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向外面走,只有到人比较多阳气比较足的马路上去才是办法。
于是,也顾不得自己各种痛得厉害,拼了命地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一路向下跑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从旅馆跑到了马路上去。原本从上面看下去有些荒无人烟的马路,在夜幕降临之后居然变得热闹起来了。人行道上虽然不比城市里人多,但是好歹还是看的成对的人出来散步。马路上,车子不算拥挤,但也绝对称不上是空旷。
呆呆地站在宾馆前面,看着街边的人家都一户一户亮起了灯,喧嚣的马路上车辆行人人来人往。虽然空气中的湿闷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我无比急切地呼吸着这令人难受的空气。
感觉终于回到了人间。
可是还来不及再做几个深呼吸适应下外面的空气平息心中劫后余生的快感,后面就传来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哟,就是你一个人,你男人呢?不是当缩头乌龟躲着不出来了吧?”
一个轻佻的声音带着浓厚的乡音在背后响起。
回过头就看到站着三五个青年,有人手里拿着刀子,有人手里拿着棍子。而一旁的路人,有人停了下来看着这边眼中有带着畏惧也有隐忍的愤怒,有人则是装作没看见自动走开了。
有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拿出一只比我的诺基亚还要老旧的一部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旁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中年人阻止了他。
他的声音说不上大,却也算不上小,大概是离我较近的缘故,那段话断断续续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别打给警察了,没有用的!你忘了去年的事情吗?他们是同一帮人,打电话是没用的,警察不来帮他们一起对付这个小姑娘已经不错了。”
那个年轻小伙子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中年人拉住了,“保命要紧!”
为首的那个人看着我吐了口痰,显然,他即使没有听到那段话也看到了我后面发生的一些纠葛 。他显得颇为得意地看着我,“啧,你就乖乖的让我们兄弟乐一乐,然后安安静静地滚出这里,或许我们还会放过你。要不然……呵!”他低笑一声,威胁之意尽显。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打量着这群人,大脑飞快地运转,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胸腔之中那颗跳动得激烈的心脏跳得平缓。对方是人不是那东西,没什么好怕的,我告诉自己。
然而有些东西,我十分想不通。为首的那个青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人,他之后的那些拿刀带棍子的人我也一个都没见过。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萧肃长什么样子住在这儿的呢?
还有,今天早上的时候明明有人警告过我们了,又为什么还要有人兴师动众地来一趟?难道是萧肃出了什么事?
我心底一紧,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可能。萧肃那么强悍,一般人奈何不了他的吧?不过加上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不,不可能,看上次萧肃那个样子,他分明就是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可他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这说明萧肃并不忌惮这个人,所以他应当是没有事才对!那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那群人并没有让我猜测太久,他们很快让我安了心。一个右手打着石膏,头顶包着白纱布的人走出来指着我,“黄哥!你要替阿联报仇啊!就是这个臭娘们儿和还有一个男人害的阿联翻了车。”
那个男人是我们早上见到的那一群小流氓的其中一个,而很明显,他在迁怒。不过什么叫臭娘们儿?怎么到了萧肃,他就用了一个比较正常的形容词,差别待遇啊!
我心中暗暗吐槽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口,真是时运不济。可是面对一群人,再怎么样也要比面对一只无所不在的鬼要好一点。
“哼,自己不会骑车就到处乱跑,你这车祸分明就是自找的!”我还口道,嘴上硬气,心里却在不断地想着对策,计算着怎样跑可以快一点儿。
人不比那东西,他们是可以被了解,被分析,被预知的。
打着绷带的年轻人显然被我这句话给激怒了,夺过以旁人的棍子就想要冲上来。被他称为黄哥的人倒是比较冷静,他抬手止住了绷带男,歪着他那褐色的香肠嘴冲我露出了一个痞气的笑,震得我心肝肺俱是一震,“美人儿倒是硬气,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今晚也就不会对你客气了!”
我冷笑一声,“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难不成你是想要练碧血剑吗?”
此话一出,我就看见对面那群渣滓都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是一副被震惊的模样。这地方小,虽然是乱了点,但是到底当地人都还比较传统保守,被我这么一说一时间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就趁着这个时候,我转身朝着刚才想要帮我的那个小伙子那边跑过去。
果然,小伙子很上道地侧身让我跑了过去。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后面那群人居然自主自发地让开一条道。我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要让后面来的追兵的,可是向后回头看了看,显然按群渣滓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里的群众其实早就看他们不爽,不过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想要来抓我的时候,围观的群众自动散开了。
散乱的人群交错着遮去了他们的视线,我就趁着这个间隙,往旁边的小道上一闪。在体力上,排除一些特殊情况,女人基本上是比不过那些男人的,更何况,我在特殊时期,没办法,要甩掉他们只能往小路逃。
当然,这个闪不是随便乱闪,之前,我和萧肃走过这条道的,知道这不是一条死路。七弯八拐的,始终没有听到后面来人,巷子里黑黑的。我看差不多,就停了下来。
突然,有人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向旁边一拽。
作者有话要说:沈毅:有奖竞猜有奖竞猜,最后那只手是怎么回事咧?
子韦:我知道我知道!
沈毅急急忙忙捂住某人的嘴:不许说!……(#‵′)我靠!你干嘛舔我!
子韦挠挠头:这不是太心急想说出来一不小心就舔到你了么!
沈毅:ε怒ε怒ε,滚!
子韦:滚来滚去……~(~o ̄▽ ̄)~o。。。滚来滚去……o~(_△_o~)~。。。
、伐檀15
我的心倏地吊起,不过还来不及害怕,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是我,铃铛。”
冷寂的声音混着梅雨季节夜晚的闷湿让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就在那一刻,我忍不住,在这个人的怀里哽咽起来。委屈,后怕……种种情绪就这样袭上心头。在房间,在街上,在那样的危险境地里都没有哭泣绝望的我,突然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忽然变得软弱了。
绝境之中生出的勇气,面对那群小流氓之时冷静的内心,在萧肃温暖而安定的怀抱之中土崩瓦解。之前高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
“萧肃,你个……!”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词比较好,最终只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那群小流氓拖走,差点被那东西给困死!你不是说加强了结界吗?为什么还让脏东西进来!!”
萧肃环着我任由我哭泣,一言不发。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小腹的疼痛更是加剧了心中的不满和气愤,我狠狠地锤着萧肃的胸。
可是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的,好像是一道没有反应的铁墙。
“萧肃!”我叫道。
仿佛这才听到一般,萧肃低下头,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说,“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这种态度毫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我,瞬间把他推开,“萧肃你什么意思!”
风拂开云层,月光倾泻下来,让我朦朦胧胧地看清了萧肃隐在夜色之中的脸。还是一样的好看,一样的妖异,一样的冷漠……
这是我熟悉的萧肃,这也是我陌生的萧肃。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眼中带着淡漠的锐利,仿佛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的漠然。好看到令人惊艳。然而熟了以后,他便不是这样了。体贴,腹黑,毒舌,偶尔还会笨拙地来些小浪漫。
有的时候,萧肃总是让我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因为他那样好,那样的优秀,他是狐族的战神……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平凡而废柴的家伙,真的是童话里才会有的事。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或许隐隐的都不太相信这一切。
而他如今这副冷漠的样子就好像是最可怕的噩梦和臆想,突然变成了现实,我的心里变得惶恐而无助。刚才还没有来得及褪去的害怕又一下子升了上来,街边的小混混,房间里的东西,还有眼前的萧肃。一桩桩一件件,掠过脑海。一连串的事情让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刚从这边逃出,就又陷入那边的险境。好不容易遇上了救星,却来这么一出。
他不该这么冷漠的,可是我的内心却居然有些相信,这种冷漠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紧紧地握拳,退后一步,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脸,“萧肃?”然后又像是自我否定一般说,“你不是萧肃。”
每个人都希望童话是完美的,当童话破灭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都会开始下意识地否定。
然而,听到我这话,眼前的“萧肃”突然笑了起来,如同一面玻璃镜子一般碎了开来,露出镜子背后藏着的那个人。
朦胧的月光下,我勉强辨别出眼前的人脸,居然就是之前在电梯口碰到的那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头上还带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黑色军帽,“啧啧,铃铛,就算是你失忆了,还是那么聪明。你难道就真的这样信任萧肃吗?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那个体贴的人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眼前这个?”
“……”
好吧,其实我也只是情之所至这么说一句而已,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这家伙居然当了真。这算不算是走狗屎运?
然后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忽然觉得有些逗,大概是真的被一系列的事情给吓傻了,或是当时例假来了神经不太正常,又可能是突然知道了萧肃不可能这样对我,之前的担心是假的,又可能是在嘲笑自己居然生出了那般荒唐的怀疑……就这样笑了出来。
连我自己也感觉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听着自个儿老巫婆般咯咯的笑声响起在夏日的夜空之中,觉得自己或许还真有做精神病的潜质。
结果对方比我更不靠谱,他突然满脸忌惮地看着我,“你在笑什么?”
我看到对方的样子,更加觉得好笑,笑得一个抽筋,弯下了腰,脚步有些不稳地向前迈了几步,就看到对方居然退后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我说,“你想干什么?”
好似他才是那个身处险境的人一样,看到这场景,我笑得更欢,不明觉厉。
他说我失忆了,他们都说我失忆了,莫非,我失忆之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夜风带着湿热的水汽刮过我俩之间。他静静地站在那边,而我停不下来的笑。如若一开始只是我例假时期不稳定的情绪导致的不正常,那么现在,我就是在有意识地拖时间。我越是笑,他就越是忌惮。因为他吃不准,我到底有什么底牌。
突然,一道如月光一般锃亮的银光划破夜空,向眼前的那个人劈去,光带起了一阵冷冽的风,那风夹杂着冰雪的气息,瞬间将眼前的人劈成了两半。
那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阵气泡,他像幻影一样,消失在空气当中。
“铃铛!你为什么乱跑!”几乎是同时的,一个生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下一秒,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担忧的语气。这次真的是萧肃,心忽然平静了下来,脑子里空空的,之前的一切害怕难过或是负面的情绪在那一瞬化为了某种安心。
小腹的疼痛依旧在,让我觉得整个人有些虚。湿热的夜风一吹,身上就感到一阵粘腻。
“你倒还怪起我来了!”我推开萧肃,两个人抱在一起热死了,“还说什么一定不会有事,加强了结界,结果还不是有鬼进来!”
我知道他担心我,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已经没有事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
说罢,我撩了撩衣服,空气中的温度让人感到难受,“我来例假了,好难受。又被逼着跑了那么远的路,明天是疼死的节奏啊!快点带我回去吧!”
萧肃:“……”
萧肃:“你原来不都是怕得抓着我的衣摆不放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萧肃顿了顿似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词来形容。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接上话说,“突然什么?我最开始是害怕来着的,结果刚刚已经向着那个被你劈了的人发泄完了。”
“发泄?那个人做了什么?”萧肃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他刚刚伪装称你的样子,你说他做了什么?”
夜风一吹,萧肃陡然握住了我的肩,怎么忽然感觉有些冷?啧,嫉妒的狐狸精伤不起啊!
***
回到宾馆,房间里面一片混乱,好像是被洗劫过一般。乱七八糟的杂物铺满了地板,窗帘也被扯掉了一半,风一吹呼呼地飘着。
萧肃的脸色显然十分不好。也是,谁能看到自己的家被弄成这副样子还能有好脸色的?
不过,萧肃的脸色不好归不好,这对他来说还造不成什么麻烦。
他手一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干净,整洁。窗户也牢牢地关上了,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的窗帘布上绣着大多大多的牡丹花,艳丽而堂皇地绽放着。
我的情绪往往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前分明在这个房间里害怕的要死,但是当萧肃在我身边的时候,那些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毫无踪迹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阴影。仿佛他是光,可以照亮我这颗不大的心脏,把黑暗和恐惧全部赶跑。
欢脱地跑到柜子前面抱了衣服洗了澡,浑身舒爽地就跑去找萧肃讨论今天的事到底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联。有些东西,它总不能是瞎闹闹白出现吧?
萧肃并没有认真地和我讨论这些事,而是把话题带开说,“今天下午我又去了一次那里的少管所。”
我成功地被萧肃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你发现了什么吗?”
萧肃点点头,向我讲起了他下午碰到的事情。
萧肃想要去少管所在看一次其实是临时起意,所以当他看到我睡的那么香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忍叫醒我,于是就一个人去了那里。
到达那里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一天里面最热的时候。又由于梅雨天气,阳光不见多少,乌云朵朵,空气是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