《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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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天立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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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抱着大茶缸晃悠的人”
“是龚所长是吧?”,对于上次去派出所喝茶的事,楼天地记忆犹新,尤其是对那个拉了他一把的所长更是感激到了心里,所以,电话那头的龚大妈只稍提了下,这小子就认出人来了。
“是,是,就是他,他闺女就我那侄女说暑假要做那啥,那啥?”龚大妈说话跟倒豆子似的,一阵噼里啪啦,却临了在紧要关头打了岔,‘那啥,那啥’了半天也没蹦出后头的字,只急的在那‘啪啪’的拍桌子,这是龚大妈的习惯,为此,镇上那家种子公司还换过好几块玻璃柜台面,楼天地倒是不急,耐心的数着对方拍桌子的次数,直数到一百二十下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记更加大的拍桌声,随后便是龚大妈兴奋的叫喊:“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她说是要做社会实践,看中了你那地儿,想去你那干活”
弄明了缘由后,楼天地倒是犯起难了:“那不成啊,他一姑娘家的,我咋好意思让她跟着一帮子粗老爷们扛锄头呢!”
“那就是一野丫头,性子跟个男娃似的,你别跟她客气有啥活尽管使唤她好了”
龚大妈嘴里使着坏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楼天地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事推是推不了了,但大妈前头说的那句话也做不得数,只能先利落的应承下了:“那行吧,她啥时来,我接她去”
楼天地见到龚大妈嘴里的侄女时,是在搁下电话后的十分钟后,姑娘长的好,一头利落的短发配上一条背带短裤,随随便便那么一站就有股子英姿飒爽的味道,而且远远见着人了,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把两排白净的牙齿一个个晒了出来,楼天地一见就打心眼里觉得这姑娘不错。
姑娘是自己打车来的,到了村口就下了,身后拖着个简单的行李包,跟人问了路就自己个儿找上门来了,那会儿楼天地还在地头,听着有村民上来跟他通了信后才自己滚着轮椅往家里跑,还没到家门口呢,人姑娘就迎了上来:“是楼大哥吧,我常听爹和老姑说起你,你家的地里长出的东西,味道可真是棒!”
估计龚大妈这一门子都是自来熟,见人都有几分热,楼天地不觉得有啥排斥,反而乐呵呵的笑道:“没啥,你要喜欢以后自己摘了吃,想吃多少都有”
等傍晚家里人都到齐后,楼天地和这姑娘已经十分熟稔了,把人又给其他人一通介绍后,就该准备晚饭了。让楼天地大跌眼镜的是,姑娘的厨艺十分了得,和他大山哥有的一拼,而正是由于这一原因,原本就很有眼缘的姑娘又博得了越老狐狸的欢心。
年轻人的共同语言就是多,两三句话的功夫,还没等菜端上饭桌呢,这几人言语间就多了分亲近,尤其是这群大男人中唯二的两姑娘,那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咬着耳朵嘀嘀咕咕说个没完。一顿丰盛的晚饭在大家吵吵闹闹迎接新房客的笑闹声中结束了,桌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共十人,都吃的蛮开心的,只一人有些排外。
“她谁啊?”还没到九点,吕越就早早的回房了,还没等上床,就冲着楼天地嚷道。
躺在塌上的楼天地正拿着个计算器东按按西按按,忙着算这几天公司的帐,听到这声明显带着刺的问话,不禁抬起头好奇的看过去:“龚大妈的侄女;瑶瑶,她爸你肯定认识,就是那会儿咱俩被带到派出所时把我们放了的那个所长,还记得不?”
吕越皱皱眉没接话,只是一劲的问道:“她来干嘛?”
“社会实践,过来体验体验农村生活”,刚见着面就把人姑娘来的原因都说清楚了,可现在吕越还不依不饶的问,楼天地听着就觉得不对了,忙甩了计算器坐起身来。
吕越坐在床沿上开始脱鞋子,楼天地见了忙把他那一床被子铺开来,这当口,旁边又发话了:“乡下种地的地方多了去了,她干嘛非得跑这儿来?”
“那啥,大家不都是熟人吗?”
楼天地嘻嘻笑着打哈哈,吕越瞅了他一眼,便掀了被子钻了进去,那脸色黑沉沉的看着不善。
这两天楼天地虽然还没争取到自己小兄弟的幸福,但这小子也不是没得便宜,牵牵手亲亲脸那是常有的事,就连晚上睡觉怀里也不会空着,可今天情况似乎有些糟,吕越一上床就给了他个后背,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赌气。
楼天地抓抓头发,凑上去小声的问道:“吕越,你是不是生气了?”
吕越缩在被子里听着头顶传来男人的讨好声,心里有些暖,刚想转身来着,可脑子一闪想起白天这家伙跟那女人说说笑笑的样子,内里就有把火‘呼呼’的往上窜:“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气可生的!”
楼天地把吕越捂着半个脑袋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打趣的说道:“我就说嘛,你咋会这么小心眼呢,哈哈哈” 
笑声还在屋子里回荡,没等散开,吕越便一把拽过楼天地手里的被角彻彻底底的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圆实了。
  第 88 章 
自龚瑶进了楼天地的小院后,这屋里的氛围就变的一天赛一天的诡异,其中最深有体会的便是和吕越每天都要呆满十二个小时的三位发小。
还是那片林子那条小溪旁,四人围成一圈,手里各拿一样乐器,小棋面前摆着的是把小提琴,小波原是团体主打架子鼓的,可惜那玩意儿体积太大搬运不方便,所以这时他也只能退而其次拿了把手风琴练练手,霖仔手里的是支萨克斯管,而吕越仍旧抱着他那把浅绿色的吉他,旁边的草地上还放着些乐器,有长笛,有葫芦丝,有二胡,都是些不太占地又容易携带的东西。
在调试乐器的空档,霖仔斜过半个身体凑到吕越面前,对着某个明显不在状态的人大声喊道:“老大,魂归来兮”,被惊扰的人慢慢的转过头,没有焦距的眼珠子转动了好久才定格在了眼前那张放大的脸上。
霖仔挫败的坐回了原地,老老实实的摆弄手里的东西去了,一旁的小棋抬头瞄了眼原先那个鼻子长头顶上如今却蔫了吧唧的的老大,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那人有什么好,要人样没人样,要文化没文化,也就手里有点小钱,可这些钱怎么也不会被你吕老大看在眼里,要我说那人要是真能被龚瑶那丫头勾走了,还是喜事一桩呢!”
其实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楼天地和龚瑶之间压根连根头发丝般细小的□都没有,一个是落花无意一个是流水无情,这两人八竿子都凑不到一块,也就是眼下这个钻了死胡同的人才有本事把那两人的兄妹情意错看成了男女之情。
吕越心不在焉的拨了两下手中的琴弦,说道:“是没什么好”,空荡荡的弦音衬着低落的呢喃越发让心里的烦闷膨胀了,当事人索性把吉他扔到一边起身往溪边走去。
余下的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动作一致的叹了口气,开始闷头收拾起撒了一地的乐器。
如果没有那一夜,也许他还是原来那个他,活的张扬活的没心没肺,吕越抱膝坐在小溪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的想着。大年三十,在只有六个号码的手机上,有三条死党发来的短信,有一个乔叔的电话,他那个父亲连个问候都没有,晚饭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这个生了他却没有养过他一天的女人打电话来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套问乔叔和吕振贤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他这个儿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她当奸细,在他之前二十年的生活里这些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功课,可那天不知怎的,看着屋子里头那一桌子热闹的人,本就麻木的心还是生出了些希望,希望那个女人能问声他好,哪怕只是随口问上那么一句也成,可直到挂上电话,他都没听到女人除了诅咒般的谩骂外还说过哪些话。之后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看着满身青紫的痕迹时想哭,所以之后才会对着那个男人大打出手,一半也是怨恨男人的无耻行为,还有一半其实是在发泄这么多年来堆积在心里的那些委屈。
吕越不知道自己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那个五短身材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给了他一闷棍后,他才抽了些时间好好想了想,但结果却让他很郁闷,他对哪种人都产生不了兴趣,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白种的还是黄种的,通通都没有感觉。
“我不会这么算了的”记得大年初一走的时候,他给男人撂下了这句话,男人之间的打架要的是真材实料,而那天男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时,他打的爽是爽,但事后却觉得还是自己落了下风,所以那句话的原意是想为自己挽回做为男人的尊严,可也正是那句话,让他和男人有了剪不断的牵扯。男人这型的在S市大大小小的建筑工地上一抓就是一大把,是怎么也进不了他眼底的,可就是这人在那次□之后便三番四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周围,男人是在追他,他知道,那时他本着看好戏的心情冷眼旁观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看他如何讨好J大的两个门卫,看他如何和他宿舍的同学称兄道弟,看他如何在他那个小村子里左右逢源,那个明明啥都没有的乡下男人脸上总是笑着,笑着和人打招呼笑着和人说话笑着和人相处,笑的那么阳光的男人很轻易的吸引了周围所有的人,那种和乐融融的样子是他一直以来都是渴望而不可及的,也许是看的多了迷了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萌生出了想抓住那缕阳光的念头,至此再无退路。
清水塑料桶中放着一把待接的接穗,是从楼天地那三百亩地的枣树上剪下的,七月份到九月份还是可以对枣树进行嫁接的,所以趁着夏剪的时候,这小子便打算在新开发的那一百亩地的普通枣树上进行试验,试验的量不大,只有一百棵。
接穗选的都是健壮的一次枝或二次枝,被剪成了5到8厘米的节段,上剪口距芽眼有0。5厘米,下剪口距芽眼差不多有5厘米,背芽面削去粗度的一半,长度为2到3厘米,对应面用同样的方法削去穗条下端0。5厘米,使接穗呈两侧长短不一的楔形。
楼天地用刻刀在矮化枣苗的基部距地面3到10厘米处切开一个口子,然后从塑料桶中抽出一支准备好的接穗,把接穗插入口子翻开处的皮层与形成层之间,顶部露白0。1厘米,然后在接合部涂些稀泥,用细塑料绑条将涂了稀泥的结合处绑紧,接着再用宽塑料薄膜将整根接穗和依附的树干一起封盖起来,顶端紧靠芽眼只裹单层,下部封过接穗与切口位置要裹多层,最后用塑料绑条把接穗和切口结合部位扎紧。
“瑶瑶,都看清楚了没?”,楼天地手脚麻利的给蹲在一旁的龚瑶做着示范,冷不点的从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身后站着的是刚去了小树林没多久的乐团成员:“你们今天咋这么早就收工了?”
楼天地在他们身后张望了几眼,没见着想见的人,于是忍不住问道:“唉?吕越呢?”
小棋这丫头转着眼珠在楼天地和龚瑶身上来来回回看了两眼,嘴一撇,没好气的说道:“自己找去!”
“咦,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楼天地被这丫头的态度弄的有些发愣,于是便转过头瞧向另外两人,两个男孩子态度不错,先是齐齐冲他笑了一个,然后又默契的朝后方的林子里瞄了一眼。
楼天地了然的点点头,对一旁的龚瑶嘱咐道:“瑶瑶,你先练着要不行的话找老村长去”
嫁接枣苗的技术是老村长和几个老人亲身传授的,楼天地也是一刚上手的学徒,不过这个学徒现在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随着体内灵能的增长呈直线上升趋势,这么点小技术只看上一遍,他就能轻松上手了。
“行,楼大哥,你忙你的去吧”龚瑶没怎么在意,挥挥手后便又蹲另一棵枣苗处去了。
吕越的不对劲楼天地看在眼里,在头一天的开心过后,之后的日子便对着整晚背对着他的那个别扭家伙郁闷上了,这都快一个礼拜了,那个大醋坛子咋味道越来越浓了呢?
小溪边,那人一人呆坐着啥也不干光瞅着水面,也不知道在想啥,楼天地走到他身后,原是想伸手搂上去的,却在半道上顿住了转而缩了回去。
和吕越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楼天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先脱鞋子再脱袜子最后把脚放进了冰凉的溪水里,发出一记舒服的叹息声。身旁那人自始自终都没啥反应,连个眼神都没扫过来。楼天地也只当旁边没人似得,舒舒服服的用脚撩了会儿水后,便自言自语的说道:“以前没饭吃的时候,想着能有一顿饱饭吃该多好,于是为了这我揣上家里所有的积蓄六百五十七块四毛钱南下去了S市,谁知刚踏上火车就被人摸了个精光,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半大不大的其实还不太懂事,可正是那会儿我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恨上了人”
像是想起了以前的种种,楼天地顿了顿,黑沉沉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随后便了无痕迹了:“在那个灯红酒绿漂亮的像是天堂的地方我睡过马路翻过垃圾桶被人追着打过,后来得了个机会在一家糕点铺做过学徒然后又进了家轿车附件厂做车工,为了自己不再有流落街头的一天,我拼命的干活整夜的加班,日子过的很苦,可看着手里的钱一点点的多起来时,就会开心的想笑。知道吗?那时候我的基本工资是整个厂里最最低的,才四百块,但是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我能拿到和其他工人一样多的钱呢!”
“那时候我已经能吃饱肚子了,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上天才收回了对我的施舍,让我在一夜间从天上摔回了地下”楼天地低低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讽刺,张开的右手上那三截丑陋的断指迎着阳光泛出透明的色彩:“就因为一个瞌睡,这三根手指便去了一半,公司说我是疲劳操作责任不在他们,再加上我没有签合同,所以闹到最后,我是被拖着衣领子扔出厂的”
说到这,楼天地‘呵呵呵’笑了起来:“我在厂门口的水泥地上坐了整整一天,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以为我是疯子,可我没疯,我那是在仔细的把那个地方记住,记着他们是怎么对我的,然后我带着这些记忆回到了这儿,我以为我会带着这些恨老死在这片生养我的地方,可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那人,那天我是跟个并不熟的熟人在饭店里吃饭,正吃着呢,身旁突然就刮过了一阵风,随后便被人鄙视了,说话的人操着一口S市特有的方言,话说的很没礼貌而人更加丢份,一身乌七八糟的打扮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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