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做梦一样。”
孙曼祁又道:“姐,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家里,这位少帅可是亲自俯替我们亦筝拾帕。他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肯这样放下身段?我当时心里面就是一动,但毕竟他的身份太显赫,我的哪些甜头压根儿连冒都不敢冒出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当中掩不住兴奋,“可是这一回,他为了救亦筝那可是连自个儿的安危都不顾了,瑾儿不是也说了吗,他是一下子就冲了进去的。这两件事放一处想,恐怕不是巧合吧,我想着他必然是对我们亦筝存着心思的……………姐,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姐夫生意出了问题,不也是这位少帅出面转寰的吗?虽然在他那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人家凭什么帮咱们?当时不都挺纳闷的吗,可现在想想,难说就是因为亦筝也不一定哪!”
盛太太被弟弟说得越来越惊喜莫名,却还是有些糊涂,又不敢置信,“可是亦筝这孩子你也知道的,胆子又小,性子又懦,平日里都不与人交际的,她有什么机会去认识少帅,我看着那天晚上,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呀!”
“这一点上,我也不清楚,但盛家毕竟是大家,你又把亦筝教养得很好,兴许是他听人说过亦筝,就存上心了呢?男人嘛,在外面玩得再开,内心里谁不是想娶个大家闺秀?什么样的女人逢场作戏,什么样的女人应酬交际,什么样的女人娶回家里都心里有数着呢,难说少帅就是看上亦筝的敦静持家了呢…………哎,我也说不准,反正我们亦筝这一次可真算是因祸得福了,等她好了,你可得带着她亲自去给少帅道谢,也好给他们两人制造点儿机会。”
盛太太叹了口气,“还制造什么机会呢,亦筝和纪桓的婚事都没几天了,不过能有机会认识薄少帅也总是好的,“总理一颗印,不如薄聿铮一句话”,若是他日后真能关照着亦筝点儿,我也能放心些。”
孙曼祁急道:“姐,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是没转过弯来呢?这个时候还理会纪家做什么?虽然纪桓不错,日后也必然会有出息,可那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纪家又怎么能跟冯家去比?要是亦筝能嫁了薄少帅,不单是她和盛家,就连我们孙家那也是只有好的!”
盛太太皱眉,心烦意乱的开口道:“我难道会不知道吗?只是纪桓和亦筝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这要有个什么变故,受拖累的是亦筝的名节,她以后可怎么办?况且亦筝那孩子又是个死心眼的,一颗心全在纪桓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曼祁却全然不把他姐姐的烦恼当做一回事,开口道:“姐,如果果真如我所想的,薄少帅真的对我们亦筝有心的话,你说的那些问题就统统不是问题了!不管是纪家也好,婚约也好,薄仲霆是什么人,他如果有心会处理不了?会让亦筝的名节受损?至于亦筝,她性子懦,从小就温顺听话,她会明白我们是为她好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探清楚薄少帅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要尽量想办法让亦筝和薄少帅有机会多见面。。。。”
姐弟俩正说着话,忽然听见病房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孙曼祁住了口,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纪家夫妇和纪桓。
“怎么会这样,真是太可怕了,我听到消息简直要吓死了,亦筝呢,可怜的孩子,她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纪太太一进门,便握住迎上前来的盛太太的手,急急的说道。
盛太太看了弟弟一眼,又转眼去看仍旧陷在昏睡当中的女儿,停了好一会儿,方抬手抹了抹眼角,一面叹道:“可不是吗,这都要到两个孩子的好日子了,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亦筝伤成这样,她胆子又小,这次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呢。。。。。。我恐怕这婚期,就只能往后延了。
第五十七回
民国虹桥机场。
Chanlton夫人握着亦笙的手依依不舍。
“labelle,你还要来法国,或者英国吗?要来找我一定。”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亦笙也是真心喜欢这位夫人,连忙笑着点头应道:“我过些日子便要回法国,接着把书念完,要是您那个时候也在巴黎,我一定会来拜访您的。”
Chanlton夫人闻言很是开心,“太好了,你来,我就过巴黎,专程看你。”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看了看站在亦笙身边的薄聿铮,由衷的笑着对两人开口道:“这些天,我感谢你们非常的,我很愉快,因为你们,非常美好,这一次的中国之行,我等着你们来巴黎,来英国。”
亦笙亦是笑道:“这几天和您在一块,我们也赶到很愉快,我和绍……………”
她本是随口说着客套话的,说到这里,却蓦地想起来不能叫他绍先生,可是他明明就只有绍先生这一个代号,总不可能叫他的本名吧?
不由得飞快看了他一眼,其实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却恰好,他因为她短暂的停顿,正转头向她看来。
两人的视线一触,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转回头去看Chanlton夫人,心里想着还是像前几日那样不叫他的名字,就这样含含混混带过去好了,虽然自己一时疏忽叫出了绍字,好在Chanlton夫人的中文也不是特别精通。
正要开口,却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并不大,极为平常的两个字。
“绍之”。他说。
她一怔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他在给自己解围,连忙笑着向Chanlton夫人开口,把方才的话接着说完,“我和绍之也同样很期待您能再次来中国。”
她说着这个他临时编出来的名字,心里不由得一乐,唇边笑意也在扩得更开,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陆风扬,因为这一句话,迅速看向薄聿铮的那一眼。
Chanlton夫人见她笑靥如花,更是理所当然的将方才亦笙那短暂的停顿,以及她与薄聿铮之间迅速的眼神交汇理解为了恋人之间的小情趣,她本就觉得两人般配,当下笑得更是开心,又拉着亦笙的手说了许多,直到不得不上飞机了,这才依依不舍的与他们告别了。
“终于送走了,我也算是得空去探探我那些个温柔乡了,”陆风扬笑着没个正经,又转向亦笙,“走吧,小。。。。亦笙,先送你回家。”
亦笙笑了起来,“你还想叫我小丫头吧,做什么突然改口了?”
陆风扬也笑,“你管我,到底走不走?”
亦笙笑着点头,“走是要走,不过我不回家,我要去医院看我姐姐。”
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此刻广慈医院的头等病房里,她的姐姐正在不住的掉眼泪。
“你这孩子到底在哭些什么?又不是我愿意把这婚事后延,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当新娘子?”盛太太看着女儿不住掉眼泪,劝了好半天也没有用,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却到底压着脾气,想要好好的同她说,“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改变不了,那便只好接受了。”
亦筝可怜兮兮的开口:“妈,可以不可以不要推迟婚期,不吉利的,我还没过门,我,我不想让人家说慕桓闲话,更不想让他讨厌我。”
盛太太耐着性子开口:“我不是同你说了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的身子吃不消。。。。”
“我可以的,”亦筝急道,都顾不得怯懦打断了母亲的话,“我问过医生,他说不要紧的,我自己也觉得什么都好好的,就是肩上和腿上的伤,我也不疼,衣服遮了都看不见的,我想,慕桓,慕桓也不会在意,反正,反正总会好的。。。。。”
她到底害羞,脸红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却仍是大着胆子讲完了平日里打死也羞于说出口的话。
盛太太听她这样一说,没来由的一阵焦躁,“勾勒!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这样的话,害不害臊?这婚事必须要延期,我都已经和你纪伯母说过了,你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
亦筝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到,愣愣的连哭泣都忘了,只是小口小口的嘬着气,看起来可怜异常。
盛太太见女儿这样,也暗自奥恼,却又压不下心底的焦躁,隧起身:“我去找医生问问,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其实并非真的是去找医生,她其实已经问得很清楚了,亦筝虽然伤了,却并不严重,要想继续举行婚事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若是没有薄聿铮火场救人这一处,她也会同意女儿的说法,让婚事如期举行,毕竟婚期延误,那是很不吉利的事,她也不愿意轻易去初这个霉头,只是如今,却又似乎只有这样。
她在医院的庭院里面走着,一面平复着自己的心烦意乱,一面期待着女儿能不要那么死脑筋,可是,若是此刻她知道病房里正发生着什么,她一定会后悔自己出来了这一趟。
“小姐,你很喜欢慕桓少爷,是不是?”瑾儿看着亦筝,神色很犹豫。
亦筝不住的掉眼泪,“我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就只看得见他一个人。。。。。瑾儿,我都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偏偏要去买东西,现在这样,万一,万一妈不同意,真的要将婚事延期,一定会有很多人说闲话的,到时候慕桓要是讨厌我了该怎么办?”
瑾儿也被她引出了眼泪,“小姐,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让你一个人留在火场里面,才会惹出那么多事。。。。。”
亦筝拉着她的手摇头,“我不怪你,我就恨我自己,我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却偏偏。。。。。”
她声音一哽,说不下去了,而瑾儿看着她的样子,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小姐,这次是我害了你,我不能再瞒你了,我从小就服侍你,我知道你自小就喜欢慕桓少爷,你那么喜欢他,没有他你根本就活不下去的,可是太太他们为什么不明白呢?”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亦筝却听得糊涂,问:“瑾儿,你在说什么呢?”
瑾儿抹了抹眼泪,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开口:“那天太太打发我和香云出去,我想着反正有空不如把你换下的衣服拿去打整,便又折转回来,却没想到听到舅老爷和太太在说,不让你嫁给慕桓少爷了,要嫁给那个什么少帅!”
她自小伶俐,于是便被盛太太安排来服侍亦筝,亦筝性子敦厚,从不苛待她,反而待她极好,甚至是依赖着她,好些她不敢她母亲说的话,都会来告诉她,人心总是肉长的,天长日久,瑾儿也是真心心疼她的这个小姐,也知道她性子懦,所以免不了明里暗里都在为她打算,也因此,深盛太太信任和倚重。
只是这一次,她却要违背太太的意思了。
瑾儿知道盛太太随时会回来,时间不多,于是捡着自己听到的要点一一说给亦筝听,却还没来得及说完,盛太太便已经推们进来了。
她吓得立刻噤了声,而亦筝面色惨白的看向母亲,“妈妈,是真的吗?你不想我和慕桓结婚?”
第五十八回
“瑾儿,你推小姐胡说了些什么?”盛太太厉声喝问。
盛太太并未告诉女儿实情,她深知女儿对纪桓的情根深种,没那么容易转过来,原打算瞒着她先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以道谢的名义去与薄聿铮多接触,弄清这位少帅究竟是怎么想的再做打算。
却没想到,自己苦心思量的一盘棋,全被这个该死的丫头一张碎嘴给搅黄了。
那瑾儿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倒是亦筝哭泣着开了口:“妈,你不要怪瑾儿,你只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你说要把婚事延期只是借口,其实你根本不想让我嫁给慕桓,是不是真的?”
盛太太心里又气又急,恨恨地转头去看瑾儿,只恨不能从她身上剜下两块来,跟着的老妈子极会看眼色,立刻上前扬手便往瑾儿嘴上搧去,“小蹄子,我叫你嘴碎,成天好的不学,就跟小姐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瑾儿挨了打,一张脸蛋立刻又红又肿,却又不敢还手,只好不管不顾地哭将起来,“太太,你就是打死我了我也要说,小姐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这样子待她的!明明她心里面就只有慕桓少爷一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要拆散了他们两个,那不是生生要了她的命吗?那个什么少帅的有什么好,有权有势的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太太您自己也遭过这样的罪,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亲闺女再受一次?况且小姐还比不得您,她性子弱,到时候只有让人欺负的份!舅老爷要攀高枝,可不能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呀,这究竟是嫁女儿呢,还是卖女儿。。。。”
“你给我住口!”盛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张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留着她在这里说这些混帐话?”
那张妈立刻左右开弓,狠狠地搧了瑾儿几个大耳刮子,一面拖着她往外走,“小蹄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待到张妈骂骂咧咧的声音听不见了,盛太太看了一眼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女儿,心里一阵烦乱,“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你是我生的,难道我会害了你不成?我那是为了你好!
亦筝哭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只扭过了头去不肯看母亲。
盛太太看着她,冷冷一笑,“你当我愿意累死累活的操这份心,我为的是谁?可你倒好,听了那小蹄子的三言两语,倒把亲娘当成了仇敌!我挖心掏肺将你拉扯到这么大,到头来就换得这么个结果?要是你那没福气的姐姐还活着,她决不会这么气我的。。。。。”
盛太太说着说着,初到了伤心事,自己的声音也哽了起来,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亦筝听母亲这样一说,心里本就已经难过得不行,现下见母亲又掉了眼泪,再禁不住,转过头来,可怜兮兮地哭着看向母亲,懦懦的喊了一声:“妈。。。。。”
盛太太抹了抹眼角,在病床边坐下,又拿过绢子替女儿擦面上的泪,“好了好了,当娘的,上辈子都是欠了你们的,快别哭了,你要知道,我不管做什么,总是为了你好的。”
亦筝看着母亲温和下来的神色,虽然心底还是害怕,却仍然鼓足了勇气抽泣着开口:“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喜欢慕桓,我只想嫁他,我不要嫁别人。。。。。”
盛太太心里恼火,一时没忍住便说了出来:“你喜欢他,人家又不见得喜欢你,他心里有别人你知不知道?
盛太太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没把她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害怕女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