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扭头:“哎?老板你不吃辣呀?”恰好老板端着一大盘龙虾经过他们这桌,嗓门嘹亮地接话:“吃啊!不吃辣的还算男人嘛!”
任非梓:“……”
唐棠:“……”
不知是不是唐棠的错觉,唐棠觉得任非桐的脸那么点红。
最先上来的是十三香,然后是香辣小龙虾,任非梓自己要开车不能喝酒,看着边上猛灌扎啤的小青年眼馋不已。
任非桐犹豫了下,筷子最终还是落在了香辣小龙虾上。
唐棠以为他看错了,提醒:“老板,这个是辣的。”
“我知道,”任非桐白了她一眼,“果断地夹起来放进了自己碗里。”
任非梓直笑:“哥你别勉强呀,过敏了又得上医院。”说着,筷子直接伸进他哥碗里,把龙虾夹了出来,“我晚上可不想睡医院。”
唐棠咬着龙虾尾巴嘟哝:“这么严重啊。”
“是啊,”任非梓一边剥那只从哥哥碗里抢下来的龙虾一边笑,“还闹了两次呢,一次是小的时候不知道,还有一次是我妈从国外回来……”他的声音小了下去,瞄了任非桐一眼,扭头道,“老板,上两扎啤酒——你们喝点酒吧,吃小龙虾不喝酒哪行呀。”
唐棠本想再问的,见任非梓的眼神有些闪躲,只好作罢。
酒本来就是助兴的东西,又有这样热闹的气氛,唐棠吃了几口辣椒,被任非梓一鼓动,不由自主就多喝了几杯。
任非桐小龙虾一口没碰,也一杯接一杯往喉咙里倒酒。唐棠喝得有些微醺,看着他笑:“你喝酒倒是不过敏呀。”
任非桐白了她一眼,拿起杯子把里面的酒喝完。
任非梓狐朋狗友多,节目也多,吃到一半手机已经响个不停了,反复地问:“还没回来?”“又被你爸训了?”
任非梓瞄瞄任非桐又看看唐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任非桐又倒了满满一大杯,理都不理他,唐棠倒是站起来了,身体晃了晃:“走吧,走吧。”
任非桐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任非梓瞅着唐棠夜色下那个以假乱真的肚子,就觉得眼皮直跳,哎呀现在才想起来她还扮着孕妇呢,怪不得刚刚一直有食客往这边瞧。
“哥——”任非梓又喊了一声,任非桐不搭理,慢慢地喝着杯子里的酒——不过是十来块钱一扎的啤酒,他那姿态,倒像是喝什么几十年的陈酿。
见他不走,唐棠也跟着又坐了回去。
她刚才喝得太急,有些上头,站着都晕乎。任非梓无奈:“那不然你们打车走?我还有急事呢。”
任非桐瞪他:“现在几点了,大半夜的你有什么急事?”
任非梓拿手指点大排档店堂里面挂着的电子钟:“你也知道大半夜了,你自己还不是在外面喝酒,还好意思说我!”
任非桐嘴巴没弟弟厉害,但定力还是很好的,坐那岿然不动不说,还断断续续又消灭了两扎啤酒。
唐棠似乎也忘了要回家的事情,看任非桐拿起啤酒,她也跟着举了杯子凑过去。
任非梓愤愤地跺脚:“随便你们,喝死了拉倒,我走了!”走到一半,又大步转回来一屁股坐下来,“最多一小时!一小时之后必须走!”
唐棠忍不住夸他:“老板你弟弟多懂事呀,多关心你呀!我弟弟……呃……一个就知道跟狗玩,另一个成天跟小姑娘混一起!”
任非梓翻白眼:“知足吧,人不过是找小姑娘玩,要是找老男人玩,你才没处哭呢。”
唐棠眯眼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去摇任非桐:“老板你弟弟……呃……得好好管管,都知道还能找老男人玩了呢,思想太龌龊了。”
任非桐有些茫然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点头:“是,很龌龊。”
任非梓简直想学动画片里的人物,哭个宽面条泪给他们看。
一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任非梓百无聊赖地又消灭了大半盘龙虾,眼看着时间到了,不管不顾地就跳起来拉人。
好在任非桐说话算话,当真领着唐棠一起上了车。
任非梓手机催魂一样响个不停,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恶狠狠地翻找手机,摸到只小药瓶,一看是解酒药,抛沙包一样扔到后座:“一人吃两颗,车门那应该还有几瓶水吧。”
任非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唐棠弯腰把瓶子捡起来,晃了两下,倒了一颗给塞自己嘴里,也懒得找水,直接就硬吞了下去。然后撞撞任非桐胳膊,“吃药。”
任非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任非梓一手拿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我知道,就来了,催什么呀!等我先把我哥送回家——哎女骗子你干什么呢,光顾着你自己吃呀,给我哥!啧,他不吃就塞啊!两颗!再给他吃一颗!”
唐棠被他吼了两句,脑袋昏沉沉的,干脆倒了一大把,直接就往任非桐嘴巴里塞。任非桐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边挣扎一边侧头,虽然洒了一地,多少也吃下去一些。
唐棠自觉完成任务了,松开手,“砰”的把自己摔回椅子里。
那个硅胶的假肚子虽然能以假乱真,这么戴着久了,又闷又热,她都觉得小腹快烧起来了。
任非梓的手机又响了,他干脆不接了,一个劲地超车,原本要往青河区开的车子,也陡然拐弯,开向了另一个方向。
唐棠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再醒来,就觉得窗外的环境挺眼熟的,然后就听任非梓说:“哥,起来,哎,到家了,慢点。”
唐棠看着车门关上,使劲揉了下脸,小龙虾和酒的热量似乎在身上扩散了,全身上下都烫得难受,她摸索了两下,又倒了两颗解酒药吞下,趁着没人,把那个假肚子给卸了下来。
任非梓下车时候熄了火,没了空调,车里闷得难受,她降下车窗吹了会风,到底还是下车了。
夜风夹杂着不知哪里吹来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任非梓送完人,就见自己的车门大开着,也不见了唐棠,他喊了两声女骗子,没得到回应,恰好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了。
他看看时间,干脆地上了车,发动车子——他是答应了送人回去,可人自己回去了,那就不能怪他了呀。
任非梓急打方向盘,让车子一个漂亮的180度转身,痛痛快快地冲入机动车道,顺便把蓝牙耳机也翻了出来,挂到耳朵上。
“行了,别打了,我就过来了。”
他们约的地方就在市中心,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坐了整整一个包厢,见他进来,方轶楷先跳起来:“开车来的?”
任非梓点头:“是啊。”
方轶楷拽着他就往外走:“我上次掉点东西在你车上,陪我去拿回来。”
“什么东西那么金贵啊,南非钻石还是象牙手镯啊?”
方轶楷没吭声,等到了他车子前,才飞快地趴到副驾驶座那,拉开储物盒翻找:“那瓶解酒药呢?”
“哦,那是你的呀,小气鬼,一瓶药还跑回来找,我早吃掉了。”
方轶楷猛地转过头:“吃掉了?你吃掉了?”
任非梓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了,那……那不是解酒的”
方轶楷打量着他:“你全吃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任非梓嘴角抽搐了下:“喂,你不是……”
“奸商!”方轶楷愤然,一把甩上车门,“还跟我说效果比市面上的助兴药都好!”
任非梓眼前一黑,差点把车钥匙摔他脸上。
☆、第三十二章 夜色如水
唐棠下了车,在路边吹了点风,正打算回车上,突然就见楼道边钻出一人,小声地喊:“儿媳妇!”
唐棠愣了下,眨了好几次眼睛,才认出来是张籽芸。
张籽芸往楼上瞄了一眼,冲她招手:“你来,来这边!”
唐棠迈步朝前走去,只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脚下不稳,勉强扶住了墙,才没摔倒。张籽芸担忧看她:“你怎么了?”
唐棠勉强笑了笑:“多喝了点酒。”
“噢,”张籽芸点头,然后问,“非桐是不是也喝了不少,我刚才看他叫他弟弟扶着上去了。”
提到任非梓,张籽芸不由自主就多了几分心虚。
唐棠头晕得厉害,靠着墙点头:“是呀。”
“你也喝酒了?头晕不晕,我扶你上去吧。”张籽芸说着就要来扶她。唐棠摇头:“您自己去吧,我还得回家,就在这等……等任非梓吧。”
张籽芸心里叹气,她要是自己能去,何必做贼一样躲在这儿。眼看电梯又要下来了,张籽芸一把拽着唐棠进了楼梯间。
一直看着任非梓走出去了,才拉着唐棠往楼上走。
唐棠挣扎了两下,没能摆脱,满眼都是旋转的楼梯和扶手。她隐约听到了任非梓在叫自己的名字,但这声音很快又被张籽芸和自己的脚步声,电梯门开阖声,张籽芸敲门时门铃隔着门发出的沉闷鸣响所掩盖。
被夜风吹散的燥热又一次包围了她,被张籽芸拽住的手更像是烧红的烙铁。
房门终于被打开,任非桐已经解了一半衬衣扣子了,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就见张籽芸的脸一晃,飞快躲到了站都站不大稳的唐棠后面。
“非桐你也是的,唐棠还在楼下,你怎么就一个人上来了。”张籽芸一边说一边就推着唐棠往里走。
柔软的身体撞上他横在门前的手臂时,任非桐迅速地把胳膊放了下来——他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突然做出的让步,让张籽芸接受到了错误的信息,误以为“儿子”终于原谅了自己的不检点,讨好一样握紧了唐棠的胳膊,“哎呀儿媳妇你是不是酒精过敏呀?脸怎么那么红?”
任非桐下意识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也觉得脸上发烫——不,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一样的热。眼前人影憧憧,张籽芸的脸不时与呆站在一边的唐棠重合。
任非桐用力甩了下脑袋,拦住已经兴奋地想要往卧室走的张籽芸,拽着她胳膊,用力推了出去。
张籽芸哀求了两声,用力想要把门重新完全推开。
这一下,他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摇晃了,门把手飞到门框上,鞋架黏到天花板上。他凭着最后那点清明摸到了门把,“砰”的甩上门,终于把张籽芸那张笑得有些谄媚的脸阻挡在了外面。
房间的气温却更高了,他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想要继续解衬衫扣子的冲动。唐棠似乎醉得比他还厉害,抱膝蹲在鞋架边,把整张脸都埋进去。
任非桐知道应该扶她起来,应该打电话叫任非梓上来送人回家,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觉得那截在灯光下白得有些剔透的纤细脖子美得有些过分,恨不得伸手摸上一摸,亲上一亲。
他觉得自己像是叫蛛网缠住的蜘蛛,明明在自己的房间里,却控制不住手脚,简直要迷失在八卦阵里。
“喂——”他很掐了自己一把,勉强蹲下,才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被更加浓烈的臆想侵袭了。
那截脖子就近在咫尺,连这个脖子主人的头发、肩膀、手臂、胸脯……全都触手可及。
他隔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自己不但是在推测距离,而且已经将手伸了过去,五根手指深深地插入她乌黑的发丝间,满手青丝,连人都凑了过去。
这样不对,不应该,不能够。
就在他身侧,白色的墙壁和浅色的墙裙像是黏合在一起的冰淇淋,散发出甜腻而有诡异的香气。
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下,然后沿着后脑勺往下,一路蔓延至后背的颈项。身体烫得发疼,眼睛酸涩,嘴唇接触到的肌肤细腻而光滑,仿佛浸满了水的毛巾,诱惑着甚至想要张口噬咬。
奇怪地是几乎被他整个抱住的人也并没有拒绝,她整张脸仍旧深埋在膝盖里,脖子被咬得发红,身体微微发抖,却连基本的闪避也没有。
人在醉酒之后特别容易犯糊涂,而像任非桐这样不但醉酒,还吃了整整一大把刺激荷尔蒙药物的人,就更是混沌一片,不知今夕何夕了。
唐棠的反应给了他错误的信号,颤抖像是欲应还拒的羞涩,安静接受了他落在脖子上的亲吻则明显是想要交付信任,愿意灵肉交缠的证据。
他把手从唐棠衣摆伸进去时,张籽芸正隔着门用力地按门铃,刺耳的铃声枯燥地在房间里回荡,烧到他们身上的火却怎么也熄不灭了。
原来她的嘴唇同自己的一样灼热,原来年轻女孩子的身体可以柔软到这样的程度,原来身体与身体不带阻隔地紧贴在一起时是这样的滋味……
门铃声变成了手掌捶门的动静,一声一声,带着玄关边的鞋柜和摆设都微微颤动。任非桐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城楼上蓄满了箭羽的弓弩,离弦在即,却又不明方向。
唐棠被他压在身下,又是痛苦又是疑惑,身体明明这样热,身下的地板却凉得彻骨。那双在身上游走的大手在某些地方停留得太久,力道也重得人疼痛难耐。
她试图想要睁大眼睛看清到底是什么人,眼前却只有白色的天花板,费力仰头看去,也只看到埋在胸前的一头黑色短发。
恼人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唐棠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有什么东西一直试图往她身体里挤,敲门声越是频繁,那可怕的入侵感也愈加频繁和明显。
它终于停了。
天花板与墙壁的交界处,做了复古的吊顶装饰,那些纹路像是蜷曲柔软的忍冬纹,又像是正反相连紧密贴合的勾云纹。
过于频繁的厮磨让她不由自主焦躁起来,身体空虚得可怕,可那愈发逼近的残忍入侵却又太过粗暴。
将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袭来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近得惊人的那张脸——就在不久前,他们才见过面,吃过饭。
那张平时总是冷冰冰的脸上此时满是狰狞,咬住她嘴唇吸允时,她觉得自己几乎是被钉死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她的身体丧失了判断力,在这又冷又暴力的苦难里体悟出了一点奇怪的欢愉,每一下都激得她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还是没能克制住全部呜咽和哀嚎。
任非桐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头发随着身体的晃动颤动,汗水从他发尖滴下,落到她的肩膀上、胸脯上。有些直接从圆润的肩头滚落,有些却随着身体的曲线流动,一路从起伏的胸脯流淌到被抓握得通红的腰侧,最后也在某个或是尴尬或是敏感的地方流了下去。
这一晌欢愉,来得太过突然,简直比热带雨林夏日午后的阵雨还要迅疾。天光终于从落地窗透出时,引来“阵雨”的乌云才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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