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了。”海姆达尔眼巴巴的望着斯诺。
斯诺笑了笑,“你成功了,我决定不揪着你了。”
“我让你揪,你别不揪啊。”海姆达尔老委屈的。
斯诺觉出不对劲了,没急着发表下文,与他大眼瞪小眼。
隆梅尔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感觉刚刚那一出比舞台剧还峰回路转。斯图鲁松主席被森森滴愉悦到了。
“我明白,你只是嫉妒。”斯诺自然不会任他嘲笑,当仁不让的回敬。
被戳到痛脚的斯图鲁松主席当下就笑不出来了。
面对儿子的目光,隆梅尔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一副有容乃大的样子。
“为什么要自己动手收拾,既然给了工钱,就应该尽情享受。”随着隆梅尔话语的落下,希娜出现在海姆达尔面前,蝙蝠似的大耳朵垂着,泪眼汪汪地绞着手指,一脸沮丧。
“怎么了,希娜?看到我不高兴吗?”海姆达尔说。
主人的和气给了希娜哭诉的勇气,扑上去抱住海姆达尔大腿痛哭流涕,鼻涕眼泪全抹在海姆达尔的裤管上。
“主人不要希娜了吗?主人搬家为什么不召唤希娜?是希娜没用!没用!没用!”说着拔腿朝一边冲去,脑门撞击墙面,伴随砰砰砰的敲击声,护墙板沟壑里的灰尘被震得纷纷落下,撒在希娜头上,弄得它灰头土脸。
“你有时间惩罚自己,不如帮我收拾屋子,这样我会很高兴。”海姆达尔深谙希娜的个性,三言两语就止住了家养小精灵的要死不活。
隆梅尔和斯诺决定去救治中心探望威克多,二人不约而同的留下了自己的家养小精灵,让它们配合希娜一起工作。
方寸之地根本用得着三个家养小精灵,但是经过了刚才的失态,海姆达尔发誓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把房子交给仨家养小精灵,又和动物伙伴们说了些话,跟在父亲和叔叔身后走出阁楼。
“风景不错。”隆梅尔站在窗前许久,蹦出这么一句。
坐在威克多床边削水果皮的海姆达尔点头,“布鲁日风光迷人,站高点往下看更是赏心悦目。”
把切好的苹果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瓷盘子里,加上之前削的梨和橙子,还有其它水果,几乎跟餐馆里高价出售的水果拼盘差不多。海姆达尔把水果切出了花型,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绝活”。
老爷原来没机会见识,今天开了眼界。
海姆达尔用小叉子叉起一块递到威克多嘴边,威克多张嘴吃下,二人通过眼神互诉衷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使得房间里另俩人成了摆设,而且还是即使搬走了在整体效果上也不显少的那种。
随着时间的流逝,海姆达尔也不想傻瓜似的怄气了,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着男朋友,生怕错过一眼就……就什么呢,他没敢往下想。
隆梅尔撇撇嘴,儿子没给自个儿削过水果,更没有亲自喂到嘴边,什么都给克鲁姆赶上了。
隆梅尔和斯诺来探望威克多,主要目的是打探他的病情,这种事自然不会当着病人的面提,所以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被撩边上,眼睁睁地看人家秀恩爱。
“我就不继续待在这里碍眼了,”隆梅尔转身走向大门。“等会儿再来。”
斯诺知道隆梅尔的打算,一起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他俩。
又吃了几块水果,威克多摇摇头,海姆达尔把盘子放回床头。
“身体还好吗?”海姆达尔用手绢给他擦了擦嘴。
“没什么感觉。”威克多故意说的漫不经心,背后的疮疤火烙似的疼痛,想象不出等它们扩散开以后会疼成什么样,但他不希望海姆达尔担心。
海姆达尔若没有见过发病时的生不如死,或许会相信威克多的说法。
他笑了笑,没有戳穿男朋友的谎言。
身后传来一阵粗哑的嚎叫,把守入口的树蜂龙波澜不惊的汇报。
【思嘉塔。纽曼护理工。】
门被推开,思嘉塔停在门外对房内甜甜一笑,“我来送药膏。”
怪病暴发以后,救治中心从各地方医院紧急抽调人手,不同于那些心存顾虑以至于对人手召集令退避三舍的护理工和护理师,思嘉塔自愿留下,这些天一直在救治中心的重症区忙进忙出。
目前救治中心收治的病人几乎都是各地的魁地奇运动员,魁地奇联盟因这突如其来的怪病已经乱作一团。
思嘉塔所说的药膏是救治中心给罹患怪病的巫师们准备的外用药,可以减轻初期症状的痛苦,疗效仅限于此,起不了大作用。
海姆达尔扶起威克多,作势要帮他脱衣服,后者无奈道,“我还没到那个地步。”
“无所事事会让我暴躁的从窗户跳下去。”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
威克多看出隐藏在他灿烂笑容下的沉郁,心头一涩,放松了身体,任他伺候自己。
思嘉塔始终面带笑容,给威克多涂药膏时动作娴熟,即使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嘴里也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天,说着报纸上的八卦新闻,并不时惹人发笑,为病人和家属舒缓压力,是一个业务熟练的护理工。
“谢谢。”海姆达尔道谢。
思嘉塔从床边退开,“应该的。”走向大门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说:“刚才克鲁姆护理师被叫去前厅,好像是克鲁姆家的人来了,他们在下面办理探病手续,可能马上就上来了。”
海姆达尔没有吭声。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谢谢,我们知道了。”
思嘉塔开门离去。
房间内一时有些沉闷,海姆达尔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威克多因为他刚才的置身事外感到无奈。
“你不要多想,我生病跟你没有关系。”到底是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情侣,威克多轻易猜出了他钻进牛角尖了。
海姆达尔抬起脸对他一笑,“我什么都没想。”
老爷摇摇头,对他说:“过来。”
海姆达尔俯身,吻上威克多的嘴唇。
二人分开后,威克多刻意摆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哦,我都忘了,这病会不会传染。”
海姆达尔坐在床边,对他的装腔作势无动于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瓶子黑乎乎的,透着一股不详,软木瓶塞外封着一圈蜜色的蜡。
“知道这是什么吗?”海姆达尔平静的问。
威克多把目光从瓶子上拉开,落在他脸上。
海姆达尔径直道,“一瓶下去,第二年的这一天就是忌日了。”
威克多不动声色,他知道,海姆达尔不会无缘无故拿一瓶剧毒出来,为的就是显摆药效,肯定别有目的。
“怎么来的?”威克多说。
“你管这个干嘛,这东西虽然属违禁品,但通往它的门路很多。”海姆达尔话锋一转。“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个拿出来在你眼前晃悠吗?”
威克多眯了下眼睛。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你不是喜欢故弄玄虚那一套吗?隐瞒我,不信任我,躲着我,把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望着似笑非笑的海姆达尔,老爷终于明白自个儿错得多么离谱。不是斯图鲁松室长宽宏大量,心软得放过了自己,人家记得清楚着呢。这是要跟自己算账了?
面对此情此景,再多的解释只会成为掩饰,为求宽大处理,老爷低眉顺眼,不敢为自己说一句话。
“所以我决定了,”海姆达尔决定给他一个痛快。“如果你再有‘舍己为人’,不想拖累我,争做一名人格高尚且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的念头。没关系,你去躲吧,去高尚吧,去隐瞒吧。只要一天找不到你,我就吃一口这毒药;两天找不到,再吃一口;直到彻底失去你的消息,我就吞下去一整瓶,毒发生亡,一了百了。你看多简单,了却残生共赴地狱,省得活着受折磨。”
说完,海姆达尔兴高采烈地看着男朋友,仿佛刚才为他朗读了街谈巷议的八卦新闻,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威克多的表情控制不住的发僵,再没看那瓶毒药。
“听明白了吗?”海姆达尔把毒药收好。
明确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事儿他绝对干得出来,这可比花大力气长篇大论威胁自个儿辣手多了。于是威克多咽了咽嗓子,说:“非常明白。”
海姆达尔打算赶在克鲁姆家的人来之前避开,理由很复杂,总之,有点胆怯,一听人家来就下意识就想逃开,安娜除外。
好不容易说服了威克多,出门后却与疾步行来的普洛夫撞个正着。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斯图鲁松。”普洛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经过一番阴晴不定,还是对他友好一笑。
海姆达尔简直受宠若惊,“你好。来看威克多吗?”不由得说起了废话。
普洛夫点头,海姆达尔立刻让开,这一让,就看见了紧随普洛夫之后的克鲁姆夫人——威克多的祖母。
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多时不见,却是老态毕现,与海姆达尔印象中神采奕奕的老妇人几乎对不上号。
诡异的是,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久得海姆达尔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那一成不变的袍子和面具——孔雀蓝,突然冒出来,谨慎小心地掺扶着克鲁姆夫人,显得很是亲昵。海姆达尔一直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最后一次与这家伙可谓不欢而散。
这位老爷曾经的保镖对出手大方的雇主抱有非分之想,海姆达尔对威克多明确表态过不喜欢这家伙,之后他就消失了,看来老爷把他支给了克鲁姆夫人,负责保卫庄园内外的安全。
克鲁姆夫人并没有察觉到海姆达尔,马不停蹄地从他身旁掠过,但没走出几步,在孔雀蓝的“提醒”下,她猛然间驻足,并气势汹汹的转过身来,怒视海姆达尔。
“你怎么还敢站在这里?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克鲁姆夫人没有克制音量,她的咆哮让整条并不狭窄的走道瞬间鸦雀无声。
来往的巫师们,包括治疗师、护理师、护理工,甚至是病人家属在内,无不惊讶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会忤逆他的祖母!如果不是你,威克多还好端端的待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会离开庄园!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会走上魁地奇这条路!如果不是你,威克多就不会得病!
“你看看你都为他做了什么!让他做了什么!他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居然还厚颜无耻的留在这里,毫无愧疚的面对他的家人,你害得他还不够吗?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更不想你出现在我孙子的视线里!请你滚远点!彻底滚出我们的生活!克鲁姆家不欢迎你……”
“这位夫人……”一名护理工干笑着上前阻止她的大声喧哗。“这里是医院,请您……”
“他害我孙子得病,我说他两句不行吗?”克鲁姆夫人理直气壮。
“但这里是医院……”护理工为难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贝尔尼克匆忙跑进重症区,找到了祖母,顺势顶开孔雀蓝,与护理工好言好语的保证,并顺利把对方送走。
贝尔尼克扶住祖母的胳膊,转头与海姆达尔热情的打招呼。
“你好,里格。”
过了好一会儿,海姆达尔才后知后觉地翘了翘嘴角。
贝尔尼克奇怪的看他一眼,但心里惦记威克多,又架不住祖母的催促,扶着老太太走了。
“怎么回事?”维丁和黛丝稍后行来。
“没什么。”海姆达尔一抬头,目光与并未走远的普洛夫相遇,后者闪躲的别开脸。海姆达尔自嘲一笑,“威克多看到你们都来了,一定很高兴。”
维丁和黛丝接受了他的说法,抱了抱他,相携离去。
海姆达尔停留在原地,麻木地感应着周遭巫师的指指点点,仿佛与身后的花柱融为一体。
耳边响起一声嗤笑,“我第一次见克鲁姆夫人发这么大的火,被当众问候的感觉怎么样?”是那不怀好意的孔雀蓝。
海姆达尔瞟了他一眼,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假如不是这个孔雀蓝多此一举、添油加醋,克鲁姆夫人不至于被刺激到当众指着他的鼻子暴跳如雷的地步。老太太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想必这位孔雀蓝平时没少在她跟前“表扬”自个儿,循序渐进的铺垫铸就了今天的一触即发。
海姆达尔在心中冷笑:等我得空,再来招呼你。
“里格。”斯诺回到重症区,对走道内不同寻常的气氛感到不解。
“爸爸呢?”海姆达尔把孔雀蓝暂时丢到脑后,收拾情绪,不让对方发现丝毫端倪,神态如常的迎了过去。
“正和克鲁姆的治疗师谈话,安娜也在那里。”斯诺果然掐断了疑惑。
“我们也过去吧。”海姆达尔就像小时候那样,挽住他的前臂。
聚集在走廊上的围观者再度流动起来,同一层的脊背龙房间的门被悄悄合拢。
病房内,正在接受思嘉塔药膏涂抹的索尔杰尔一脸愉悦,浑身放松,嘴角高高扬起,与这些天的烦躁易怒大相径庭。如果不是知道他为了什么高兴,帕尔梅会以为药膏起了作用,使他摆脱了疼痛。帕尔梅当然更愿意是后者。
“他是自作自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犯贱倒贴,还以此为荣,整天得意洋洋,可惜克鲁姆家对他深恶痛绝。克鲁姆夫人果然英明神武,早就看透了他邪恶的内在。骂得好,大快人心!”索尔杰尔大笑。
埋头工作的思嘉塔听了这话不由得加快手上的动作,并翻了个白眼。
“斯图鲁松怎么惹到你了?我真是搞不懂。”帕尔梅拿起桌上的零食,递过去。“我觉得他人不错,虽然有时候说话尖刻,但他从来没有针对过你。”
倚靠在床头的索尔杰尔霍地挺身,一巴掌挥开帕尔梅手上的零食。思嘉塔猝不及防,被他的动作搡得连番后退,差点坐地上。
索尔杰尔对这些视若无睹。
他恶狠狠地瞪向帕尔梅,“怎么,嫌我的样子难看,觉得那个私生子好?看上他了?去吧!去舔他的脚,乞求他的垂青,说不定你们当真能凑一对,难兄难弟互。舔伤口,毕竟他也是个即将被抛弃的人!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看到你就烦!”说着倒回床上,并用被子蒙住头,抱头哀泣。“维力……维力……你快来……维力……”
帕尔梅站在那里,仍保持被拍开手臂的姿势,眼神空洞。
思嘉塔暗暗摇头,轻轻走了出去。
早晚有一天,帕尔梅的爱会被恣意妄为的索尔杰尔挥霍一空,而爱情,无法透支。
同一座建筑的最高层,国际威森加摩内某间不起眼的资料室内,两名巫师已经在这里偷偷摸摸地交谈了许久。
“……你要为我考虑,无凭无据,你让我怎么说?”霍林沃斯头疼道。
“我就是需要得到证据,才来找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