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奄奄一息的博纳瑟拉慢慢转头,一接触到镜中的自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立马膨胀成核桃状。他抢过镜子,面对镜子喃喃叹息。
当自恋变成一种“病”,痛苦的只有自己。按博纳瑟拉自己的话说他受不了丑陋之人,但是他的审美观比较奇特,他所谓的“丑陋”不单单限于外表,或者说他的审美观不严格按照大众认定的标准去执行。
有些人的确丑陋,有些人不然,比如正在台上慷慨陈词的这位六年级师兄,平心而论这人远远达不到难看的行列,但是博纳瑟拉私下里一直喊他“丑八怪”,不排除竞争心理作祟。
博纳瑟拉始终认为自己是最帅的,与英国的洛哈特先生的自我评价不谋而合,让人高兴的是他并不像洛哈特那样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至少他曾公开“表扬”海姆达尔的长相。
他是这么说的,“虽然比不上我,但令人欣喜的在平均值以上。”此乃迄今为止博纳瑟拉在公开言论中的最高褒奖了。故而,博纳瑟拉之所以赖上海姆达尔,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海姆达尔非常难得的长相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作为“副主席”的海姆达尔每每被人问及时除了笑,也只有笑了。(PS:貌似我老是把主席打成会长,还是应该统一一下,以后全部用主席,望各位朋友监督。)
“……所以,我认为,本学年不仅是我们学生会在制度上的革新,也是各研究室与时俱进的关键时刻!”
正在和博纳瑟拉拉扯的海姆达尔顿住了,怎么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松开博纳瑟拉加强关注度,却被博纳瑟拉抱住,一脸醋意的在他耳边咋呼,“啊啊啊啊啊,你也要被他勾搭走啦,不行,我不答应!”
这家伙到底断。奶了没有!海姆达尔使劲推他,没想到博纳瑟拉力气挺大,二人缠斗一阵无果,海姆达尔啥都没听到,不由得怒中心头起,刚想给他来点厉害的,卡卡洛夫突然上台,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骚动的学生们就像被施了“统统石化”,整个礼堂变得鸦雀无声。
校长都请来了,这家伙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准备充分只等临门一脚的那种。到场的研究室的室长们的脸色都不太好,与海姆达尔不同,这些位可是一字不落的从头听到尾。
这位六年级的学生会主席有力竞争者打算把他的民主扩大到全校,认为各研究室室长也应该和学生会一样进行公开选举,得到该研究室绝大多数同意票才能当选,而不是由上一任直接任命。俨然一副我本真心执政为民的架势,难道他不知道他还没有当选吗?!室长们在心里疯狂吐糟。
他在怂恿大家“以下犯上”,通过一席似是而非、模糊焦点的煽动性言论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最后猛地朝球门抽去一脚,球踢没踢进去另说,光这凌空射门的绚烂姿态足以让旁观者们为之热血沸腾。
“我们学校没有这个先例。”卡卡洛夫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位竞选者“可以”或“不可以”。
开玩笑,想他一校之长,为毛要在人前——而且还是在自己学生面前——被一个同样也是自己学生的少年逼问?!嗯,校长还是明白哗众取宠是不好滴,别人哗众取宠都是该鄙视滴,他自己哗众取宠……STOP!你怎么可以说他哗众取宠?!
“我们学校上学年也没有学生会主席竞选。”这位六年级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省油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耽误了博纳瑟拉的最后一场拉票演说。
貌似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记得博纳瑟拉同学了。
“他到底要干嘛?”博纳瑟拉瘪着嘴,依偎在海姆达尔的怀里,一脸的受伤。
“他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海姆达尔说。
“他这是要改朝换代,为他当选以后铺路。”本学年新上任的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排开众人,出现在海姆达尔身边,他身后跟着其他大大小小的研究室室长,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很阴霾。
台上的竞选者拿出了一份经由多人签名的羊皮纸,那份羊皮纸上的内容就是关于各研究室室员们同意他公开提出“以下犯上”言论,并向校长申请执行的请愿书。长长的羊皮纸铺展下来,室长们的表情都狰狞了。
其中几位室长难以置信的看向身边人,因为他们在那份下放传阅的羊皮纸上看到了身旁人以及一些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出现的名字。被蒙在鼓里的室长们首先感到五雷轰顶,被背叛的怒火熊熊燃起,等这些情绪沸腾至鼎点,瞬间一落千丈,烧剩下的是空虚和难过。
“MD,老子要清理门户!”飞天扫帚研究室一直是德校各研究室的老大哥,像这样公开被人抽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海姆达尔在请愿书上看到了最近如同穿了隐形斗篷销声匿迹的凯恩的名字。
“你怎么还没把他踢掉!”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斜眼瞅海姆达尔,一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鄙视样儿。
连同眼前这位,海姆达尔已经与六位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共事过,该研究室的个人特色也是靠继承的,大致都这调调,专爱嘲笑他人,并且喜欢拖后腿。眼前这位是六人中最淋漓尽致的一个。凯恩事件中没少出力,尽给自己添乱,所以海姆达尔始终对他不冷不热。
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回应,连眼神儿都没往外瞟,这位室长的表情有些讪讪的。
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最近没少在海姆达尔跟前献殷勤,尤其在得知小拉卡利尼请他吃饭以后开始对他嘘寒问暖,或许是想让海姆达尔帮忙引荐。自诩与海姆达尔关系不错,又公开强调过与凯恩早已划清界限,所以也问了与飞天扫帚研究室室长一样的问题。
“我给他写了退室令,他一直没来签名。”海姆达尔说。
徳姆斯特朗的研究室因为是兴趣小组性质,加入和退出都出于自愿,室长没有权利直接开除室员,一般通过写退室令来实现,并且需要对方的签名。不过按德校盛行多年的不成文传统,室长写了退室令就代表开除,即便得不到对方的签名开除事实依旧存在,被开除的学生也不会死皮赖脸。
凯恩的名字在“以下犯上”的名单上出现,说明这位六年级的竞争者决定严格按照规矩来,也就是说凯恩目前还是实验研究室的室员,海姆达尔的退室令成了一纸空文。凯恩有“以下犯上“的资格。
巫师棋研究室的室长开始大声唾骂凯恩不要脸,可惜此举并没有引来共鸣,大家都清楚他原来和凯恩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对他的行为有些反感。这位拉卡利尼室长见状,闭了嘴,灰溜溜的退离了那里。
“我的演讲怎么办?”博纳瑟拉仍然在钻牛角尖。
“你今天讲不了了。”海姆达尔说,就目前这形势来看学生会主席竞选可能要等到这场闹剧结束以后。
“我估摸着校长会答应。”众室长反复琢磨校长的面部表情,得出这个结论。
“那份羊皮纸上面还有别的竞选者的签名。”卡罗从前面挤回来,掏出手绢擦拭额头上的汗,一张馒头脸红的像寿桃。
换句话说别的竞选者都被台上那位拿下了。
“啊?我呢?我怎么不知道?”博纳瑟拉莫名的警觉起来,强调这事儿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显得很恼火。
“你啊,被边缘化了。”海姆达尔好笑的摇摇头,这人竞选到现在,还没发现他的人际圈子到底有多逼仄吗?其他竞选者从来不和他打招呼,对他视而不见,当然,博纳瑟拉本人也没有这个概念。
博纳瑟拉不解的眨巴眼睛,似乎不是很理解海姆达尔的言下之意。
“我决定了!”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用力一拍博纳瑟拉的肩膀,惊讶的发现后者骨头比想象的硬,身板比设想中的结实,那么敦实的一巴掌砸下去博纳瑟拉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飞天扫帚研究室的室长满意的点头,刮目相看的竖起大拇哥,“等老子收拾了那些小兔崽子,我就支持你当学生会主席。”此话一出,别的室长们纷纷点头附和。
博纳瑟拉鼓了鼓嘴,貌似还不乐意买账,海姆达尔再度挥掌堵住博纳瑟拉的嘴,“说话算话!”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位室长,暗示他不能出尔反尔。
好不容易得到了海姆达尔的主动回应,这位室长心花怒放,忙不迭点头,还让其他室长必须拷贝不走样。
海姆达尔笑了,室长们也笑了。
被堵着嘴的博纳瑟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左看看右望望,大概不想自己又被“排挤”,跟着一块儿傻笑起来。
海姆达尔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起初认为你难以忍受,我一直在学着忍受你,我觉得我干的还不错,很想继续不错下去,所以现在,我最难以忍受的是这份忍受很有可能结束。别让我失望,埃达。”
博纳瑟拉抓开他的手,“我原来也觉得你很讨厌,”顿了顿,“现在还是一样讨厌——”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注意场合,博纳瑟拉先生,眼下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
“哦,”博纳瑟拉夸张的尖叫一声。“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总是不让我这样不让我那样。”嘴里这么说,却亲昵的扯着海姆达尔的胳膊不撒手。
目睹这一切的卡罗低头把手中的本子往前翻了几页,在所有竞选者姓名的边上打了个大叉——包括台上这位——圈出了埃达?博纳瑟拉,并打了个勾,在旁标注:学生会主席。可能觉得有点儿武断,又加了个括弧:差不离。
这个星期,德校毕业生中的几位当年的风云人士不约而同的接到了来自伊戈尔?卡卡洛夫的信函。卡卡洛夫在信中亲切询问他们的近况,于字里行间渗透着他的与有荣焉。信件的末尾附有一段题外话——明眼人都看出这段话才是整篇的重点,大意是请问他们本周四能否抽出时间回学校一趟,简单说明了一下缘由。
德校各研究室要举行一场“以下犯上”的活动,心灵手巧的室员们可以挑战他们的室长,如果室长技不如人,其结果就是直接滚蛋。卡卡洛夫已经允许了此项活动的举行,请这些校友们来凑个热闹,做个见证。
精打细算的卡卡洛夫校长邀请的是一群年轻人,因为年轻人的脑子不容易被条条框框僵化,乐意接受新事物,不会疑神疑鬼,比如这次的“以下犯上”。卡卡洛夫想让校友们在社会上宣传一下自己的母校,不是为了搞批评和自我批评。
他挑选的人选既有威克多?克鲁姆、邓肯?奥威尔等近些年毕业的,也有艾文?班森、雷?迪亚斯、让?塔内斯塔姆等更早以前毕业的优秀校友。
还有一人,卡卡洛夫当然不会漏掉他,小拉卡利尼。
小拉卡利尼褪下戒指在蜡封上用力摁了一下,然后把信件交到助理手中,风情万种的助理飞了一个媚眼,小拉卡利尼的嘴唇翘了起来,他并不排斥在工作不忙碌的时候和女同事调。情。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他的父亲出现在门边。
助理立刻挺胸收腹端庄优雅,拉卡利尼摆摆手,助理飞快朝外走去。当她与拉卡利尼擦肩而过时,拉卡利尼看见她手中的信,脸上浮现出片刻的沉思神态。
小拉卡利尼顿时有种坐立难安之感。
“听说你又拒绝了陶丽的邀请。”拉卡利尼关上门,似乎准备和儿子闲话家常。
小拉卡利尼却不敢真的认为他们是在聊天,表面上装作对这个话题无所谓,心里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她又和您打小报告了?她总是盯着我们家的钱。”小拉卡利尼尽量让自己在这件事上显得软弱而缺乏主见。
“她跟你这么说的?”拉卡利尼翘起了嘴角——如果你站在他的右手边,会发现,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这对父子的这个表情何其相似。
小拉卡利尼瘪瘪嘴,看上去很不开心。
“可爱的姑娘,她很坦诚嘛。”
小拉卡利尼没有笑,貌似不经意的嘟囔道,“……外公也说要给我介绍几位不错的世家小姐,我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
意料之内的,这句话让拉卡利尼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
“你外公真这么打算?”
小拉卡利尼咽了咽嗓子,没心没肺的耸了耸肩,“不是很清楚,有一次外公提了一下,听口气对方与我们条件相当。”
拉卡利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儿子,小拉卡利尼在这样的目光下缩了缩肩膀,没有在眼神上顶撞父亲。
“前两天你请了隆梅尔?斯图鲁松的私生子吃饭?”
早前隆梅尔对外坚称海姆达尔是养子,但是外界人士普遍认为养子其实是个母亲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十之八、九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直到西里斯?布莱克出现,以及卢修斯?马尔福的公开承认。尽管海姆达尔早已摆脱了母不详的窘境,拉卡利尼仍然管他叫私生子,就连名字都不屑一顾。
“是的。”小拉卡利尼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唱反调是好主意。
“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么,”拉卡利尼不动声色的给儿子施加压力。“我记得我曾经告诫过你,不要跟那种恶心的魔法生物来往。”
“再也不会了,父亲。”小拉卡利尼毕恭毕敬的保证,保证的截止日期是本周四。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了“小羊肖恩”,肖恩和比泽尔真是对好基友啊~~(╯▽)
ACT?499
海姆达尔把辣椒蝾螈饼干掰成小块儿喂给立在肩膀上的豆荚猫,他穿过长廊,在台阶上站住,转头,寥寥几人在他身后或匆匆而过,或踱着步子慢慢离去。
海姆达尔沉默不语的看了一会儿。
豆荚猫等着下一块饼干等了半天,却见他塞进了自己嘴里,不由得一巴掌挥出去,肉垫砸在海姆达尔的小脸蛋儿上,在他的脸颊上推出一个凹塘。
海姆达尔猛地转脸,张嘴咬住它的爪子,豆荚背都弓起来了,飞快抽回爪子,'恶心死了!'一副很嫌恶的样儿,拼命往海姆达尔的肩膀上抹爪——其实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海姆达尔又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饼干,豆荚猫矫情不下去了,脑袋直往海姆达尔嘴角拱,小鼻子嗅来嗅去,眼内波光粼粼,显得十分谄媚。
海姆达尔继续前行,豆荚猫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最后一块饼干归它所有,海姆达尔利用喂食的那一瞬间霍然转身,捕捉到那个躲藏不及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出来!”海姆达尔瞪着不远处的石柱子。
一个脑袋迟疑的探了出来,海姆达尔一愣,紧接着,好多个脑袋探了出来,海姆达尔惊异了,结果,他的感觉仍然没错,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突如其来的由低年级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