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原路返还,奔向仙枯洞后洞所在地。
路上,老爸道:“我与红叶道兄、灵儿一起入谷分头寻找元方,到现在已经有十数日,灵儿、元方都没事,不知道红叶兄现在怎样?”
江灵道:“我师父也没事。您伤重昏死时,我和元方哥外出寻找药引,在树林里我没找到药引子,却于傍晚看见师父的行踪,当时他正被田老大和任老六缠斗,我就去帮忙,我们越打越走的远,结果又遇上了木菲明,我和师父不敌,师父被伤了腿,靠着几张符咒勉强保命,危机时刻,幸好天佑道长及时赶到。”
太爷爷道:“我是看见林间的打斗痕迹一路寻找,最终遇见了他们,后来木赐、木仙和木秀也出现了,又弄出一伙毒蜈蚣,差点栽了。”
老爸问道:“木赐、木仙、木秀是谁?”
我们一边走,一边给老爸解释,这一路倒也不闲。
最终说到与五大队大战时,老爸冷声道:“看来他们是要对咱们下手了!”
我道:“咱们陈家有混入五大队的人么?”
老爸道:“有。”
我道:“是谁?”
老爸道:“陈德,村里人叫他德叔。他只有一养子叫陈成,我教过他几天功夫。不过在外失手打死人,入狱了。所以陈德也无牵挂。”
我叹息道:“深入五大队太过危险,等德叔回来,一定要补偿他。”
太爷爷道:“让他防着陈弘生。”
老爸默然地点了点头。
一路疾行,我们终于在夜半时与老舅汇合,欢喜之余,老舅肉疼不已地从仙枯洞中取出数两万年夜明砂,然后在鬼蝙蝠、花鼠的引导下,我们一起从仙枯洞后洞钻行至前洞,然后到达伏牛派东宗所在地。
外面,天已大亮!
回首入谷往事,八百里伏牛山,十数日如十余年,我几乎已忘却红尘!
但我们终于重见天日!
东宗,孙嘉奇、太古真人都在,另有一人也在,却是我意想不到。
、第二六6章 鬼爪现世'vip'
奶奶竟然也在这里。
奶奶的神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仿佛心力交瘁,神情也不善,一旁的太古真人抱着青萝,正愁眉苦脸,孙嘉奇也是忧心忡忡。
突然见到我们一起回归,太古真人猛地一喜,然后大笑道:“看!元方回来了!弘道也在,还有天佑道长!哎呀,灵儿小姑娘,红叶小友也好好的。咦,这位不是蒋先生吗?这位是令郎?”
我们也都纷纷与太古真人打招呼。
孙嘉奇冲过来拉着老爸的手,叫道:“道兄,你可让我久等了!大家都在,这可真是好!”
老爸微笑道:“嘉奇兄,久违。”
我也道:“孙叔叔,别来无恙啊。”
奶奶见到我,脸色也立即好转,精神抖擞道:“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我笑道:“奶奶,您老怎么也在这里?”
奶奶道:“你都多少天没消息了,我还能坐得住吗?”
太古真人道:“你就是心急!我就说元方没事儿!你还老埋怨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奶奶“哼”了一声道:“我孙子都坠崖了,儿子也下去了,你个老不死还在这里悠哉悠哉,我不埋怨你埋怨谁?幸亏我儿子、孙子没事,不然没完!”
太爷爷笑道:“你都多大了,还是这脾性。什么时候来的?”
奶奶恭敬道:“让二叔见笑了,我在家实在是等的心焦。不过也只是昨天刚到。”
太古真人道:“就来了一天,都已经快把我骂死了。”
青萝道:“奶奶太厉害,爷爷不敢还口。”
大家哄然而笑。
我们在东宗道观待了半天,却没见任何伏牛派的人。
据孙嘉奇说,田老大也即木贶挟持周小桃回来后没多久,东宗便宣告解散,再也找不见一个人。
孙嘉奇还说,不久前木菲明、阿秀、木赐、木仙从这里经过,说及前事,也让孙嘉奇感慨颇多。
木菲明与木菲清是孪生姐妹,是木赐的亲姑姑,也即阿秀和木仙的姑姥姥。
之前,传授孙嘉奇本事的是木菲清,也即真正的了尘师太。
木赐修炼噬魂鬼草,致使妻子身死,曾精神失常过一段时间,当时阿秀尚是幼儿,木菲明为光复木家而四处奔走,无力抚养阿秀,便将阿秀交给木菲清。
木菲清为避免多事,便对孙嘉奇称阿秀是捡来的,孙嘉奇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而就在一年多前,孙嘉奇外出游荡时,木菲清病重,阿秀便找来木菲明,让她们姐妹相见。
木菲清很快病逝,木菲明悲痛之余,一则恼恨爷爷当年辜负木菲清,致使其孤老抱憾终身;二则怨恨陈家与木家的宿敌蒋家联姻,致使木家复兴无望,所以木菲明就阴谋报复陈家。
数月前,有人送来消息,说我强取法眼,致有瑕疵,不久必来西峡寻找万年夜明砂。
木菲明感觉时机到了,就此假扮木菲清,布下一张天罗地网,等待我们父子入局。
而阿秀在木菲明的不断游说下,也终于妥协,与木菲明“同仇敌忾”。
化名田飞的田老大,实际上是木菲明的亲侄子木贶,在这一场局中,木贶也戏份颇重。
随后便有了我和阿秀巧遇,又有了田老大暗放人质,然后是我和阿秀在莲溪院出题答题,再然后是木菲明托阿秀与我,之后是去东宗寻药,三宗火并,田老大突然出现,我意外坠崖……
这便是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根源。
木菲明的目的很简单,报复陈家,顺带灭掉蒋家,但最终人算不如天算,不但没能报复陈家,还让阿秀坠入情网,不能自拔,而蒋家反而又占了仙枯洞。
这一场阴谋战,最终以木家全然失败而告终,木菲明心灰意冷,又觉愧对孙嘉奇,便将这些事情简单告知孙嘉奇。
孙嘉奇知道这些事情后,心情也是十分复杂,自己被当棋子使了,但布局人却是自己师父的亲姐姐,也是自己的表亲。
孙嘉奇能怎样?
只能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木菲明所说已然不假,但还是没有对孙嘉奇和盘托出。
我强取法眼致使瑕疵的消息是谁带给木菲明的?他又怎么会在数月前就知道我会来西峡?数月前的我尚在目盲之中。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面具人。
不过,这些都已无所谓,面具人,这个神秘至极,陌生至极,却又熟悉至极的人,迟早有一天,会露出他的真容。
我拭目以待。
大家见面,少不得将谷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上一遍,当得知我开了慧眼、夜眼,解除了巨冥印封局,身兼阳罡、阴煞两大极气,又得了万年夜明砂,奶奶欢喜无限,连连叫好,不多时便老泪纵横,哭诉道爷爷在天有灵。
至于曾子伯的事情,奶奶却未提及半句,只是我问起玉俑的事情,奶奶才说了一些。
此间事了,众人自然要散掉,出山之后,我们在孙嘉奇家稍待,然后回转南阳,太古真人带着青萝回全真,孙嘉奇仍留西峡,红叶也归茅山,临行前却让江灵留下,说是跟着我们多多历练,但是其中真意,却是不言而喻。
于是,我、江灵、表哥、老爸、老舅、奶奶、太爷爷便一道回往禹都。
奶奶相当喜欢江灵,一路上都拉着江灵的手问长问短,说个不停。
江灵性本活泼,有问必答,很快便与奶奶打成一片。
到家之后,老舅与表哥稍作停留,便回家去了。
太爷爷当即拿着药方和万年夜明砂去找张熙岳,不就便带回消息,药方无假,夜明砂也是稀世珍品。
我们皆大欢喜。
江灵自然是在我家住下。
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不,还有一件不太平静的事情,我收到了勒令退学的通知。
也即,我被开除了。
此事倒是始料未及,想来一定是那导员搞得鬼,这厮向来看我不顺,这次逮到机会必然是把我往死里整。
老妈对此大怒,骂我没出息,自毁前程,老爸却是淡然,我也自泰然,老妈说得多了,见我父子俩油盐不进,也只能愤愤作罢。
三个月很快过去,我的法眼瑕疵已经完全消除,再没有刺痛的现象出现。
太爷爷闲不住,再次离家出走,继续进行他江湖的游荡生涯。
老爸也把他从二爷爷陈汉琪那里得来的有关天书的消息整合了一番,本以为是机会去寻找天书了,但陈家村却发生了一场大变故。
陈家村在颍水之畔,秋来水涨,再加上天热,村中经常有人下水嬉闹。
由于村子临河,大多数人水性精纯,而水也不算太深,所以向来罕有事故发生,但就在今秋,竟接连发生三起惨案!
接连三个晚上,都有村民溺水!
溺水的人中,已淹死两个,还有一个没被淹死,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而那个没有被淹死的人就是过继给二爷爷的养子陈弘智!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村里一时间人心惶惶,经过族中商议,老爸立即组织人手进行调查,昼夜有人巡视河边。
这种人命事故当然也要报警,只是警察处理之后,两具尸体的鉴定结果均是意外溺水死亡,排除任何谋杀可能,而陈弘智同样也是溺水,只是命大,被救得及时,所以未死。
族中,老爸联合以三爷爷陈汉昌为首的五老商议多次,得出结论,这三起事故绝非是意外!
溺亡者均是游泳高手,陈弘智更是内息精纯的高手,在族中十大高手里排名第二,怎么可能会意外溺水?
陈弘智现在住在医院,村头水畔也被村子隔离起来,严禁村民再接近,尤其是儿童。
事实上,就算村子不这样做,基本上也没有人再敢去湖边了。
这些事让我感到十分匪夷所思,在老爸、三爷爷的带领下,我们一起到医院里去看陈弘智,他还发着高烧,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盯着陈弘智的面目细看许久,法眼之中隐隐已看出有层层黑气团于陈弘智的三停之上,似有乌云盖顶之恶兆!
三爷爷见我沉吟,便道:“元方,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道:“这有古怪。前几日弘智叔叔才被救上岸来时,我还没见他的面相如此,今日却有凶兆迸发。古怪!我想他身上一定还有什么印记,前几日没出现,现在也该出现了。”
老爸走上前,翻开被褥,将陈弘智的衣服全都褪掉,我从上往下细细看去,直到双脚。
果然,在陈弘智的右腿脚踝处,竟有几道黑色的痕迹!
若是寻常眼看去,只是几道淡淡的痕迹,与水草缠脚留下之印无异,但在我法眼之中,那黑痕却如墨如漆!
我端详片刻,只见那是四道墨黑色的长短不一的印痕,互相之间排列比较紧密,又细又深,我抬起他的腿,去看他脚踝的另一面,那里也有一道很短的淡黑色淤痕,略比其他四道痕迹粗些,我把手握上去,虽然不太吻合,但却只是大小不一,要是按比例缩小的话,那明明就是一个手印!
我心中一动,猛地想起一个名词,《义山公录?邪篇》里所说的“鬼爪”!
、第二六7章 祸不单行'vip'
《义山公录?邪篇》曰:“溺亡者,怨灵徘徊水内,伺生者入其禁,捕而留痕,是为鬼爪!”
古老相传,人淹死之后,会变成厉鬼,即淹死鬼。据说,淹死鬼往往难以托生,除非能找来替死鬼,于是这些鬼祟就潜伏水中,寻找替死托生对象,若有活人下水,闯入其禁区,便会被其拖拽入深水,直至溺死!
而溺死者的腿上往往会留下淹死鬼拖拽的痕迹,也即淹死鬼手印。
但是现代人已经证实,所谓的淹死鬼手印,其实是水草缠绕死者腿脚所致,根本不是什么鬼祟怪物。
只是,陈弘智脚踝处的印记,那般漆黑如墨,似涂似刻,绝非是水草所致!
还有,陈弘智已经昏迷两天,却仍旧没有苏醒。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掰开陈弘智的眼睑,以慧眼相神,端详片刻后,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三爷爷道:“元方,你怎么看?”
老爸也关切地盯着我。
我道:“三爷爷,您在相术上的造诣颇深,您能看出弘智叔有什么异样吗?”
三爷爷道:“他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绝非因溺水而致,我能看得出他山根处有暗沉之气滋生,主有厄变!却不知是因何而起。”
我点点头道:“三爷爷所说不差,弘智叔确实有厄变。我刚才以法眼相邪,看出弘智叔左脚脚踝处有漆黑色印痕,疑似鬼爪!我又以慧眼相神,看出弘智叔神识涣散,魂力不附,这是有极厉害的邪祟侵体所致!”
三爷爷眯起眼睛,缓缓道:“看来与我所猜测的结果一致无二!若非弘智功力高深,也坚持不到这时候了。只是我很奇怪,究竟是什么厉害的邪祟,竟敢入主我陈家村!”
老爸道:“人心可畏!”
我和三爷爷互视一眼,心中都已了然,陈家村中到处都有辟邪的道具,寻常邪祟绝不能侵入村中,所以,水中作怪之事,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究竟是什么人呢?
三爷爷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看来,平静了几十年的陈家村,又该出大事了!”
我也暗自叹息,本来就要和老爸、江灵一道外出寻书,却又遭此变故,行程耽误了。
念及此,我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道:“奇怪!”
三爷爷道:“怎么?”
我道:“这时候,本来是我眼疾全愈,正要与老爸一道外出寻书的时机,但却偏偏发生了这些怪事!”
三爷爷神色一凛,道:“你是说有人在刻意阻止你们外出?”
我点点头道:“不错!我和老爸从二爷爷那里获知了不少有关天书的线索,这次外出一定有收获。或许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故意在陈家村制造变故,阻止我和老爸外出,以免我们得到天书。”
三爷爷沉吟道:“有道理。但那会是谁?会不会是之前曾来陈家村治愈你目盲的那个面具人?他可是时刻关注你的动向!”
老爸摇头道:“不会。”
我也道:“从之前他的种种行止上来看,他巴不得我早日找到《神相天书》,又怎么会出手阻止?”
三爷爷道:“或许他认为此时的你还没能力找到天书呢?”
我稍稍一怔,然后醒悟道:“有这个可能!他为了达到锻炼我的目的,一向是不择手段的!”
老爸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三爷爷道:“你们回来时说,这个面具人与二哥似乎还有交情,那二哥就没告诉你们面具人的底细吗?”
老爸摇摇头道:“二叔也不知。”
我道:“二爷爷是因为面具人能把我和老爸引入拜尸教的势力范围内才与面具人结盟的。”
三爷爷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这些年也难为二哥了,我抽空要到谷中去寻他见他。现在,得尽快把弘智治好。”
我道:“三日之内,弘智叔应当不会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