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宽轻叹:“什么世道。”
估计看到了小魔头,叶容宽内心有些波动。一晚上,他极尽床第之能事,让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情深处,满头大汗的叶容宽感性地说:“江米,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也该给我生个孩子报答我吧……”
“你就不怕也生出个魔头?”我问。
叶容宽轻拥着我说:“我会让他改邪归正的。”
第二天,我如常到天阙上班,刚一进项目组,同事就说方惠找我。我忙不迭地上了楼,方惠见到我,莞而一笑:“还没恭喜你和叶市长重修旧好呢。”我嘿嘿笑了笑。她把我领到一间办公室,说:“叶总交代了,楼下条件太差了,让你以后在这里办公好了,我和项目组的人交代过了,他们要有事会来找你的,工地上的事,你就不用亲自去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叶容轩又玩什么新花招,给了我那么多甜头,非他本性所为。我一整天在个人的办公室百无聊赖,打开门四处走走瞧瞧,发现首脑层果然安静。回来,又上了一天网,看了看《福兮》的更新,发现作者外出停更了,就更觉得无聊。临下班,我才想通缘由,就是叶容轩有意要把我孤立起来了。
下了班,我就到医院看望荣享。没来得及推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是厉狐狸:“你以后不用再开车了。”
“为什么?”荣享大叫。
“我要对你安全负责。” 厉狐狸平静无波地说。
“这次是意外而已。” 荣享辩驳。
“你不用解释了。反正你的车我收回了,以后也不会给你买了。”
“厉秉年,你太不讲理了。” 荣享愤怒地说。
“就这样,你好好休息。” 厉狐狸说话要走。
“厉秉年,你不许走!” 荣享高分贝地命令到。
没人回应,我也急忙闪到一边躲藏。很快门一开,厉秉年的身影闪出。
“我以为我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我有时毫无勇气。我以为自己可以填满我人生的欢喜,然而,制造更多悲伤的,却偏偏是我自己。六岁时,我遇上一个人,是他把我心爱的玻璃球捡起。八岁时,我跌倒在葡萄园里,是他替我擦拭满身的泥。十岁时,我孤单地望着断了秋千的秋千架,是他对我说带我寻找我的阿拉丁。我对自己说没有了家,也许那个人会爱我多一点,却不知道我终将会失去他,他早晚会离去。直到一天,我才知道,我要学会忘记,忘记我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他的温柔,忘记他为我做的一切。因为,只不过,只不过,我败给了自己的爱情。”荣享站在那里,逐字逐句缓缓地说。那一曲单恋之歌,哀婉地如同失了色的芙蓉花。我站在黑暗中聆听,内心震撼地无与伦比。这才是真正的荣享!
许久,走廊里没有一丝声响,时间仿佛停滞在那里。好久,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呼啸声。我隐隐听到,厉秉年有些克制的声音:“你好好休息。”说完匆匆离去。而我的手机也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我手忙脚乱地掐了电话,从角落里闪出。看到荣享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拍她说:“好孩子,你已经尽力了。”
荣享望了望我,问:“你都听到了?”
我哎了一声,不敢多说话。荣享又望了望走廊尽头,问:“厉秉年该走了吧?”
我也跟着看了 看,说:“应该是。”
荣享像泄了气的皮球,回屋,躺回床上:“我算是知道哥哥是怎么被逼成同性恋的了。这要演个戏太难了。我快缓不过来了。”
我仿佛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你确定,刚才是在演戏?”
“不然是什么?” 荣享没心没肺地说:“好歹我在瑞士时和同学演过哈姆雷特,有些根基。不然今天这场没法演下来。”
她抬头看到我痴呆的表情,又说:“怎么样,你也缓不过来了?”
我无助地望着她说:“我倒是没关系,就怕厉秉年从此一蹶不振。”
她奇怪地看着我说:“那样更好,他都剥夺我开车的权利了,我也要使使我的杀手锏。你不知道,我一共有表白三部曲,本来想一开始只是念个《再别康桥》,后来怕立意不够清晰,又想朗诵《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又怕力度不够,所以自己改写了剧本。只不过,没想到,厉秉年还是老僧入定。”荣享有些失望地说。
“不然,你希望如何?”我气急,这荣享太阴暗了。
“我以为他会痛哭流涕,痛改前非,当场归还我的车,取消婚约。” 荣享想当然地接过话茬,“Lisa 为他茶饭不思,我也应该帮帮她。”
我叹了一声,说:“放心,不远了。”说完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是叶容宽的查勤。
叶容宽显然不太高兴我掐了他的电话,命令我马上回首长家,我试图让他来接我,却被他一句“你不是有手有脚?”拒绝了。这厮的心眼真小,□裸地报复。无奈,我只能挥手和荣享道别,坐上了地铁回家。
这几天,一直搭着叶容宽的顺风车上班下班,所以我很自觉地整日里穿着高跟鞋。没想到,还有变卦。我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从地铁站回到首长家,累得快没人样了。赵允芝见到,颇为吃惊地说:“不是不用去工地了嘛?”
“哎。”我擦了擦汗说,“我下班时,去医院看个朋友,回来时坐的地铁。”说话间,我的眼光瞟向一边端坐的叶容宽。
赵允芝点点头:“也该买辆车才是。”转头望向叶容宽:“容宽,你要是没空,让容轩帮江米看看,适合哪种车。”
“我看还是算了,她又不会开。” 叶容宽拒绝。
“我可以学。”我在一边小声嘀咕。
“那就等你学完了再说。” 叶容宽毫不留情。
我心中也纳闷,不就是掐了个电话嘛,至于这样睚眦必报的。回到屋里,我就质问他:“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结了婚就给我买车的吗?你说话不算数。”
“我是向你学习的。” 叶容宽冷冷地说。
“我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我反问。这不没事找事嘛。
“当初,你不是答应要早晚两次报平安?”
啊,原来是这样!的确,我没有一次做到。我马上好脾气地说:“领导,请再给一次机会吧。”
叶容宽这才和缓地说:“看你表现。”
我无奈地摇头,真是幼稚!
之后几天,我特别勤快地给叶容宽报平安,我不知道他高不高兴。直到有一天,花蝴蝶来到我的办公室。
第80章 风波亭5
花蝴蝶来到我的办公室时,我正在联众争上游。看到他进来,我特意让他多坐了一会儿。等我打完一盘,花蝴蝶咳声叹气地说:“大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你应该问他。”我假意提醒。
“说吧,你看中哪辆车了,我陪你去看看。” 花蝴蝶开门见山。
我狂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坐上花蝴蝶跑车,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你要车干嘛,你又不会开,放在那里当摆设嘛?”
“你别管,我有司机。”我说的是真话,荣享自打被剥夺开车权利以来,眼看要重新融入了地铁大潮,每天和我抱怨。我安慰她,马上我会给她一个答复。荣享听完我的计划,十分热忱地表示会时刻提醒我给叶容宽报平安。所以我能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夺标,她功不可没。当然,她提出买粉红色的车时,还是被我拒绝了。
我和花蝴蝶在车场转了半天,发现国产车很便宜,可惜我一辆没看上。进口车很贵,可惜我和叶容宽没有这个实力。我在左右为难之际,花蝴蝶已然显露不耐烦:“大嫂,我看那小POLO 就不错。不如就那辆吧?”
我瞪了瞪他:“你不知道买车和挑老婆是一个道理,那就是要睁大眼睛好好考察。精挑细选。独一无二,懂不懂?”
花蝴蝶不屑地看着我说:“我看大哥是眯一只闭一只才会选上你。”
花蝴蝶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打击我和叶容宽的婚姻。“叶容轩,注意你的言词,我现在也算是政治人物了。你在破坏国家长治久安。”
花蝴蝶哼了哼,没说话。
我继续左看右看,发现不远处有一辆银色小车,双门式设计,外形线条流畅; 简练,我一眼看中。于是我向花蝴蝶招招手:“叶容轩,我看这辆不错,不过这里有些划痕,你去问问多少钱,能不能便宜一点,不贵的话,我们就买它吧。”
抬头看见花蝴蝶面色灰败,嘴角颤动:“大嫂,你确定?”
“怎么了?太贵了?这是什么牌子?”我愣愣地问。
“大嫂,请你看清楚,这是我的车!” 花蝴蝶愤愤地说,“你真是慧眼识英雄。”
原来闹了这么一个乌龙,我也有些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晚上,回到首长家,花蝴蝶迫不及待地把我的恶行恶状公诸于世,连叶仲修也忍不住感叹我的眼光独特。
我略显为难地说:“没办法,我一见钟情。”
赵允芝也微笑地说:“既然这样,容轩,不如你把你的车给江米开吧,反正你还有其他车。”
“这算不算贿赂公务人员家属?”我惊恐地说。
“你还挺有警惕性的。” 叶容宽微笑地揶揄我。
吃完饭,花蝴蝶闷声闷气地在我身边说:“大嫂,你是故意,对不对?”我无辜地望着他:“对不起,本来我没打算的,如今这样,我也只能顺水推舟了。我有苦衷地。”
花蝴蝶闻言,鼻子都气歪了:“你那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自打我从花蝴蝶那里强要了一辆德国小跑之后,只要叶容宽出差不在,我就和荣享整日泡在一起,有家不归。当然,我也有班不上了,尽力争取早日拿下驾照。叶容宽对此颇有微词,但也没有办法阻止,我毕竟还是很自觉地向他早晚报平安。当然,我不时也带荣享回首长家改善伙食。这人长得漂亮就占便宜,加上荣享有哈姆雷特的功底,赵允芝看到活泼的荣享,竟然欢迎得不得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打算把叶容轩介绍给荣享,我不知道厉秉年要是知道的话,又会如何阵仗。只可惜那个神龙不见尾的宁西,完全让叶容轩改了性。我也试图打着赵允芝的名号,向方惠打探,方惠都是微微一笑说:“叶总的私事,我们做助理的不太清楚。” 也罢,我只能静观其变,借机破坏。
不久,荣享顺利出院,为了欢庆她重生,同时乔以婉也结束在省里的学习,不日将走马上任新的岗位,她建议去某个酒吧庆祝双喜临门,她一再强调那里会有金龟出现。我一听,马上表示异议,要让厉狐狸知道我把荣享拐带到酒吧里,估计非把我挫骨扬灰不可。荣享听了,却很感兴趣,所以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我只能随行。
一个晚上,我都密切注意荣享,确保她烟酒不沾。可惜我防不胜防,乔以婉趁我上了趟洗手间的功夫就哄骗荣享享用了那家店的御用鸡尾酒,很快荣享就倒下了。而乔以婉被楼小强一个电话逃之夭夭。可怜我和荣享,孤儿寡母地落了单。我正在发愁如何把荣享弄回家,花蝴蝶不经意地出现了。
“大嫂,你真让我吃惊。” 花蝴蝶一看到我就开始嘲笑,“你现在班也不上了,干脆混酒吧了?”
“好巧啊。”我讪讪地回答。
“巧什么,我一看到外面停着车,就知道你来了。大哥要知道你如此纸醉金迷不知道会如何想。” 花蝴蝶坏心眼地说。
“你放心,叶容宽明天才回来。”我满不在乎地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花蝴蝶哼了哼说:“走吧,我送你们出去。”说着搀着有些醉迷糊的荣享,一同走了出去。
一出门,我就看到貌似叶容宽地车停在那里。我吃惊地望着花蝴蝶,显然对方是知情者。
“你给我下套?”我恼怒地指责他。
花蝴蝶乐呵呵:“大嫂,你自求多福。”说完拿过我的车钥匙,开着我的小跑,扬长而去。
我和歪七扭八的荣享愣在门口进退两难。最后,我咬咬牙,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扶着荣享,开了车门,叶容宽正冷冷地端坐在那里。
“叶大人,好巧啊,我正愁不知道如何送荣享回家呢。你就是那至高无上的天神,骑着白马的王子,骁勇善战的侠士,替我们老百姓,雪中送炭,排忧解难,化险为夷。”我一个人艰难地把荣享安顿好,一边独自调侃。
惹得前排的小毛忍不住无声地颤抖。只是叶容宽冷若冰霜。
我欠了欠身,挤在他身边:“叶大人,你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这是要给我惊喜吗?我告诉你,我很开心。”我看了看他,又很诚恳地说:“真的,我真的很开心,比路上捡到一百块钱还开心。不,是一千块好了。不对,还是一百块好了。一千块不现实,对吧?”
“开车。” 叶容宽干脆地说了一句,根本懒得理我。
到了荣享的豪宅,我看了看叶容宽没有意向帮我,只能又一个人把荣享拉下车。吃力地走上台阶,大堂移门一开,厉秉年居然从里面走出来。而身后叶容宽的车门一关,一溜烟地跑了。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叫天天不应呐。
第81章 车轮战1
我吃力地扶着荣享,咧嘴向厉秉年问好。厉秉年面色铁青地看着荣享。
我顺势把荣享推给他,说:“Lee,荣享一晚上借酒消愁,听说你要结婚了,她肝肠寸断。哎,我也很心痛。你好好劝劝她,这傻孩子,心眼太实了。”
厉秉年凛冽地看看我,他每一道目光都在夏夜里凝结成利剑般的冰棱,太反季节了,我哆嗦了几下,决定走为上。
回到绿园,家里已经悄无声息,我开了盏小壁灯,摸摸索索进了卧室,出乎意料地发现叶容宽并没有回来。看看时间不是很晚,我壮着胆给首长家打电话。是赵婆婆接的,一开口就说:“江米,容宽回来了。你要不也过来?”
我一听,很听话地赶了过去。门一开,又是赵婆婆,她有些迟疑地问:“江米,你们又吵架了?”我默认。看来我们吵架她是习以为常了。
赵婆婆似有似无地叹了叹气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让我们省心。”
“妈,对不起。”我贤淑地认错,心想我召谁惹谁了。
“快洗洗睡吧,容宽工作忙,照顾不到你,你也别介意。” 赵婆婆低声说。
我点点头,其实她言外之意就是我这个作人媳妇的,不体贴。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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