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物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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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物语2-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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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虎忽然碰碰他的胳膊:“好像有车声。”

胡四娄立刻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竖起耳朵听,但除了沉闷单调的雨声什么都没有。

他站起来朝围墙的方向张望,仍旧是一片连着一片浓郁的黑,没发现任何亮光。

他正要说许虎听错了,一声咳嗽清楚地传到他耳里,他立刻拉着许虎蹲下来。他搜索着声音的位置,就在工地大门的方向,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还夹杂着女人的哽咽。那扇倾斜的门咯吱一声响,显然缝隙被人推得更大,随后有人挤进来,听起来不止一个人。胡四娄瞪大眼睛朝那边看,但夜色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脚步声慢慢接近了胡四娄所在的这栋楼。

一个男人的声音,带有明显的东北口音:“大哥,雨这么大,他不会不来赎他老婆吧?”

另一个声音更低沉些:“几点了?”

一小块浅蓝色的荧光亮起,有人按亮了手机。“马上到点了。”

胡四娄借着这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一共是三个人,两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一个穿着睡裙的胖女人,女人嘴里塞着东西,被其中一个男人用一把枪指着头,一摇一晃地朝楼洞口走过来,边走边抽噎着。

胡四娄脑子里飞快运转,看样子这三个人不像跟踪他们那伙人里面的,从眼前的情形判断,很像是两个男人绑架了这个女的,然后等她的家人来交纳赎金。

手机屏幕的荧光亮了几秒钟后暗了下去,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

胡四娄和许虎屏住呼吸,紧贴着湿漉漉的水泥墙,一动不动,三个人走进了距他们十来米远的楼门,一束黄亮的光从楼门透出来,摇晃不定,接着是咣当一声,像是一个铁桶被踢飞出去。

“没来,要不要杀了这个女人?”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声音低下去,听不清里面的人在商量什么。

胡四娄猜测,两人应该是约了对方拿钱来赎人,结果没来,按照专业经验,现在肯定是要给肉票的家人打电话下最后通牒了。他和许虎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对方被牵扯进去,对方手里有枪,发现有目击者说不定就会灭口。他抹了把流到眼睛里的雨水,心说北城的水的确很深,一下午就碰到两拨带枪的,混黑道的有,绑票的也有,就自己没有。

他贴墙半蹲着,把帆布包放在膝盖上,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电话忽然唱了起来,王菲的歌声婉转,胡四娄却暗暗叫苦,忙昏了头,竟然忘了关机。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像是从炉火中赤手捡出热红薯,手一滑没有拿住,手机掉到水洼里,铃音戛然而止。

两条黑影已经闪电般地跃出了楼门。

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摇晃了两下后,准确地锁定了胡四娄。胡四娄知道同手电筒搭档的,一定还有一只乌黑的枪管,因此蹲着也没用了,反倒显得狼狈。两人慢慢站起来,胡四娄把帆布包悄悄往身后挪了挪,但那束光立刻跟上了那个包,然后回到他脸上。

刺眼的光线令胡四娄一阵眩晕,眼花缭乱的光幕后面更加漆黑一片,看不清那两人的长相。

“把包扔过来。”其中一个开口了,“虽然晚了十五秒,我就不那么较真了。”

胡四娄把帆布包抱在胸前,许虎在他身后攥着榔头,手微微发抖。

“不是的……”胡四娄意识到这两个人把他们当成人质家属了,想解释。

“扔过来。”那人加重了语气。

胡四娄知道再不照着他的话做,那把枪很可能会响。

他恋恋不舍地把帆布包丢过去,一条人影立刻蹲下去,拉链哗地被拉开,随之响起钞票被手指捻动的嚓嚓声,片刻,那人站起身:“没问题。”

另一个声音道:“既然你把剩下的钱带来了,那我们也遵守承诺,放过你老婆,等我们离开半个钟头以后你们再走,听到没有?”

手电的光芒消失了,湿漉漉的脚步声在黑暗中迅速远去,铁门响了几声。

胡四娄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再看许虎,他的长发像是沾了水的脏拖布,一束束水嗒嗒地耷拉下来,他看上去有点发愣。

胡四娄用同样水淋淋的手给他捋了捋头发,两人慢慢走进楼内,一团肥胖的黑影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胡四娄盯着这个面目不清的胖女人看了好一会儿,阴森森地说道:“因为你,我的二十万没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赔?”

他向前跨了一步,踢到了个翻倒的铁桶,于是把它倒扣过来,坐在上面。他扯掉堵在女人嘴里的东西,发现竟然是一只灰色的男袜,马上厌恶地丢回到女人脸上。

“刚才那两个小子绑架了你是吧,”他微笑着说,“那我打听一下,到底有没有人来赎你呀?”

19。何勇、张一、张二

何勇刚拐下公路上了土路,花冠就熄了火。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捷达车,连同坐在里面的偷车贼在他视野里消失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像要吃人。

他一脚踹开车门,跑到后备厢里翻找起来,找到一支钢笔大小的塑料手电筒和一把半米多长的扳手,他一手握一个,撒开腿朝着捷达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冰凉的雨水泼在身上,他边跑边发着狠,不时亮起的闪电像出了故障的路灯般闪烁不停。

他像藏獒一样追着新鲜的车辙跑了几里路,车辙偏离了泥土路,拐进了路边一片黑乎乎的树林,他走进去,发现他的捷达停在树林里,但里面没人。

何勇用手电筒往驾驶室里照,钥匙不在上面。

他照向脚下,一行凌乱的脚印从车门下延伸向树林外,他跟着脚印又回归了那条泥淖的土路。

他继续追踪下去,那把扳手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像是焊上了一般。微型手电的电池即将耗尽,由一道光柱渐渐萎靡成一点昏黄,何勇丢掉它,摸着黑往前走。

前面出现了一个工地,残破的铁门紧闭,但中间的缝隙勉强能挤进一个人。

偷车贼是不是进了这工地?何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正犹豫是不是要进去,这时听到了门里的脚步声。

何勇连忙后退一步,靠在门根处,手里攥着扳手,两眼死盯着铁门中间的空隙。

一条人影费力地挤出来,接着转过身拉着铁门,又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把手里的包先扔出来。

何勇无声地贴上去,使足了力一扳手下去,先出来那人哼也没哼就倒下了,铁门反弹回去,把第二个人夹在中间,那人一惊,抬起头这才看到何勇,急忙把手伸向怀里,何勇的扳手已经到了,他左右开弓对着那颗脑袋连抽了四下,那人软绵绵地倒下了。

何勇返回去给第一个人补了两扳手。

见两个人都倒在黑暗里不动了,何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中郁结了一天一夜的怨气随着这一吐完全消散,他感觉到遍体通泰,仿佛不是被雨浇了半天,而是刚刚蒸透了桑拿出来。

这感觉难以形容,太爽了。

他注意到脚边的帆布包,踢了一脚,飘轻。走过去捡起来,水淋淋地拉开拉链,等他看清里面装的东西,在无边的黑夜里,他像是给强光晃了眼。

满满一包钱,满满一包,全是一百的。

何勇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两个家伙既然有满满一袋子钱,为什么不去买一辆奔驰或宝马,干吗要偷一个可怜的黑车司机的二手捷达?

他看着这些影影绰绰的人民币,仿佛被某种魔法给定住了,好半天终于挣脱出来,他弯下腰,开始逐一在两人的口袋里摸起来,寻找他的车钥匙,在其中一个人的西装口袋里,他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带着金属的凉意。

他抽出手,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这支枪,大脑瞬间空白了。

看来不光是偷车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个,他回想着新闻里的说法,“涉枪涉黑的暴力犯罪团伙”。没错,他们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罪恶?

工地深处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20。胡四娄、许虎、何勇

听到有人进了工地,胡四娄兴奋起来,应该是女人的丈夫来赎人了,看来刚才失掉的钱将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他手里。他相当于从那两个绑匪那里批发了一起绑架案,然后再转手卖出去。起码没亏。

那个人出现在楼洞口,背后是比他的身影稍微亮一点的夜空,他的轮廓看起来很强壮。

许虎攥着榔头慢慢站起来。

胡四娄把匕首架在胖女人的脖子上,刀刃马上就陷进肥软的皮肉里。

他问门口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勇。”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赎金带来了?”胡四娄问。

男人站在门口,好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了,是绑架,你是不是用刀架着她,这么说你们没枪吧?”

胡四娄看到他背后鼓出一团,应该是个包。

胡四娄说:“有没有枪怎么地?别他妈废话,把包放下。”

男人抬手举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颤声道:“别动,我可有,我这……可是真的。”

胡四娄盯着他的手,可实在看不清,他将信将疑:“你说是枪我他妈就信啊,你们北城哪那么多枪,碰见一个就有,碰见一个就有。”

他竟有些悲愤起来。

男人苦口婆心地解释:“我骗你干什么,真是枪,不锈钢的。你把她放开。”

胡四娄的匕首在女人脖颈上贴得更紧,女人呜咽着,散发出的热气和香水味让他恶心。

“你有种,带枪来救媳妇?那你打我一枪。”胡四娄腾出手恶狠狠地拍拍脑门,“瞄准点,往这打。”

他架着胖女人一步步往前逼近。

男人畏缩地向后退去,胡四娄顿时生出了信心,他断定这个人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就没有枪,他手里拿的也许只是从外面捡到的一段塑料管。

许虎突然出手了,抡起榔头猛砸过去。

男人猝不及防仓促后退,绊在门口的一堆砖块上直直向后倒去,恰好躲过了许虎这一击。

在男人跌倒的一瞬间,枪响了。原来他真的有枪。

许虎反应极快,在枪响的一刹那转身就跑,眨眼间已经蹿到了门外,晚上在饭店停车场经历过一次,多少积累了些被枪打的经验,因此这次不再木讷。

胡四娄把胖女人一推,随即跃出门去,同样撒腿就跑。

两人攀上围墙,不管不顾地跳下,摸着黑朝一个方向没命地跑去。北城的确是个可怕的城市,这里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支枪,钱既然找不回来,命就不能再丢在这里了,他们决定马上离开,哪怕是步行。

他们在暴雨闪电中走了一夜,终于走出了北城市地界,太阳升起时雨终于停了,两人像是被抽空了身体,颓然倒在路边,在泥水中昏昏睡去。胡四娄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被一群人持枪追赶,他没命地跑,但怎么也跑不出他们的射程。

21。何勇、聂汶玲

何勇头昏脑涨地爬起来,手里还握着那枪,枪身散发出一股火药的味道。刚才好像是走火了,但显然没有打到那两个歹徒,他们从自己身边跑出去,比草丛里跳出来的野兔子还快。

一团黑影趴在门里,应该就是那个被挟持的女人,也不知道长得好不好看。

他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

但他立刻感觉到不妙,女人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两条腿无声但又是很有力地蹬着,随即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味道很新鲜,他记得小时候家里杀猪,刀刚插进猪脖子,血像小溪般喷出时,空气中漾开的就是这种味道。

胖女人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身体,然后一下子就松了。她静止下来,何勇感到她滑腻温暖的胳膊瞬间凉了下来。

他惊恐地推开她,意识到刚才那一枪并不是一无所获,子弹找到了她的身体。

他杀了她。

何勇缓慢后退,突然转过身失魂落魄地跑起来,他穿过坑洼不平的空地,挤过铁门,被他打倒的那两个人仍旧一动不动地倒卧在泥水里,他跨过他们的身体,冲上了那条被雨水浸泡得像雪花膏一样陷脚的泥土路,朝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方向,一直跑下去。

跑过一个鱼塘时,他猛然发现手里还提着那支枪,他像甩开一条蛇那样丢开它,枪在黑夜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被雨水淋湿的池塘,溅起一声轻响。

他继续跑。他杀了人,现在他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家。

22。张一

张一捂着头慢慢坐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还在那个工地门口,刚才一定是遭了张君子的暗算,他假意来送钱,却在门外埋伏了人,自己和弟弟太大意了。

雨还在下着,从黑黢黢的天顶倾泻而下,像是有无数条水鞭抽打着他的身体。他手膝并用爬到弟弟身边,张二脸朝下俯卧着,一动不动,身体周围已经积起一个不小的水洼,他的口鼻都浸泡在水里,张一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用尽全力把弟弟僵硬的身体翻过来,颤抖着伸出手指搭在他的颈动脉上,随之发出一声哀号。

他抱着弟弟的尸体在泥水中坐了不知多久,闪电一次次地亮起又熄灭。他爬起来,背起张二的尸体,一步一趔趄地向藏在远处草丛里的越野车跋涉过去。他的心里没有恐惧,甚至也没有仇恨,他只想带着弟弟离开这里。

23。杨雄的陈述

东郊一处工地发现了一具女尸,尸体是被一对高考后出来游玩的中学生发现的,死者身份已经确认,名叫聂汶玲,巧合的是,她丈夫张君子昨晚刚刚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对此,警官杨雄在内部会议上这样分析:“我认为张君子是幕后真凶,正是他雇用枪手杀掉了妻子聂汶玲,很可能他在储蓄所门前被抢走的二十万就是付给杀手的佣金,钱被抢只是他的障眼法,他假装钱被抢走,人被打昏,一方面掩饰他这笔钱的去向,另一方面也为了在杀手杀聂汶玲时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在医院偶然听到了他打给聂汶玲的电话,威胁要杀掉她,我认为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要确认聂汶玲是否在家。小区监控录像显示,在他和聂汶玲通话时,杀手已经潜入了紫薇山庄。我也查了他昨晚打出去的两个电话,前一个电话是打给一个陌生号码的,而这部手机在东郊工地的现场被发现,应该就是杀手无意中遗落的,这是张君子雇凶杀妻的铁证。”

“那晚张君子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对他展开盘问,他顿时成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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