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斗了这么多年,贵财子的阴谋诡计领教得多了,我会做相应的准备。”老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如果有几百号人拿着枪和火箭筒还有枪榴弹甚至反坦克导弹什么的把这里包围住,你能够逃脱吗?”秋水问。
“刚才我发现了几处很适宜进入地府的路口,逃走并不困难。”老王说,“如果情况不对劲的话,我会选择溜走。”
邪路
秋水继续追问:“这年头装备重型狙击步枪的武装人员很多,据说每个排当中就有六到七个,如果李公子兼大恶棍安排一个神枪手埋伏在附近的大楼上,从几百米外射来一粒子弹,打爆你的脑袋,结果会怎样?”
老王说:“我会死,彻底的死掉,因为我不是怪物,脑袋被打坏的话,我多半活不成。”
“扁晓雀曾经被子弹爆头,却若无其事,叫阿牛帮忙把伤口堵上,然后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秋水说。
“扁晓雀早已经死过一次,然后被贵财子附体,有过这种经历,再死一次自然也就不算什么。”老王说。
“你也是天命堂出来的天才,为什么子弹爆头就会死,就生命的顽强程度而言,你远远不如贵财子。”秋水说。
“对,我是一个纯粹的人,仅仅只是由于修炼了长生术以及其它道法的缘故,所以活了一百六十多年而未死,而贵财子不同,这厮早已坠入邪路,成为半人半妖的怪东西,挨一枪而不死很正常。”
“大恶棍的搞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远远超过你,这是他的一大优势,如果你受伤的话,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而那家伙就算脑袋被打坏也没事,这样的战斗非常不公平,尤其对你而言。”秋水说。
小梦说:“别忽略了另一个大问题,副总督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打电话通知过其它的部门,这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摆平,到了副总督这个级别肯定有某些特殊的热线和汇报情况的渠道,我琢磨着咱们不必如此悲观,就算大恶棍用强力控魂术给副总督洗过脑,恐怕也未见得能够完全摆平此事。”
这时天空已经差不多黑透了,三人离开荒草地,从围墙上的破洞里出来,走到了大路旁边。
秋水打了电话给杨排风,询问那边的情况。
杨排风说早已经收队,没有人进入副总督的住宅内检查,副总督和李公子此时正在和几位大人物饮酒作乐,据传先前的求助电话是副总督梦游和说梦话的结果,导致一场虚惊,现在什么事都没了。
秋水愕然,梦游和梦话?这样的理由都编得出,未免太离谱了。
又见冰儿
看来大恶棍兼李公子很能把握人的心理,利用控魂术,很轻松容易地化解了一场危机。
感觉像是一场闹剧。
其中有多少凶险只有秋水等人知道。
秋水清楚地记得李副总督在电话里紧张而慌乱的声音,充满了期待,指望能够有人前来主持公道,消灭恶魔。
估计有人提前向李公子通风报信,否则的话来必然不及做出相应的布置,得在极短时间里把副总督从囚笼里带出来,用控魂术洗脑,然后打扮和清洗一番,让其完全接受暗示和控制,这一过程想必怎么也得花二十分钟左右。
如果没人提前透露情况,那么等到武装人员出现的话,李公子想要这么干肯定来不及了。
秋水当然明白,如今流行的一般思维,只要副总督表态,说自己在梦游和梦话里报了警,按照‘领导总是正确的’这句至理名言,其它人恐怕只会相信而不会产生怀疑,这也是此地的特色,为何许多超愚蠢和超雷人的观点和思想能够被付诸实践,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害,原因正在于此,因为没人敢提出不同意见,就算提出异议也没用。
离开了荒地,驾车到达几条街外的大仲马夜总会。
秋水通过侍者给老王叫了两位小姐,安排好房间,然后和小梦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喝啤酒。
喝到第三杯,时间才过去了四十来分钟,按照以往经验,老王至少还得折腾两到三个钟头之后才会出现。
周围并不怎么热闹,顾客的数量比服务员更少。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线,秋水睁大眼睛,满腔诧异,因为居然看到了以俄妞面目现身的冰儿。
小梦也看到了,低声说:“是冰儿,她怎么会来这里?”
秋水说:“看服装她在这里上班。”他没说坐台,但是两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冰儿也看到了他俩,面露笑容,往这边走过来。
身不由己
秋水朝冰儿点头,算是打招呼。
冰儿走到桌子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面露淡淡的笑容。
公平地看,她确实是个美女,金发蓝眼,唇红而齿白,轮廓稍显粗大,却不失精致。
“喝点什么吧?”秋水说。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拿这冒牌洋婆怎么办?老王的意见是无情消灭,而朗淡平却一再叮嘱不要伤害她。
此时老王不在身边,如果真动起手来,谁灭了谁还未可知,考虑到这洋婆在此应当有熟人和朋友,估计很不乐观。
“不必客气,我会自己动手。”冰儿从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对着瓶口喝。
她说话比做鬼的时候语速更快也更清脆,口音却大致相同,依旧是周边山区那种奇怪的腔调。
小梦问:“你还是冰儿吗?”
“应该是吧,我不太肯定。”冰儿说。
秋水问:“那一次是不是你搞坏了我们布的阵,所以导致程灵素和朗淡平被抓走?”
“是我做的,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干了,现在挺后悔,你们都是蛮不错的人,我应该站在你们这边才对。”冰儿说。
“你还记得朗淡平吗?”秋水问。
“当然记得。”冰儿说,“千金难买有情郎,与淡平的事,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他对你也念念不忘,前些天还要求我如果见到你的话,尽可能提供帮助,给你一些钱什么的,还叫我不许伤害你。”秋水说。
“我进驻这副躯壳之后,短短十几分钟过后,我的想法就变了,思维里老是有个声音老是在念叨,叫我趁机捣乱,把你们的阵形弄坏,而先前那些什么爱情友情良知道德正义之类东西全没了,当时灯光全都熄灭了,置身于彻底的黑暗当中,我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的行为,重生之后的我应当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怪物,而不是做某个年青人的乖乖好妻子,挽着秋水的胳膊,我心里想的事却是——如果能够把这家伙的脖子咬断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事,就在那一小会儿,种种邪恶和怪异的念头不受限制以浮现,而爱情和欲望之类从前觉得不可或缺的东西却被抛到了一边。”冰儿说。
腐烂
秋水平静地看着冰儿,心里已经原谅了她的行为。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经历这一过程之后,性情与生前常常会有很大的变化,冰儿还多了一次借尸还魂的重生,想来又有很多不同,由此对于情郎突然间没了兴趣似乎也不算奇怪。
不清楚的情况还很多,比如,破坏了百鬼大阵之后,紧接着又发生了什么。
秋水就此询问。
冰儿说:“那天夜里四周群鬼守候,就等你们犯错误,我只要把阵势搞乱,其它的事自然有鬼来处理。”
“接下来你去了哪里?”秋水问。
“朗淡平和程灵素被鬼捉走,我趁乱悄悄溜掉,后来你们遇上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当时觉得有老王这位厉害的大神棍在,你们肯定能够应付那群鬼,于是我没有回头,搭车直接进入城内,整个过程就这么简单。”冰儿说。
“你知不知道,后来朗淡平和程灵素落到了扁晓雀的手里,差点被杀掉吃肉。”秋水说。
“抱歉,让你们遇上这种事,以后不会了。”冰儿说。
“什么时候恢复过来的?”秋水问。
“这个不知道,当时我思维里一团混乱,只想要尽快摆脱那种困境,脑子里的声音叫我怎么做,我就寻么做了,像是暂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样,感觉昏昏噩噩的,一口气就这么跑到温泉镇的大街上,然后叫了一辆黑出租,到了城里,在公园的椅子上躺下睡了几个钟头,醒来之后那个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消失了。”冰儿说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秋水问。
“糟透了,我没心跳,没有呼吸,体温很低,皮肤僵硬,感觉不到疼痛,有些部位呈现跟尸体一样的淡紫色斑纹。”冰儿说。
“需要帮助吗?”
“目前还能勉强挺住,估计日子没多久了,至多还有一两年光景,眼下这具躯壳已经开始有腐坏的征兆,关节内侧的皮肤由于缺乏弹性,常常会裂开。”
“你说话的时候嘴里会喷出一些难闻的气味,跟肉腐烂很相似。”秋水说。
吃人肉,喝人血
了解到冰儿的近况,秋水这才明白,为何有很多阴魂甘愿听从大恶棍的调遣,以换取可能的借尸还魂机会,因为那家伙确实有独到之处,能够让进驻的阴魂以非常近似于人的状态生存下去。
如果某只鬼自行进入新鲜的尸体当中,但是能力又不足以控制一切,就会被残存的意识给同化甚至消化,还会出现如今冰儿所遇到的情况,躯壳开始腐坏,渐渐不可逆转。
冰儿说:“许多次我爬到窗口站着,很想往下一跳,摔到几十米之下的大街上,可是又下不了决心,担忧自己就算摔得一团糟也无法脱离这副身体,到时候就更麻烦,于是忍了又忍,还是回到房间里乖乖呆着。”
“眼下你无法离开这副躯壳吗?”秋水问。
“我和这具尸体已经完全溶合,除非死掉,否则不能离开,真麻烦,如果死的话,必须恰到好处,捅几刀肯定死不了,如果碎尸的话,我又会魂飞魄散。”冰儿说。
“如果你需要我帮助解脱的话,我得先问问朗淡平的意见。”秋水说。
“现在我仍然打算再撑一段时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会考虑自行了断。”
“最近你吃什么?”秋水问。
“生猪肉和生牛肉,还有生鸡腿什么的,偶尔运气好的时候,也喝一些人血,吃一点人肉。”冰儿说。
“运气好——这个指的是什么?”
“比如有人吸毒吸爆了死掉,如果我发现得早,就可以摸过去,用针筒从血管里抽些血喝,如果血液已经凝固了,无法抽出,那么就在脑袋上钻个小洞,用管子插进去喝些脑子。”冰儿说。
秋水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洋婆已经变成了怪物了,幸而她自行跑掉,否则的话没准朗淡平已经被吃掉。
小梦说:“最近两个月来,我也很想吃人肉,喝人血,许多次看着身边的秋水,非常想一口咬下去,可是我一直没做过这种事。但是有些愿望是可以控制住的,前些天,我吸了一个坏蛋的脑子,可是事后非常后悔,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吃人肉是错误的事,事后老觉得自己变成了非人的怪物,像是妖魔,至今一想起还是感到懊悔。冰儿,我希望你可以压制住自己食人的欲望,在有生之年过得更体面更愉快一些,吃人肉只能短暂的解决食欲问题,事后却是深深的痛苦和精神折磨。”
怪物的生存状态
冰儿缓缓摇头,表情显得沮丧,无精打采地说:“小梦姐姐,你和我完全不同,你还有保留着人的情感,而我不同,当初做鬼的时候,一心想把扁晓雀这个大坏蛋杀死,除此之外,思维和观点与活人很相似,进入这具躯壳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我只想吃到更多人肉,之所以没杀人,是因为怕惹来麻烦,而不是什么道德方面的事,就算杀了谁然后吃掉,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你对扁晓雀的仇恨还在吗?”小梦问。
“基本没了,很淡漠,现在我没有恨也缺乏爱,想起淡平的时候也毫无触动,坐台时面对客人伸来的咸猪手根本无所谓,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偶尔出台一次,办事之前必须在浴缸里用热水泡上十几分钟,这样才能够蒙混过去,但还是有人抱怨我身上有难闻的气味,我解释说这是人种不同的缘故,洋婆都像这样,如此说法一般情况下倒也不会引起怀疑,我的生活很可笑吧。感觉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吃东西,如果有充足的新鲜人肉和血可以吃,我就会觉得非常幸福。”冰儿说。
“为什么会这样?”小梦喃喃说。
“因为我是怪物,每天想吃人,想喝人血,这样的生存状态只能是怪物。”冰儿说。
“也许我可以帮助你。”小梦说。
“你曾经在扁晓雀那里待过很长时间,想来有些办法。”冰儿说。
小梦拿出绘制符的纸和笔,开始勾绘。
秋水发觉她正在画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符,老王传授的道法知识当中没有这样的玩艺儿。
几分钟过后,符画好了。
“像是蛮有灵气的样子,不知有没副作用。”冰儿说。
小梦说:“也许不太舒服,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忍耐一会儿,估计有用,我在扁晓雀的道法书籍当中见过这种符,图案倒是画得完全相同,不知道效果到底怎么样。”
“去房间里试吧,我怕吓坏周围的人。”冰儿说。
关好了门之后,小梦把符举起,开始念咒,几分钟之后,符居然自行开始燃烧。
烧掉大半的符被扔进一杯啤酒里,然后冰儿喝下去。
小东西
喝下符水之后,冰儿没有出现任何剧烈的反应,仅仅只是打了一个臭气烘烘的哈欠,然后说感觉肚子有些难受。
小梦说去排泄一下,也许会有好处。
冰儿摇摇晃晃走向卫生间。
秋水站在走廊里,呼吸稍稍好一点的空气。
十几分钟过后,冰儿回来,手里拎着一只粘乎乎的黑色小东西,乍一看仿佛一只拔光了毛的小鸡刚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模样,只是表面粘糊糊的,很丑陋也很脏的样子。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秋水问。
“哦,刚刚生出来的东西,看来先前就是这玩艺儿在肚子里弄得我不舒服。”冰儿举起手里的小鸡状物。
“进包间再说,别让人看到。”秋水急忙挡在旁边,用身体做掩护。
冰儿走进房间内,把无毛小鸡形状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一些深色的液体溅起。
小梦皱眉细看片刻之后说:“这东西是什么,从来没见过。“
秋水拿出小电筒,认真观察。
如果在野外见到这东西,会认定是个外星人什么的,感觉确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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