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我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远程遥控还是木马程序之类的东西,我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的同学,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想要卖硬盘。对啊!他一定看到我刚发的文章,想到这里,我就不那么害怕了,要玩我就陪你玩,我用鼠标点进了那个名字是“剩我们两个了”的碟,里头的资料仍好好的,我跳出来后,字又变了:“我还没坏喔。”你在做怪啊!这样很好玩吗?我关机打开机壳,把那颗硬盘的排线拔掉,又重开机。再玩啊?看你怎么玩?可是??
“在找我吗?”怎么会这样,我打开主机壳,刚拔掉的排线什么时候又凑上去了??我不管电脑还开着,用手直接要把那排线扯掉,它却像黏住强力胶似的,我转去拔电源线也是一样。接着硬盘发出怪怪的声音,我放手后退,我跑了出去,两个室友看着我。他们虽然半信半疑,可是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颗硬盘拔下来,接着狠狠往窗户外砸去。我以为这样就会没事,可是我没有勇气再开电脑,几天后的晚上我重开电脑。
“我回来了!”硬盘的图还陷了一角。老天,我站不住,用手撑着后退,大声叫着,室友跑了进来,我口齿不清地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他们没看到那行字和那颗硬盘的标图,他们帮我打开机壳仍然没看见那颗被我丢了的硬盘。我后来没再开那台电脑,我把东西搬走,留了那台电脑再那儿,也不准室友碰它。我用我室友的电脑上网写信给当初卖我硬盘那位网友,但他没有回,手机也没人接,我后来直接杀到他新的住处,问了才知道他昨天又搬了。
他知道我会来找他?他看了信了?我生气地在版上发文骂那位网友,但我没有写那些没有人相信的事,我只是骂他卖一些瑕疵品,骂得很难听,想引蛇出洞。可是却有九篇回文袒护他,还骂我乱污蔑别人。九个人都回文说他卖的硬盘质量好,物美价廉。他卖了十颗硬盘??我想起那张苍白的脸孔,打开机壳往里头探啊探,那个主机怎么装得下十颗硬盘?我把那九个人的ID抄了下来,然后明查暗访一段时间,证明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分身发的,我还找到他们的名字,我把名字抄在另外一张纸上。
我站在十年前所念的大学附近,手上拿着一张纸,没有目标地游走。那九个名字??那九个奇怪的尸体,我??找到了唯一的共同点。当年那段怪事并没有就这样停下来,毕业后我回到家,我想那时候一定是我精神状况不好才会眼花了。
可是当我买了新电脑,打开时。荧屏显示的是:“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吓得坐倒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突然想起一切的开始,一年前看到的那篇文章,我好像知道什么东西了。可是我该这么做吗?不会怎么样吧!只要那个人不要像我一样就不会有事了??然后,我不安地敲着键盘,是怕没有人要的关系吗?我在二手版上发了个“送正常的硬盘”的文,我上面写着:送一个完全正常的硬盘,容量是20GB,希望送给愿意爱护这颗硬盘,把它看作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网友,送给第一个回信的网友。
帖子才发上去几分钟,回信就如雪片般地飞来,我回信给了第一位网友,而且跟他约在最快的时间。我打开机壳,想把它拔下来却拔不起来。我终于知道一年前那个人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我搬着主机,带着一把改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位同学很准时地到了,他看着我苍白的脸孔,颤抖着手打开机壳,当着他的面把硬盘交给了他。
他满脸堆笑地离开,我想到什么,赶紧问:“你愿意好好爱护这颗硬盘,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
他回头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又说了第二遍,他才点头:“当然会的,只要它是正常的。”接着又转头离去。
我喘了一口气,终于和它正式说再见,搬着主机正要离开,这时后方有人叫住我,不是刚刚那个人!
“请问是那个要送硬盘的林同学吗?”
我回头,是另外一位同学。
“你??你也收到我的回信吗?”我啧嚅地问。
“有啊!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笑着。
“可是??我刚刚已经??”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喔!是吗?没关系,已经送出去了吗?”他似乎有些不恙地要走。
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只回了一封。那个人那时好像也是这么说,我又想起那个苍白的脸孔和抖动的声音,“你??你也收到回信了吗?”原来那时候那个“也”。它在帮我回信给其他人!我打开机壳,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颗硬盘,我把要离去的男生叫住,然后把一颗全新的硬盘交给他。他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一直打哈道谢,我只是点头回礼。我一样说了那句很白痴的话并得到他的允诺。
他走了以后,我眼睛瞧着主机里头,迎面一股热气,越来越烫,像是要把人溶化似的,我把主机壳盖住,突然有种冲动想逃离那儿,却被一个女生叫住:“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那位要送硬盘的同学吗?”
我愣住,苍白着脸望着她。接下来的时间,我做着和一年前那位男生一样的动作。一直到第十个人领完硬盘,过了好久再也没有人过来了。我离开那儿,觉得头好痛好痛,有一种罪恶感在心中漫开来,我是共犯,我做了一年前和那个男生一样邪恶的行动。
我仍试图安慰自己,只要好好用那颗硬盘,不丢掉它就不会有事了。可是现在好像出事了??这些年来,我不再碰电子产品,我总害怕它又会回来找我,是因为那件亏心事吧!我开始逃避人群,我想十年前那个男子一定也跟我一样受到良心的煎熬吧!
我不知道怎么晃的,又走到了十年前偷偷跟踪到他的那个住处,我爬上了楼梯,呆呆看着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怔怔地跪了下来。一个小男孩打开了门,看到跪着的我吓了一跳。
“请问??你找谁?”
我没有回答,但里头像有一股吸力把我引进去,我像垂死的幽灵般走了进去,大厅放着一台我十年没碰过的东西,只是变得更轻薄些了,小男孩正在玩电脑!
一个男人走出来,是他!
“你果然来了,我就在想怎么会只有九个人呢?”他笑着看着我。
“为什么你搬回来了?”我无力地回答。
“我离不开这儿了??”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同情。
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太自责,他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聪明人都会选择那么做的。”他的语气很轻松。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咆哮着。他没有回答愤怒的我,只是走到电脑前,打开BBS,然后瞧着我说:“多久没上BBS了?”我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漂向屏幕那??老天??二手版上满是“送正常的硬盘”的帖子,一眼看去,最少有三四十之多。
然后他开始笑,他看着我边笑边说:“那是恶魔送来的硬盘,它不停地复制,而你的贪心将会带来诅咒。”
“什么报应?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说啊?”
我开始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笑是哭。
“我们都成了硬盘的一部分,等到时间一到,里头的病毒就会自动帮我们格式化,然后??”他突然停住话。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嘴巴开始消失,旁边的肌肉开始侵蚀他的五官,接着他的头发掉下来,没有几秒的时间他就倒了下来。他的孩子开始哭,没有多久也不哭了,我看着他也慢慢在格式化。我想跑出那间房子,却找不到门,旁边的瓷砖开始把门盖住,然后往四面八方增加。这个房子也在格式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想打开窗户跳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变得无法出力,像是骨头消失一般,我看着手上的指甲开始被皮肤盖住??
“这个??还有救吗?”
“不知道?刚刚断层扫描出来,他的大脑已经消失,变成和肌肉细胞一样的组织,只剩下右眼的细胞分化还正常,但几条眼神经末端就这样凭空隐没在被同化的细胞里。”看起来较老的医师拉下口罩对年轻的医生说。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死了??”年轻医生指着手术台上病人的右眼。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说是人勉强了点,倒不如说是像人形状的肉团,只是在头部出现一只眼睛和眉毛,显得很突兀。而眼睑还不停地眨呀眨。就像是一团肉里长了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睛还在不停地动。
“真是难以想象,这团人形的肉被送到医院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没有呼吸系统,也没有能量供给,却仍然存活。”年轻医生带点惊讶地说。
“也不能说活着,就凭那只眼就说活着,倒不如说是神经抽动,就像壁虎的尾巴断了仍会扭动个几分钟。”年长的医生语气有些保留。
“医师,开记者会的时间到了,外头的记者已经快挤进来了。”一位护士有些落魄地跑进来。
“老天!又出现了!”一位年轻的护士看着电视叫出来。
“小倩,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穿白袍的医生边说边从内堂走到挂号处。
午后雷阵雨的小诊所并没有什么病人,只剩一位医生和挂号处的护士,叫小倩的护士正无聊看着新闻打发时间。
“那个??半年前出现的菜人,现在又跑出来了,而且竟然还多了只眼睛,真恶心耶!”小倩指着新闻。
画面中坐着一排医师,镁光灯不停闪烁在中间主治医师所展示的照片,白袍医生走到小倩旁,看着画面突然叫出声来,小倩忙紧回头。
“怎么了?”
“没事,只是这只眼睛好熟悉。”白袍医生指着电视画面中正秀出的那只放大眼睛。
“小倩你看,在这只眼睛的上眼睑和眉毛间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还有这只眼睛是凤眼。”
“嗯!对耶!医师你观察还真仔细。”小倩佩服地说。
医生突然陷入沉思,小倩好奇看着,开口打破沉静。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多年前的往事。”
“多年前的往事?可以说吗?”她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那时候我还在念医学院,因为是穷学生,有一次看到二手版说在送硬盘,赶紧寄信过去,结果被我抢到了,只是??”他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小倩把电视关掉。
“只是那个送硬盘的人很奇怪??他送硬盘就算了,还把整台主机搬在那儿等,而且他的脸色苍白得难看,然后他的右眼就像电视上的图片,因为蛮明显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而且他那时候还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啊?”小倩打插。
“好像是??‘你愿意好好爱护这颗硬盘,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这类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那你怎么回答呀?”
“我说要是没坏我当然会珍惜啊!”他想了一下又说:“我那时太注意他的动作和神情,一直到我走远后才发现他送给我的硬盘右上角凹陷了一块,像是摔坏一样,我就跑回去想跟他说??”医师握拳靠在嘴边,一副沉思样,接着继续说:“太奇怪了!我本来以为他可能走远了,没想到他还在那儿,而且正拿另一块硬盘给人,于是我就远远地看,前前后后竟然有九个人跑过来跟他拿硬盘??”
“咦?九个人!他人也太好了吧!”小倩声音有些高亢。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不寻常,所以我开始偷偷跟踪到他家门口。”
“哇!好刺激,好像侦探片。”
“后来我回家,看着那颗硬盘,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把它物归原主,还好我抄下了地址,就把它寄了过去,这件事我本来挺耿耿于怀的,后来时间久了也忘了。”
“是喔!真好玩,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现在送硬盘也没什么了。”小倩走到电脑旁。
“医师,你一定很久没再玩BBS了。”
“嗯!工作太累了,哪还有时间玩那个。”他看着小倩,点点头。
“医师,你看这个,现在的二手版全都是这样的文章。”小倩按着键盘,不久进到一个版面,上面的帖子无一例外地都是“送正常的硬盘”的帖子。
“每天看都是这样的文章,看久了都觉得恶心??”小倩转头看着医师。
“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硬盘可以送?”医师目不转睛看着屏幕。
突然屏幕开始晃动,然后跳到了一个蓝白画面,电脑显示硬盘开始自动格式化。小倩摇动鼠标却没办法阻止。很快,她的手就不再移动,皮肤正覆盖住她擦着鲜紫的指甲。同时小倩突然觉得自己腿上的骨头在消失中。
医师束手无策,突然下意识地去按主机的reset,但主机不为所动。他弯身把主机的电源线拔掉,但主机却没有熄火,画面仍在持续。
他想到什么,大声地喊:“小倩,你的硬盘也是别人送的吗?”
“不!不是,是买的,在东河路上的灿发。”滑落到地上的小倩吃力地喊着,接着不再哭叫。
医师看到皮肤刚盖住小倩的嘴巴,接着往上,盖住鼻孔。然后眼睛,眉毛都被覆盖,最后一束头发连着发夹掉在掉上,但被计算机的哔哔声盖住。屏幕显示格式化完成,然后变成一片漆黑。
尾声
医师脸色苍白地跑出诊所。他稍作喘息后,往东河路上的灿发跑去,他似乎联想到什么。东河路是有名的电脑街,但他很久没来了。当他走进商场大街时,被两旁的人拦住。
一堆年轻人手上抱着主机,向他喊着:“先生,要不要便宜的硬盘?”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一幕,但现在一切都不稀奇了,成列的年轻人都抱着主机向路过的人求售。
他走进去,甚至有人拉着他喊着:“先生,不用钱,全新的硬盘直接送你。”“先生,这边,拿硬盘不用钱,我再送你显示卡加内存。”
他挣脱一只只伸过来的手,突然一声巨响,几百台的主机,从路头到路尾,同一时间摔落到地上。然后所有的年轻人软趴趴地倒地。接着先是哀嚎,然后他看到这些年轻人的五官正被皮肤覆盖,最后变成菜人。
闹哄哄的电脑街仿佛变成一座死城。就像一堆穿着衣服的肉色假人一个接一个整齐地倒在路两旁。他加速脚步走到灿发,里面的店员看着外头发生的那一幕,脸色苍白得说不出话来。
“硬盘,你们的硬盘怎么来的?”医师不管店员的惊惶,劈头就问。
“仓库??从仓库来的??”
“废话,我是说哪家公司送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