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书思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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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书思岩-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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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急急忙忙跑去后山练功池,寻他的梅花桩子八卦两仪去了。
怀远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弟子。
张三丰吩咐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会认认真真的完成。
但是,他也是一个爱武成痴的人。
所以……
思谭一手端着托盘,看着怀远离去的身影,笑的是奸猾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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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手轻脚上了台阶,思谭伸手轻叩门扉。
半晌,房里传来熟悉低和的声音:“怀远?进来罢……”
思谭捂住嘴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话说俞岱岩正奇怪今天怀远怎么变得客气了,一转头便看见紫衣女子托着红木盘子对他笑的颠倒众生。
“思谭?!”俞岱岩回过神,方才记起自己只穿了一身纯白袭衣,连忙四下看有何处不妥,随即觉得这行为实在犯傻,难道自己还能动手穿衣不成?
“怎么你来了?怀远呢?”俞岱岩强压下窘迫,问道。
他能不窘迫么!穿着里衣躺在床上,旁边是一个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瞧。
思谭却是看着他难得的脸红发痴,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想你就来了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思谭腾的脸颊发烫,支吾道:“没……我的意思是……我想来看你……不对!是我想来找你……也不对!我是来探望你……嗯!就是来探望你的!”
呼的舒口气,思谭暗暗咬牙,这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却见的俞岱岩嘴角越来越往上翘,终于浮出一个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思谭气鼓鼓的端起托盘里的药盅,对俞岱岩道:“喝!药!”
俞岱岩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思谭会端着绘陶碗,执着青瓷勺,一点一点吹凉,喂他喝药。
竟然连药味都不复存在了,只剩她如兰的气息。
青瓷映着肤色如雪,这一刻。俞岱岩真的心醉于此温情脉脉。
仅此刻而已。
“烫不烫?”
“我从没照顾过人,还习惯罢?”
“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嗯。”俞岱岩道。
“嗯是什么意思?”思谭很郁闷,一直都是她在balabalabala说,都不见他共鸣!俞岱岩忍住笑容道:“很厉害的意思罢……”
思谭撇撇嘴说:“你没见过我更厉害的一面,我蛋挞做得可是一绝,明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你忽悠我!”
“没有。”
“还敢说没有!你知不知道蛋挞是什么!?”
“……”
“武当为什么种这么多槐树?”
“师父甚爱此树庭荫。”
“那你怕不怕槐花?”
“……”
“我很怕。像一只只毛虫,真是恶心可怕的植物啊!”
“槐花可入药,益处甚广。”
“可是这也掩盖不了它的恐怖啊!反正我不喜欢槐花!你也不许喜欢!”
“好……”

如此类对话层出不穷。
思谭基本说一大串才能让俞岱岩回一句话,但就是要这样的氛围。
她觉得很和谐。
貌似本就该如此,她永远是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他听不懂的东西,说着未被常理的东西。但是他不会反驳,不会叫停,即使听不懂也包容的记在心里,或者回答她,给她解释好坏正邪。
看吧看吧,思谭就是这样被他拉进海里的。
很成熟很稳重,很宽和很包容。
不知不觉就陷入泥沼,不能自拔。
“我去给你打水洗脸。”思谭起身,对俞岱岩道。
俞岱岩一愣,忙道:“不用……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好得很!”思谭怎么会听他的,端了铜盆边去院子里的水井提水。
俞岱岩却不知是喜是忧。
他是那么喜欢她啊,看着她对自己好怎能不开心,不欢喜?
可是自己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凭何谈喜欢一词!一旦表露了自己的心态便是将她拉入火坑,一个女子的终身托付那么重要,他希望她一帆风顺安心如意,并不是陪他在病魇中过活!如果她真的离开,他定会生不如死。
可比起日后她惨淡愁容,生不如死又能算甚么?
俞岱岩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想到她日后的离去,心如刀绞,面上却越发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又在发什么呆!”思谭端着盆子进来,便看见他神色似有不对,心一紧。
俞岱岩淡淡道:“习惯了。”
思谭心下一震,习惯了……他什么时候也习惯出神了?是啊,他一个瘫痪的人,不能跑不能跳,平时也不会有人陪他唠嗑,不神游天外干什么?难不成扯嗓子唱歌吗!?
越想越难过,思谭不能体会他的苦难,但他的心境她能理会,哪怕只是凤毛麟角。她也懂得他的孤独痛苦。
“我以后每天都陪着你,不要再发呆了。”

拧干毛巾,思谭轻轻抚上他的面颊。
俞岱岩虽然闭着双目不说话,但思谭还是知道他在害羞,不禁笑滋滋的。眉眼还是没变,一如往昔。就是憔悴了,暗淡了。
相由心生。
他的心,怕也是憔悴不堪难以负荷了罢。
“哎!洗了脸变白好多啊。快说,你多久没洗脸了?!”思谭边搓毛巾边问。
俞岱岩道:“几个时辰罢。”
“谁往你脸上抹灰啊?”
“……”就算有人往我脸上抹灰那个人就是你了。
思谭晾好毛巾,又坐到俞岱岩床前,想起瘫痪的人要经常推拿按摩四肢,不然神经肌肉会萎缩,关节会僵硬。
“我来给你按压活血罢!!!”想到就做到。
“不妥!!”俞岱岩脸一红,阻止道。
思谭颇有撒娇意味的道:“放心吧!我手艺很好的!我保证!”
“不行!这有悖于礼不合法教,男女……授受不亲……”
“哎呀!什么瘦瘦不亲的,那胖胖总可以亲了吧……”思谭哪里听他迂腐,一掀被子,顿时间目瞪口呆,一丝鼻血缓缓流出……
俞岱岩只觉得身上一凉,想起自己穿着,终于大惊失色道:“思谭!!!”
思谭唰的将被子给他盖好,噼里啪啦道:“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故意的,好吧,你叫吧,叫吧,我会负责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能承受,你也能!我相信,是的,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你还穿了裤子的,还好还好,就是太透了……”
“思谭!”
“我错了我有罪我伏诛,我再也不乱掀被子了成么?”她太激动了,需要说话来缓解。
刚才那一幕啊,思谭想起便觉得太刺激了!
特别是俞岱岩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好吧,她坠江那次除外,太精彩太精彩啦!
“思谭?”俞岱岩真的不知道思谭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她难道不该矜持一点?
思谭笑的灿烂无比道:“我在!”
“……”
“怎么?啊!对,我还要给你按压活血呢……”思谭一拍脑门道。
俞岱岩有种无力的感觉,叹口气道:“思谭,别闹了。”
思谭撇撇嘴,心道:要是把他逼急了以后不让我碰咋办?应道:“我没闹!那……你给我一只手,我就给你一只手按按总行吧?”
俞岱岩磕上双眼说:“嗯。”
思谭得逞的一笑,忙从被子里牵出他右手,轻轻按压关节。
“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
“下手重了给我说。”
“嗯……”
他的手骨节分明,掌心有厚厚的茧子




 十九章

沿着青石小路,思谭欢快无比的看着四周景致。
槐树蓊蓊郁郁,枝叶繁茂,给初夏平添清凉,加上武当本就清幽,一路景致倒也秀丽可爱。
思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绕过萧壁,便看见花园中两个小小的人影推招换式,思谭定睛一看,哟,不正是昨天守门的小道童清微么?只是另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孩子看着面生,不知是谁。
思谭看他们虽然比斗的甚欢,却都是些简单的招式,刻板不灵活,剑也是木头削成,无甚武艺可言。想来是他们年龄不够,还未认真教学过。思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双手环胸,半倚着柱子,优哉游哉的看两个小孩子切磋。
清微心细,早就看见思谭人影,便无法静心与小师弟蹉练。一招隔开宋青书的木剑,道:“歇会儿罢!”
思谭一下站直身子,对清微招招手,笑着说:“微微,怎么不练了?”我还没看够呢!清微虽然现在不过六七岁,却隐隐有高手风采,思谭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别扭孩子。
清微听思谭叫他“微微”,登时就火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不许叫我微微!”思谭道:“好好好,我不叫你微微,我叫你小清好吧?嗯?”
“你!”清微却不知拿什么反驳她。
“师兄……”一旁的小宋青书扯扯清微衣摆,声音软软糯糯的:“这个姑姑好漂亮。”
清微毫不在意的瞟了眼思谭,嗤道:“她有什么漂亮,还不如大伯母好看!”思谭顿时脸黑了一半,好你个倒霉孩子!不知道当面贬谪一个女子的容貌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么!
思谭索性当没听到,弯腰对另一个小孩子笑的要多甜有多甜:“乖,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呀?”思谭这才看清楚这个小孩子长的也是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我叫青书。”
思谭抽了抽嘴角,道:“你爹不会是宋远桥宋大侠罢……”
宋青书立即点点头,认认真真回答:“姑姑也认识我爹吗?看吧,我爹名气很大的。”最后一句话却是给清微说的。
思谭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年幼的宋青书,怎么看怎么可爱无害,真不知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子?不得不感叹岁月磨人啊。宋青书被思谭的目光看的胆颤,怯怯道
:“姑姑不喜欢宋青书吗?”
思谭暗自翻个白眼,是的,我一点也不喜欢送情书。
“怎么会呢?青书这么可爱姑姑怎么会不喜欢?”思谭揉揉他头发,笑道。
不管他日后如何,至少他现在只是个小孩子,纯良无比干净如纸。倘若……自已有福缘留在武当,必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做下那等背叛师门的事来。
宋青书一听思谭夸他,露出两颗门牙道:“姑姑笑起来比我娘还漂亮!”思谭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虽然她根本没见过宋青书老妈。
清微看他们一大一小聊得甚欢,冷哼一声便转身将欲离开。
“小清,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哦……你不陪你师弟练武了么?”
“……”
宋青书适时道:“师兄,七师叔说好午时才得离开。”
清微霍的转过身,咬牙切齿对宋青书道:“继续!”
思谭拍拍手站起身子,又倚到柱子旁看两个孩子互相拆招。
“小清,手腕再往下点!”“哎呀!不知道格剑么?”“错了错了!倒刺才对!”“左!往左!”“……”
清微又一次被宋青书隔开剑锋,听得某女越发不知天高地厚的指手画脚,聒噪的难受。再也忍不住脾气,将木剑往后一扔,气鼓鼓道:“我不练了!
!!”
三尺长的木剑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清微!!!”
清微走出的步子一顿,僵硬的转过身子,一看,果然是……
“七师叔……”
莫声谷面无表情的将木剑扔给清微,道:“这么快就想学暗器了?”
清微心知自己做的出格,当即低首恭言道:“轻微知错了。”莫声□:“虽已知错,但得当罚。擅自掷剑谬语,就罚去后山梅桩单站一个时辰罢。”思谭在一旁越听越难以想象,站桩啊,一个时辰啊,虐待儿童啊!她知道武当管教弟子严格,但这么小的孩子总该有例外?
“且慢!”
莫声谷没想到思谭会突然开口,愣了一愣,方道:“思谭有事?”
思谭尴尬一笑,指指一旁低头不语的清微道:“莫七,刚才是我惹清微不乐才……让他气的掷剑,你要罚他我会过意不去的……能不能饶他一次?我没有让你徇私枉法的意思……哎,你要是非要罚他就连我也一并惩罚了罢。”
莫声谷听的心底好笑,清咳道:“你说哪里话,我怎会罚你去武当后山站桩……清微,既然有人给你求情,那就免了罢,以后却得注意言行,再无下次。”清微这才抬头看了眼思谭,对莫声□:“弟子谨记。”
“嗯,那你继续同青书比练,我看看进步何如。”
两人应了是,便认真比划起来。
“没想到青书年纪小,武功却不错。”思谭一边看一遍对莫声□。
莫声谷颇为赞同点点头说:“的确。青书资质本就不差,加上大师兄悉心指导,武功造诣以后不可估量。”思谭想起莫声谷最擅长的便是暗器,不禁道:“莫七,同我比划比划罢!”
莫声谷迟疑道:“这……恐怕不妥。”
“无妨,我们只比暗器如何?”
莫声谷笑道:“思谭,你恐怕不知我最擅的便是暗器了,不是我自夸,这暗器精准的功夫我师兄弟几人都比我不过。”
思谭兴致来了,说什么也是要比的:“那让你看看什么叫‘百步穿杨’!”思谭在园中捡了两把石子,递给莫声谷一把,指尖温度划过莫声谷手心,不经意乱了人心。
莫声谷不禁看着石子发愣。
“看见那棵槐树没有?”
莫声谷看向院墙之外的一颗枝叶繁茂的槐树,指了指问:“那棵?”思谭点点头。莫声谷又问:“要如何比?”
“那棵槐树顶上有只鸟。”
果然有只白鹭闭着鸟目栖息于枝桠上。
“打鸟?”
“没公德心!看见鸟爪下的那根藤蔓没有,我们谁用石子将其打断谁便胜出。”
思谭跃跃欲试。
莫声谷皱眉道:“这距离委实远了些。”
“要认输趁早哦。”
莫声谷好笑的睨了她眼:“但想必不会太难。”
思谭撇嘴道:“先说好,不许将鸟给惊醒,违则算输。输了的嘛……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莫声谷笑道:“如此甚好。”

思谭捻起一颗黑色石子,对准了那株遥远的藤蔓,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摸样,心底却是阵阵发虚。刚才大言不惭定下那么远的距离,条件还那么苛刻,虽说是为了难倒莫声谷,但自己也被难倒了啊!这么远,看都看不清,更惶说以石子内劲隔断藤蔓了。这叫什么来着?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哎哎哎……
“好了没有?”莫声谷看思谭看着石子做出深仇大恨的样子,不由问道。
思谭装模作样的揉揉手腕说:“好了好了!”气沉丹田,凝气于指,道:“看我弹指神通!”
石子飞射而出……可惜偏了。
某人不死心:“弹指神通!”
偏了。
“神通!”
更偏了。
“我通!通!通!……啪!”
思谭最后一颗石子总算没偏,只见那只正在美梦的白鹭“啪”的栽下槐树,真真可怜。一旁的莫声谷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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