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放就不放!”
“……”我无奈了。
事实上,赵子路的力气比我大,所以以前在这种争执的情况下,我只能说服他——或者恐吓他。以往怕麻烦,我一向直接用的后者,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有用了。
“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我决定采用前者。
“那好,你先回答我。”赵子路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眯眼,吸气,然后缓缓开口,“我不同意。好了,放手。”
“不放!”听到我的回答,赵子路依然摇头,“除非你答应。”
……靠之!
我顿时就暴躁了。先是只要回答,我回答了又说只想听yes,这种得寸进尺的态度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放手!”我咬牙重复。
“不放!”赵子路坚决叫道。
在我们这一来一去间,周围多了很多围观的人。
我们还算是有名的人物,围观的人都认得我们,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暧昧的目光下,我退缩了。
“我们回房再说。”我压低声音道。
似是看到了一丝曙光,赵子路将信将疑地听了我的话——但该死的他的手依然没放开!靠,难道我们是连体婴么!
在围观人群的异样目光中,我在前,赵子路稍微落后半步的距离,我们拉拉扯扯地回到了总部。
好不容易回了我的房间,我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阴着脸说道:“先放手。”
看看被我关上的房门,再瞧瞧我的脸色,赵子路终于松了手。
视线掠过依然凌乱的床铺,我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移开,盯着桌上的杯子,沉声开口道:“我郑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负责。”
“为什么?!”
“你忘记这里是哪里了吗?”我垂下视线,淡淡道,“在末世里谈结婚,你不觉得可笑了一点?”
“不可笑!”赵子路使劲摇头,“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还活着,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
“……”他口口声声的责任,令我相当不爽,“如果只是责任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担。这只是一次意外,你没必要这么做。”
“但……”
“就这样吧。”我打断他的话,径直向外走去。
“林玲!”
一只手再次挡在了我的前路上。
我终于爆发了。
用了三分力量挥开赵子路的手臂,我屈肘向后直击,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将毫无准备的他打飞出去。
“非要我动手才可以么?”我冷淡地盯着弓着背在地上抽气的赵子路,不耐烦地低哼。说完,我转身走向门口。然而,当我的手刚放到门把上时,一阵凌厉的风声就袭向我的脑后,一惊之下,我立刻松开门把手,右脚点地向旁边一跃,落地的同时旋身向后转,正看到赵子路一击落空之下折转方向继续向我攻过来!
从没想过赵子路会这般反抗,我又惊又怒,大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嘣的一声断裂,狠狠攥紧了拳头,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
这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
换句话说,我从没想过会跟赵子路打到这种地步。
我们从来都只有并肩战斗的时刻,或者一人战斗一人休息,像如今这样毫不留情的打个你死我活的情形,在我的思维中,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所以一开始,心中犹有疑虑的我就处在了劣势,之后便一直被压制,等到我们几乎在五分钟之内将这个房间拆了,我已经断了两根肋骨,左手手腕骨折,右腿有严重的撕裂性伤口。
最重要的是,斗殴的最后,我被赵子路死死地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林玲,你听我说!”赵子路此时也不比我好多少,脸上五彩缤纷,眼眶撕裂,嘴角溢血。
“说你个头!”我呸了一声,结果牵动了胸口肋骨的伤,痛得我眼冒金星。
“你、你没事吧?”赵子路似乎刚刚回过神来的样子,慌慌张张地问我,手下也松了几分。
可惜,我虽有心却力不足,就算他此刻站着让我打,我也打不了了。
“赵、子、路!”我咬牙,却气息不稳,“等我伤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林玲!我、我不是故意的!”赵子路似是恐慌似是懊悔,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话而已!”
“滚!我不想听!”全身都在痛,我只觉得我的痛觉神经一抽一抽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得很欢快。
在我上方的气息一滞,赵子路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长于常人的眼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凝起视线盯着我,一眨不眨,黑褐色的眼眸中仿佛缀满了星辰。
“林玲,我好喜欢你。”他轻轻说。
我一怔,滔天的火气被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彻底剿灭,只剩下纯然的呆滞和迷茫。
“虽然关、关于昨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但是我很高兴,从你的床上醒来的人是我,不是别人。”赵子路别开视线,随着他的话,他的耳朵似乎有些泛红,“所、所以……我们结婚吧!”
结……婚?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狠狠吃了一惊。
这个世界,生存从来都是第一位的,我一向不去思考除此之外的事,更不用说男欢女爱这种只适合和平氛围下的浪漫事情了。骤然回想,我和赵子路已经并肩作战了整整两年,要不是这一次酒后乱性,恐怕自死我们都只会是能交付后背的同伴关系。
我的心跳忽然不规律起来。
两年的朝夕相处,代表了什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比赵子路跟我跟亲密的非亲友男性,甚至除了我爸爸,其他的男性亲戚也绝对不及赵子路跟我来得熟悉。
我现在已经熟悉到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我也能立刻辨别出是他了。
这样的亲密,这样的熟悉,是否能被称□情呢?换句话说,我是把他当做“同伴”来看,还是“爱人”来看?
我瞪着眼睛迷茫了一阵,而赵子路只是紧张地盯着我,胸口的起伏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运动,还是等待的紧张。
于是,我不得不认真地思考我要不要从了他的问题。
从了他没什么不好的,估计在大家看来我们一直就是一对;可是从了他也没什么好的,之前他就以我马首是瞻,要是我从了他,难道要倒过来?
不行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要是他从了我,说不定我还能考虑一下。
“结婚就算了。”想了想,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过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先上船再买票的事很常见,而我则是觉得买票什么的太过形式化了,干苦力偿上船费用才是正道。
“好!”赵子路猛点头。
“……那你还不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眯了眼睛恨声道。说到现在,我才想起我全身都是伤,快痛得虚脱了。
赵子路一脸恍然的迅速从我身上离开,小心地将我扶了起来。
不过,我们俩的动作确实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开门的时候,门外的多双眼睛简直像是灯泡一般闪闪发光,看得人后背发凉,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虽然一开始心虚了一下,但我很快就淡定下来。
不就是组个CP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仔细想想,赵子路不错,我不嫌弃他。更何况,我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虽然我看不清我们之间的究竟算是什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众多的爱情到最后都变成了亲情,我们俩就算是省略了爱情阶段进入亲情阶段又有什么不可以?
唔,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不过,赵子路也打得太狠了!哼哼,之后我不会放过他的……有那么久的时间,我可以好好奴役他呢……哈、哈、哈……
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至于赵子路视线跟我对上后身体的莫名一震,就不在我的在乎范围了。
今后的日子,还很长……
60、番外回家
我们以为我们毁了安布雷拉的总部,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但是我们错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没有了总部的遥控指挥,那些个依然存在的分部,依然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我们不得不一次次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对付那些拥有大量杀伤性武器的分部,而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最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开始团结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安布雷拉。
探查到某个基地成为了新的总部后,我和赵子路带着一些人踏上了摧毁对方的路途。而其他人则是或留守基地,或去对付其他的小基地。分工合作,一向就是我们的作风。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偷偷摸摸潜入的计划被对方严密的监视系统所破坏,百般无奈之下,我和赵子路干脆就放开了手脚,大肆破坏起来。这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杀戮之战,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基地的主管,新的安布雷拉领导人,居然选择了让基地和我们同归于尽。
基地的自毁装置被启动了,而彼时,我和赵子路正深入基地内部,要在自毁的十秒倒计时内逃出去,难于登天。
一切终止于我们交握双手的那一刻。
*
“林玲,起床啦!再不起就要迟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在我倏地睁开的眼中。
是……小陈?……我的……室友?
我环顾四周,熟悉的上下铺,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人——这是我的寝室。
上一个记忆里,那种灼热的感觉仿佛还在心间,这一刻,我却已经回到了我所熟悉的世界?
回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家乡?
庄周梦蝶,不过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林玲,发什么呆呢!早上第一节课可是老巫女上的,迟到的话我们就死定了!”小陈一边刷牙,一边从厕所里探出脑袋,见我一动不动,含含糊糊地朝我叫道。
“哦……好!”我想了好久才记起老巫女指的是英语老师,忙开始穿衣下床。近三年前的记忆了,我要拼命回想才能记起,而且,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现在这个,是我的梦?是我的潜意识中太思念家乡,所以才会产生的梦?可是,在另一个世界,我明明清楚的记得,我已经葬身火海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一边机械地重复着曾经的我每一天都会做的事,我的脑中浑浑噩噩的,弄不清楚什么才是“真实”。
因为我的拖拉,英语课我们果然迟到了,老巫女冷嘲热讽的将我们批了一通。犹记得以前我总是一边挨批一边在心里回骂,可今天,我却觉得老巫女的老脸比起那些个丑陋的丧尸来,实在是好看得多,心态也难得的平和——当然,课上对于我纯正的英语发音,老巫女赞许有加,也让我对她的咒骂消失无踪。
一个上午的课很快过去,我和小陈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电视机里正播着无聊的新闻,无非是国家的某位领导人去视察了哪里哪里,有感于XX,决定要OO;或者是某地为了响应party的号召,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XX……稍微有点意思的就是,某市惊现某起交通事故,据传闻受伤入院的是某位超级富豪的儿子,人似乎没有大碍,可惜那辆法拉利却是彻底报废了。
但这一切,似乎都离我很遥远。
如梦似幻的生活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稍微清醒了些,不再总是去想现在只是一个美梦。
然后,我终于开始想,赵子路到底是跟我一样回来了呢,还是死在了那场可怕的爆炸之中?我们从一开始的穿越便如此相似,所以相比较于前一种可能,我觉得后一种可能的概率更大——我也更愿意这么相信。
可是,我却无法判断我的想法的正确性。有什么,在阻止我去找寻答案。
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除了呼吸空气,除了吃喝拉撒,人类没有什么非作不可的事。
这天,我照例出门家教,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学校并不偏僻,可是为了抄近路,我选择了一条又长又黑的小巷——或许是那三年总要面对丧尸,我的心脏早就无比坚韧的缘故,我根本对这样的黑暗一点恐惧都没有。
眼看着已经快走出小巷,一旁的暗巷中却忽然窜出三个人来,生生挡在了我的前面。
“哟,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可不安全呢。不如陪哥们几个玩玩!”站在中间为首的男子嘻嘻笑道。三人都戴着面具,痞痞地站在我的面前,情形就仿佛是电视上常见的那样。
我小幅度地挥了挥手感受了一下这个身体的力量,如意料中一样,那个世界的能力并没有带回来,我的肌肉松弛而没有任何可怕的力量——此时的力量甚至连一个成年男子都斗不过。但尽管如此,三年的战斗经验不是白费的,虽然我的力量和速度跟不上烙印在我脑海中的格斗动作和技巧,要对付眼前这三个看起来就是没有练过的小混混,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于是,我伸出一只手,作势招了招,正要说话,旁边的巷子里忽然又窜出一个人影,随着那个影子的出现,一声大喝在小小的巷子里响起:“住手!”
……英雄救美?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势已经发生了改变。不管是打击敌人还是遇到危险,我总是自己上,太久没有遇到有人挡在我前面为我分担危险的情况了,我不禁觉得有些陌生。
“小子,不要管闲事!”三个小混混立刻转向忽然出现的人影,威胁地喊道。
“这不是闲事!见义勇为是我们每个市民都该做的事!”见义勇为的男人义正词严地说道。说着,他转向我,安抚道:“不要怕,同学。我会保护你的!”
呃……
我眨了眨眼,面对这个男人殷切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我自己可以解决这样妨碍他表现的话。不过——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我问道。这个男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我好像就这几天在学校里看到过。而且,他还叫我同学,这是未出校门人才有的习惯——或者说,他根本就知道我是X大的学生。
“真的吗?”男人眼睛一亮,好像对于我的问题很高兴,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我是跟你一起上《日语》的,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
“确切地说,我不记得你,只是看着眼熟而已。”我坦然地说道,“而且,我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天可以吗?”
我瞥了一旁的三人一眼,发觉他们似乎不怎么着急的样子,由着我们侃侃而谈。
似乎是被我的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