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刻薄和气场,林汗青远远高出他老婆不止一筹。
“加盟服装的事,怎么连和我提一下都不提,就和老爷子拍板了?
我听说那账面上流动的资金按月都是千万计算的,你可真大方!”
大舅妈显然知道斗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就说了心中最郁闷不堪的问题。
林汗青眼神一眯起:“你的手伸得够长的,实话说吧,那都不是咱们林家的东西,本身就是那丫头应得的。”
“她一个落魄华裔养大的毛丫头,扒开他们家祖上三代,也弄不来那笔加盟费的十分之一吧,不是咱们家的,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汗青认真地想了想:“是,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汗青,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给我说清楚,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唉,让我怎么说呢?一句话,那笔财富是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送的,咱们作为长辈,总不能觊觎晚辈名下的财富吧?”
“哈——喜欢她的男人?什么样的男人会有这么大的手笔,那么多的财富不交到她爸爸手上,不交到林青燃的手上,竟然都能交到你这个舅舅的手上,让你支配,说谎你也想想呀,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好糊弄,红口白牙地给我胡说!”
林汗青看着她发飙,怎么都无法理解,这进入更年期的女人,怎么就不可理喻成这副模样。
他无奈地摊摊手,满眼无奈:“看来,这是一件无法说清楚的事情了,因为我说的是事实,而你选择不相信。”
爱之求索 396章 宴会…萌仔出场
大舅妈看着那张她一直都认为足以信赖的面孔,若无其事地说着这样荒诞不经的事情而丝毫都无不安的神色,她的心一点点地凉了下来。
她的出身虽然比不得林家,但是也不是小门小户,从小都知道大家族争夺家产的各种肮脏事情。
她本身以为,林家就林汗青一个独子,所有的一切若干年后自然都是他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他虽然没有争家产的兄弟,但却有一群子张张嘴吃娘家的妹妹。
是是是,没有人敢和他争夺什么,可他却十分乐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主动送给妹妹们。
有求必应、嘘寒问暖,关心他们家庭的生计,比对自己的小家庭都上心。
一年年过下来,越来越变本加厉,这让她气得肝都炸了。
两个人的矛盾大半辈子过来,虽然隔阂颇深,但是相互之间还是可以信任的,大舅妈计较和在意的一直都是钱,偏偏她的儿子生性淡泊,在一所大学当教授,娶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华裔女子为妻,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他们竟然第一个孩子生了个女儿。
因此,她更加的不待见了。
把希望寄托在二儿子身上,可是二儿子丝毫都没有结婚的意思,对她安排的门当户对的相亲避之不及,一年到头,鲜少在她面前露面。
如今,上千万的资金,竟然交到了这样的一个毛丫头的手中。
她忽然也弄不清林汗青到底有多少家当了,怎么这么大的一笔钱从他手里拿出来,竟然连和她说一声都不曾,她都可以被他忽视轻慢到这样的地步吗?
账面上每月都流动的上千万的资金,那整个投资估算下来,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林汗青拿着属于自己儿子们的家产就这样任凭一个半路找到的外甥女挥霍。
她知道一切的症结都是林青燃身上,这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女人,身体自小就娇弱,被一家人宠爱得像个宝,林青燃多年来失踪的真正原因,林家对她一直讳莫如深,就连她问几个大姑子,也不曾问出来过。
想必是做了什么丑事,喜欢上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了,果然,如今得到她当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情,看看那个木讷寒酸的黄博中,她就知道林青燃虽然聪明,却在年轻的时候,走错了关键的一步,看人走了眼,被抛弃再嫁是活该,是报应。
只是她想不到这报应为什么要让林家来承担,用那么大的资金和排场,就为了讨她欢喜,给她买回一个死心塌地的女儿,这林汗青和林玄玉莫不是猪油懵了心,得了失心疯了!
为了一个不亲的外甥女,竟然连家底都敢动摇吗?
她在心底冷笑,随便你怎么做,我都会让黄一鹤这个碍眼的女孩子声名狼藉,断了她在凤凰城过下去的念想。
她想到了那个从女儿手机里传出来,经由她手传给摄影师的视频,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等着时机来临,看场笑话罢了。
林宁宁压根儿不想一个人坐一辆车,可是看看周围,不远处三个表妹都挽着妈妈的胳膊,亲热地和一家人坐一辆车,她也不好意思喊。
正犹豫间,就听到嫂子喊她一起坐。
林宁宁一看嫂子怀里抱着的小女孩,马上嫌弃地撇嘴,一矮身就打算缩到车后边的座位上,这时候,她看到大哥林友和对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虽然她可以无视大嫂,但是大哥一贯有学识有涵养,除了对抓权力抓金钱不那么在行,还是令人尊敬的,尤其是大哥对她一直都很好,她之所以躲着大哥,是因为惭愧,她的学业弄得一塌糊涂,能不能拿到毕业证书真是一个大问题。
她只好低了头,走到大哥的车边。
大嫂看她过来,笑着招呼了,从大哥身边错开,拉开前边驾驶座一侧的门,抱着小囡囡想要坐上去,口中道:“宁宁,你和大哥一起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好容易聚聚,他念叨你很久了。”
“呵呵,大哥,我也很想你哦!嫂子,你坐后边,抱着囡囡安全些,我坐这里,我坐这里。”
林宁宁当着哥哥的面,对大嫂十分恭敬。
大嫂犹豫了一下,担心让婆婆看到会说什么。
“宁宁说得对,你来后边坐,囡囡玩着地方宽敞些。”大哥显然也不赞成老婆女儿坐前边。
林宁宁坐到车上,系好安全带,拿出包包里的手机,指尖飞舞,开始哗哗哗地刷屏玩游戏。
林友和看看上了车低头玩手机,连头都不抬的妹妹,心里有些无奈:“宁宁,我们多久没有见了?”
“多久没见,有半年了呗。”林宁宁语速迟缓,随口应道。
“嘟嘟——嘟嘟——”后边的小囡囡在脆生生地说话。
“呵呵,半年?上次见的时候,你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去看我们,是因为小雨馨刚刚出生,已经十一个月过去了,听听啊,小雨馨现在都会喊姑姑了。”林友和伸手抱着小女儿逗着玩,期待林宁宁能回头看一眼。
林宁宁头也没有回,只是“哦”了一声。
林友和侧头瞄了一眼林宁宁的手机,问道:“宁宁,你为什么更喜欢苹果?”
“用起来简单,还潮。”
“对,相比较按键手机来说,它简单得多了,但是,它的使用者是不是越来越傻瓜化了?”
“哦?”林宁宁一听,瞪大眼睛回头看哥哥,十分不开心,“傻瓜?哥,今天你是第二个笑话我像傻瓜的人,我怎么了?”
“呵呵,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呢?”林友和脸上的笑容大了起来,家里还有谁敢说这个刁蛮的丫头呢?
“别提了,我不想说。”林宁宁看着哥哥脸上的笑,气鼓鼓地闭了嘴。
“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刚刚认识的小表妹?”林友和一想,就知道骄傲惯了的林宁宁一定是在那个出色的小表妹的衬托下感觉到什么是危机了。
“太神奇了,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也不喜欢她?”林宁宁来了兴致。
“喜不喜欢谈不上,她毕竟是表妹,是客人,你是我妹妹,无论你怎么样,都没有人能超越你在家人心中的地位,说到底,人的心在血缘上都会有根微妙的秤。”
林友和笑着说道,示意她完全不必要太过在意。
“哥哥,你刚刚说的傻瓜化是什么意思?”
林宁宁转回头问原来的问题,手指依然在不停地刷屏、玩游戏。
林友和稍微压了一下心里的脾气,他知道妹妹最听不得教训了,当即就稍微做了一下引申:
“从你上了车,手就捏着手机,快一年不见的哥哥,你都顾不着搭理;刚刚会喊人的这样可爱的小侄女,喊你都不应;我们这些和你血缘最亲近的人,就和你一起坐在这样封闭的一个小空间里,你都视而不见;
如果你这样坐在公交车或者地铁上,沉迷游戏,连身边坐着的陌生人都不做观察和判断,让自己及时地远离危险,你该让我们多担心啊!”
林宁宁的手指从手机上移开了,她回头笑道:“对不起,哥哥,这都是因为太久不见,没有话说了;你知道我一贯都不喜欢小孩子的。”
“真是这样吗?你刚刚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你可是每个月都不嫌累,常常坐飞机去大学看我,聊着你的理想,聊着你喜欢的男生,怎么这么快就和哥哥没有话说了?”
“嘿嘿,你不是有嫂嫂宝宝了吗?妈妈说会打扰你们的私人生活的,不让我去。”
“最亲的人,是不会想到打扰的,宁宁,你和爸爸妈妈还有二哥,都是我家庭意识中十分重要不可或缺的人。”林友和告诉妹妹,她和家人的重要性不会因为有了小家,就减轻分量。
“呵呵,谢谢哥哥,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苹果手机使用着是很方便,敏锐的触摸屏,会让游戏更加的紧凑刺激,但是使用方便快捷,可能恰恰是以牺牲我们的探索欲为代价的,对不?譬如,你在用这样的手机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是用英文显示的,本来对你来说就有些陌生的汉语拼音,是不是都不会拼写了?”
林友和循循善诱。
林宁宁有些不服气地回头:“可是,傻瓜化不是能帮着人节约时间,得到更多的快乐吗?”
“是,就以你在车里这段时间的表现为例,你节约的时间,不是反而加倍地耗费在那么简单又机械的一个刷屏动作中去了吗?
这样的节约,有什么意义呢?”
“活得玩游戏的快感啊!”
“那你现在快乐吗?”林友和问。
林宁宁摇摇头,她郁闷极了,被黄一鹤那丫头笑话,被妈妈拒绝,现在她在被哥哥教训。
“乔布斯死去了,全世界无数人都在为他的去世而悲伤,不得不说乔布斯和他的团队是顶尖聪明的人物,他们比我们大多数人聪明,比我们勤奋的同时,他们还在不断地推出各种智能化的产品;
让更多像我们一样的平常人变得更加的懒惰,疏远亲情,越加孤独,越发沉溺虚幻的游戏或者唰微博众人围观的快感,让我们花费自己越来越多的金钱和时间,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地染上这种懒惰机械的‘毒瘾’;
你想一想,这算不算一种巨大的商业阴谋呢?
可是,更多的人在被夺走一切,只剩下被手机牵着走的虚幻热闹里,偏偏还给了他那么多的歌颂和热爱。”
林宁宁诧异地想了片刻,喃喃低语:“这话说得有道理,比如微博红起来之后,我连吃饭都只顾着给菜拍照,让大家看看我在哪里,在吃什么,至于真的吃到时的感觉,压根儿就被忽略了;
还有,我买衣服首饰,更多的快感来源于发上微博,让人围观惊叹,至于真的戴不戴,是不是合适,我都没有想过;
这真的很像一个阴谋。”
彻底把手机放到了包包里。
“是,女孩子在这个季节,最喜欢吃的哈根达斯,这种贵得离谱的高脂肪食物,让无数女孩子满眼幸福地吃着还觉得高人一等,这背后是不是也隐藏着巨大的商业阴谋呢?”
林友和笑着继续说。
林宁宁眼睛微微眯起,心底的愤懑忽然就有了缺口:
“钻石——钻石——今天早上那个黄一鹤才对我讽刺说,钻石不过是碳晶包而已,除了割玻璃没有任何的价值,而且,割玻璃也会损害到钻石的切割面,真的吗?黄金首饰保值有品位,永远都比钻石更有意义吗?大哥,你说真的是这样吗?”
林宁宁一叠声地问。
“呵呵,她说得不错,钻石的价值在全世界范围内雄起,据说,这是商业界极其成功的一个广告策划,钻石确实除了商业吹捧的象征爱情之类的虚假意义,以一个世纪的跨度来衡量,是没有保值意义的;
全世界所有的珠宝行内都有一个小小的柜体一角,专营黄金首饰的回收,但是,从不曾看多过卖出的钻石被商家安排回收的。”
林宁宁努力地想呀想,确实是这样,她看过太多品牌的珠宝,果然都有黄金回收的专柜,但是钻石连调换的业务都不曾有:“估计是和钻石可能会被磨损失去亮度有关系吧?”
“按照他们卖出时候的单位价格,鼓吹成无坚不摧的钻石,为什么戴在女人柔软的指尖还会那么快就磨损呢?”
林友和笑着让她的幻想彻底覆灭,这真是一个打消她虚荣心的好机会,商业社会就是这样,缺乏判断力的人,就是被愚弄被宰割还高唱赞歌歌颂屠夫的羔羊。
“一鹤表妹对你这样说吗?那女孩子看来还不错,我也是刚回家就被她脖子上的粗链子吓到了,以为她是跟着潮流走的傻丫头呢。”
林友和的妻子柔声笑着说。
“那项链是爷爷让她戴着的。”
林宁宁心底无限失落,一时间灰溜溜地没有一点精神,如果她一贯喜欢的能够让她觉得抬高身价,引以骄傲的很多东西都是商业广告的阴谋,那她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啊。
林友和看着她那模样,笑着宽慰道:
“宁宁,不用想太多,能看透这些的人,都是内心强悍有着完善自我的人,他们不需要借助外物,也能让人意识到他们的魅力和出众之处——坚强独立而自信;
更多的人,一辈子努力着,就是追求名牌,因为喜欢奢侈品的人太多了,在商业界就代表着身价;做生意的时候,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那难度太大了,估计很多人都觉得看外表更省力气,所以,奢侈品才会横行霸道。”
“哥哥,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林宁宁努力地消化着林友和给她的新知识,她这次回家,遭受的刺激真是太多了。
“宁宁,你一贯很聪明,只是,太贪玩了,咱们这样的家族,不缺钱也是一个不幸,什么都能轻易而举地得到,奋斗显得毫无意义;
所以,如果要想不堕落,就必须好好学习,认真生活,用普通人的身份体会活着的不容易,这样才不至于失去信仰、失去追求的动力而堕落;
当我们有了强大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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