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个非常迷人的年轻女郎。”
“我知道,”史蒂夫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
一小时后,澳大利亚的电话来了。
“斯隆先生吗?”
“是的。”
“我是悉尼麦克菲森警长。”
“噢,警长。”
“我们已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了。”
史蒂夫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动。“好极了!我想立刻派人将他引渡回国……”
“哦,我想你们不必那么心急。德米特里·卡明斯基已经死了。”
史蒂夫感到心一沉。“怎么回事?”
“我们刚刚找到他的尸体。他的手指被砍掉了,身上中了数枪。”
俄国人有一种古怪的风俗。他们先将你的手指砍掉,再让你慢慢流血,最后开枪打死你。
“我明白了。谢谢您,警长。”
线索断了。史蒂夫坐在那儿,两眼盯着墙发愣。他的一切线索都断了。他心里明白自己对德米特里·卡明斯基的证词寄予了多么大的期望。
史蒂夫的秘书打断了他的思绪。“三号线上有蒂蒙斯先生给你的电话。”
史蒂夫看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五十五分。他拿起话筒。“是蒂蒙斯先生吗?”
“是的,很抱歉没能尽早给你回电。前两天我出城了。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能做的事多着呢,史蒂夫心里想。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伪造那些指纹的。史蒂夫谨慎地说:“我是为朱莉娅·斯坦福的事找你。前不久你来过波士顿,证实了她的指纹,而且……”
“斯隆先生……”
“对吗?”
“我从未去过波士顿。”
史蒂夫很吃惊。“蒂蒙斯先生,假日旅店的登记簿上记载你曾来住过,日期为……”
“有人盗用了我的名字。”
史蒂夫听了后惊得目瞪口呆。这最后的一条路又给堵死了。“我想你不会一点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嗯,这事很奇怪,斯隆先生。有个女人声称我曾经到过波士顿,并且鉴定她为朱莉娅·斯坦福。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史蒂夫顿时产生了一线希望。“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她叫波斯纳,玛戈·波斯纳。”
史蒂夫拿起笔。“我能在什么地方找到她?”
“她在芝加哥的里德精神病康复中心。”
“谢谢了,我确实很感激你的配合。”
“希望我们保持联系,我本人也很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我讨厌别人冒充我。”
“行。”史蒂夫放下话筒。“玛戈·波斯纳。”
那天晚上史蒂夫回到家,朱莉娅正在迎候他。
“我已做好了晚饭,”她对他说。“嗯,确切地说不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中国菜吗?”
他笑了笑。“喜欢极了!”
“太好了,我准备了八盒。”
史蒂夫走进餐厅,看见桌上插着鲜花和蜡烛。
“有进展吗?”朱莉娅问。
史蒂夫谨慎地说:“也许我们找到了第一个突破口。我查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她似乎参与了这一阴谋。我打算明天上午飞往芝加哥去找她谈谈。我预感到我们明天可能会有答案。”
“太好了!”朱莉娅兴奋地说。“我真心希望这件事尽快了结。”
“我和你一样,”史蒂夫对她说。我真这样想的吗?如果她成为斯坦福家庭成员,我便高攀不上她了。
晚餐持续了两个小时,但是他们对食物的味道丝毫没有在意。两个人海阔天空无所不谈,似乎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他们谈论过去和现在,就是只字不谈未来。没有属于我俩共同的未来,史蒂夫沮丧地想。
最后,史蒂夫好不情愿地说:“好吧,我们得睡觉了。”
她朝他翻翻眼,然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我是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晚安,史蒂夫。”
“晚安,朱莉娅。”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史蒂夫登上了联合航空公司飞往芝加哥的班机。在芝加哥的奥里尔机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里德精神病康复中心。”
司机转身看看史蒂夫。“你没病吧?”
“没病。怎么啦?”
“只是问问。”
到了里德精神病院,史蒂夫朝门房工作台前的那位穿制服的警卫走去。
警卫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是的,我想见玛戈·波斯纳。”
“她是这儿的雇员吗?”
史蒂夫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警卫仔细打量着他:“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在这儿。”
警卫拉开一个抽屉,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张名单。过了一会儿他说:“她不在这儿工作。会不会是病人?”
“我……我不知道。有可能是。”
警卫又扫视了史蒂夫一眼,然后伸手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电脑打印单。他浏览着名单,看到半当中时停下来说:“玛戈·波斯纳。”
“没错。”史蒂夫惊讶地问:“她是这儿的病人吗?”
“嗯,嗯。你是她的亲属?”
“不……”
“既然如此,我想你不可以见她。”
“我必须见她,”史蒂夫说。“这非常重要。”
“对不起,我必须遵守命令。要见病人需要事先审查通过。”
“谁是这儿的负责人?”史蒂夫问。
“我就是。”
“我是指医院的负责人。”
“金斯利大夫。”
“我要求见他。”
“好吧。”警卫拿起电话拨了个电话号码。“金斯利大夫,我是门房警卫乔。这儿有位先生要求见您。他抬头看看史蒂夫。您叫什么名字?”
“史蒂夫·斯隆。我是个律师。”
“史蒂夫·斯隆。他是个律师……好吧。”
他放下话筒,对史蒂夫说:“有人会来领你去办公室的。”
五分钟后,史蒂夫被领到了加里·金斯利大夫的办公室。金斯利是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但是看上去很憔悴,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
“斯隆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需要见一见您这儿的一个病人,玛戈·波斯纳。”
“啊,是有这样一个病人。病情很特殊。你和她有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追查一件可疑的杀人案。我务必和她谈谈。我认为她或许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
“很遗憾,我无法协助你。”
“您一定得让我见她,”史蒂夫说。“这是……”
“斯隆先生,即使我想帮助你也帮不了。”
“为什么呢?”
“因为玛戈·波斯纳现关在封闭式病房里,无论谁靠近她都会遭到她的攻击。今天早晨她试图杀害一名女看守和两名医生。”
“什么?”
“她总是变换自己的身份,不断地呼喊她兄弟泰勒的名字,不停地叫着她自己快艇上船员的名字。我们只有给她注射强烈镇静剂才能使她保持安静。”
“噢,天哪!”史蒂夫说。“您能不能告诉我,她什么时候才能神志清醒。”
金斯利大夫摇摇头。“我们将密切观察。也许过一阵她会平静下来,我们可以重新诊断她的病情。只有到那时……”
第三十二章
早上六点,一艘港口巡逻船正在沿查尔斯河巡航,船上的一名警察发现前面有一个物体漂浮在水中。
“看船头右舷方!”他叫了起来。“像根木棍。趁它还未沉下去,我们赶紧把它捞起来。”
结果发现那是一具尸体,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是一具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
那名警察低头看看尸体说:“涂过防腐剂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查尔斯河上的呢?”
迈克尔·肯尼迪中尉正在和验尸官说话。“你有把握吗?”
验尸官回答说:“绝对没错,是哈里·斯坦福的尸体。是我亲手给尸体涂的防腐剂。我们奉命把尸体挖出来,可是当我们掘出棺材打开看时……嗯,您知道的……我们曾向警察局报告过这件事。”
“是谁让你们把尸体挖出来的?”
“家属。他们是让律师西蒙·菲茨杰拉德代办此事的。”
“我觉得该和菲茨杰拉德先生谈谈。”
史蒂夫从芝加哥回到波士顿后径直前往西蒙·菲茨杰拉德的办公室。
“你看上去疲惫不堪,”菲茨杰拉德说。
“不是疲惫不堪——是狼狈不堪。现在一切都失去了头绪,西蒙。我们本来有三条线索:德米特里·卡明斯基,弗兰克·蒂蒙斯和玛戈·波斯纳。现在,卡明斯基死了,蒂蒙斯是冒名顶替的,玛戈·波斯纳现在关在精神病院。我们失去了一切……”
对讲机里传来了菲茨杰拉德秘书的声音:“请原谅,有个叫肯尼迪的中尉在此求见,菲茨杰拉德先生。”
“让他进来。”
迈克尔·肯尼迪是个见多识广、长相粗犷的男子。
“菲茨杰拉德先生吗?”
“是的,这位是我的助手史蒂夫·斯隆,我想你俩曾通过电话。请坐。有事找我吗?”
“我们刚刚找到了哈里·斯坦福的尸体。”
“什么?在哪儿?”
“漂浮在查尔斯河上。您曾下令让人把尸体掘出来,是吗?”
“是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掘出尸体?”
菲茨杰拉德把实情告诉了他。
菲茨杰拉德叙述完毕后,肯尼迪说:“您不知道是谁装扮成私人侦探蒂蒙斯的吗?”
“不知道。我和蒂蒙斯谈过,他也不知道。”
肯尼迪叹了口气。“案情越来越令人费解了。”
“哈里·斯坦福的尸体现在何处?”史蒂夫问。
“现时被放在停尸房。但愿他的尸体不会再失窃。”
“这是我俩共同的愿望,”史蒂夫说。“我们要做一次DNA测试。”
那天下午朱莉娅接受了这种测试。当佩里·温格看到初步结果时就说:“看来是吻合的……”
当史蒂夫打电话告诉泰勒他父亲的尸体找到了时,泰勒着实很震惊。
“真可怕!”他说。“谁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我们就是想找到这个答案,”史蒂夫对他说。
泰勒怒火中烧:贝克这个无能的白痴!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在事情还没有失控前,我得抹平此事。“菲茨杰拉德先生,您知道,我最近被提升为库克县的首席法官,有一大堆案子要处理,他们在催我回去。我无法继续在此停留。劳您驾,请设法尽快结束遗嘱检验。”
“我今天上午打过电话,”史蒂夫告诉他。“这事三天之内办完不成问题。”
“那好。请和我保持联络。”
“我会照办的,法官。”
史蒂夫坐在办公室里回顾着过去两周内所发生的事情,他想起了他和麦克菲森警长的那段对话。
“我们刚刚找到他的尸体,他的手指被砍掉了,身上中了数枪。”
让我再想想,史蒂夫沉思片刻。有件事他没有向我说起。他拿起话筒,拨通了澳大利亚。
电话的另一端说:“我是警长麦克菲森。”
“噢,警长,我忘了问您一个问题。你们发现德米特里·卡明斯基的尸体时,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件?……我明白了……好的……谢谢您。”
史蒂夫挂了电话,接着对讲机传来了秘书的声音:“二号线上有肯尼迪中尉的电话。”
史蒂夫揿下了电话按钮。
“中尉,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刚才在打国际长途。”
“纽约市警察局给了我一个有关霍普·马尔科维奇的消息,一定能让您感兴趣。他是个狡猾的家伙。”
史蒂夫拿起一支笔。“请往下说。”
“警察局认为他工作的面包房只是毒品活动的挡风屏。”中尉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马尔科维奇也许是个毒品贩子,但他很狡猾,他们至今还未盯上他。”
“还有吗?”史蒂夫问。
“警察还认为他的活动通过马赛与法国秘密犯罪组织绞在一起。如果听到别的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谢谢了,中尉,您的消息很有价值。”
史蒂夫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
史蒂夫满怀希望回到家,一进门就喊:“朱莉娅?”
没人答应。
他开始惊慌起来。“朱莉娅!”他想,她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谋杀了。他立刻警觉起来。
朱莉娅出现在楼梯口。“史蒂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还以为……”他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没有。”
她走下楼来。“芝加哥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他摇摇头。“恐怕不顺利。”他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朱莉娅,我们打算星期四宣读遗嘱。离现在还有三天。那个幕后策划者一定得在这几天内干掉你,否则这人的计划就会失败。”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明白,可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其实……”电话铃响了。“请原谅。”史蒂夫拿起话筒。“喂?”
“我是佛罗里达州的蒂奇纳医生。对不起,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因为我出城了。”
“蒂奇纳医生,谢谢您给我回电话。我们是代理斯坦福产业的律师事务所。”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想了解伍德罗·斯坦福的事。我想他是您的一个病人。”
“是的。”
“他吸毒吗,医生?”
“斯隆先生,我不能随便谈论我的病人。”
“我理解,我不是出于好奇来向您打听此事的。重要的是……”
“我恐怕不能……”
“您确实让朱庇特地区的港口诊所收容了他,是吗?”
对方沉默了好长一会工夫。“是的,那是有案可查的事。”
“谢谢您,医生。我要了解的就是这些。”
史蒂夫放下电话,站了一会儿。“真是不可思议。”
“说什么?”朱莉娅问。
“请坐下……”
半小时后,史蒂夫的小汽车朝玫瑰山方向驶去。事情终于有眉目了。他真聪明。他的诡计险些得逞。如果朱莉娅发生意外的话,他照样能实现他的阴谋。
到了玫瑰山,克拉克给他开了门。“晚上好,斯隆先生。”
“你好,克拉克。斯坦福法官在家吗?”
“他在书房。我去告诉他您来了。”
一分钟后男管家回来说:“斯坦福法官现在就见您。”
“谢谢。”
史蒂夫朝书房走去。
泰勒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棋盘面前。史蒂夫走进房间时他才抬起头。
“你要见我?”
“是的,我已经搞清楚了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沉默片刻之后,泰勒缓缓地说:“是吗?”
“是的,我恐怕这事会让您大吃一惊。这人就是您的兄弟伍迪。”
泰勒惊愕地看着史蒂夫。“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由伍迪操纵的?”
“没错。”
“我……我难以相信。”
“我起初也不相信。可是经过核查证明是他所为。我找霍布湾的一位医生了解过。您知道您的兄弟在吸毒吗?”
“我……我已经有所怀疑。”
“毒品非常昂贵。伍迪没有工作,他需要钱,当然他要设法占有更多的遗产。他雇佣了假冒的朱莉娅。当您提出做DNA测试时,他惊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