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飞的表情沉了下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沈沉舟平静的说了下去,“从夏琰飞这个凡人诞生在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开始,您带上龙玉就是已经注定的必然。”
“。。。。。。”所以说这种神棍且沧桑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喂!
以及你这么人称分裂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夏琰飞觉得槽点太多她即便是想吐槽也不知道从何开始了。
沈沉舟似乎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这个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转头对着夏琰飞用异常愉悦的声音说道:“啊,刚刚忘记提醒您了,您和身边的那位神君如果还是这样下去的,迟早是要害死彼此的哦。”
看着沈沉舟转身离去,夏琰飞并没有试图去阻拦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即便是阻拦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你不问?”敖远看着沈沉舟消失在黑暗之舟后才冲着夏琰飞开口。
“问什么?你说的那个地方?”夏琰飞知道敖远问的是他当时和沈沉舟说的那句话,“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就直说了,哪会这么问。再说你要是现在不想让我知道,问了也是给我一堆漏洞百出的谎话,我还不如不问。”
她归刀入鞘,雪亮的锋芒一闪而逝:“反正你迟早会让我知道的,我又不急。”
敖远敷衍的笑了笑,抛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不怕?”
“怕?”夏琰飞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怕,怕死,更怕不知道自己是谁。”
“沈沉舟这个人我没法确定他是因为接触过类似阴阳龙玉一样的东西变成这样,还是他从开始就是这样。这个人城府太深,我接触的也少。”夏琰飞活动了下肩膀,“他今天说的话,我不得不在意。他口中的鬼君指的是不是你说的离苍,而他又为什么用两个截然不同的称呼来叫我,还有他最后一句话。。。。。。想不在意也不行啊。”
迟早是要害死彼此。
想到这句话,敖远就想起了夏琰飞遇到的那些事情,若是稍不留意,或是说夏琰飞运气不好的话,她早已不在这里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最后一句话,”夏琰飞淡淡地说道,“可是我要是仅仅因为一句话就退缩,甚至改变自己的想法,我还站在这里干嘛,趁早回去窝着等死算了。”
敖远看着夏琰飞的侧脸,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姑娘,只身一人带着方应还有兰若雪夏泽昭在万鬼同哭之中闯出蛇冢,当他从封印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事物便是她那双耀眼到不可方物的黑眸。
即便知晓会被灼伤,也吸引着别人不得不去注视。
灼灼冷光,流光万千皆备埋葬在她的双眼之中。
刚刚因为沈沉舟的话而理清了大部分事情的敖远突然就觉得安心了,无论沈沉舟说的是真是假,都改变不了她身为夏琰飞这个人的事实。
他所想要陪伴的,想要守护的,也是她身为夏琰飞的存在。
“夏琰飞。”
听到敖远声音的姑娘转头望向他:“怎么了?”
敖远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蓝若雪的声音给打断了:“妖孽你还好?!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枪响,担心你出事我们就过来了!卧槽这是啥?!”
夏琰飞无奈望天:“对你的智商还抱有期待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暗门你都不认识了?”
敖远酝酿了半天的话就直直的卡在嗓子里,堵得他恨不得掐死蓝若雪再一头撞向石壁。
所以说蓝若雪你一定是我的克星对不对?
以上,是敖远恨不得掐着蓝若雪的脖子拼命摇晃吼出来的话。
第六十八章 平静
蓝若雪:“妖孽,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敖远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夏琰飞:“不是错觉,但是我觉得相对于吃了你来说,他更愿意把你扒皮抽筋。”
蓝若雪:“卧槽我怎么惹他了?”
夏琰飞:“嗯……大概是你出现的时间不太对。”
蓝若雪:“……我打扰到什么了吗原来?!”
夏琰飞虽然嘴上和蓝若雪插科打诨来的十分痛快,可是心头毕竟沉沉的压着一堆事情,难免来的有些敷衍。
蓝若雪也察觉到了这点,放慢了脚步和她落在了最后,敖远看了一眼发现是蓝若雪陪在夏琰飞身边便也没去在意。
“说吧,刚刚碰到什么事了?”蓝若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能让你开枪的绝对不是小事。”
夏琰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沈沉舟。”
“沈沉舟?”蓝若雪思索道,“他来干吗?”
“跟我说了一堆话,而且人称极其分裂,我严重怀疑他认为我是被魂穿了。”夏琰飞严肃道,却被蓝若雪一巴掌打在了后颈上,“我说你就不要再暴露你的身高这个短处了行吗?”
“有时候我真懒得和你谈正事。”蓝若雪几乎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的嘴能不能别这么气人?”
“定型了没办法,你指望我变成个软妹子用卖萌语气说话也是不现实的。”
蓝若雪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回到正题上来。沈沉舟我没记错的话,不是方沉晔那个军师吗。怎么,当时我们逃得那么狼狈,方沉晔居然还活着?”
夏琰飞收敛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不知道,因为听沈沉舟的语气,他并没把方沉晔放在眼里,甚至他的意思是方沉晔实际上是听他的话来行事的。”
“怪了。方沉晔这个人怎么可能……”蓝若雪刚想说话,就被走在前面的闻珊过尖的声音打断:“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蓝若雪和夏琰飞对视一眼,夏琰飞使劲按压着眉心:“想打人怎么办?”
“忍着,现在你把闻珊打残了还得费心照顾她。”
除了闻珊以外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休息,定下守夜的顺序之后便点起了便携式的炉子,煮了点罐头草草吃了以后便各自睡下。
夏琰飞定的是第一班,可是本应该躺下休息的敖远却也坐到了她身边:“腿还好?”
“还好,刚才和沈沉舟交手的时候腿没怎么大动作。”她伸了个懒腰答道,“都是靠我手腕的巧劲。”
敖远点了点头:“你刀用的不错。”
听了这句话,夏琰飞的双眼亮了起来:“我小时候我爸亲自教的我,虽说当时挨了不少打就是了。”
“我发现夸你刀用得好,机关拆得快这种方面特别容易讨你的欢心。”敖远略带打趣意味的说道,“你确定你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姑娘?”
“姑娘我可以确定,不过正不正常就很难说了。”夏琰飞毫不在意地盯着跳动的火苗,“不过干着活的……我这样其实挺正常的?”
敖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算了,不和你扯了。你去睡吧,我把你的班也守了,你留点力气,下面指不定还能不能这么安稳的睡。”
夏琰飞想了想,也就没和敖远在争下去:“你能撑得下去?”
“废话。”敖远摆明了不想和她再多废话,“睡吧你。”
看着夏琰飞躺下没多久就睡熟后敖远不由微微笑了笑,随后开始静静的思索沈沉舟的那些话。
沈沉舟那些话,听起来是对着夏琰飞说的,其实有大部分是说给他听的。
如若说沈沉舟话里的意思都是不掺假的,那么夏琰飞这一路的艰险都能解释的通了,而为什么她能刚刚好好能顺利解开封印也有了个完美的解释。
可是会是真的吗?
夏琰飞说过沈沉舟的城府太深,他的那些话难保不是为了让他们进入圈套。
估计是真假掺半,敖远叹了口气这么想着,毕竟没办法这么轻易就全盘相信。
在这种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敢放任自己想起刚刚的夏琰飞,当手电的光芒暗下去的时候,仿佛只有夏琰飞的眼睛里有光,明亮得恰到好处,既不黯淡,又不灼人。
而当她真正露出深埋于最深处的反骨之时,那双眼里又瞬间燃起了炙热的火焰,逼得人无法不去注视。
想到这里,敖远的心里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从当年到现在,倒贴给他的人从来不少,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乐于与人暧昧不清,以打发太过漫长的无聊时光。可是现在想起来,敖远却忍不住把那些人和夏琰飞比较,越比较越觉得那些人索然无味,没有夏琰飞那样秾艳却又充满凛冽之感的眉眼,没有她那样令人值得细品的气场。
而当比较到这里的时候,他居然会想起在夏琰飞家的那些日子,他看他的书,夏琰飞看她自己的材料或者电影,偶尔交谈,两人各干各的,谁也不吵谁,然后随便谁看累了的时候便起身泡一壶满室清香的茶。
这其实是他一直以来都隐隐向往的生活方式——谁也不嫌谁话少,谁也不会烦谁,谁也不会整天追在谁身后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要送花,明天要摘星星,他们互不相扰,却绝不冷漠……就像本来就是生活在一起、自成一国的那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敖远或许已经一句话就对夏琰飞挑明了整件事情,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不能在一起就三年之约一到好聚好散。
但他舍不得。
夏琰飞于他,或许已成执念,并非求不得却又辗转反侧,再进一步便是心魔。
可是让他怎么放手?
这是一座从脚印处崩塌的悬崖,没有来路更没有归处。
敖远不是没有试过斩断这份情绪,以免伤人伤己。可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是一片黑暗,有无数的镜面在这黑暗之中环绕着他,而镜面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夏琰飞。
他所做的以前不过是回身抽刀断水,试图斩断这一段牵扯着彼此的时光,但这是否只是徒劳,是否只是徒劳。
结果他早已知晓。
夏琰飞醒来的时候敖远已经睡在了她旁边,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揉了揉眼睛坐到了张轩旁边:“最后一班?”
张轩扔了件外套让她披上:“恩,刚刚起来守,敖远也刚刚躺下去。你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我已经休息过来了,再往下睡越睡越累。”夏琰飞拿过因为这里的阴冷而有些发冰的饮用水小口小口的灌下去,以便让自己更加清醒,“要不你再去睡,我来守?”
“算了,现在再躺下也睡不了多久。”张轩也拒绝了再睡下去,“你还好?”
夏琰飞把水瓶贴到脸上,凉的一个激灵:“这要看你怎么算了。”
“要是算身体的话,挺好的,能打能抗也能摔能跑。”她苦笑了一下,“但你要说心里……乱成麻了都。”
“因为敖远?”张轩看着她问。
“有一小部分是。但是绝大部分是关于我自己。”夏琰飞玩着瓶子慢慢叙述,“即便我很清楚的坚信我是夏琰飞,可是却又觉得不对。”
“当所有人都告诉你,你不是你自己,你身体里住着的是另一个人或者你从开始就是个棋子,要怎么坚定下去?”
这话她没和蓝若雪说过,更没和敖远说话,她只能选择和张轩说这些。
在夏琰汐缺席的那段时间里,能称之为她的兄长的其实只有陈岩和张轩两个人。
她和夏琰汐话刚刚说开,也没时间去说这些。
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夏琰飞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张轩听了她的话,想了想才用惯常的沉稳语气给了回应:“你需要一个锚。”
“可是我上哪去找?”夏琰飞不是不明白张轩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说敖远,可是他那个人……”
剩下的话夏琰飞没有说出来,可是张轩却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夏琰飞放下手里的瓶子:“要是其他人,我也许就把话说开,了结了。可是对于敖远,我没法这么做。”
“我舍不得听一句就此了结。”
她不知道,敖远刚刚一个人清醒着守着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想过。
“你跟敖远太像,所以你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测敖远在想什么这不为过。”张轩的声音依旧平稳,就是这样的声音让夏琰飞觉得稍微平静了一点,“可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患得患失了?”
“我认识的那个夏琰飞,一直是深信想要就去拿,拿不到就是你学艺不精,怨不得他人,更怨不得天地这句话。”
“你不放手一搏,又怎么知道结果?”
夏琰飞笑了笑:“是,我知道,可终归还是害怕。”
张轩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便抛开了这个话题:“别想太多,留点力气想想怎么拆后面那一堆机关阵法吧。”
“啊,我知道。”
第六十九章 诡影
闻珊被生拉硬拽叫醒的时候,迷蒙着双眼看了眼自己的防水表后不满的尖声说道:“不是没到时间吗,夏琰飞你发什么疯?”
可是已经带好装备的夏琰飞却没这个心情和她互相拆台讽刺,她只用了简单的几个字解释了现在的状况:“出事了。”
张轩怎么也叫不醒仍处于睡眠状态的蓝若雪,只好开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夏琰飞转头看到了之后淡定的对张轩说,“让开,放着我来。”
她平静的走到了蓝若雪身边,然后平静的……狠狠地抽了蓝若雪一巴掌。
张轩:口
那一巴掌脆的让闻珊都忍不住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夏琰飞心狠手黑在道上算得上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是这一巴掌未免下的太重。
蓝若雪捂着脸爬了起来:“我去,谁打我?”
夏琰飞无辜地半蹲在她身边仰头望天:“大概是你做梦的时候自己打的……别说这个,快点给我滚起来。”
蓝若雪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还没开口便打了个呵欠:“妖孽,你又搞毛线?”
“不是我搞毛线,是事情有点大条了。”夏琰飞站直身子,手里拿着防水手电,语气是少见的严肃,“你自己看看。”
当蓝若雪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完全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休息的地方本来是暗门后的一段石道,躺下的时候蓝若雪也特意看了下,两头都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沉沉黑暗,可现在他们身处的却已经不是合上眼之前所见的景象——
他们现在所身处的,是间只能算得上狭小的墓室,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蓝若雪这个反映明显是过激了。
让蓝若雪从心底泛出恐惧的事物,正活生生呈现在墓室的墙壁上。
这间墓室的四壁并非普通的石壁,而是一种通透如水玉样的材质,正是因为这种材质,他们才能看到镶在墓壁之后的十八个人。
不,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们的扭曲的面容已经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生前的长相,而被硬生生扭成的古怪姿势更是让人从心底泛出一股寒意。
“这……这是……”闻珊觉得自己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