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土手榴弹吗?
这东西,长的确实非常像手榴弹,但民间,大多叫闷雷子,是用来往水里扔,炸鱼的东西。
七爷一共掏出了两个闷雷子,然后他在手里拿好了,将闷雷子底下的两根长长引线拧到了一起,又拿出打火机,点着,甩手奔洞里一扔。闷雷子脱手功夫,他一闪,嗖就躲到了山崖一边儿。
轰!
洞里边一阵闷响。
响音过后,大概持续了差不多十几秒吧。
我就听到洞里边传出一阵密集的飞行音,紧接着,呼……一朵疾速飞行的乌云就冲出来了。
望着这朵云,我明白了,敢情七爷这是在撵蝙蝠呢。
我心中释然,一扭头,却忽地发现胡小妹脸惨白,紧紧搂着小暄的胳膊,浑身一个劲儿地哆嗦。
咦,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正要问清楚。
七爷说话了:“要命啊,居然要我们去闯这个生了鬼蝠的洞,要命喽。”
我一愣:“什么鬼蝠?”
七爷没说话,而是把山崖上的一片藤蔓掀起。
我凑近一看,只见那上面的崖壁,赫然刻了几个大大的,我不识得的文字。
“这是什么字?”
七爷:“这是苗文。这个地方,在清朝时候,曾经有一支苗人从湘西逃来藏身,可没想到,还是让清兵找到了。结果,他们就将数百苗人,不管老小,尽数屠杀。那些苗人死后,由于是客死他乡,回乡不得。就有苗人中的大巫行法,将其魂魄化为蝙蝠。然后以蝙蝠之身,迁徙回乡。一年又一年过去,那些最初的魂魄都已经魂归故里了,但是……”
七爷顿了下说:“这几百苗人身死时,生就的一股子冲天怨气却集在了洞中,久久不曾化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怨气入侵
怨气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它跟鬼不同,怨气集齐的是一种无意识的阴性力量。
鬼魂多少保留了一些自我的意识,也就是说,这条大鬼知道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儿,且具备强烈的目地性。
就是这人死了,不投胎,化鬼,为的是啥呀,他总得图个啥吧。
有的人真真不想当人了,有的人是有未了的心愿,有的又是心生贪念,老是惦记自个儿那点遗产。
怨气没有那些目地性和想法儿,它就是一股子仇天恨地的阴毒能量。
普通鬼若是染上了这样的怨气,那么一准就变成了一只大怨鬼。
而要是人,沾染了这样的怨气呢。
其表现出来的就是看什么都不美好,无论什么事儿,总是喜欢以负面角度出发,然后再做评价。对别人,挑剔到无以复加的境地。
心胸狭小,没有气量。一点小事,就会生出要杀了对方,杀了对方身边所有人这样极度扭曲的想法。
总之,就是仇恨任何非自身以外的存在。
包括小动物,小朋友……
个别人,还有残害自身,残害小动物等等的恶劣行为。
更有甚者,倘若无法化解心中这口难平的怨气,就会做出一系列,反人类,反社会,反生灵的三反行为。
老头子当年传我东西时候就说了,怨气就是人自身生出来的东西,这个东西,落到人身上,宜化,不宜冲。落到自然万物间,宜破,不宜解。
人呐人,其实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应该把得失心扔到一边,拥有看到棺材还能笑出声儿的乐观人生态度。
没错,咱宁肯活的天真一些,让别人说傻一点,也不要学什么腹黑。
腹黑者,大喜怨气。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怨气缠上,从而自毁几世修为的福德果报。然后,自我坠入无边深渊,极难再逃脱出来。(而这个过程,没有任何的外力相加,不是说,有什么东西押着坏人,给他扔进地狱呀什么的。上述全是自身堕落引发的自然反应。简单讲就好像有个人放着好饭好菜不吃,天天去吃麻辣烫,一吃,吃个十几二十年,从不间断。最后,他大病了。这种事儿,你说有人逼他吗?)
吃小亏,而受福德。吃大亏……好吧,咱不能吃大亏,要是有大亏给咱吃,咱第一时间要冷静地讨回一个公道!
现在,祁道长让我们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集齐怨气的恶毒之地。这里边,已经没有鬼魂,但却有比鬼魂更为可怕的东西。那就是,怨气产生的凶物。
这些凶物,可以说已经没办法用灵念来进行沟通了。
其凶悍程度,看下胡小妹害怕的样子,就能一目了然。
当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最可怕的是,我们这一拨子人。接下来,可能要接受一场考验喽。
也就是说,面对怨气影响,能否坚持清明的意志。
祁道长引我们到这里来,绝非偶然,虽不明其本意,但这路一定是要走的!
想到这儿,眼见那些鬼蝠都已经冲出了洞穴,我就问七爷:“可以进了吗?”
七爷从背筐里取出几个自制的火把,递到我手上一个说:“可以了,但务必要小心啊,这里面……”
老三满不在乎:“怕什么哼,等下你就看三爷我给这一洞子的大小鬼给收拾了吧。”
老三讲完,拿打火机,给火把点着,拧头第一个钻到了洞里。
我担心老三犯了鲁莽的毛病,紧随他进洞,临行不忘交待暄暄看好胡小妹,因为我能看出,小妖精这次是真害怕了。
至于左原,这家伙比我跑的还快,嗖的一下就跟老三挤着进洞了。
而七爷呢。老人家则负责断后。
我跟了左原身后,弯腰刚摸进洞里鼻子就闻到一股子说不清的臭气,另外脚底下也软软的,拿过火把来一晃,一堆颗粒状的暗黑色东西赫然映入眼中。
这玩意儿叫夜明砂,蝙蝠粑粑,中药一种。这个洞里,目前这种品质的夜明砂好像还入不了药。
据说有一种千年的大蝙蝠,它拉的粑粑是白色的,那个用来入药,效果最佳。但毕竟是传说,谁都没真正见到过那东西。
摸进洞里边,走过六七步,空间豁然开朗。
但大家谁都不敢多说话,只小心挪动两条腿,踩在松软的蝙蝠粑粑上,一步步地低头慢行。
就这么走了十多分钟,一路没遇见什么邪性东西。
接着,我们就面临一个三岔口了。
横在正中间与主洞紧密相连的是一个倒吊了诺干怪石的大洞穴,在它两侧,分布立了两道,狭小的缝隙形状洞穴。
我们立在最大的那个洞穴口上,我对七爷说:“道长是怎么吩咐的?”
七爷伸手挠了下头:“道长也没说什么,只说,让我们进洞一直走就行了。”
我看了下,如果一直走,那就得奔最大的那个洞进。
我一挥手,老三抢步,第一个遁到了洞里。
我跟着一进到这个洞,就感觉跟外边明显不一样了。
冷,且是阴森恐怖的那种冷。
拿火把晃过,可见洞壁上挂了一层层细密的水珠,此外墙上,还附着了许多墨黑色的不明苔藓。
又继续走了六七分钟。
阴冷的感觉,越来越重了,并且,我感觉自个儿的心里还腾起了一股子莫名其妙,没着没落的烦躁感。
就是觉得心烦,想发泄!
恨不得找个人,打上一架,这才舒服。
明白了!怨气,侵入了。
心里头知道怨气侵入,这点就不怕了,除非身子骨不硬朗,发虚。否则,绝不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儿去了。
我还能控制住自个儿。
但是,某人就不行了。
砰,我后背让人擂了一拳。
我一扭头,就见左原咬牙切齿地立我身后说:“雷大炮!我他X的恨死你了!你,你下手太狠,那是骨头啊,你居然给我捏碎了,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当最后一句话吐出,左原沉重地喘着气,握了火把的手,微微抖动,脖子上大血管,砰砰乱跳,小身板也在微微颤着。
着道了!
左原第一个着道了。
怨气激发了他潜意识当中,最为隐蔽的一个环节。即对我的仇恨,现在,他想要跟我报仇雪恨来了。
怎么处理?
啪!
暄暄一巴掌就扇了左原脸上了。
“没出息的东西,怎么了?打你怎么了?你不想想,当初你跟谁混,你干的是什么事儿。”
啪!
又是一耳光。
“现在让这洞里的怨气一冲,你又想报仇了?是吗?是想报仇吗?你觉得你报仇是天经地义,那我问你,被你害了的人呢?谁帮他们报仇?”
啪!
又一耳光。
左原捂脸:“哇……”一声就哭开喽。
“我错了,呜呜,我错了不行吗?我就是觉得自个儿心里头委屈,我……不报了,我……”
暄暄威武。三个大耳雷子,把左原心里勾起的怨气,给引出来了。
哭是好现象,是一种渲泄手段。哭过一场,怨气相应也就能化解不少。
可当暄暄抽过左原之后,她突然执火把,一拧眉,冲到我面前伸手推了下我肩膀说:“大流氓,大色狼,你,你不配当什么北斗师,姓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哼,全是男女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的脑子呀,你能……”
得嘞,暄妹子也中招喽。
她中招的原因,不是她道基不稳,而是方才扇打左原时,激起了暄妹子内心深处潜伏的斗志和战意。
暄暄是个很正统妹子这话不用多说了,正经人,大多看不惯眼下社会流行的这些东西,所以,她就将战意迁到了我的身上。
我眯眼瞅着暄妹子拿眼神儿瞪我。正要想什么法子化解的时候,七爷那边居然也上道了。
“唉,我这把老骨头,你说我图啥呀,跟你们混个啥呀,这要是回家弄点小酒,炒几菜,在院子里喝几杯那多舒服,唉……”
这时,前边老三突然又伸手一捅我:“雷子,我记得大二那年,你好像管我借了两百块钱,你还我了吗?”
我一怔淡定:“还了。”
老三:“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是没还呢?啊?你欠人钱,你怎么不还呢?啊……?”
我无语了。
恰在此时,胡小妹,猛地执火把站到一块石头上,接着她呲小牙冲我们一发狠劲,随之她:‘嗷’地叫了一嗓子,脸上陡地就抹了一层浓浓的兽性。
又一个,中招了。
而我在惊讶于自已为何没中招的同时,我在使劲地调动大脑搜索引擎,我要找到一种,化解众人心头怨气的最佳方法。
0。4秒后,我找到了。
要对付这种因外界因素干扰,从而突然产生的怨气,道家有一术,名叫响法螺。
法螺,僧,道两家都有用的。
具体什么样子,内地已经很少见了,但藏地,藏传佛教一脉,逢节日时,你可以听到一阵阵庄严的法螺音。那个法螺就是人力,吹响的一种法器。
而我要响的法螺,不是法器,是源于‘啸’法中的一个发音方式。
这个音阶称为‘吽’,眼熟没有,没错?它就是佛中六字大明咒的最后一个音阶。
☆、第一百八十五章一种匪夷所思的大怪蛇
佛家咒语和道家真言咒语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互贯通的,比如这个‘吽’字。它的发音方式是先震荡腹腔,然后把声音聚拢在鼻咽部,用浓重的鼻音,把这个‘吽’字音发出来。
这个音,如果发音正确了,人就会有很强的震动感,整个头部,连同上半身都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共振当中,非常的舒服。
普通人在正常情况下,念这个‘吽’字音,可起到活跃头部毛细血管的作用。并且,它对慢性鼻炎的效果也非常好。但朝夕之功不行,凡事都讲究个坚持,想要体验到效果,至少也得两三个月时间。
道家,啸法,想要让人摆脱掉邪崇怪力的困扰。那就得配合雷法来用了。
我眼看着老小伙伴们一个个,你骂我一句,我说你一嘴的,搁那儿先是斗嘴,接着就要操家什事儿,动手打起来了。我默默转过身,面朝石壁,一动心念,活了潜在身体里边的法雷炁,闭口,将那道‘吽’字音念出来了。
音一出来,我感觉好像自已手里握了个大大的号角站在这里吹。
强劲的气流从鼻腔冲出,撞到石壁,然后又反弹,散播洞穴的每个角落。
火把微微战栗。
在场争吵的人,忽然一下子就静了。
接着,连同我自已在内,所有人都沐浴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庄严气氛中。
十秒!
我仅坚持了十秒,就将憋住的一口气全都呼出来了。
我长吸了口气,这时,空气中的余音尚且没有完全消退。
正当我要再来一次的时候,小暄长舒口气,接着她嗖的一下,移到我身边说:“不用了,我醒了。”
望着火光中那对感激的眸子,我微微一笑,复又去看其它人。
老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说:“怎么回事儿,我刚才是不是又犯二了?”
我白他一眼:“的确是犯二了,八百年前旧帐都让你翻出来了,还说管我要什么二百块钱。”
老三:“我去,不是吧,我不是那么没品吧。”
我摇头一笑,又去看左原。
小魔术师正蹲地上,搂了肩膀搁那发着呆。
我说:“喂,怎么样了?”
不等左原回话,七爷过来拍了拍他头说:“醒醒吧,小兄弟。”接着七爷又望了我一眼说:“多亏兄弟你呀,不然,咱们这一伙子人今儿就得栽在这儿了。”
说话功夫,小暄已经过去把胡小妹从石头上抱下来了。
这小妖精看样子好像受了刺激,倚在暄暄怀里,身子骨一个劲地哆嗦着。
“她怎么样?”
小暄:“应该没什么事。”
我又问:“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招了这么大的怨气,你们看到什么,还是感觉到什么了?”
不及小暄回话,左原起身一脸疑惑地说:“我怎么记得,我看到了一只眼睛呢?”
小暄恍然:“对,是有一只眼睛,绿色的,一闪就过去了,我以为是自已眼花呢。”
老三也附和说:“没错,就是眼睛,我也看着了,绿色儿,但很快点,一闪的功夫,就没了,就好像幻觉一样。”
我又扭头看了眼七爷。
七爷沉声说:“没错,的确是一只眼睛,我也看到了。”
与此同时,暄暄怀里的胡小妹也醒了。她苏醒后,扫了眼我们,接着说:“眼睛,好厉害的眼睛,好厉害……”
老三这时骂了一句:“妈蛋的什么东西,哪里来的眼珠子,让我看到,非戳瞎了它不可。”
我说了一句:“大家先不要动,都过来,聚到一起。”
转眼功夫,人都聚成了一堆,我正着琢磨是否该拿法眼看一下时,七爷压低声音说:“小兄弟,你感觉一下,这地方是不是有股子怨气在慢慢的移动?”
我看了一周:“具体什么地方?”
七爷抽动下鼻子,面色忽然一变,接着他说:“不对,有蟒气,大家快跑。”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头顶嗖的一下子,就传来了一股凉嗖嗖的阴气。
当下,我顾不上看,左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