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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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背的幸福-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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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这么闲吧……”绫香黑线状仔细看那两张报纸,才发现是日本的两种大报的体育版,而且都用角落里的一点点篇幅报道了赤也前段时间参加的那场小比赛。
“‘我国17岁新星切原赤也的处女秀……’就这样?再看看这张报纸,‘切原在半决赛惜败英国选手马丁……’没了?”
好吧,有报道也算不错了。绫香愉快地一笑,收起报纸,心里很感谢柳的好意。那天回公寓时,她顺便买了一本硬面抄。到了公寓,她鞋子都不换就直接到书房里找剪刀和胶水开始做剪报。
贴完了,放远一看,就这么一小块真不像样子。绫香拿出手机,给柳打去了电话。
“喂,莲二吗?我收到报纸了,谢谢你。”
“比预想的要晚了2天,是我的失误。总之,在德国现在还看不到赤也的报道,日本和德国报道也不一样,我以后会一直寄的。”
“好啊,那我就接受了。可是邮费比报纸贵得多,莲二这么有心,就我付吧,好吗?”
“嗯,不和你争。”
看到赤也上了有名的报纸,绫香哪会不激动呢。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把那小小两块文字读了又读、摸了又摸,又去网上找赤也的照片和新闻,还花了一个多小时在维基百科上创建了“切原赤也”词条。整个的,就像崇拜明星的少女一样既滑稽又痴迷。
“嘿,赤也真帅!”
十个月后。
弥生五个多月前已经回国了,最近彩菜妈妈刚邀请社区里其他家庭办了两岁生日会。而手冢公寓里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就像不二当初所预料的那样,他们两人真的很怀念过去一年里的快乐,有时在超市还会习惯性地往婴儿用品柜台走;现在屋子冷清了下来,一时还是难以有什么真实感。
寂寞的情感是理所当然的,手冢把它排解到更严格的训练上,可不二就无处可逃了。
“嘛,因为随着国光ATP排名稳定在前一百,赛事越来越密集,接下来这一年要在全球范围参加至少20场。我知道他一个人会像中学时一样不爱惜身体勉强自己,但这其中我可能能跟着去的大概只有8、9场吧,毕竟大学课业还是很重的,我也不可能像国光那样得到翘课特权。所以说,我和绫香小姐都是孤单的人呀。”
就如这天一样,他不得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便常常会去绫香那儿做客,小坐个半小时,或吃一顿便饭。也是从她那儿总会听说绫香父母和柳传给她的赤也的一些近况。
“你知道吗?赤也最近balabalabalabala——啊,其实是莲二告诉我的。”
像这样。
“对了,你们姐弟两人自从去年寒假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那还有联系吗?”
“嗯……暑假之后就没再通话通信过了呢。之前倒还有一点联系。”
“见不了面也是正常的,赤也君就像国光一样整天满世界在跑。”
“是啊……”
而没有通话和通信,就是绫香的刻意为之了。她希望当初那个牵强附会的分手可以在时间的推动下假戏真做,然后让赤也以后顺其自然地谈一场普通的恋爱。
离寒假时不二得知二人分手过去了那么久,各种内情虽没有明说但也心照不宣了。因此,绫香才并没有避讳把她没再和赤也联系这件事告诉他。
不二一下子就理解了她那没说出来的内心想法,感觉到了她的躲闪与犹豫。只是他觉得这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绫香小姐,我还是想说一句:虽然分手了,可你们是姐弟,完全不联系有点……”
“你说得对,我们是姐弟,作为家人不联系很奇怪。”绫香点点头,又顿了一下,“明明是姐弟……唉,你知道吗?人真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没有的事,却搞得好像有一样;而等到真的有了,却又想方设法要它没有了。矛盾得很,又傻得很。”
连天才不二也被她跨度过大的语言所迷惑了:“……什么有没有?”
她垂眼抿嘴:“我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感言,忘了吧。”
摆摆手,绫香进厨房给不二换新茶去了。
在厨房里,绫香双臂撑着料理台板,耷拉着头,任由披散的长发挂下遮挡住视线。脑海里播放着一段段不知已在电脑上循环过多少遍的、某个人网球场上的英姿,映照着一篇篇用莲二寄来的报纸做的剪报。她想象着自己在观众席上的某个角落,赤也看不见她,她却可以将赤也的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没错,赤也不需要找到绫香,他只需要打好自己的网球就好了……
坐在客厅里的不二先是等了一两分钟,然后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纸笔。思索一阵后他提笔写道:
“绫香小姐,我先回去了。我觉得我现在不应该也无法踏入你的领域:它的主人有更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不然这空间马上就会被某种你我都知的情绪填满到没有喘息的余地。”
把纸片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压着,不二收拾好书包,起身悄悄地离开了这间公寓,决定去网羽店为手冢选购护腕。
绫香整理好情绪从厨房出来,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愣了几秒。待读过不二的留言,又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没过几分钟,她就这么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半。即使屋里有暖气,没盖被子就睡果然冷,绫香坐着打了个寒战。她无精打采地驼着背环视她的公寓,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却又好像空旷得像荒芜的戈壁滩似的。也许“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比喻不恰当,但现在眼前的这幅景象,让她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为自己泡了杯袋泡红茶,抿一口,她立马暖和了起来。端着杯子走进书房,她拉开书桌下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一只普通的小钟,三个月前买的。
因为赤也正在迈阿密比赛,所以钟上的时间是西五区时间。等到下下个礼拜、他赶往另一个赛事时,这钟的时间就会被调成那个地方的。借由这种方式,绫香可以对着这钟想象赤也此时有可能正在做的事,经常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个小时,啥也不干。
不过现在,她只是来确认时间罢了。
“嘟——嘟——”
她左手拿着座机听筒,右手指甲无规律地敲打着桌面。已经拨出的那个号码烂熟于心,手指却觉得陌生。随着一声声单调的“嘟——”音响过,她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Hello,this is Kirihara’s coach speaking。”
就好像一个吹得鼓鼓的气球突然泄了气,绫香心里一肚子的话都跑得没影儿。
“Er… Good evening; Mr。 Milford。 This is Ayaka。 Humm… is Akaya busy now? I mean…”
电话另一头的米尔福德,赤也的教练,没等绫香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善意地揶揄了绫香几句就说“wait a second”。
一阵杂音之后,那个声音终于从听筒传了出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在半年多的跨度里。
“姐姐?”
“……”
“姐姐,是你吗?”
“是我。那个……”
“你什么也别说。”
“……?”
“姐姐,我告诉你,这半年来你对我的不理不睬我可是都记在心上,我很生气,越来越生气。仔细想想,整件事情就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疏远我?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吗?你居然认为我不应该和得病的你交往?这样我会比较幸福?虽然我是很不成熟,不过可不是傻子。你现在又为什么要打给我呢?”
“赤也,我……”
“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视我们的关系吧!”
咔哒。
电话被挂断了,绫香满肚子的话被单调冷漠的“嘟嘟”声噎了回去。
赤也说得没错,从前她的确是有点把他们的关系当成儿戏了,以为一切都是很简单的,以她的能力足以掌控局面。现在赤也说了这样的重话,她那个“假戏真做”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吗?
达到了,如今又怎么会心情愉悦呢?她现在已经……
迈阿密的一个专业网球训练中心里,切原赤也正和同一团队的其他几名职网选手一同训练着。他刚刚接了一个电话,是躲了他一年的那个姐姐打来的,结果一时激动就什么话都冒出了口,等挂断了才后悔起来。
“是姐姐不好。”赤也安慰自己说,“她自说自话地断了联系,现在又干嘛来找我?”
于是,这个17岁半的大小伙子硬了心肠,决定要多给他所爱慕的姐姐一点苦头吃。



☆、再一次

米尔福德先生是个胖胖的加拿大老头儿,心肠软,之前在一旁看到赤也的样子就劝了起来:
“你跟姐姐吵架了?是不是因为她这么久不理你?你呀,有时候要学着让让女孩子。她们就是这样,遇到事情不喜欢和男人沟通,其实内心都有软弱的地方。更何况,你真忍心?”
赤也:“……”
“啊,对了!”米尔福德突然拔高声音自顾自说起来,“下个月是我小孙女一周岁生日,我要回老家去……俱乐部嘛,放两周长假好了,经理会同意的。四月份的话,很适合旅游呢。”
一旁的少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慢慢抬起右手、握拳,紧紧贴在胸口。
在米尔福德先生的怂恿之下,一个月后,绫香就这么在四月一个普通的周三早晨七点、蓬头垢面走出卧室时,被一脸严肃坐在起居室沙发上的某海带吓晕了过去。
等绫香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头枕着赤也的腿。眼睛往左瞟,墙上的挂钟显示自己只昏了大概20分钟。
两手按着沙发、挣扎着想起来,感觉到动作的赤也忙扶了一把。
“姐姐,你还好吧?头痛不痛?”
绫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她只是被吓到了,再加上低血压,才会晕倒。她思考了一会儿赤也是如何进门的,然后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给过他备用钥匙这件事。
“那行,姐姐先坐着休息,我去给你做早餐。”
吃过了早餐,赤也执意由他来收拾餐桌加洗碗,绫香坐在桌边也随他去了。
终于收拾完,他回到餐厅,拉开方桌另一头的椅子坐下,表情又变回了绫香之前第一眼看到的严肃的样子。绫香深吸了一口气提在胸口,等他发话。
赤也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敲在桌面上,“哐”的一声。绫香闻声一抖。
“姐姐。”
“嗯。”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
赤也连连唤着这个称呼,声音里透着哽咽。
绫香把手覆上了他的手背,亲切地捏着。
“绫香。”他突然几不可闻地咕哝了一声。
“……!”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我?”
绫香听了此话触电似的地把放在赤也手背上的手缩了回来。
对面的人被惹恼了,一把抓住她细细的手腕把那只小手扯了过去,扯得她整个上身都几乎倾倒在桌面上,手腕和肋骨生疼。她不禁皱起了眉毛。
“躲什么躲,你躲什么躲!你就那么不想对我说实话吗?!”
“赤也,好疼……”
“我求你告诉我!”
绫香咬着下嘴唇,内心斗争激烈。她面前的赤也痛苦而愤怒的脸扭曲着,满面泪痕。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敢,她的自私和软弱让她不敢说出那个所谓的“为赤也好”的理由。赤也越是强硬地要求,她越是害怕。
“对不起,吓着你了。”
正在她内心紧张万分不知所措的时候,手腕上的压力却突然松掉了。绫香无措地抬头望向对方,看赤也站起来绕到绫香身边蹲下,原本抓着她的那只手搭上了她的头顶,温柔地揉她的黑发。
“姐姐。”他又改回了称呼,轻轻地请求,“告诉我,好吗?”
赤也无论怎么说也不是当年那个13、4岁的冲动少年了。几年功夫,不仅是身形上的改变,更是心理的。与他几年来聚少离多,绫香突然一下子意识到,赤也远不只是“稍微成熟了一点”,而是,长大了。
许久,绫香颤抖着微微点点头。她用细如蚊声的声音说:
“我想要,让赤也重新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然后,和那个女孩幸福地交往……”
听了这话,赤也呼了口气,垂眼,不紧不慢地以一种异常冷静的语气答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句话是柳前辈教我的。原本以为会从姐姐那里听来更加不得了的理由,而现在这个,真是映衬了这句话啊。”
绫香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她不知道赤也这不阴不阳的话里是怎么个意思。
“刚才的事还没有讨论完呢。”并不再解释,赤也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来,“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怎么会认为我可以那么简单就可以与别的女生交往呢?你难道不觉得,躲着我只会让我更在意吗?还是说,你已经打算躲一辈子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很乱。”
“我对你的了解可不是一点两点,这还是可以炫耀的——姐姐所说的‘很乱’,可以理解成‘矛盾’吗?”
“……”
“我知道,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会影响我的网球前程对吧。”
绫香摇了摇头。
“哦?那是怎么回事?”
她又拼命摇头。
“你又躲着我了。”赤也拉下了脸,“姐姐其实是个软弱的人,真差劲。”
听到“真差劲”三个字,原本还能勉强故作淡定的绫香眼角渐渐盈满泪水,然后“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她的衣襟上。她拉起赤也的手,用模糊不清的声音低声下气地哀求:
“别问了,赤也……”
“干嘛,我觉得我才是受害者。”
“求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赤也就是这样在这天见证了他心目中永远无比坚固高大的、永远巍然不动的、永远完美无缺的名为“姐姐”的大厦轰然倒下的一刻。他感到了一丝不安,却又随即产生了更多的欣慰——他的姐姐、那个他一心一意喜欢着的女生,终于剥去了层层光辉的表象露出了本质。
他抽出一只被握着的手,环上了绫香的肩,像安抚婴儿似的轻轻拍着,直到她停止啜泣。空气中的气氛也就这样被缓和了。
她在赤也的轻抚下感到十分舒适,心平静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都在享受这一刻。
“绫香,我们复合吧。” 
“诶?”
“绫香,我们复合吧。你有什么不想说的就不说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记性那么好的人嘛。”
而那个被问到的女生,只剩下了拼命点头的份。
“……好。”
赤也在绫香这儿小住了两个晚上就离开了。临走前,他在门口深深地望进站在玄关的绫香的眼,绫香被盯得很不好意思,不明所以。
“姐姐,”他突然开口,“你的病怎么样了?”
“啊?”
这跳跃性的话题打了绫香个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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