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决定离开广州,去一些名山古寺里寻找能救我性命的高人。
我这时自然还不会意识到,此时的我,其实并没有三条路可供选择,我已经无路可退!从我逃离老家的那一刻开始,一张可怕的网就已经将我包围住,此时已到收网的时候了!
就在我做出另寻高人的决定的这个晚上,又是我值夜班。我正一个人坐在总台大厅的长沙发里抽烟(两名保安出外巡视去了,跟我一组的保安申流星上厕所去了),一个年轻的女客忽然神色着急地跑进大厅里,对我说道:“保安,我的妈妈得了急病,昏迷在小车上了,麻烦你帮忙把我妈妈背出车库!”
我听了大吃一惊,想也没想便跟她一起向地下车库跑去。
地下车库的入口就在酒店大门右边二十米远处,在凌晨两点钟以前都不会关卷闸门,看守车库大门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因为家里有不少家务活要干,所以两人总是轮留值班。这位女客人既然跑来向保安求助,那么现在看守车库大门的一定是老太太。
但事实上我猜错了,当我跑到车库大门口时,发现老两口都不在岗位上。
我以为老太太上厕所去了,也没多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那位女客,又飞快地向斜坡下面的车库跑去。
地下车库里灯火通明,五十个车位将近一半已经停了小车。我见车库里所有的小车都没有开车灯,于是停下脚步,问那位女客,她的小车是哪一辆。她用手指着车库最里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在最里面,是一辆银灰色的奥迪车!”
我哦了一声,又向前跑去。
当我跑到车库的最里面时,却没有看见什么银灰色的小车,我正要回过头来问那位女客人,车库里所有的壁灯忽然同时熄灭了!
我突然被一片黑暗包围,不禁大吃一惊,忙大声招呼对方:“怎么停电了?!快打开你的车灯!”
那位女客没有回答我。
“喂!”我又大声招呼对方。
仍然没有回应。
她不但没有答应,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好象突然消失了一样!
我全身一震,登时醒悟过来。一股极其恐怖、极其不祥的预感象电流一样袭遍我的全身!
我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呆了一下,才想到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下车库,但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地下车库入口处的卷闸门正在慢慢地、无声地关上!
我大叫一声,象头疯狗一样,狂奔向正在关闭的大门。但我只跑出十几步远,大门就呯地一声关上了!
大门关上后,车库里更是黑暗得可怕!
静得可怕!
我吓得全身发抖,两腿发软,大声哭求起来:“甘悦!甘悦!求你放过我吧,是我错了!我不该杀你!我不该杀你!”
我正恐惧得要死,忽然车库里的灯又亮了!但光明并没有减少我的恐惧,反而让我更恐怖、也更惊奇。
车库里竟然站有十几个警察!
那个骗我进车库的女人也在其中。
她虽然没有穿制服,但她脸上的神色跟那些警官一样,非常严肃,非常可怕。
※※※
但最让我惊奇的是,在这些警官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女警官,而这个女警官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跟我一起乘电梯上17楼,并站在电梯门口打电话的那个漂亮女孩!
我呆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警察设的局!
甘悦的鬼魂根本没有来广州!
两天后,我又回到了老家。
当然,我是戴着手烤和脚镣,乘着警车回家乡的。
我的心情虽然很沮丧,但同时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我对警察们指认了两年前的杀人现场后,又在乡亲们的惊异和恐惧的目光中,指认了埋尸的地点。
甘悦就埋在我家茅厕后面的地下,因为哥哥早已另立门户,不会侵犯属于我的地盘,加之埋尸处又堆了一些根本没用的杂物,所以一直没人发现地下的秘密。
我在乡亲们眼里,是一个很老实、很内向的人,所以大家对于我是杀人凶手,非常震惊,甚至难于置信。
我心里其实也有点惊讶。因为我看见在乡亲们中间,有十余张陌生的面孔。
这些人我从来没看见过,看他们的衣着和气质,好象全是知识分子,其中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看上去很象是什么专家。
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乡?他们不会是专门跑来看我这个杀人犯的吧?
我心里的这个秘密,在我入狱两个月后,终于从前来探监的哥哥嘴里得到了答案。
哥哥告诉我说,“鬼屋”其实并没有闹过鬼。大家之所以认为有鬼,只是因为无知。
那颗坏了的灯泡根本没有亮过,人们看见的灯光,其实是“鬼屋”斜对面山坡上的毛家人的灯光!因为特殊的地势和环境条件的共同作用,毛家晚上只要一开自已家的电灯,灯影便会投射到“鬼屋”的窗户上面!
这种电灯投影的怪象,只有在一定的距离和一定的角度内才能看到。所以每次我们去查看究竟时,走到半途就会发现“鬼屋”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
除了“灯影投影”外,“鬼屋”墙壁上的“鬼影子”其实也不是鬼影子,而是毛家的大女儿毛冬梅的影子!
因为“鬼屋”对着毛家的那面板壁上面,正好有一个破洞,而毛冬梅的影子就是通过那个破洞印上了“鬼屋”了墙壁上。
这个道理其实跟照相是同一个原理,在物理上面叫做小孔成像(用一个带有小孔的板遮挡在屏幕与物之间,屏幕上就会形成物的倒像,我们把这样的现象叫小孔成像。前后移动中间的板,像的大小也会随之发生变化。这种现象反映了光线直线传播的性质)。
小孔成像必须满足一些特殊的条件,不但需要一定的角度、一定的距离,而且必须有一个暗室和“小孔”。“鬼屋”常年关着门和窗户,屋里光线很暗,已经满足了小孔成像需要的暗室这个条件,而墙壁上的那个小孔又恰好具备了第二个最重要的条件。
所以,“鬼屋”的墙壁上面,出现的是一个倒立的影子。
为什么别的人家没有满足小孔成像的条件,而只有“鬼屋”能满足,这也是因为“鬼屋”特殊的地势和环境条件的共同作用。
为什么甘家的人以前没有发现家里墙壁上出现过“鬼影子”?这是因为甘家老屋周围原来种有大片竹子,挡住了那个小孔,如今竹子被人偷砍光了,所以甘家老屋才满足了小孔成像的全部条件!
哎,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竹丛被人偷砍光了造成的!如果竹子还在,就不会有“灯影投影”这种怪象,“鬼屋”的灯不会“亮”。而且,也不会满足小孔成像的条件。
当然,“灯影投影”和小孔成像这两个秘密,都是闻迅而至的那些专家们解开的。
我哥哥文化不高,这些物理知识,他自然讲得不是很明白。
不过,对于我已经不重要了。
【第九个鬼故事 人小鬼大】
第一章
十二月七日,星期六,晚上十二点五十七分,赖远航带着几分醉意回到自己的租住屋里。
他今晚陪客人喝了不少酒,而且喝得很杂:白酒、红酒、啤酒、枸杞酒都喝了一些,如果把所喝的酒,按照酒精度数折算成白酒的话,他今晚大概喝了八两白酒。
八两白酒对大多数男人而言,已经过量了。但对于赖远航,只算是喝到了兴奋点上。
他有一次跟几个老同学在夜市喝酒,喝了一斤白酒,虽然回家后吐得一塌糊涂,但总算没有当场出丑。
除了妻子外,没人看见他醉过酒。
结婚十五年了,她的妻子也只看见她喝酒吐过一次。
今晚他很高兴,所以他喝得很大方。不但自己喝得猛,而且不住向客人们敬酒。好象客人不喝到趴下,他就对不起人家似的。
他确实应该好好招待客人。因为人家把一笔不小的生意给他承包了。
X县虽然名列国家级贫困县,但元旦节快到了,也不能太寒酸,县城得张灯结彩,喜庆一下。弄个灯饰工程,也花不了太多钱,父母官有面子,老百姓也能体验到过节的气氛。
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当然,最欢喜的还是承包到灯饰工程的老板。
这种工程,就是傻子也知道里面的油水很多,因此想揽到工程的老板也很多,这些老板个个都是有关系的人物,所以县里的领导索兴将一个工程分成几段,分别给几个老板做。
赖远航有幸成为其中一个老板。他当然明白,这种工程技术含量并不高,人情才是关键。
幸好,他跟某些关键人物有点亲戚关系。
不过,虽然有点亲戚关系,逢年过节也都有走动,也不能因此人熟忘礼。
除了事后要给别人一笔回扣外,事前请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洗洗脚,甚至一人“发”一个小姐,还是很应该的。
因此,他今天喝得不但有点过量,而且喝的酒也很杂。
二十年前,他从县城XX中学初中毕业后,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正式工作,但因为脑瓜子灵光,又与某些领导沾点亲戚关系,总能揽到一些工程做,所以他赚的钱比大多数工薪阶层多得多。
他的妻子在某银行的储蓄所上班,工资也不少,他们家里的存款如今已接近七位数。
不过,他这个人不太注重仪表,穿着甚至有点低档次。尽管家里有不少钱,也在城里混了二十余年了,但他在县城里却没有买房子,一直租房子住。现在他们家租住于一个商品楼里。
夫妇俩没有在县城里买房子的打算。因为他们已经在省城里买了一套七十平米的商品房。
他们一共有两个孩子,女儿赖娟在省城一所中学住读,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儿子赖小涛今年刚满八岁,在县城某小学三年级读书。
夫妇俩已经计划好了,等儿子小学毕业了,也把他转到省城去念中学。
※※※
总之,他们家里各方面情况都很不错。
所以,他今天虽然喝得有一点高,但他很高兴。
他当然不会想到,今天晚上,一件可怕的事情正悄悄降临他的家庭。
主卧室房门虚掩着,门缝下面有灯光透出。他轻轻吁了口气,知道妻子在等他回来。
结婚十五年了,也算老夫老妻了,他当然明白妻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等他。
他没有马上进主卧室,先走进儿子的房间,站在黑暗中听了小会儿子的呼吸声。
儿子睡得很沉,呼噜声听上去简直象头小猪。
他无声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然后推开主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果然,妻子还没有睡,正开着床头灯在看一本杂志。
“老公回来了,喝了好多酒?大股酒气!”妻子看了丈夫一眼,嘴里虽然在责备,其实毫无怒意。
她知道今晚丈夫在外面请客,也知道有些“礼节”很重要,也很必须,所以她不会反对和干涉丈夫请客。但并不表示她可以放任男人在外面胡来。
知夫莫如妻,她跟他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当然知道他内心很好色。
因此,她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就学会了一种独特的“测谎”方法。每次丈夫可能在外花天酒地的日子,她都会等丈夫回来,并要求做爱。
赖远航早已习惯了这种“检验”方式,所以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在外面玩得尽兴吧?”妻子笑问道。
“咱老百姓,今儿哟真高兴!”他故意开玩笑。
妻子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杂志,说道:“太晚了,快休息吧。”
“遵令!”他一边开玩笑,一边走进卫生间里,洗漱一番后,又回到了主卧室。虽然儿子睡得很沉,但也不能大意,他小心地关上房门。
“把门开着吧,门关得死死的,空气不好。”妻子一边说,一边睡了下去。
他微微一惊,低声道:“你不怕教坏儿子吗?”
妻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今天不行,我身上来了。”
他微微一怔,“真的?”
“谁骗你了?你不知道吗?每月这几天,都会来。”
他苦笑一下,不禁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刚才就该……”
但他也没太在意,他有钱,机会有的是。何况他今晚喝得有点高,大脑虽然还处于兴奋状态,身体其实很疲劳,能早点休息也是好事。
妻子关了床头灯后,夫妇俩都没有说话,过不多会,他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妻子摇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便被屋里的灯光刺激得眯上了双眼。
“你在干什么?”他嘟嚷道。
“快起来!小涛不见了!”
他大吃一惊,最后一丝睡意也被惊醒了。猛地坐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天,儿子到底去哪儿了?!你快出去找找看!”妻子神色十分激动,甚至都快哭出来了。
儿子怎会不见了?刚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他又惊又疑,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跳下地去,冲进儿子的房间里。
※※※
儿子的房间亮着灯,床上的被褥也很乱,但人却不在床上。
是儿子开的灯,还是妻子开的灯?
他呆了一下,顾不上问这个问题,又惊愕地冲向厕所。
“快穿衣服!小涛不在里面!大门都开着,一定跑出去了!”妻子都快急疯了,说话已带了哭音。
“大门开着?”他更加惊疑,虽然妻子说了儿子不在厕所里,但他还是冲进厕所里看了一眼。
厕所的灯也大开着,里面果然不见人影。
天,半夜三更的,儿子跑到哪儿去了?
他也慌乱起来,急急忙忙地跑到客厅里。
客厅和阳台的灯也都开着,大门也大开着。
门外黑洞洞的,寂然无声。
他哪里顾得自己现在是什么形象,穿着内衣内裤就跑到大门口去查看。
“小涛!小涛!”他惊惶地朝门外大喊了两声。
没有回应。
“喊什么!快穿好衣服,出去找人!”妻子终于哭了起来。
他本已酒醒,听见妻子哭叫声,更觉恐惧,跑进卧室里,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外裤,一边问妻子:“所有的灯都是你打开的?”
“不是我开的,未必是鬼开的?我刚才起来解手,顺便进幺儿屋里,看他被子盖好没有,结果发现幺儿不在床上!我还以为他上厕所了,但看厕所里没亮灯,我吓坏了……”
“你别太着急,可能小涛只是睡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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