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洛波特统治者身后的三位一体科学家聚集在一起。
“我们已经在标号六的5-0-9坐标锁定了他们的战斗巡洋舰,”其中一人向他们汇报。
赛赞看了看显示屏:“你们把这个计划作一点更改,”他告诉那个蓝头发的克隆人,“别去理会那群飞机,直接把巡洋舰干掉。所有部队部由你统一调配。我们的飞船将保持领先的位置……为了光荣,杀!”技术员、参谋和战备室里的各级军官还在欢呼庆贺派遣队先头部队的返回。伦纳德最高指挥官立刻离开这里去和莫兰主席商议,把爱默森将军丢在那儿处理这令人惊讶的局势。
“长官!”一名技术员说道,“先遣部队指挥官请求支援,要派战斗机和鬼怪式飞机紧急起飞吗?”
爱默森点点头,咕哝了一声表示同意。他感到一种奇怪的不安,似乎是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返航事件的警讯。就在技术员开始呼叫的时候,他问自己,老朋友们是否有回来的可能?那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鲍伊和黛娜正窝在第十五小队的娱乐室里想心事,但他们的冥想却很快被打断了,他们听见了紧急出动的警报。
“所有驾驶员前往战斗岗位,所有驾驶员前往战斗岗位……所有地勤人员从六号区域向十六号区域转场……战斗机做好准备和SDF-3号的攻击部队会合!”
不等通报播送完毕,黛娜就站了起来,她总是对警报细节不屑一顾。她跑到鲍伊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到了营房的走廊,这里的每个人都快步跑向速降梯和机甲舱门。几个月以来,她从未见过他们表现得如此狂乱和热情高涨,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是城市遭到了全面进攻,还是发生了什么奇迹?
她看见路易从身边跑过,便叫住他,“嘿,闹哄哄的是要干什么?”她问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鲍伊就站在她身旁。
路易笔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眼睛里放出的光甚至穿出了从未摘下的护目镜,“看来是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从超空间赶来——远征队回家了!”
黛娜和鲍伊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奇迹真的发生了!“我们需要奇迹,约翰。”卡朋特指挥官的导航员无助地说,”我们把所有的武器都用上了,可就像肉包子打狗,无论什么东西都打不穿它的护盾。”
两个人正位于巡洋舰的舰桥上。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十来个军官和技术员,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攻击部队遭到彻底的毁灭。这些人挺过了哪么多艰难险阻,却死在了地球的大门口,卡朋特想道。可怕的惨剧逼得他几乎半疯了,但他却认为这些人并没有白白送死。
“叫第一波攻击部队调整到四十七标号4-9,q”刚说出这句话,巡洋舰就挨上了第一发炮弹。
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卡朋特旋转着被抛到了舰桥的另一头,几个技术员也被撞离了他们的岗位。尽管不看汇报就能知道情况有多严峻,但他还是向他们要了一份损坏报告。
“我们的护盾被打掉了。”导航员汇报了最新的消息,“飞船被打裂。右舷主推进器已经被彻底打坏。”
“敌人的堡垒就在我们背后,指挥官!”另一个人说道。
卡朋特震惊地看着显示屏,“把所有辅助动力输出到左舷推进器!飞船尾部所有武器——任意开火!”“那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伦纳德走到战情室的大型显示屏前喊道。
罗尔夫·爱默森从一个控制台前转过身回答:“我们和他们完全失去了联系,指挥官。”
伦纳德感到很不耐烦,“我们派出的支援部队呢?”
“也是一样,”爱默森平静地说。
伦纳德在监视屏幕前转过身来,伸出拳头一挥——他感到很失望。洛波特统治者的旗舰尖锐的船首闪出一圈小红点,十亿分之一秒之后,细微的能量束从中发射出来,喷吐着火热洪流撕开了无力反击的巡洋舰,占飞船四分之一的尾部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整艘战舰都被摧毁了。
舰桥上超过半数的成员不是死亡就是处在濒死状态,卡朋特和他的副手都被爆炸伤及,尽管全身是血,但他们都还活着。无论怎样,这艘巡洋舰已经完了,少校非常清楚这一点。
“把所有逃生舱都准备好。”他用手掌根按住头上那处颇为严重的伤口,下达了命令,“撤离所有船员。”
导航员执行了他的命令,同时也启动了飞船的自毁程序。
“我们的非常已经设定了和敌舰相撞的航线,”他告诉自己的指挥官,“碰撞将在十七秒后开始。”他按下了最后一个开关,又补充道,“很抱歉,长官。”
“你用不着道歉,”卡朋特说道,他的目光迎着对方的眼神,“我们已经尽力了。”在纪念城高处一片死气沉沉的平原上,黛娜和希恩肩并肩坐在一辆反重力悬浮运输车的前座,他们扭着身子望向天空。第十五小队的其他成员就在不远的地方。
被击毁的先头飞船放出了一些逃生舱,这些闪着微光的金属球体挂在色彩斑斓的降落伞下面,懒洋洋地漂浮在蓝色的天空。看着如此祥和的情形,谁都会对此留下深刻的印象,进而想起几个月前的生活以及从天而降的可怕遭遇。
黛娜知悉了这个伤感的现实:SDF-3号并没有回来,母舰只派回了一艘孤零零的飞船长途跋涉返回这里,她本人也是如此遭遇。
船员把飞船驶向六艘外星人堡垒当中的一架进行碰撞,但最后也被证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那些走向烧焦损毁的逃生舱的勇敢幸存者当中有人能和她私下说几句话,带来点消息,哪怕这些回来的人只有五岁或是十五岁。
希恩开着反重力悬浮运输车朝一只落在他们看守的地区逃生舱开去。黛娜跳下车,靠近了那个球体,向里面两个浑身是血的乘客致以欢迎回家的问候,并尽其所能为他们脸上的伤口作了最简单的包扎处理。大体上看,这两个人体重相仿,脸色同样苍白。经过那么多年的太空飞行,他们的外表有些萎缩,并且在新近遭受的痛苦折磨中受到了严重的震撼。两个人当中年龄较大的那个长着棕色的头发,英俊的脸上有一双大眼睛,他自我介绍说是约翰·卡朋特少校。
黛娜屏住呼吸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们。
卡朋特和另一名军官对视了一眼。
“麦克斯·斯特林的女儿?”卡朋特问道。
黛娜只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
“你们认识我的父母?”她急切地问道,“告诉我……他们……”
卡朋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们上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中尉,那已经是五年以前了。”
黛娜高声叫喊起来,“你们得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
卡朋特虚弱地笑了笑,他正想要多说几句,这时他的同伴示意性地抓住了他的上臂。他们俩再次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个无声的信号。
“中尉,”过了一会儿,少校说道,“这恐怕得等到我和伦纳德指挥官谈过话之后。”
“可是——”
“你现在就得带我去,斯特林中尉。”卡朋特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伦纳德最高指挥官在外层空间并没有待过多长时间,但他对世事的兴衰变幻却相当熟悉。从这个语无伦次的疯子卡朋特少校和痴迷上太空航行的领航员的叙述当中,他一眼就看出了那股太空精神,他觉得这也正是自己和爱默森将军所要面对的。
在政府内部伦纳德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口若悬河地谈起了远征队前锋部队的点点滴滴,他们再三提及了地球部队的分裂——T·R·爱德华是一派,亨特上将和其他自称哨兵的部队是另一派。尽管如此,高级指挥官的原则问题还是得到了答复:这些外星人的确是洛波特统治者,他们遗弃了自己在布泰洛星的故乡穿越重重宇宙来到地球的外层空间。在伦纳德看来、他们显然不是想夺回什么东西,而是要毁灭整个人类并把这个星球作为殖民地,据为已有。
正如每一个离开这个世界十五年之久的人一样,两个负伤的军官也提出了他们自己的问题,指挥官在不泄漏机密的情况下尽量作了回答。他描述了洛波特飞船刚刚出现时的情形,战斗围绕着月球基地和自由号太空站进行,此外,他还说了天顶星人自愿将洛波特卫星工厂撤离地球的事情。
结束了对过去几个月以来的战事总结之后,伦纳德表情严肃地看着这两个航行家,希望把话题重新拉回到现实问题上。
“当然,我们对你们所作的努力十分感澈,”伦纳德指挥官告诉他们,“可是,天哪,你到到底是怎么想的,用一艘飞船和那么多敌人对抗!你们为什么不等待前锋部队的其余几只到达?”
伦纳德注意到卡朋特和那个领航员交换了一个目光,便打起精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卡朋特面色严峻地看着他。
“恐怕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指挥官。”少校说道,“前锋部队并没有返回地球。亨特上将和莱茵哈特将军只能为你们祈祷,他们坚信地球的命运掌握在可靠的人手中,长官,但他们并没有从SDF-3号派出援军,指挥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愿上帝帮助他们。”领航员吸着气低声嘀咕着。
伦纳德发出不悦的声音。
“我怀疑等他们从外太空回来的时候,地球上是否还有一个活人对他们的祈祷表示感激。”爱默森说道,他背对着屋子,看着黑雨开始滴落在纪念城里。
第十二章
当然,柯克兰把和外星人驾驶员有关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愚蠢的爱默森竟然相信他会对我保守秘密。他压根儿就没察觉到秘密兄争会的存在,这个会需要每一点每一滴的忠诚,才能把众多伟大的思想联系在一起……不过多亏了他的愚蠢。才使我从那些繁杂事务当中腾出手来。尽管如此,不幸的是,这个外星人在我得以插手之前就被转移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和他发生接触。如果他就是那个人,我相信他一定是……我的脑子围绕着这种可能转个不停。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詹德,就是他的孩子!——拉兹洛·詹德,《地平线事件:黛娜·斯特林与第二次洛波特战争前瞻》在加派重兵把守的迈尔斯·柯克兰的实验室里,这个现已知道叫做佐尔·普利姆的生化机器人驾驶员正在上下翻腾,显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被牢牢地绑在了床上,不失强健的手臂还在不住地抽搐。罗尔夫·爱默森、诺娃·萨特瑞和艾伦·弗雷德里克正关注地看着他,这时,教授从另一间闲置的屋子走过来观察这个俘虏的身体情况。三个钟头以前,这个相貌英俊的年轻外星人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爱默森第二次在黎明前迅速赶到了实验室),但他却声称对自己的过去或是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推说健忘症是最合适不过的借口。”弗雷德里克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默推断道。
这时,佐尔的叫喊渐渐平息下来。
“我认为这个生物是只鼹鼠。那些所谓的洛波特统治者想通过这种最透明的策略把一个特工渗透到我们当中。一个突然失去所有记忆的生化机器人驾驶员,”这个宪兵轻蔑地说,“真是荒唐。除此之外,在阿尔法战术装甲部队第十五小队的战后任务汇报中,也提到这个生化机器人是被敌人的火力故意击落的。”
罗尔夫·爱默森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倾向于你的推断,上校,不过,我们也有办法利用他——”
“我们又如何辨别他到底是不是敌人返还给我们的人质呢?”弗雷德里克打断了他的话,“也许外星人故意给我们送来一个被洗了脑的俘虏,好让找们相信自己正在打一场和自己人相互残杀的战争?”
“将军,”柯克兰教授说话了,他的胳膊下面夹着满满一大叠诊断资料走到他们中间。“对不起,爱默森,不过在你们说服自己相信这个飞行员来自外星之前,请允许我向你们宣布一下我的发现。”
“说下去,博士。”爱默森打些抱歉地说。
柯克兰把他的食指伸向一大卷连续打印纸上的数据列。“对,就在这儿……”他清了清喉咙,“我们对他的边缘系统进行了扫描,沿着海马趾的结构中间体球凸、穹隆以及孔凸物,到丘脑前核,带状物、隔膜区和前部球凸的环形表面,大多数位置都明确无误地显示出大脑记忆中心受损的迹象。”
“这种情况和我过去见到的所有案例都不一样,”他摘下了眼镜补充道,“把它归入逆行性遗忘或者顺行性遗忘都是不恰当的。而且正如它显示的那样,只有边缘部分受了外伤。和其他情况相比,只有失忆状态和它最为接近,但在得出正式结论之前,我希望能够和詹德博士商讨一下这个问题。”
“绝对不可以,”爱默森吼道,他向前一步,”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涉足这件事情,尤其是詹德,你明白吗?”
柯克兰不情愿地点点头。
“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博士?”爱默森又问道。
柯克兰又戴起了他的眼镜,“可以对样本采取各种治疗方法,将军。当然,我们可以试一试催眠。”
“换个环境会有效果吗?”诺娃提出一条建议,GMP中尉低头看着那个外星驾驶员,“他的大脑波形明显不正常,但它们正趋于稳定。也许我们可以给他换一个环境。”
“你是说,换一个更人性化的地方?”爱默森说道。
“是的。”
“不过这样的话,由谁来监督他的疗程好呢?”弗雷德里克问道。
“我。”诺娃充满自信地说,“他看起来没有暴力倾向,如果失忆症是真的,那么他就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这个办法可行……”柯克兰表示同意。
“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办法,中尉,”爰默森鼓励她,“不过你建议我们把他带到哪儿去?”
“基地医院。”诺娃回答,“我们可以把一整个楼层都封锁起来,并且逐步让他接触外部世界。”她指了指屋子里整排整排的设备和观测窗,“这个地方太吓人了,而且很荒凉。”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柯克兰附和道,但爱默森制止了他。
“那我就让你来负责此事,萨特瑞中尉,不过记住:必须严格保密。”神采奕奕的玛丽·克里斯托朝一个鲜红诱人的苹果咬了一大口(那是从她所在的小队送的水果篮里拿出来的,他们还送了一束鲜花,现在那束花就插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翻开她买来的时尚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