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书思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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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书思岩-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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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络绎而至,转眼已是正午。紫霄宫中绝无预备宴席,只得每人盛了大碗饭送上。但看这些打着来贺寿的掌门,门人腰间鼓鼓,都是暗藏兵刃。武当诸人不乐,这样子哪里是给张三丰贺寿的?送的礼物都是山下临时置办的寿包面点,这样的东西送给堂堂武当掌门如何拿得出手?倒是峨眉真心实意送了十六玉器,绣了上好的道袍相送。
俞莲舟在张松溪身边悄声道:“咱们本想过了师父寿诞之后,发出英雄帖,在武昌黄鹤楼头开英雄大宴,不料一着之失,全盘受制。”他心中早已盘算定当,在英雄大宴之中,由张翠山说明不能出卖朋友的苦衷。凡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对这个“义”字都看得极重,张翠山只须坦诚相告,谁也不能硬逼他做不义之徒。便有人不肯罢休,英雄宴中自有不少和武当派交好的高手,当真须得以武相见,也决不致落了下风。哪料到对方已算到此着,竟以祝寿为名,先自约齐人手,涌上山来,攻了武当派措手不及。
张松溪也叹道:“事已至此,的确没得他法了,只得背水一战。”俞莲舟想到连足智多谋的四弟都这么说,心下也是一阵黯然。
张松溪又道:“待会若有变,我们先在言语上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咱们各人认定一个对手,对方一动手,咱们一个服侍一个,一招之内便擒在手中。教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强来!”
俞莲舟觉得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便和张松溪将此策告诉其他五人。
待得宾客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张松溪站出来说道:“诸位前辈朋友,今日家师百岁寿诞,承众位光降,敝派上下尽感荣宠,只是招待简慢之极,还请原谅。家师原要邀请各位同赴武昌黄鹤楼共谋一醉,今日不恭之处,那时再行补谢。敝师弟张翠山远离十载,今日方归,他这十年来的遭遇经历,还未及详行禀明师长。再说今日是家师大喜的日子,倘若谈论武林中的恩怨斗杀,未免不详,各位远道前来祝寿的一番好意,也变成存心来寻事生非了。各位难得前来武当,便由在下陪同,赴山前山后赏玩风景如何?”
他这一番话倒是先讲惹是生非的人话堵死了,众人都不知如何开口,一旦开口便是和武当过不去与之为敌,这个冤大头还是不愿做的。
僵持了片刻,昆仑派的华西子突然站起来说道:“张四侠不用将这番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做暗事,此番上山一是给张真人祝寿,二是问这恶贼谢逊的下落!”
莫声谷憋了半天气,这时再也难忍,冷笑道:“好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西华子问:“甚么怪不得?”莫声□:“在下先前听说各位来到武当,是来给家师拜寿,但见各位身上暗藏兵刃,心下好生奇怪,难道大家带了宝刀宝剑,来送给家师作寿礼么?这时候方才明白,送的竟是这样一份寿礼。”西华子解开道袍,大声道:“莫七侠瞧清楚些,小小年纪,莫要含血喷人。我们身上谁暗藏兵刃来着。”
莫声谷冷哼道:“很好,果然没有。”伸出两指,轻轻在身旁的两人腰带上一扯。他出手快极,这么一扯,已将两人的衣带拉断,但听得呛啷接连两声响过,两柄短刀掉在地下。这一来,众人脸色均是大变。西华子却厚颜无耻继续道:”不错,张五侠若是不肯告知谢逊的下落,那动起手来,也怪不得谁!”
张松溪正要说什么,却听门口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空闻、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除了空见大师已死,三位神僧竟尽数到来。七侠互相使了个眼色,这少林神僧赶来,他们要先发制人就不容易了。
众门派皆是上前见礼,张三丰给三人看座,上了茶,空闻率先说道:“张真人,贫僧依年纪班辈说,都是你的后辈。今日除了拜寿,原是不该另提别事。但贫僧忝为少林派掌门,有几句话要向前辈坦率相陈,还请张真人勿予见怪。”
张三丰向来豪爽,开门见山的便道:“三位高僧,可是为了我这第五弟子张翠山而来么?”张翠山听得师父提到自己名字,便站了起来。
空闻点头道:“不错,我们要请教张五侠两件事情。一是张五侠杀了龙门镖局满门及我少林六人,这七十六口人命如何让了结?而是谢逊杀了我空见师兄,还望张五侠告知谢逊下落!”
张翠山朗声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和少林僧人这七十六口人命,绝非晚辈所伤。张翠山一生受恩师训海,虽然愚庸,却不敢打诳。至于伤这七十六口性命之人是谁,晚辈倒也知晓,可是不愿明言。这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空见大师圆寂西归,天下无不痛悼,只是那金毛狮王和晚辈有八拜之交,义结金兰。谢逊身在何处,实不相瞒,晚辈原也知悉。但我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张翠山头可断,血可溅,我义兄的下落,我决计不能吐露。此事跟我恩师无关,跟我众同门亦无干连,由张翠山一人担当。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杀要剐,便请下手。姓张的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没妄杀过一个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义,只有一死!”
“哎哎哎!张真人寿诞大喜之日,说甚么死字不死字!忒不吉利,不吉利啊——”声音清朗,他这轻松的口气倒打破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人皆往门口瞧去,只见一身穿大红锦袍的男子手摇折扇,身后跟着几十号抬贺礼的人,好不壮观。
那男子走到殿中,一合折扇朝张三丰躬身说道:“晚辈向东扬,恭祝张真人寿与天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跟原着前面有很多挂钩,但是不写也没法子,要写后面前面必不可少,所以只能酱紫了……嗯,大家现在知道向说书其实很有用的对吧?嗯。。在WB看见一张金庸原着插图,拖上来给大家看看,自我感觉很有范儿……:。



 六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污点证人粗线*。*

张三丰一捋胡须,对向东扬虚扶笑道:“难得你事务繁忙,还能抽空来武当给我贺寿。”
向东扬笑眯眯道:“真人你百岁寿诞,我就算手头事全不做也要赶来的。”
众人心中皆是颇为惊骇,那华西子站起身不确定问道:“你可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向东扬?!”向东扬转身揉揉鼻子,说:“富可敌国谈不上,买下几个昆仑派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华西子正要回嘴,却被何太冲瞪了一眼,顿时什么也不敢多说。
武林不与官商来往这是默认的规矩,但谁也不能真正的离开这些。大侠武功再好也是要穿衣服的,也是要吃饭的,也是要花钱买这样那样的。如果将当今世上经济比作一棵树,那向东扬无异于便是树根。外人不知他是如何在十年间做到第一富人的,只知道他脑子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他能造出千奇百怪的东西。
在座谁也不敢真正同他叫板,万一惹恼了这个姓向的,他一怒之下切断各大门派生活来源这可怎么办?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他们江湖纷争也不必要扯进一个商人。
向东扬一一给宋远桥,俞莲舟等人见礼,俞岱岩见他来了心里也有了底,当初向东扬便给他说过五弟回来必有风波,如今果然不假。既然向东扬来了,此事必定有着落,故此俞岱岩倒不像先前那般神经紧绷。
莫声谷两年没见向东扬,喜不自胜一把拉起他道:“我说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去梁浮找你了!”向东扬被他那满脸的胡子吓了一跳,惊道:“我不是让你把那毛胡子刮了吗?!”莫声谷抓抓头,将他拉到张翠山跟前,介绍说:“这是我五哥张翠山,五哥,这便是思……三嫂的哥哥向东扬,你们还没见过罢?”
张翠山见兄弟都对向东扬到来大为欢喜,拱手笑道:“在下张翠山,见过向兄。”向东扬还礼道:“早听说张五侠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他们在这客套,一时将群豪晾在一边。空闻大师刚才正在审问张翠山,哪知道半路杀出个向东扬来,这向东扬的名气他也有所听闻,不欲和他闹僵,提气喊道:“张真人,这事该如何处置,还望示下!”他这一喊声如洪钟,在大殿里嗡嗡回响。
张三丰道:“刚才小徒想必已说明,谅他也不会当着师面和三位高僧说诳语,龙门镖局和贵派弟子不是他所伤,谢逊的下落他是不肯说的。”
空智冷笑道:“但有人亲眼瞧见张五侠杀害我门下弟子,难道武当弟子不敢打诳,少林门人便会打诳么?”左手一挥,他身后走出三名中年僧人。
三名僧人各眇右目,正是在临安府西湖边被殷素素用银针打瞎的少林僧圆心、圆音、圆业。
这三僧随着空闻大师等上山,张翠山早已瞧见,心知定要对质西湖边上的斗杀之事,果然空智大师没说几句话,便将三僧叫了出来。张翠山心中为难之极,西湖之畔行凶杀人,确实不是他下的手,可是真正下手之人,这时已成了他的妻子。他夫妻情义深重,如何不加庇护?然而当此情势,却又如何庇护?
向东扬悄悄向俞岱岩问明大致情况,低头沉思了会儿,对几人道:“这事的确棘手,不过我早有备而来,你们只需配合便是……还有,记住此事皆我向东扬一人所为,与武当无半点瓜葛。”七侠不知向东扬葫芦里卖甚么药,但只要能将此事化险为夷,便是大大的好事了。
那圆业的脾气最是暴躁,这时师父将他叫了出来,当即大声说道:“张翠山,你在临安西湖之旁,用毒针自慧风口中射入,伤他性命,是我亲眼目睹,难道冤枉你了?我们三人的右眼被你用毒针射瞎,难道你还想混赖么?”
张翠山道:“我武当门下,所学暗器虽也不少,但均是大件暗器。我同门七人,在江湖上行走己久,可有人见到武当弟子使过甚么针?至于暗器喂毒,更是无稽之谈!”
那圆业尚未开口,只见向东扬朗声问在座群豪道:“是了,你们有谁见过武当门下用那等卑劣暗器的?!”
群豪下意识摇头没有,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疏忽。昆仑派华西子忍不住站起来喝道:“我们江湖人说江湖事,你一外人插甚么话!”何太冲这下未作阻拦,想必华西子这么说还是他所授意。
向东扬走到张翠山身旁,摇着折扇道:“向某虽是一介商贾,不才吾妹却入了你昆仑门下,说起来还是颇有渊源,想来说句话的资格还是有的。”
华西子问:“哦?那她师承何人?”华西子心道:早知你有人在我门下,回去定要好好整治一番,方解今日受的窝囊气。
向东扬折扇“啪”的合上,微微笑说:“师承贵派祖师……何足道!”
昆仑派众皆是大惊,何太冲霍的站直身子,言道:“向兄为甚睁眼说瞎话!我祖师爷早已羽化登仙,哪能做令妹的恩师!”华西子也忙道:“无凭无据,凭什么相信你妹子是我祖师爷徒弟!”
“谁说我无凭无据?”向东扬斜眼一笑,拍拍手,立即有人抬进一筐杂物。杂物里有书籍,有纸张,还有衣物鞋帽等等……
“这些都是何老前辈所留,书籍纸张有何老前辈教导吾妹时所记下的真迹,大家不妨一观。”众人上前翻看筐里的东西,皆有几分相信。何太冲铁青着脸道:“向兄弟凭这些东西便想给令妹安这么大的辈分吗?!”
向东扬眼珠一转,笑道:“我有几句话和样东西想私下给何掌门说看。”
何太冲自持武艺过人,料想这么多人面前向东扬也不敢使诈,欣然跟着向东扬到了后厅。不只两人说了甚么,众人只见何太冲白着脸走出来,对张三丰道:“今日昆仑多有得罪,还望张真人海涵。改日定登门补齐今日贺礼。”说罢,又给群豪告辞,一挥衣袖领着昆仑众人离开。
当下皆是满腹疑团,武当一众竟不敢相信向东扬区区几句话便说走这么一个劲敌。俞岱岩扯过向东扬问:“你到底给昆仑说了甚么?”
向东扬掏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令牌道:“喏,这是昆仑的掌门令牌。我告诉何太冲其实昆仑掌门之位原是给思谭,他手上那块令牌是假的。”况且他当年同班淑娴四人杀了十几个走镖的人,这把柄还落在向东扬手上,但此事说出来难免又是一场风波,向东扬于是忍住了没告诉俞岱岩。
俞岱岩惊问:“昆仑掌门令牌果然是……要给思谭的?”
向东扬摇摇手,贼笑道:“我提前做了个假令牌罢了,这材质也不是多难找,当今雕刻技艺好的大有人在。只是刚才那何太冲太笨,我说他手上那块是假的他还真信了……”
俞岱岩看了眼他手中令牌,问:“那现在你这块……”向东扬皱皱鼻子道:“本来是假的,这下成真了!”离最近的殷梨亭听到他们谈话,登时噗的笑出声来。
众人见昆仑派走了,心下顿时有些慌,还不知今日能不能问出谢逊下落。少林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禁有些火光:“今日之事若不做了结,休怪少林无礼!”
“对!休怪我们无礼!”“你武当不让张翠山说出谢逊下落,意欲何为?!”“是想独吞屠龙刀罢!”“说不定张翠山已得了屠龙刀,只是不想交出来!”“依我看,武当怕是另有图谋!”……
少林这一发话,顿时后面闹闹嚷嚷跟道。
“诸位稍安勿躁!”向东扬大声喊道,环视众人方说:“这十年困扰大家之事今日就让向某给大家一一解释清楚。”
底下有人反驳道:“凭什么你来解释!武当是要当缩头乌龟吗?!”
莫声谷上前两步,当即便要发火,却被俞莲舟拉住,摇了摇头:“且看东扬怎么做。”
向东扬挑眉道:“我妹子是武当俞岱岩俞三侠的妻子,在下难道不能代武当来说明么?!”众人多多少少也略有耳闻,当年俞岱岩妻子过世,俞岱岩忧思成疾的事。
“阿弥陀佛。”空闻双手合十宣了佛号道:“那便请向施主将我先所问之事讲明,还逝者公道。”
向东扬还了一礼,言说:“第一件事,大师口口声声说是张五侠杀了你少林弟子及龙门镖局满门,你所谓的证人是你少林门下三人,不巧,我这边也有三名证人来证明不是张五侠所做。”说罢抚掌叫来三人,一个中年妇人,一个算命先生,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如此,请三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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