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范胖子在“公司”给海叔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老头就来了。海叔一见我俩和木乃伊似的也吓了一跳,赶忙问我们怎么搞的?范胖子被纱布包的脖子都不能动,也没忘记打听太子妹。海叔说昨天晚上他和太子妹把老客户的事处理完了,无惊无险挺顺利。太子那丫头和你们迁坟带了伤,也实在不容易,分钱的时候我多给了那丫头一千。她说周末两天都有课,得去教孩子,这两天就不来了。
趁太子妹不在,范红兵前前后后把我们是如何在北都和薛辛明动的手,又是怎么被拘留了十天,昨天晚上遇见飞头险些丧命,镇海真人的宝剑又是怎么救的我们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和海叔说了。
“海叔,这满天飞的脑袋是啥?为了吓唬一个拆迁户还弄这东西?”范胖子坐在椅子上脑袋不能动的样子很滑稽。
海叔沉吟片刻道:“这东西在马来西亚叫飞头降,在日本就叫飞头蛮,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咱东北遇见。没想到、没想到。。。。。。”海叔连说了几个没想到。
“这东西还是外国的?”我连忙问海叔道:“咋跑咱这儿来了?他算是鬼还是怪?”
“马来西亚的飞头降其实是人,是降头师修炼出来的法术。”海叔道:“日本的飞头蛮就是妖怪了。这事不对,不对啊。。。。。。”老头儿边说边摇头。
这飞头实在过于诡异,海叔连声说不对,我和范胖子更是迷糊。海叔又道:“这飞头和那几个老兵的拆迁没关系,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我看那神打的大圣和这飞头降是冲着咱们爷们儿来的,是有人要害咱们!”
“妈的!”范胖子受伤不耽误骂人:“谁害咱们?薛辛明?老子。。。。。。”随后就“哇啦哇啦”骂起来没完。
“海叔。”我挠挠脑袋道:“你估计是谁要害咱们?有办法对付吗?”
“飞头和神打咱倒也是不怕。”海叔顿了顿道:“只是。。。。。。只是你对付了这两样还是没用啊,不把背后的人揪出来的话你知道下次还会来啥?飞头蛮是妖怪,要害咱们的人不至于从日本弄来妖怪。你们遇见的飞头还口喷血雾,应该是百花飞头降,是马来西亚的没错了。我也是老糊涂了,以为遇不到这东西,也就没教你们怎么对付。多亏我师祖显灵,不然。。。。。。唉。。。。。。”
我踌躇道:“那咱现在咋办?海叔你有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吗?”
正说话间耳听得“砰砰砰”几声响,似乎是有人在敲后窗户。
☆、三十三。干股
我三步两步走到后窗,一看是个年轻人,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那年轻人比了比窗户,回头回脑的往身后看了看。“找谁啊?有事?”我打开窗户问道。
“我啊,不记得了?”那人道:“上次去拘留所接你们的那个,想起来没?”
啊,想起来了。他是北都酒店王老板的手下,上次开着陆虎去拘留所接的我和范胖子。我忙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哥们儿有事?”
那人用手比了比范胖子道:“范哥,你去把前面卷帘门拉上,慢慢拉。”
“你干啥啊?”范胖子脑袋不能动,整个身子在椅子上转过来道:“啥玩意整的这么偷偷摸摸的?有事快说,是不是王老板叫你找我们?”
“你先关门,快点,关完再说。”那人显得十分焦急,又朝身后看了看。
范胖子一百八十不愿意,站起身来去关门,海叔听着事有蹊跷,也走到窗户跟前。
我道:“说吧,啥事。”
那人道:“你们三个收拾东西从后窗户爬出来,跟我走,王老板找你们。”
“你有病吧?!”范胖子拉上卷帘门几步也走回后窗户道:“干啥还得爬窗户啊?有门不会走啊?”
“不行、不行,前门有人监视!你们别问了,一会儿见到王老板你们就知道了。别说了,快点吧!”那人急得直拍窗台。
“有人监视?”海叔奇道:“谁监视我们?”
那人苦着脸道:“大爷!别问了,快走吧!再磨叽一会儿被发现了!”
“车还在前门呢,王老板在啥地方?你们先去,我开车去。”范胖子说话间在桌子上拿起了车钥匙。
“还开什么车!?”我一把拉住范胖子道:“咱快跟他走。没听出来吗?咱这是摊事了,前门有监视的!”
“好,红兵你收拾收拾东西,咱翻窗户走。”海叔听那人说也感觉这事情蹊跷,在抽屉里收拾收拾东西,还没忘记带上他那随身的小酒瓶。
我们三人从后窗户翻出来,那年轻人东张西望,看罢用手一比说上车吧。我一看这次他开来的却是辆丰田,毫不起眼。我们几人上了车,那人说你们把身子趴下,一会儿我叫你们坐起来再坐起来。一踩油门出了小区的大门。
车开出能有五、六分钟,那人道:“行了,你们起来吧。”
范胖子本来脖子就有伤,撅了这么半天弄了满头大汗,起身道:“到底啥意思啊?”
那人道:“具体啥意思你问我也是白问,反正前门有人监视你们,王老板叫我从后窗户把你们接出去,到了地方问王老板就知道了。”
范胖子还想再问,被海叔摆手止住。海叔道:“那王老板买卖做得那么大,没空和咱们逗着玩。他这么搞一定有他的道理,别胡闹了,到底因为啥一会儿就知道了。”
开车那人也不说话,车径直开了一个小时,最后居然开得没有了柏油马路,车颠颠簸簸走着土道到了农村。海叔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我和范胖子百无聊赖,范红兵几次想张嘴问那司机,想想自己又忍住了。
转眼间汽车开进了一个村子,村东头有一个三层小楼与众不同,非常显眼。那人道:“到了、到了,王老板等着你们呢。”
“哎呀老陈啊,你可回来了!”一进屋就见到王老板了,王老板到是非常热情,一把抱住海叔摇了又摇,跟我和范胖子也一一握手。
“啊,我有个不省心的闺女在日本念书,去看看她,这才回来两天。”海叔不紧不慢的坐在沙发上。
范胖子张嘴要问,我用手捅了他一下。心说这死胖子没城府,他把咱们找来的,有事他自然会说,用得着你问?
“老陈啊,兄弟是要给你报个信儿,你们爷仨大祸临头了。”王老板一屁股也坐在沙发上,二百多斤压得沙发嘎吱一声。
海叔点了颗烟,缓缓道:“哦?我们爷们儿本本分分的赚几个小钱,哪来的大祸?这真要请兄弟指教了。”
我心里不禁暗挑大指,明明这几天我们遇见这么多事,一准是有问题,这海叔却装得和没事人一样,可实在是比范胖子这个草包高明多了,今天算是又跟这老头儿学了一招。
王老板道:“老兄,咱明人不说暗话,这几天遇见事了吧?”
“嗯,遇见了,干我们这行的每天接活儿,天天有事,不知道王老板问的是哪件事?”海叔吐了口烟。
王老板道:“神打的遇见了吧?看没看见一个大脑袋满天飞?”王老板又看了看范胖子这个木乃伊道“没错吧,就是被这些东西伤了吧?”
“对!全遇见了!妈的!王老板,你知道是谁搞的鬼?快告诉我,老子和他拼命!”范胖子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哇啦哇啦的就全说出来了。我在茶几下面用脚碰了他一下,范胖子朝我一瞪眼道:“咋的?不能说啊?咱被关在里面时候不全靠王老板照顾?有啥不能说的?”我心说这死胖子要不就是嬉皮笑脸、要不就是横冲直撞,别看有时候能说会道的,但没有心机,算是个正宗草包。
“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和你商量些事,谁成想就先出了这事。反正都一样,我就告诉你吧。”王老板拿起茶碗咕咚灌了一杯茶,说道“你们和薛局长死了的那个媳妇之间到底是啥事我不清楚,反正薛局长和薛辛明全知道了。这姓范的小兄弟前阵子还揍了薛辛明一顿,两件事加一起人家是不能善罢甘休了。你们的行动现在全有警察监视,那飞头和神打都是薛局长花钱雇的要杀你们。”
我听得一惊,拿了那阚姐一百万不说,她和小王跳楼死了多少和我们也有些干系。现在又是警察监视又是花钱雇人杀我们,这可咋办啊?我脑袋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妈的。。。。。。”范胖子只骂出两个字,也不说话了。海叔却还是不动声色,一声不吭。
王老板见海叔不说话,忙问道:“老陈,你说说你现在准备咋办?”
海叔道:“我们平民百姓惹不起公安局长,还能咋办?我老头子还多少有些本事,他想雇这些人杀我们可也没那么容易,要是叫警察抓我们总得有个说法吧?他公安局长就能随便杀人不成?”
“嘿嘿,你可说的轻巧。”王老板冷笑道:“他要真想动用警察杀你们不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海叔道:“那我也没办法了,老命就在这,杀吧。”
我心说海叔真沉得住气,这王老板找我们来绝对不是给我们报个信儿这么简单。海叔就是不接他话茬,非逼着王老板自己说。
王老板一拍大腿道:“老陈,我不能眼瞅着你们爷仨不管,我到是有个办法。”
“哈哈。”海叔打了个哈哈道:“那可麻烦你老弟了,谁好好的不活想死啊?老弟说来听听吧。”
看吧,我猜对了,海叔到底是逼着王老板先说出来了。我不禁转过头去瞪了范胖子一眼,范胖子这会儿也听明白了,朝我挤了下眼。
“唉,实不相瞒啊。”王老板打了个唉声,咬牙道:“我和那薛局长也是仇深似海!我王胖子白手起家打出一片天下,谁不知道我这每一分钱都是实打实的血汗钱?开这个北都大酒店更是搭进去了我全部家当。”
海叔点头称是,王老板继续说道:“也是人心不足,我捉摸着开这北都能赚些大钱,可这年头开大买卖咱上面没有人不行啊!我就托人送钱想结交薛局长,想着好歹有个靠山。谁成想这姓薛的一见面就来了个狮子大开口,硬是要我酒店的四成干股!”
我插话道:“这他也太黑了,就是说你赚一百块里面就有他四十呗?那你也给他?”
“不给咋办啊?”王老板眼睛一瞪道:“我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薛局长话里话外的意思要是不给的话我这个买卖也别想开了。他那个媳妇活着的时候月月去我那里查账收钱,等她媳妇死了就换成了薛辛明这小子,不但收钱还直接住我那了!成天花天酒地不说,还指手画脚的,你们揍他一顿可是给我出了气!”
哈哈,我心说这就难怪了。这薛局长一家子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玩你的,临了还得拿你四成利润走。难怪总感觉你俩关系怪怪的,也难怪我们揍了他你还往拘留所里送钱,闹了半天我们是给你出气了。
☆、三十四。伐巫
“这年头你认识穿红的我认识挂绿的,我王胖子也不是白给的。”王老板又道:“我也知道他们这是骑在老子头上拉屎,私下里黑道、白道我也都想了些办法。唉,可惜啊,这薛局长树大根深,我弄不动他。”
海叔点头道:“开大酒店原是离不开和这公安打交道,公安局长拿些干股也是司空见惯,只是这薛局长一张嘴就要四成,胃口大了些。”
“老陈我跟你讲。”王老板显得十分激动,往海叔跟前挪了挪身子道:“这气我是受够了!准备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我接话道:“王老板家大业大,万事三思而行。”
“是啊,谁说不是呢。”王老板摩拳擦掌道:“就算鱼死网破,网要是不破那鱼不白死了?那薛局长要是没扳倒,我王胖子再被折腾进去,老婆孩子咋办?我这买卖咋办?我自打遇见你们爷仨就感觉这回有希望了!”
海叔一笑道:“我们爷们儿就是耍手艺混饭吃,这俩孩子能攒点儿钱买房子娶媳妇就挺知足了。我们能有啥希望?王老板太抬举了。”
“老陈,你说话总这么不实在可有点儿不讲究了。”王老板两个大巴掌一拍道:“兄弟跟你说的可都是实在话。咱们现在是同病相怜,薛局长不倒你也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要的只是我的钱,你可就不一样了,知道啥叫杀人灭口吧?”
范胖子学得还挺快,一句话也不接了,拿着个茶杯一口一口抿茶水。我心说这王老板说的恐怕不假,那阚姐和小王的事我们知道、杀吴妤的事我们知道、薛局长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都知道,最主要为了范胖子女朋友这事我们还和薛辛明结了仇,看样子人家是怕我们把这些事情抖出去,要先下手为强了。
“我的意思是这样。”王老板不等海叔说话又连忙说道:“你们爷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能不能把这薛局长弄倒?撞邪、撞鬼、夭亡横死什么都行。需要我干什么我尽全力帮你们,把他弄倒你们也就安全了,也没人再惦记我这买卖分我的钱了。我还不让你老陈白干,要多少钱你说个数,我王胖子绝对不还价!”
我一想王老板说的全在理啊,薛局长不倒我们谁也好不了。王老板有钱、海叔有本事,他俩要是联手的话薛局长可就不见得是对手了。只是不知道海叔是啥意思。
“嗯,王老板说的在理。”海叔吧嗒吧嗒嘴道:“只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手艺是让后辈子孙救人,可不是留下来害人的。”
王老板一听海叔话茬不对,急忙道:“人家都要你命了!你还救人?救你自己吧!”
“那是自然。”海叔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真要是想要我们这三条命,说不得老头子也只好拼了。”王老板听罢长出了口气,拿起茶杯又喝了一碗。
“万事不要做绝,给对方留点余地总是好的。”海叔探身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王老弟不要见怪。”
王老板拍了海叔肩头一巴掌道:“咱哥俩不用客气,随便说。”
“那薛局长要的只是老弟的钱,老弟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海叔道:“你老弟说那薛局长要我们爷仨的命,我是信你的。但他派来的人也都被子乾、红兵打发了,我看他也许就会知难而退了罢。”
王老板一听又急了,连连摇头叹气道:“老陈啊老陈,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知道他一年在我这拿走多少钱?这气我是受不了!你知道他花了多少钱请人杀你们?知难而退?你可拉到吧!你是非得等刀架在脖子上?”
“老弟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海叔从兜里掏出小酒瓶“吱喽”喝了一口,抹了抹嘴道:“叫我们鱼死网破也得是到这迫不得已的时候。我的意思是我领这俩孩子出去先避避风头,两个月、三个月的,这要是风平浪静的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