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人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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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人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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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预告,《禁室》接近尾声了,这篇更完了,贴一篇我写的口味比较清淡的小短文,算不得小说,很意识流。从未在任何地方发表或登录,算是这里的独享了。

还会贴我整个小说出版的实体书的序言,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给自己写序。

to嘘竹堂刚封你福娃,你就逃课……

to慕念夕也不是很可惜吧,哈哈,这种爱意,很多人根本承受不了。

to幻灵_紫我是不相信那样的人存在的……怎么可能没有负担。

to月半口米我一直很想写童话,可惜我一直做不到。我很羡慕那些做梦能梦到童话的人。我的梦中,充满了焦虑、黑暗与暴力。

 第41节

(九)

第五张卡片。

一个满脸血斑的男子安宁地睁着双眼,他一袭黑衣,身边放着一个诡异的小丑面具。

卡片下面写着一行字:他因为不择手段地控制自己心爱的女人,而被惩罚死在最心爱的女人手中。

(十)

DearG:

准备这张卡片与这封信时,其实我很难受。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死了,不知道我摆拍的照片与实际死亡的场面,是不是一致?或许此刻你已经摘下了我的小丑面具,亲爱的,有没有吓到你?你还认得出我吗?

是的,我是阿涩,永远爱你的阿涩,可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两个月前,当无意间撞见那个该死的小欧追求你时,我就已经疯了。我无法控制的嫉妒,无法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哪怕你一次又一次地说,你只爱我一个人。

我曾经试图引诱一下索索——这个一直暗恋并勾引我的女人——用来报复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那么爱你,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替代,于是我只有报复他,那个该死的小欧。

所以一个月前,趁着你被丁小雨推下楼梯去医院简单住院的那几天,我去找小欧。我要惩罚他,给他点颜色瞧瞧,可没想到,就在我给他全身浇满盐酸看着他皮肤开始腐烂的时候,他居然挣扎开我的绳索。

他踢我,殴打我,拿着刀子刺我的身体;我倒在地上,双手不停地遮挡着身体,可是右腿已经让他踢断,右手也被戳了很多刀;更糟糕的是,他拿起那瓶盐酸给我迎头浇下,不但焚毁了我的脸皮,还烧坏了我的声带;我迫不得己地随便抓起一个东西狠狠朝他刺去,那是一把刀,他死了;我却彻底变成了一个魔鬼,一个瘸腿的被毁容的声音扭曲的魔鬼。

自从看到地上趴着的那个人再也不能动,看着那摊鲜血慢慢地洇出,流到自己的脚下,看着自己手中的刀直直地坠落在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再也无法辨认,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一切都改变了。

有人告诉我,犯错误的代价是只能承受,不能弥补。弥补,意味着将以一个错误代替另一个错误,只会一错再错。

在杀了小欧之后,我是不是该马上通知警察,让他们将我绳之以法?我是不是该接受被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生命的事实,来承受一个人被我杀死的错误的惩罚?

可我没有那样做。

我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我害怕你知道我杀了人之后就会离开,我害怕失去你,更不想让任何人占有你,如果非要以我的死亡作为一切的结束,我知道一种更美妙的死法:没错,那就是与你死在一起。

所以,我想到了这样一个美妙的游戏,“卡片”的游戏。为了这个夜晚的一切,我筹划了那么多,终于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一间明亮的屋子,一架古典的钢琴;我将小欧的尸体藏在冰柜里,然后戴着一张已经毁容的脸,去惩罚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可惜我的腿已经残疾,唯一能制服的,只剩下两个女人:索索与丁小雨。

我将被冷冻在冰柜中的小欧的脸拍下照片,修图修成了自己的脸——自己那张曾经完好无损的脸;那张脸因为强烈的嫉妒,的确已经死去,他不再接受你的拥抱、你的亲吻,他甚至无法正视你的眼睛;只有戴上面具,我才又变成我自己,变成那个永远爱你的阿涩。

我跟你说,五张卡片上有一个人决定着你能不能活下去。其实我多么想,那决定权是第五个人,那个现在的“我”,那个虽然失去了脸皮却依然爱你的“我”;我多想你可以安静地听我亲口给你讲述这一切,可你却选择了第四个,一个曾经爱你但是已经开始伤害你的“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因为我是那么地了解你,那么地爱你,你也是如此;在设计好这个游戏的时候,我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从那一刻起,无论是我,还是索索或者丁小雨,甚至还包括你,我们都成了这个游戏中的小白鼠,各自做着属于自己的部分,我为了死在你的身边,索索和丁小雨不过是激怒你的一种手段,仅此而已。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真正魔力,每个人都会为那个自己正在疯狂爱着的人赴汤蹈火。

“我”爱你,你也爱“我”。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坐在小欧的尸体旁边,端详着他冰冷的脸,不断蒸发的冰气一点点散去,巨大的冰块晶莹透亮,他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那其中,脸色在冰块里显得略微有点苍白。

自从杀死小欧的那天起,我已经整整20天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现在的我不光面容恐怖,而且身体残疾、骨瘦如柴,恐怕你再也不会认识我了。

我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却感到惴惴不安,此刻的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他一样,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再也醒不来,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还活着。看着他闭合的双眼,我心怀忐忑地问自己:我究竟会不会有一天跟他一样,睡得那么安详?

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个天气晴朗的早晨,阳光温暖地洒在你身上,你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那首悲伤的乐曲,叫《死亡爱情书》。

我死了。

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永远爱你的阿涩

 第42节

尾声

DearG痴傻地坐在钢琴旁,她的身边,到处喷溅着温吞的鲜血;那个黑衣男子蜷缩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

DearG的手指几次伸向前,却都在小丑面具前停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勇气摘下那个面具,看看那究竟是一张怎样恐怖的面孔。

黑衣男子说,钥匙在自己的身上。于是,DearG解开了他的黑色外衣,却看到这封信。

信的最后附着那第五张卡片,上面那个满脸是伤痕的苍白的脸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那双忧郁的眼睛让人无比怜爱。

DearG神志恍惚地愣在那里,身体一个声音反复地回响:我杀掉了自己最爱的人?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DearG再次蹲下,手摸着阿涩的身体;他左胸腔处不断朝外溢出的鲜血流满整个脖子,洇在地板上,身体却还有微微的温热。

这个浑身白衣已经被红色染成血衣的女孩,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她跪在鲜血里,看着眼前这个蜷缩的胸口插着尖刀的男子,看着他脸上那个小丑的面具,看着他手中那张被毁容的面孔的照片。

这真是我最爱的男人?

DearG缓缓地站起身,默默地走到窗边,她深深地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再次看向窗外,心里有个声音坚定地念起来:

阿涩,你以为你能控制得了我吗?你以为我爱你,就该对你言听计从?当读完你的遗书的一刹那,我突然明白,杀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的孽障永远不死!永别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一定会活着走出这个禁室!

想着,她幽幽地转过身,地上散乱着各种碎卡片,无法拼凑,每一张都是一块残缺的尖叫的脸。

钥匙在哪儿?

DearG突然看见,阿涩那被鲜血浸泡的脖子上,隐隐约约有点银色的反光;她走到他的身边,再次蹲下,手指伸过去,在还带着一点温度的血浆里摸索,捏出一条银色的沾满血迹的项链,是的,上面挂着一把银色的钥匙。

女孩就这样俯下身子,双手伸到阿涩的脖子后面,去解开那项链的锁扣;那张小丑面具第一次离她如此接近,那两只红蓝色的眼睛仿佛正在凝视着她,对她说:别害怕,别害怕。

沾满血浆的手拙笨而颤抖着将锁扣解开,DearG捏住那把银色的钥匙,在自己的衣服上蹭掉血迹;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自己体内操控着自己,做出这一切的举动;她静静地走到门边,身后留下了一串凝重的血脚印。

银色的钥匙插进门锁里,轻轻地转动,微微地咔嚓一声,黑色的门被轻轻地打开。

你猜,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一口水晶玻璃做的棺材。棺材上面放着一张照片,是她自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温暖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手指正在钢琴琴键上弹奏,哦,《死亡爱情书》。

DearG,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你因为杀掉自己最爱的人,被惩罚孤独地与钢琴为伴,直到死去……

注释:

① 本文是我在上海完成的最后一个短篇小说。30楼是我当时住的楼层。

② 本文在杂志发表时,女主人公名字叫DEARQ,现在改为DEARG,不管QG,现实中都是同一个人。

③ Jigsaw、阿曼达均是电影《电锯惊魂》中的人物。Jigsaw崇尚以严酷的惩罚让人反省生命的真谛,给每个人重新生存的机会;他的徒弟阿曼达却觉得师傅的理论都是胡扯,死亡是某些人罪有应得的惩罚。

to嘘竹堂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不对啊,你养的不都是野猫么?归顺了么?

to月半口米

只有你一直等着……我的错,有点事耽误了,发的晚了,耽误您老人家晚安了……

明儿发一篇,几乎是跟《禁室》写在同一个星期,同一个地方,因为风格也几乎相同的小短篇。

我之所以不想高产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觉得任何一个创作者在同一个时间段所表达出来的东西总有太高的相似性。

各位晚安了

 第43节

to无肤女在上海待过一年半。不过,我不太喜欢上海的气候。呵呵。而且我赶上了上海最热的夏天和最冷的冬天。

to慕念夕我突然在想,你这名字跟某位叫刘念夕的童鞋是啥关系……

to月半口米嘘竹堂

我始终坚持人性本恶的观点,但是这并不等于坚持所有人都是坏人。

我只是坚持,所有人都会在触及到人性选择的时候,选择利于自己的选项,选择恶的选项。

所以,我的小说里,几乎不存在彻头彻尾的坏人。他们中选择作恶的,都是因为在某些人性的选择做出了恶的选择,仅此而已。

冯小刚说,他乐于在自己的电影中,呈现人性的爱与温暖。

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希望这样……可通常,我做不到。我只会选择朝对立的方向走。

死海——献给DearG

他蹲在墙角。身边是冷冷的风。

她站在他的对面。身边是飘摆的蓝色荷叶裙。

凌晨五点。

没有阳光,没有喧嚣,没有人,没有时间,没有诱惑。

凝聚了许久的露珠在绿色树叶的边缘,做着最后的挣扎。

它不想落。

他不想走。

她不想留。

他们什么都不想。

他们又什么都想。

“都结束了,不是吗?”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那发丝摩擦在脸上,没有幸福的快乐,只有无奈的忧愁。

他不说话。

他蹲在那里,好像一只秋后的蟋蟀。

风也吹乱了他的长发,那发梢撩动着面颊,说不出一个答案。

“天哪……”

她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他搂着自己的肩膀,那些曾经弹拨琴弦的手指,现在敲打着自己的肩头。那里,是他自己的锁骨,坚硬而脆弱的支柱。

他微微地敲打那里,让那些她的舌尖曾经留下的美丽气息,跳动起来。

他微微地敲打那里,让那些跳动起来的气息,飞舞在空气里。

他微微地敲打那里,让空气飘散到她的身旁。

他多么渴望,她还记得那些气息。

穿过你的骨头的我的吻。

她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闻到。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地方?”

他恳求她。

他们坐在车里。

她扭动着钥匙,听马达的歌唱,是死亡金属的音色。

树开始朝后飞驰,房子逃离得更快,还有那些呼啸而去的风声,好像过往的时间。

她看着他。

他的额头,枕着车窗玻璃。

于是,他突然感到温暖,每次都这样。

于是,她感到自己的温度被一点点抽走,每次都这样。

那个红灯恰到好处。

那个弯角绿意正浓。

那些花儿依然盛开。

那些快乐,在风中还没有来得及飘散。

他以为那是希望。

她在那里看着红色的圆圈发呆。

倒计时开始

15……14……13……

他闭上眼睛,好像重复着过去的快乐。

他用自己的睫毛,感受着那微不足道的希望。

10……9……8……

他的手指绕过自己的膝盖,敲打锁骨。

穿过我的骨头的你的吻。

你可曾闻到那气息?

5……4……3……

她突然转动车轮。

毫无预兆。毫无预兆。

连她自己都吃惊。

无法回头的方向。

陌生的前面。

他惊恐地张着嘴巴,惯性让脑袋歪向车窗外,那些逝去的影子,一个没牙的老者坐在梧桐树下,不笑也不哭。

我们啊,看着别人的伤感离开。

看他们外表盛开。

明天却已经枯萎衰败。

然后微笑着走过来。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陌生的世界。通向同一个结局。

他的泪只流了一滴。

她仅仅嘴角在抽泣。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这么想,然后将那抽泣硬硬地咽下。

他也这么想,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你可曾见过那样一片海?

凌晨6点的空气,浓雾弥漫的远方,没有阳光的海面,浑浑噩噩的波浪。

风声中瑟瑟的气息,没有谁在挥手,没有谁的泪水。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站在这里,究竟是谁的温暖,那么炙热。

他们站在泥沙里。

他朝前走两步。

她跟着走三步。

她依然在他的身后,甚至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海在面前,越来越近,像死去一般,沙沙的叹息。

海浪里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我要这里,永远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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