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秋水猜测矮老头会不会呆在窗台外不走了,突然的情况又出现,不知哪里传来狗狗的吠声。
从叫声可以听得出,那是一只体型很小的狗,估计未成年,估计也就是一般的宠物犬,体重在四到六公斤左右。
然而矮老头兼猫精的反应很强烈,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紧张地趴在地上,四下张望。
那只小狗继续叫唤,矮老头大概被吓坏了,带领一群猫儿沿着墙头悄悄溜走了。
秋水长出一口气,心想如果知道是哪一只狗狗这么神勇,明天要给它一块肉吃,以示感谢。
看来一物降一物,猫精虽然已经很厉害,跨入妖的境界,却仍旧惧怕一只小狗。
秋水胆气为之一振,心想连小狗狗都怕的怪东西,自己实在没有任何理由畏惧它。
小狗冷不丁叫唤一声,于是秋水觉得很安全,很快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白天有几次在巷子里见到矮老头,秋水略微有些紧张,总是主动退避,他认为明知对方是怪东西,还硬要较劲的话,那是自讨没趣。
秋水无数次想过,如果矮老头兼猫精流露出伤害自己的企图,应该如何应对,他认定,学狗叫是个非常好的办法。
他很想养一只狗,但是老妈不同意。
他没有告诉老妈关于矮老头与猫精的事,因为不想给老妈增添烦恼。
一旦注意观察,就会发现矮老头其实有些地方明显不对劲,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家伙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身体表现出极为优秀的柔韧性,完全不亚于那些有运动天赋的小女孩,偶尔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会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猫粮迅速塞到嘴里。
矮老头常常跟辖区内的居民大谈养狗的危害,狂犬病又是多么的恐怖,一旦感染,就会死得很难看,发病之后无药可治。
其实猫也会患狂犬病,也会传播狂犬病毒。
天生克星
小梦问秋水,那个矮老头和猫精后来怎么样了。
秋水接着讲述。
半年过后的一天夜里,他刚下晚自习,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矮老头一路飞奔冲出来,大声喊救命,两大三小一共五只流浪狗追在后面狂吠不止,矮老头的裤腿已经被撕烂,屁股和腿部血肉模糊,不知被咬了多少下。
由于慌乱,矮老头跑到了机动车道上,不幸被一辆白色的鬼子越野车撞倒并拦腰碾过,肚破肠流,一命呜呼。
当时秋水站在巷子口,对整个过程看得非常清楚。
越野车没有停下甚至没减速,直接驶往远处。
目击者纷纷走开,有人说开这些车的人惹不起,看人家这架势,根本没把碾了人当作一回事。
仍然有勇敢者拨打路边的磁卡电话报警,把闯祸之后逃逸的车辆牌照号清楚无误地说出来。
尸体躺在马路上,五只流浪狗不依不饶,扑上去疯狂撕咬其身体,可以看得出,狗们并不是在吃人肉,而是奋力地攻击,仿佛有某种无以言状的深仇大恨。
围观的人出声威胁这伙凶恶的狗,有人甚至走过去驱逐,但是狗们表现出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大胆,彻底无视可能受到的惩罚。
这事很怪异,一般情况下,流浪狗都比较胆小,很神经质,稍一受到惊吓,立即夹起尾巴逃之夭夭,然而现在却很奇怪,这五只狗无论个头大小,全都在专心致志地攻击矮老头破碎的尸体,把肠子从绽开的腹腔中拖出来,然后是肝和肺还有胃。
有一位勇敢者拿起棒子冲过去,击打其中一只大狗,狗的脊梁被敲断,丧失了行动能力,趴到地上,但是依旧叼着一只肾不肯松口。
促使流浪狗转移目标的是另一件事,秋水清楚地看到,一只灰朴朴的猫形黑影子从矮老头身体侧面钻出来,这东西呈半透明,像是一团烟雾以某种奇怪的方式聚集在一起,迅速凝结成半实体,然后一溜烟跑向人行道。
流浪狗扔开尸体,追向猫形影子,只有那只脊梁被打断的狗仍旧趴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敢吃肉
小梦说:“看来猫精仍然在城里活动,真糟糕。不过还好啦,我从来不吃猫肉和蛇肉,也不吃狗肉,但是我喜欢吃一家餐馆的麻辣兔丁,希望别因此惹一只兔精或者兔妖什么的。”
秋水说:“自从知道世界上存在猫精这玩艺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几乎不敢吃肉,看到猪肉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担忧这些食物会不会来自于某只猪妖的后代?同样的道理,看到碗里的鱼,我就担心夜里会不会有一只鲤鱼精什么上门来找麻烦,看到红烧牛肉,我就担心牛魔王会不会揍我一顿?甚至把我弄死。”
小梦哈哈大笑,刚刚从外面转悠归来的阿牛也在大笑。
“秋水,你真逗。”老王笑出声来,“你逮住一只跳蚤的话,会不会担心出现跳蚤精什么的?打苍蝇打蚊子的时候怕不怕?”
“那些全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连杀人的事都敢做,怎么还会怕昆虫。”秋水说。
“对啊,小宝宝长大了,变勇敢了。”老王说。
“你遇到过狗脸少爷,想来那位应当是狗精附体,以此类推,想来猫精如果成功逃脱了流浪狗的追击,过后会附着在某个人的体内,过着从前那样的生活,吃老鼠和猫粮,白天装得人模人样,夜间则自由自在地四处活动。”秋水说。
“这城里什么怪东西都有,不过很正常,当今的世道由于大多数人没了信仰,于是也就没了底线,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事都可以做,正所谓末日将至,妖孽四起,一点也不奇怪。”老王说。
“这么悲观?”小梦说。
“没有理由不悲观,所以我认定应该及时行乐,以免虚度了最后的一点光阴。最近二十几年来,只要条件许可,我就大量饮酒,或者与女人胡闹。”老王说。
“最近几天你不再喝酒,也不去风月街玩耍,是不是大彻大悟了?”秋水问。
“几次好机会都没能够掌握住,我心情很差,突然对玩乐的事没了兴致。”老王说。
大狗山羊走进来,趴在小梦脚边,摆出申请食物的样子,小梦把一块肉递给它,然后又把一只鸡腿递给后面的大狗兔子,两只狗很快吃掉,然后看着小梦,用目光继续讨要食物。
祈祷
朗淡平和程灵素仍旧在马尔代夫,每天睡到早晨十点起床喝咖啡,然后到沙滩上散步,在海里游泳,品尝海鲜和刚刚从树上采摘的椰子。
通过qq传来照片,程灵素得意洋洋地展示刚泡上的妞,一个有四分之一汉人血统的混血女子,来自新西兰,十九岁,头发呈栗色。
朗淡平仍然念念不忘冰儿,要求秋水如果见到她的话,想办法挽救她,至少别弄死她。
秋水最近根本就没考虑过有关冰儿的事,当然如果存心想寻找,估计并不困难,因为一名说流利本地方言的漂亮俄妞绝对是很引人注目的存在。
之所以没有去寻找,是因为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冰儿,占据洋婆的躯壳之后,她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未能成功掌控那具尸体,而是被隐藏于其中的意识给控制了。
事后慢慢考虑,秋水猜测冰儿是中招了,那具躯壳很可能是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上当,然后以此为契机,攻破小梦布下的阵法。
秋水答应了朗淡平的请求,说如果见到冰儿的话,会尽力帮助她,想办法让她得到解脱或者恢复原样。
虽然答应了此事,但是却没有任何把握,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做。
许多天了,想来李公子已经回来,但是老王每日放飞纸鸟却一无所获。
偶尔大家也会想,如果大恶棍兼李公子从此定居在芭堤雅,再也不回来,倒也算得上美事一桩,然而这可能吗?
秋水每天对天祈祷许多次,希望李公子在泰国做了人妖,或者被绑架,或者发了疯去参加拳赛被人打成重伤,要不就被当地的降头师给收拾了,总而言之,最好彻底完蛋掉。
老王在多日戒酒戒色之后突然郑重宣布,已经想好了一整套适合秋水和小梦的道术速成法,从现在开始传授,希望他俩认真训练,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初级法师。
秋水问:“如果我认真按照你的要求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有你现在一半厉害?”
老王反问:“我的一半厉害是什么样?”
秋水双手比划:“这么大的掌心雷,还有更菜鸟一些的控魂术,如此等等。”
“这事没个准,道法讲究慧根,你的天赋到底怎么样还有待考察,这些事先扔到一边,从现在开始,我会传授你们一些简单易行的咒语和修炼方法,然后由浅至深,再系统地学习天命堂的道术。”老王说。
躲藏
几天过去。
凌晨三点,大狗山羊和兔子突然开始叫唤,与此同时,有人摁门铃。
秋水和小梦立即翻身坐起,穿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拎上包,把隐身符贴到内衣与外套之间。
这时外面的人开始砸门,但是门比想象的更为结实些,估计能够顶住一会儿。
老王穿了大裤衩,赤裸上身,一手握着已经喝掉大半的威士忌瓶子,摇摇晃晃走过来,说该是跑路的时候了。
两只大狗被关到笼子里,因为怕它们因为攻击人而受到伤害。
按照原订计划,三人走到阳台上,分别蹲在三个角落里。
阿牛最近以来找到一处娱乐的好地方,玩得不想回来,于是失去了可靠的守卫。
大约一分钟过后,轰然一声巨响,门被砸开,灰尘四下飞散。
首先看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刺眼的电筒光,当先的是一名身穿深色衣服的男子,后面还跟着几名,估计走廊内还有相同打扮的一大群。
“不许动,双手抱头走出来,靠墙站好。”黑夜里,这声音像是雷声一样,令人胆战心惊,不知所措。
电筒光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更多的人冲进来,检查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所有可能藏住一个人或者藏住一只猫的地方都被打开看。
东西扔得满地都是,不时弄出玻璃和瓷器摔碎的声音。
有人说:“真奇怪,人哪里去了,明明看到他们进入这套房子,并没有走出来。”
“也许从阳台上逃跑了,没有栏杆和防盗笼,很方便这么做。”
“去看看。”
有人走到阳台上,手扶边缘,伸出脑袋往下面看。
距地面很高,停放在楼下空地上的车辆看上去跟只屎克螂差不多大小,外面没有排水管,上下左右的住房阳台上都装了结实的铁笼子。
谁都看得出,只有猴子或者蜘蛛侠才能够通过这样的路径逃走。
查看者回到室内,向头目汇报:“没有看到疑犯,我个人认为不可能从阳台上逃走,除非他们是体操运动员。”
“真奇怪,所有的情报都说明三位疑犯在这个房间里。”
“也许他们趁着监守不注意的时候从走廊里逃走了。”
“恐怕就是这样了。”
纸人
十几分钟过后,闯入者收队,留下两人守住现场。
令秋水感到宽慰的是,两只狗没有受到伤害,仍在笼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确定只剩下两个人,事情就好办得多。
室内灯光很亮,由于隐形之后影子仍在,很难不被发现地走到看守身边。
老王施展法术,折了一只纸人,伸出手将其扔进相邻房间的窗户内。
纸人在房间里渐渐变大,化身为一名面目模糊并且呆滞的人形造物,其面目扭曲而怪异,颇有几分恐怖。
纸人慢慢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穿过玄关往外走。
两名看守发现了纸人,本能地举起枪,大声威胁:“不许动,否则开枪。”
纸人没有理睬,继续慢慢悠悠往砸坏的门那里走。
看守没有开枪,而是跳起来,冲向纸人。
在老王的操控下,纸人突然加速,冲入走廊。
两名看守紧追不舍,同时大喊大叫:“站住,否则开枪打死你。”
纸人进入楼梯道,连滚带爬往下,将追击者吸引过去。
看到机会来临,三人离开了阳台,小梦打开笼子放出两只狗,带领它们进入走廊,然后步入电梯。
一路很顺利,一直走到街对面的停车场内。
驾车驶离之后,三人扯下了隐身符,露出本来面目。
老王打了个哈欠,喝了一大口酒,慢吞吞地说:“估计大恶棍已经彻底控制了李公子的躯壳,通过其父,在境外遥控指挥,打算把我们抓起来。”
“现在怎么办?”小梦问。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考虑。”老王说。
“去找李副总督,叫老头想办法把儿子叫回来,这样行不?”秋水说。
“那老头未见得会听我们的,而且我们很难掌握其行踪,如果有很多保镖的话,我们甚至没有可能靠近他。”老王说。
“你有道法,只要肯干,我们总会想出办法的。”秋水说。
“我看到穿制服的人就紧张,看到大官也会紧张,非常糟糕,这种情绪始终无法克服。”老王沮丧地摇头。
伪装
四下逃跑的日子对于秋水而言不算陌生,最近常常上演这样的场面,已经比较习惯。
带着两只大狗太过显眼,于是把它们送到郊外一处有些熟悉的农家乐内寄养。
秋水发现,如果口袋里有钱并且不要太惊慌的话,被捉住的可能性实在很小。
绝大部分人不会留意张贴通缉犯头像的公告,而且那些公告印刷质量一般都很差,上面的疑犯头像模糊不清,感觉满大街有四分之一的行人都有可能是要抓的那些。
还有一个大问题,悬赏金额一般都很低,提供杀人嫌疑犯线索的奖金一般都在一万元以下,五千元最多。
这样的一点钱显然太缺乏吸引了,据说建筑工人一个月的薪水就能达到这个数。
秋水和小梦还有老王甚至没有刻意改变打扮,就这么在街上晃悠了几个钟头,也没被谁盯上。
辉腾的牌照上挂了两个数字,这就是秋水针对围捕所做的唯一伪装。
他们甚至去了千岁健康产业中心一次,如今那里已经暂停营业,许多身穿制服手执武器的人在里面转悠。
遇上一位熟悉的护士,秋水向其打听情况,得知老板打算搞房地产开发,把五幢较低矮的房子炸掉,只留下最高也是最新的住院部大楼,这幢大楼在重新装修过以后将弄成一家五星级酒店,在其旁边将建起两幢超高层建筑,初步打算建一百零二层,落成之后将成为本市的地标建筑之一。
这很正常,无论哪一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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