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吃过早餐后,妹妹俩从“石庐”的后门走出去。
“等一下!”佩佩正想关上门的时候,彤彤对她说:“我们应该带点礼物去!”
说完,她拉着佩佩走回后园。
彤彤走到那株木瓜树下,指着树上那颗金黄色的大木瓜说:“把它摘下来,送给那老头子作见面礼,讨他欢喜,可以解除他对我们的敌意。”
佩佩认为言之有理,于是攀上木梯,把那颗大木瓜摘下来。
佩佩捧着大木瓜和彤彤走到“古园”的铁门前。
姊妹俩交换一下互相鼓励的眼色后,彤彤伸手按门铃。
可是,她按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人来应门。
“难道老头子上街去了?”彤彤悄声对佩佩说。
不料这当儿,铁门突然给推开。一个满头蓬乱白发,脸孔瘦削而蜡黄的老头站在她们面前,瞪着黄浊的眼睛,在打量着她们。
“你们找谁?”老头子向她们问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说话时散发出让人欲呕的宿酒的臭气。
“我们是住在‘石庐’的。”彤彤指了指“石庐”那边,向他答道。
“这是我们在果园里摘的,特意来送给你老人家的!”佩佩搭讪说。说完,把捧在手里的大木瓜递给老头子。
老头子迟疑地没有伸出手来接。
佩佩把大木瓜塞到他的怀里。老头子捧着大木瓜,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副焦黄的牙齿说:“谢谢你们!”
彤彤这时候把目光望向‘古园”内。视线所及,是一条光线不太明亮的长廊。
“这里有多少人居住?”佩佩向他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老头子答完后反过来问她们:“你们是‘石庐’石太太的什么人?”
“我们是她的外甥女。”彤彤问道:“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老头子猛摇着头说:“她是有钱太太,我怎会认识她?何况,她不常到这里来居祝”“这么大的‘古园’就只有你一个人居住?”佩佩指了指长廊,狐疑地问道。
“这别墅本来要拆卸重建了,不知为什么计划搁置下来。”老头子说:“我只是受雇在这儿看守罢了!”
“我们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吗?”彤彤问。
“这个——”老头子脸有难色。
“里面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佩佩故意激将地说:“如果不方便让我们知道的,那就别勉强了!”
“不不,是空屋一间,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老头子连忙说。
彤彤佩佩听他这么说,乘机举足跨进门槛去。
老头子无可奈何地领着她们通过长廊。原来长廊两旁是中国古色古香的园庭建筑设计。
有曲桥、亭台、假石山和鱼池等装饰物。只是鱼池干涸了,曲桥和亭台上的花卉盆栽,也只剩下了几条枯枝。
老头子领她们走进一个偌大的客厅。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只从客厅内的木梁和柱子上的雕塑,仍可令人有一种古朴和幽雅的感觉。
这时候,沉沉见到客厅的左边,有一道弧形的本楼梯直通上二楼。
从大客厅两边的玻璃屏门透进来的光线里,可见到长形的柏本地板上积满了尘埃污秽,看来是有一段日子没有打扫了。
可是,佩佩却发觉那道弧形批本楼梯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心里不禁好生纳罕。
老头子发觉佩佩的目光沿楼梯望向楼上,连忙说道:“我已说过,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没什么好看的!”
“我们可以到楼上去参观一下吗?”佩佩问。
“不不!”老头子猛摇着头摆着手说:“楼上跟楼下一样,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的时候,他站到楼梯口,拦住她们的去路。
这当儿彤彤和佩佩都隐约听见,二楼似乎是有物件移动的声音。
她们不禁互相交换一下眼色。
“楼上是个老鼠窝,有不少老鼠在走动。”老头子见她们露出疑惑的神色,连忙说道:“平日我也绝对不会到楼上去的。”
“你一个人看守一幢这么大的别墅,不害怕吗?”佩佩向他问道。
“为了生活,怕也要干的。”老头子苦笑一下说。
彤彤的目光望向天花板,凑近老头子身边,悄悄问道:“这里会有鬼吗?”
老头子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点点头,煞有介事地低声说:“我常听到楼上传出女人的哭声,看来这儿不太干净,听说这旧业主老太爷的四姨太在二楼悬梁自杀死了。”
彤彤和佩佩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石太太没有告诉你们有关这儿有鬼的事吗?”老头子见她们面露惶惑的神色,于是向她们问道。
彤彤和佩佩摇摇头。
“她可能就是因为听到鬼哭的声音,所以不敢常到‘石庐”来居祝”老头子仰头望望天花板,然后悄声向她们问道:“你们今天刚到‘石庐’来吗?”
“是两天前来的。”彤彤说。
“你们晚上听见过什么怪声吗?”老头子睁大眼睛,表情神秘地问。
佩佩正想回答,却给彤彤抢先答道:“我们每天晚上都睡得很熟,什么也听不到。”
“你们每晚都熟睡,没有听见鬼叫声,那是你们走运了。”老头子认真地说:“时运低的人都会常常听到鬼叫甚至见到鬼的影子。”
彤彤和佩佩听了,两人惶惑地互望一眼,不自觉地伸了伸舌头。
“不过,要是你们半夜醒来听到鬼叫声的话,也不用害怕。”老头子继续煞有介事地说:“只要你们躲在被窝里不到窗前察看,那些鬼就不会害你们的!俗语有云:‘人不犯鬼,鬼不害人’。”
彤彤和佩佩一边听着,一边猛点着头。
老头子见到她们都相信了他的话,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诡橘的笑意。
“老伯,平日有朋友来找你吗?”彤彤突有所悟地向他问道。
老头子摇摇头说:
“住在这郊外偏僻的地方,就像是绝了六亲似的!”
“晚上呢?”佩佩搭讪问:“晚上会有人来找你吗?”
老头子听了怔一怔,浊黄的眼珠在溜转了一下,装出愕然的表情说:“日间都没有人来找我,晚上怎会有人来呢?”
这时候,她们突然听见有电话铃声从楼上传下来。
彤彤和佩佩面面相觑。
老头子见状,连忙对她们说:
“可能是护卫公司打电话来考勤了,你们快走吧!我要到楼上去听电话。”
说完,他的态度大变,推推撞撞的把彤彤和佩佩赶出大客厅。
在踏出大客厅之前,电话的铃声倏然停止了。
老头子看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在把她们推出后门的时候,显得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们千万别再来找我,免得惹怒了鬼神,连累我受灾!”
说完,他“嘭”的一声,就把铁门关上。
彤彤和佩佩在门外做着鬼脸,相视而笑……彤彤和佩佩经过深入“虎穴”探险后,相信“古园”的楼上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们准备再有进一步的证据的话,就向警方报案。
不料,第二天早上,“石庐”的后园发生了一桩怪事!
五
早上,当彤彤走到后园,准备采摘番茄作早餐的时候,发觉木瓜村上悬挂着一样东西。
她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头黑猫!
这黑猫被绑着脖子,头上尾下地给悬挂着,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彤彤当场给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叫起来转身跑回屋内去。
她跑进厨房,告诉正在烧早餐的佩佩。
佩佩的胆子较大,但也给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地镇定下来。
“我们一起再去瞧瞧!”佩佩说。
彤彤本来仍惊魂未定,犹有余悸,但给佩佩拉着再次走进后园。
佩佩发觉那头黑猫连头带尾足有三尺长,全身毛色乌黑。
“这是谁家的猫儿呢?”佩佩纳罕地向彤彤说。
“这儿附近都没有人家,会不会是‘古园’的呢?”彤彤狐疑地答道。
“也许它是一头野猫。”佩佩想了想说:“是谁把它吊在木瓜树上的呢?”
“会不会是‘古园’那老头子?”彤彤向“古园”望了一瞥,悄声对佩佩说。
听了彤彤的话,佩佩走到后园的门前察看,发觉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把黑猫挂上树的人从哪儿走进后园来的呢?佩佩暗忖着。
她细心地勘察后园的围墙,终于给她发现围墙下有一棵椒树给践踏过,横卧在泥土上。
佩佩再仔细地检查围墙,发觉上面有一对用鞋尖蹬过的污渍。
这时候,佩佩恍然大悟地对怯怯地站在一旁的彤彤说:“那人是翻过围墙步进园子来的!”
彤彤抬头望望围墙——围墙约六尺半高,用花岗石砌成,顶部除了嵌满了不规则的破碎的玻璃片外,还有一尺半高形状向外弯的尖锐的铁枝。
看情景,后园外的人是不容易攀进园内来的。
但事实上确实有人跨过铁杖用碎玻璃跳进后园来了。
“为什么要把黑猫吊在木瓜树上呢?”佩佩沉吟地说。
“我知道了!”彤彤思索片刻,突有所悟地说。
“你知道什么?”佩佩紧张地问。
“我们不是常从新闻报道中见到——”彤彤说:“一些黑社会分子恫吓别人的时候,都是把杀死了的猫或狗等动物,挂在受害人的门外。”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恫吓我们?”佩佩睁大眼睛问道。
彤彤点点着,目光朝“古园”那边望了望。
“为什么要恫吓我们呢?”佩佩纳罕地问。
“也许是我们昨天到‘古园’里,向老头子问得太多了。”彤彤思量着说:“老头子想办法要把我们吓走,免得我们发现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我们该怎么办?”佩佩问。
“报警!”
佩佩本来同意彤彤的提议,但当她们走回屋内去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她却向彤彤说道:“你猜假如我们佯装看不见木瓜树上的吊着的死猫,不理会他们,他们会再出什么鬼主意来恫吓我们?”
彤彤耸了耸肩表示猜不到。
“我想瞧瞧他们出什么新花样?”佩佩说。
“你不怕吗?”彤彤惶惑地问。
“我们今晚把所有门窗都关好,熄了灯,躲在房间里在黑暗中窥望后园里的动静。”佩佩兴致勃勃地说:“要是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马上报警。”
彤彤犹豫了好一会才答应妹妹的提议。
从暮色苍茫的时候开始,佩佩和彤彤的情绪就开始紧张起来。
她们在三楼走廊最后的一个睡房里,掀开少许窗幔望向后园。
后园那棵木瓜树上仍挂着那头死了的黑猫,在断渐暗淡的夜色中令人感到更可怖。
彤彤有点不放心门窗都关好了没有,所以拉着佩佩跑遍“石庐”的楼上、楼下,逐个房间及通道的门窗都仔细地检查一遍。
最后又再三试拨电话,检查过电话没有损坏后,姐妹俩才躲到三楼那面向后园的房间里去。
到凌晨的时候,她们又开始隐约听到有男、女的呼喊声从“古园”那边传过来。
佩佩和彤彤各踞一扇窗子往外张望,紧张地注视着后园的围墙。但过了许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正当她们因过分紧张而感到疲倦的时候,后园的围墙上有一团黑影一晃就不见了。
“你见到是什么东西晃了晃吗?”佩佩悄声向躲在另一扇窗子旁往外窥望的彤彤问道。
“看不清楚——”彤彤啧啧称奇地说:“一霎眼就不见了。”
姐妹俩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彤彤的胆子较小,走到流流的身旁来跟她靠在一起。
两人全神贯注地从窗幔后窥望着后园。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上的月亮也从“古园”的屋檐上移到“石庐”这边的一棵石栗树的树梢,后园里只响着卿卿的虫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那男女的叫喊声一如昨晚,偶尔随着夜风从“古园”那边飘过来。
渐渐地她们感到疲惫不堪,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后园里仍未有异动,她们便回到房间里睡觉。
翌日。
佩佩首先醒过来,瞧瞧腕表,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
她转头望望昨晚不肯单独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与她睡在一起的彤彤。彤彤的睡意仍浓。
佩佩不想惊醒她,蹑手蹑足地爬起床来。
她走到走廊末端那个房间,拉开窗格往后园望下去。
她见到那只挂在木瓜树上的死了的大黑猫仍寂然地挂在那里。
除此,后园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也许那些坏人不会搞什么新花样了!她暗忖着。
这当儿,她的目光落在靠近“古园”那边围墙下的、攀满节瓜藤蔓的篱笆上。
篱笆上挂着一件破布似的东西。佩佩定睛细看,才看清楚是一个麻包袋。
看来麻包袋里并没有载着东西。佩佩不禁暗暗地想:这就是昨晚在我们眼前一晃就不见了的东西吗?
为什么他们要把一个麻包袋抛过来呢?
佩佩思量着,最后,她决定下楼走到后园里去看个究竟。
她打开厨房通向后园的门,正想跨出去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大声尖叫起来。
原来,她发现一条花斑斑的蛇在门外,盘成圆形,向她怒首吐舌,骇人之极。
她“嘭”的一声把门关上,飞快地跑回三楼去。
她气喘咻地跑进房间的时候,发觉彤彤已给她的尖叫声吵醒,站在窗前错愕地望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彤彤惶惑地问。
“有蛇!”佩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啊!”彤彤给吓得连忙跳到床上,惊慌地问:“蛇在哪儿?”
“在后园里!”讯员回了一下气,指着房间外说。
彤彤听她这么说才拍拍自己的胸膛,嘘了一口气说:“我给你吓死了!”
“不相信你可以到尾房去瞧瞧!”佩佩说完,拉着彤彤走出房间,往走廊末端的睡房走去。
她们走到窗前探头往后园俯望下去。
“你瞧!”佩佩指着园子里,紧张地对彤彤说;“那条蛇在厨房门口!”
彤彤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团花斑斑的东西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是死了的吗?”彤彤问。
“不,是活生生的!”
“喔——”彤彤突然指着木瓜树骇然地说:“你瞧!有一条蛇正在攀向那只死猫!”
跟着,她们陆续发现园子里种瓜的篱笆上和番茄树下都有青色、黄白间色和花斑斑的蛇在蠕动,其中一条伏在土畦上的正在吞噬着一只老鼠,状甚可怖。
佩佩和彤彤顿时给吓傻了眼,毛骨惊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六
过了一会,她们惊魂甫定,决定打电话报警。
十分钟后,她们听到“呜呜”的警号声由远而近地传过来。
不一会儿,站在三楼走廊末端房间窗前的她们,见到几个警察从柏油公路跑上斜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