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不语。
凌励的唇,蜻蜒点水样,碰碰简明的,催逼着:“嗯?真不爱?”
简明浑身无力,似再也撑不住自己,虚虚抵在凌励胸口的胳膊求救般,绕到凌励的颈上。
凌励的唇再一次碰触简明,像试冰激凌的甜美那样,用舌尖试这姑娘双唇的娇嫩。不过,有些事情不好乱试,凌励察觉到,怀里柔软的胴体微颤,喉中细若蚁呜,嘤咛出声,心深处,似有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耳边都是弦断后的嗡嗡余震。凌励理性崩溃,把简明推到墙上压紧,咬她的唇……不知他碰到了什么,脚底下电光闪歌声亮,“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凌励和简明吓得不轻,快速分开,一起蹲下,企图搞定那只被无意间触动开关的电动大毛毛虫,慌慌张张头撞到头,乱糟糟,总算把那只煞风景的玩具弄没声。
床上的冬冬还是被吵到,翻个身,模模糊糊的梦话:“米妮,高飞”…”
简明过去看看,孩子睡得挺沉,刚松口气,又被凌励拖住,是啊,都还没细细体会,怎么好算完?
简明脸上红晕未褪,眸子里水色迷蒙,凌励心猿意马,俯身,对着简明的樱唇意欲深吻……有一阵贼亮堂的手机铃声从床头柜上炸起。简明受惊,扭身要逃。凌励抓起放在床头的自己的手机,不放简明,人护在怀里,压低声音,极糟糕的语气,“谁?”
米医生,“12床血糖太高,我怕会酸中毒啊,凌副……”
完喽,今晚是死活亲不成了,凌励非常无奈,“我马上过来。”没力,握着手机,拥住简明不舍的动地方。结果,简明噗嗤笑出声,这多灾多难的地下活动啊。凌励跟笑惨了的姑娘央求:“明晚见面好不好?”
简明又柔又带点嗲的,“不行啦,明晚有工作带回来做。”
凌励难受,“后天昵?”
“那些工作不可能很快做完的。”
”周末!”
“别急嘛,”简明从凌励怀里挣出来,“你的事要紧,我送你出去。”
凌励不能再拖,赶着去科里救命。这回简明痛快地拿钥匙开门,送凌励出去。客厅遇到刚刚吵到日月无光、鬼哭狼嚎的一对男女,正要去厨房煮东西吃,见凌励,皆吃惊,瞅着简明的目光似乎在说,原来你也会带男人回来啊?凌励不客气,以户主的架势,“下次不要这么晚吵架,影响小朋友休息。”那耳朵上扎好几个洞的女房东给凌励个白眼。凌励是没工夫发作,出门等电梯的空儿,跟简明说:“这里环境对冬冬没好处,得尽早搬家,到我那儿去住吧?”
简明侧面回应:“周末我会去看房子。”
凌励也没办法在这个时间细说,觉得可以先搞定最基本的,“冬冬会接受我的,你认为呢?”
简明顿了顿,“我曾经问过冬冬,自闭那段时间,他都想些什么。冬冬说,他就是觉得,那样和苏曼在一起的日子,到不了头似的,很长很长很长,特别害怕。”吸口气,简明与凌励对视,“我很怕冬冬再受到伤害,也不想你为难、委屈,所以,慢慢来吧,尽量,让冬冬认为,你是因为他,才喜欢他的妈妈,而不是因为他的妈妈,才去刻意讨好他。”
凌励想:这,算是简明答应他了吧?总算答应了,正出神,简明凑近,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在他唇角暖暖地,淡淡地,轻轻一吻,“电梯来了,快回医院吧。”
“让一对应该陷入热恋期的男女见不成面,残忍了点吧?”凌励跟简明如此表达他的不满,早上边做家务,边在电话里跟简明据理力争,“你居然让冬冬周末去学素描?喂,星期天呀,你不是应该创造点条件让我们爷俩培养一下感情吗?”
简明声音里含着笑意,“约晚饭吧。’
“晚饭之前呢?”凌励说,“周日之前冬冬和妈妈的行程都排得密密麻麻,没有时间,那周日晚饭之前呢?冬冬学画,我能不能先和冬冬的妈妈培养一下感情?”
凌励的抱怨让简明有反弹,“也不是只有我忙吧,这几天你闲着了吗?”
凌励确定,“起码我现在闲着呢,告诉我你现在干吗呢?”不等简明给答复,先警告,“别再拿你的工作来搪塞我。’
“这么简单粗暴?”简明难得,有调皮,有爱娇,小声,甜蜜,“嗯……看样子想我了。’
凌励蹲着拿抹布擦地,嘴角咧出个很大的笑容,“这不废话,好像你不想我似的。”
简明故意的,“我是没想,你知道我忙嘛,周日之前的行程排得密密麻麻。”
“啧啧,真是嘴硬。”门铃响,凌励抹布丢水桶里去开门,门开处,他眼前立着简明,穿着件白色缀小白花雪纺薄棉布拼接设计的连衣裙,袅袅婷婷,烟姿玉立,黑发披着,妆容清雅,飘逸空灵得几乎不似人间颜色。凌励嘴巴微张,哇,哇,哇,女为悦己者容,为他而来吗?
简明与凌励一样,满面惊愕,耳朵仍贴着手机,手里执著张纸条,与励叔几秒对视后,道:
“你住这儿?”
凌励收了手机,“早上好,白雪公主。”
简明也把电话收进她那只蕾丝水钻错落镶嵌,与衣服很搭很搭的小包包,拿字条细研究:
“跟我联络的那位伯母说……”
凌励认定这是简明的矜持作怪,摘下打扫卫生用的手套往地上一丢,揶揄:“口是心非吧你,都站在我家门前就别嘴硬了。”笑眯眯,胳膊一伸,把姑娘拉进屋,搂入怀抱。
简明无辜,嘟着嘴:“不是啦,我不跟你提过,周末要看房子吗?”
“对,所以就看到这儿来了?”凌励一厢情愿地满足,“我喜欢,这种惊喜你以后要多给我一点,”柔情款款,亲简明的鼻尖,闭着眼找她的嘴唇,“你今天美得让我心惊肉跳。”可惜他只亲到姑娘纤纤玉指。
简明费力抵抗凌励的诱惑,试着跟这厮讲道理:“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你家住这儿?我只知道你家离我以前住的地方两站路,一直以为你住这区附近呢。”她撒娇,“都怪你,净顾着和你说话,我一定走错了。”轻轻捶男人一记,“你不帮我找找,还跟我闹。”
的确,是没跟简明提过自己家住哪儿,可是……凌励不掩失望,实在不想从天上掉下个简姑娘的梦里醒来,乱七八糟地埋怨,语气不知几多酸,“你就不能打听打听我家住哪儿啊?穿这么漂亮还不是来见我的,就为看房子?”
简明解释:“看完房子要去参加同事的生日会啊,是因为参加生日会才这么隆重的。”
凌励鼻子里哼,“还要参加生日会?你连周末都安排到满档?”
终于把简明惹急了,“那你说怎么办?”使劲儿捶他,“你说你说你说!”
“要我说,你只惦着我就好了,”凌励放开简明,取她一直捏在手里的纸条,“来,帮你看看,嗯,走错一层,在我家楼下。”又自言自语式地,“是陆女士?哦,陆阿姨,我认识.她女儿在美国,要生孩子了,她过去照顾女儿一段时间,所以才有把房子租出去的打算吧。”
简明把凌励丢地下的橡胶手套捡起来,垂着眼睑,嘀嘀咕咕:“只是说可能离你会比较近,没想到有这么近。”
“这还近?差一层呢。”凌励也就嘴上如此啰嗦,其实心里挺美,思忖,按照简明答应他的时推算,原来在还没完全应承他之前,打算搬家的住处就在他附近啊。不过,现在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怎么可以还差一层楼呢?命令语气,“打电话跟陆阿姨说,不去看房子了。”
简明瞪眼睛,“不。”
“那就我去跟陆阿姨说,你租我这儿。”凌励打算用硬的,“陆阿姨我认识,以前我爸妈单位的老人儿,看着我长大的,跟我很熟。你要不好跟她开口,我去帮你跟她谈谈吧?就说你打算租我这儿……”
还用说吗?这又到人家凌励的地盘了,估摸这一区人家的老人儿很多。简明放弃,靠墙上,”要不要我也去你们医院找份工?你去跟你们人事部门说说?这样你想我的时候我方便马上出现。”
凌励笃悠悠抱臂,凑近简明,也靠墙上,“这主意极妙,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简明被他气得翻眼睛.讲不出一句话。
凌励催得紧,“怎么样?”
简明不应。
凌励步步紧逼,“几时搬来,要不,我现在去帮你搬家?”
“我还没答应你呢。”简明掌握不到一点主导权,大发娇嗔,又击去捶人,“你在故意整我是不是啊?”
“我是想照顾你。”凌励拿出诚意,“你就别让我着急担心了吧。”再次把简明揽入怀中,凌励叹气,“你一个人挨得辛苦,身体又不好,知道我多心疼不?嗯?”
简明态度软下来几分,没那么倔了,但也够让凌励气结,“那,房租多少?”
凌励把简明摆正了扶住她的肩,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房租?你疯了吗?我的女人住在我的房子里是天经地义的,我还让她交房租?什么事儿啊?”
简明不吭声,眼神、态度坚定地表明,不管你说什么,租金就在那里,不进不退,矢志不移。
每当简明这表情,凌励就会让步,“好吧,一百。说出去我会被人笑死。”
简明挣开凌励往门那儿走。
凌励继续让步,“两百好不好?”
简明无甚表情,手搭门柄上用力。
凌励继续继续让步,“三百,意思意思就得吧,这到底你租房,还是我租房?整得我在这儿一个劲儿加银码。”
简明脸上泄出一丝笑意,人已走出去等电梯,凌励跟着半真半假地商量:“不是吧,为这你还跟我生气?”
简明解释:“不是生气,刚跟你说了嘛,我要去参加生日会。”简明按电梯,唇角笑意加深,仍坚持,“租金按市价,这是为了冬冬考虑。”
凌励妥协:“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听你的。不过,也不用这么急着走吧?再坐会儿。”总得腻歪一阵亲热亲热才好,对不?
“下午吧。”简明瞥他一眼,判断,“再待着你会让我推掉生日会。”
凌励倒承认:“你了解我。对,我想你别去。”他的目光有点狼狈,却直白地表达他对她的渴望和热情。
简明低头进了电梯,“我会早点回来。”神情如水般温润,电梯门合上前,留话,“你擦地板的抹布要拧干点,太湿了。”
这比较像一个家的女主人会担心的事情。嗯,这姑娘提前入戏呢。凌励死没出息的,自己乐出了声。
16
过生日的,是简明的女上司,她这组的组长,对简明挺好,特别邀请简明帮忙张罗张罗,简明真不能不去。生日会就在一家酒店里举行,这酒店有凌文参股投资,凌文的主管和员工在这里消费享有折扣。简明将之前为文娟夫人办事的手段祭出来,按照上司喜好,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天气热,不出门,上午时间先在酒店套房里吹着空调,听着音乐,开两桌麻将。中午小宴,吃完卡拉OK,唱够了可以去室内游泳池活动活动,活动完做个SPA。晚上大宴,人多点,热闹完赶跳舞的场子。反正吃喝玩乐,都在酒店范围里,无须扑来扑去地赶着劳累。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没准备上司最爱的那款水果——山竹。简明自觉百密一疏,应该补救,两桌麻将先搓着,让几个资历更浅的小职员照顾一下,她去买水果。简明寻思,反正都安排好了,买完水果回来,她可以借口要接儿子先溜,然后,就去见凌励。想起阿励,简明心口都会多跳几跳,说不出的甜蜜。不小心,手包掉地上,她蹲下捡,走廊旁边一房间门打开,简明无意地抬头,看见罗世哲。白衬衫、黑西裤,精神萎靡,身上有酒气。自从上次回家给冬冬收拾行李之后,简明也是头回见他,心存惊异:早上这个时间,不到十点,罗先生怎么会在这里?一向爱整洁的人还搞成这个样子?站起来,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距她一臂之遥的罗世哲伸手,不由分说,将她拽进房间,简明的惊呼刚刚出口,已经被罗世哲按在门上,他的唇,封住她的嘴。
猝不及防遇袭,简明万分抗拒,奋力挣扎,这根本莫名其妙,脚底下拼命踹罗世哲,牙齿咬她的唇,横了心使劲儿,直至她嘴里尝到血腥味,罗世哲松开她一点,声音倒稳定,“够狠的。”简明猛力推得他脚底下一趔趄,喊:“罗世哲你有病。”手背擦罗世哲留在她嘴角的血丝口水,嫌恶,快吐了,直觉今天绝对不能与这厮共处一室。转身拉房门,刚拉开的房门又被身后横过来的一只手重重推上落锁。
瞪着罗世哲那张无法分辨情绪的脸,他神情阴郁,目光狂乱,嘴唇肿胀,又貌似冷静。简明蓦然心生恐惧,手里包包毫无章法劈头盖脸对着罗世哲砸过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用足力气,包包里装胰岛素注射器的冰袋加手机钱包也够点分量,以为这样罗世哲会怕,谁知罗世哲挨几下不为所动,随即将简明两只手一捞控住往肩上扛起来,丢到床上。简明发愣,这是……下一秒大叫:“救命,救命……”罗世哲压住他,手蒙住她口鼻,还是如恒温空调一样的动静,命令:“别叫。”简明被捂住口鼻,呼吸不畅,无论是叫还是哭,都暂时停止,她瞪大眼睛,露出那种类似罗世哲你疯了吗的眼神。
罗世哲看着他身下这个女人,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相处,同时,在她的注视下心理上竟觉得恼惶无助。简明的目光,恐惧,怨怒,慌乱,可即使是这样,她仍美得要命。曾经,他以为自己把她毁了,用世俗的烦琐粗糙,耗光她的青春纯净,有时,面对她,会有种因为负累沉重而时不时想逃避的情绪。他抛弃她的时候,以为她这辈子可能都完了,可是,她竟然又活了回来,钟灵毓秀,温婉妩媚。刚刚他开门想去吃点东西,见到她的一瞬,惊艳她如凌波仙子般纤尘不染。
罗世哲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或者,只是清楚,不用这样的方式,再也得不到与她拥抱的机会,将脸埋在简明黑发里,呼吸着她的气息,感受她在他身下的柔软,想起来的竟是那一句:丰乳肥臀小蛮腰。放开捂着简明口鼻的手,抚摸她丝缎般的黑发,叹息:“简明,是不是对我都不再好奇?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问我一句为什么?”话音未落,肩头负痛,他刚刚戒备松懈,便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