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上几日收到的小纸条,点头:“是啊,似乎是近藤那边想叫做‘壬生浪士组’,而芹泽那边则想要叫做‘精忠浪士组’。不就是个名字嘛,一群男人居然比女人还要小鸡肚肠,实在不行叫做取第三个名字不就可以了嘛。”
芝桂姐姐摇头:“原本就是两方人马,恐怕是内部分裂了,这个名字可是关乎组内权威的,自然不能妥协。据说会津藩的松平容保亲自召见芹泽鸭和近藤勇了?结果如何?”
芝桂姐姐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情报网的,只是没有我的铺的大而已。我点头:“浪士组似乎已经正式归入了会津藩麾下了,而芹泽和近藤也挺得松平容保的赏识。芝桂姐姐,你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喜剧的事情吗?”
芝桂姐姐眨眨眼,摇头:“还是你说吧,我也不过是听客人们谈谈而已。”
我又看了一眼楼下,那美丽的身影早已消失。“浪士组不过二十来个人,却有三位局长,两位副长,十位副长助勤,你说好笑不好笑。”
“三位局长?”芝桂姐姐一下子抓住了要点:“除了芹泽鸭和近藤勇,还有谁?”
我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芝桂姐姐,你还记得那天你说的,浪士组中唯一的女子吗?她的名字是新见锦,归属芹泽一派,就是浪士组的第三位局长。”
新见,这是一个太熟悉不过的姓氏。紫洋当年出嫁,夫家便是姓新见。
芝桂姐姐却以为我是因为另一个原因而丧气,皱了眉头道:“也就是说,最终还是芹泽一派做大了?那么,那个土方呢?”
我笑道:“两位副长,分别为山南敬助与土方岁三,都是近藤一派的。而十位副长助勤,分别为冲田总司、永仓新八、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井上源三郎、平间重助、平山五郎、野口健司、佐伯又三郎。你瞧,这是多么荒唐的局面。”
芝桂姐姐震惊的再说不出话来。
给风间大爷写完信,吹干了系在鸽子脚上。我一时闲着无聊,便招呼着几松她们往台上去坐坐看热闹。
因为都分到了首饰,即使是还没有正式上岗的小侍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般只是喝酒的客人都是坐在大堂里里,只有有钱的才能花钱去使用包间,而只有提前预定的才能进去芸者的房间。只是,芸者的规矩是非常严格的,除非对方可以立刻为其赎身,否则也仅限于暧昧的阶段。
这就是为什么容易引发数个客人争夺一名舞者或者倾城的局面。
倾城的座位都是很高的,如果没有出的起钱的客人,便可以整晚整晚坐在高台上看热闹。那里可以清楚地俯瞰到楼下的一切,楼下的人却难以从那轻纱飞扬之下看到楼上的景色。我的位置在正中间,往旁边看看,五位倾城有两位都坐在上面看热闹。见到我,都纷纷站起身福了福。
“小几松啊,今天桂带你去做了啥事?”我用指尖轻轻扣着桌面,别过脸问道。
几松粉嫩的脸蛋再次变成了可口的粉红色,伸出手拧了一下我的胳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明河夫人您再调侃我我就不理你了!”只是,那明亮的眸子的确黯淡了一下。
不解风情的笨蛋桂啊。我摇头叹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没事,大不了咱们去找其他人,天下男人何其多呀。”
几松刚想说什么,我却将目光定格于一点。楼下正进来几个人,领头的有着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在强光下泛着一种幽幽的墨绿,莫名就给人一种风流之感。身后的人都见过,最让我吃惊的却是夹杂在中间,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子,以及……
扎着侧辫,一脸清冷,微阖双眼的漂亮男子。
“诶,那不是那天那个……”几松同样见到了斋藤,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我。一边的蜻翎也看到了他们,对我微笑:“小明河,那几个男人倒都是一等一的标致。怎么了,看上哪一个了,让蜻翎姐姐帮你去试探一下?”说罢,魅惑地对我勾唇一笑。蜻翎姐姐的声音如同翠玉敲击,配上那笑容,身边似乎布满了瑰丽的蔷薇作为背景。
自然知道蜻翎是在调侃我,我同样微笑:“一看就知道是一群只来喝酒的穷武士,蜻翎姐姐下去的话,他们今天恐怕要留在艺馆刷碗了。”说罢,四周的女子都低低地笑了起来。
上座的倾城的笑声丝丝缕缕地传到了下方,许多人都争相抬起头。艺馆的建筑有一种特别的地方,下面的话都能清晰地传到上方。我们不用费力就能听到几个男人的话:“今天还剩下三位倾城啊,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正说着,结束了第一批客人的彩樱姐姐挽着琉璃姐姐也回来了。今天是有幕府要员宴请宾客,大手笔地请走了两位倾城斟酒。现在,倒是五位倾城全部到齐了。一直不做声只是品茶的虹漪姐姐开口:“好不容易大家凑在一起,不如今天推出特别项目吧。”说罢,对我眨了眨眼睛。
一年到头,虽然貌似只有五个人,却除了特别安排很难凑在一起。想了想,大家居然都全部赞成,于是便请来了芝桂姐姐。虹漪一向是个古灵精怪的人,芝桂姐姐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琉璃虹漪擅乐,彩樱明河擅舞,蜻翎擅歌,是所有来过祇园的人都知道的。即使没有提早知会,当芝桂姐姐在大堂正中说明一个时辰后的盛宴后,消息传开的速度让所有人都咋舌。坐在轻纱之后,沉稳的琉璃摇头:“男人啊……”
我只是抿唇,不由看向大堂的一个角落。照片虽然模糊,但是我已经可以将所有人的脸与姓名对上号了。藤堂与永仓仅仅只是好奇,扯过旁人一问结果立刻被灌输了无数知识同时被按上了“无知”的名号;土方依旧是喝酒,一旁的原田一边喝酒一边嗤笑垂头丧气的永仓和藤堂;新见支着脑袋似乎快要睡着了,而冲田与斋藤似乎在谈论什么,根本就没有把视线移向别的地方过。
没有近藤,而芹泽一派也只有新见。听说近藤与对面花街的深雪太夫好上了,而芹泽对于芸者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一向没什么兴趣。土方他们没法当电灯泡,只能找其他地方喝酒打发时间。
“真是奇怪的人,难不成是刚来京都的乡下人?”顺着我的视线,彩樱姐姐有些好奇地问。
我点头:“江户,还真是乡下人。”
“果然没见过世面。”因为被忽视,几位倾城倒是都燃起了熊熊的干劲之火。
芝桂姐姐在一旁纳闷:“好久没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薄樱鬼的黎明录似乎就是讲新选组成立之初的事情?远目……
其实清河八郎并不是土方他们干掉的,不过,我实在懒的在提到他了……远目|||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艺馆的相处模式的,几位倾城戏份不多,纯粹是喜欢才忍不住扯到她们……
于是……我距离我曾经内定的男主越来越远了……啊 男主角究竟是谁啊(抱头
我觉得我家女儿已经成了一个旁观者,在故事之外看着别人演戏……亲爱的17啊,你这样怎么跟少年们发生故事啊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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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爱的姑娘们的留言,乃们是好人,么个3
于是,我家17终于还是讨人喜欢的(擦汗
第十四夜
雪霜花更好;凋零梅香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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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的阴影处,我又遇上了那群刚从艺馆出来的人。
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三月的天还有些冷的刺骨。我后悔忘记披上那白狐坎肩,只能打着绸伞站在雨下,看着前方完全不在意寒冷的男子们慢慢走近。
“是你!”永仓惊叫了起来,反射条件要拔刀,而后自己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走在最前方的依旧是土方,深蓝的头发显的内敛而冰冷。我好奇他的头发,究竟要怎么办才能在不同的光线下显现出不同的颜色呢?漆黑、墨绿、深蓝、深紫……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上前一步,眉宇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原来您就是明河夫人……我们回去找过了,但是她们已经搬走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袋钱,举在我面前。
我没有接过,看向他:“你们浪士组,应该还在发展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浪士组的!”永仓再次开口。这一回不仅是原田看不下去,就连藤堂都一副抚额的模样,一把把他拖到一边进行再教育。土方有些无奈,表情却软化了不少:“永仓一向口无遮拦。”
我微笑道:“那么,这些钱就留给你们浪士组作发展之用吧。”接着,又补上了一句:“我们芸者虽然卑贱,但是也是将军的子民……”
他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最终道:“多谢明河夫人。”
“妾身先告辞了。”我朝他们弯了弯腰,打着绸伞经过他们身边。冲田的眼里带着几丝有趣,斋藤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倒是新见,明明原本是散漫的目光,却突然一怔。
我却已经经过了他们,手中提着飘散着清香的梅花糕。几松在门口看见我,连伞都来不及打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第二日华灯初上,我没有再前往高台。忽然有小侍传话说有人送了东西给我,我点头,顺手接过那包装精美的盒子。
打开盒子,我几乎是跳了起来,把一旁的几松吓了一大跳。我一把抓住小侍的手,对方面色惨白,我想我现在一定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她在哪里?!”
“她,她送了东西就离开了。”小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口,我提着十二单的下摆就往楼下跑去。没有从前门走害怕吓着客人,木屐都被踢掉了,只穿着白色的足袋的脚站在青石板上,雨水渗进来,很冷。春雨依旧绵绵,我看到前方那个打着绸伞的黑发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明河夫人,明河夫人!”几松在后面叫我,我却完全当做没有听见。终于距离那个人近了,我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紫洋,紫洋!”
对方浑身一僵,转过脸来。松平紫洋,亦或者说是如今的新见锦,一只手撑着雨伞,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一如当年我跟着父亲参加宴会的时候,动作轻柔的让我想象自己的母亲。
“小七,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一如既往的声音,因为时光而磨去了当年张扬犀利的棱角,如今已婉约如泉水。细雨绵绵之中,她撑着伞,支撑了两个人的天。像是感叹一般,她说:“只是,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松平紫洋,你也不是曾经的绫小路十七夜。”
我们都是别人眼里的死人,可是我们依旧活着。
而后,她摸了摸我那一堆发饰里最不起眼的头钗:“没想到你如今还戴着它,可是我啊,却无法戴上你送给我的了。”
她如今是男装,想象一下一个男子头上簪着头钗,我不禁笑出了声。而后,将手中的小盒还给她:“可是紫洋依旧站在我面前啊。不管是新见锦还是松平紫洋,都是十七的小紫。”
我拉着她来到可以稍稍避雨的角落,看着她,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直接道:“紫洋,你希望芹泽鸭成为浪士组的唯一局长吗?”
对于我的开门见山,紫洋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我耐心地等着,她最后叹了口气:“十七果然不是以前的十七了……好吧。”她看着我,却坚定地摇头:“不希望!”
“诶?”我一怔,随即明白:“那就是希望‘新见锦’上台吗?我明白了……”
“小七你在想什么呀。”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或许因为长年练剑,手劲大,有些疼:“我希望近藤勇上台。”
“为,为什么……”我愣愣地看着她。她不是芹泽派的人么,为什么却希望近藤勇成为真正的局长?
她的眼神又软化了下来,一如当年亲昵地点了点我的额头:“只要是他希望的,我都能帮他做到。小七……你可以不要蹚这塘浑水吗?”
他?我习惯性地抱住额头,看着紫洋温柔的笑脸,脑子钝钝地转不过来。
一连下了好几个月的雨,淅淅沥沥时停时下让人甚是烦躁。好不容易天晴了,夏天却已经来了。我不喜欢夏天,热的让人懒洋洋的只想睡觉。但是艺馆里的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居然租了船打算去游湖。
“你们真是有兴致啊。”我软软地趴在被子上,看着几松她们忙里忙外地整理东西。
“明河夫人抬腿,你把衣服压住了。”几松一边抽出我压住的东西,一边道:“好不容易可以出一趟祇园,大家自然都是卯足了劲的。哪里像是明河夫人,总是自说自话就跑出去玩。”
我摸了摸鼻子,顺便翻了个身,把压住的另一条衣服给露出来。
游湖只是一个目的,以前是为了推广艺馆的名声,而现在纯粹是给紧绷的舞者与倾城一个放松的机会。一改往日低眉顺眼优雅高贵的模样,在远离湖岸之后,女子们都纷纷笑闹成一团。脱下了厚重的十二单,五位倾城都有单独的房间,此刻却都聚在船头看风景。
“也就她们那么高兴。”其他四位倾城同样是懒洋洋的。身边服侍的小侍们全都打发去玩了,只剩下几个粗使小厮。女人无聊了,也就剩下讨论八卦,最后话题却都不约而同指向了刚成立的浪士组。
“松平容保不是让他们去金戒光明寺演练武艺嘛,据说打的像模像样的。特别是那个冲田总司和土方岁三,就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大人们都赞不绝口。”琉璃总是出去为幕府要员劝酒,因为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恬淡干净的气息。出去多了,自然也听的多了,于是她先开口。
彩樱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中把玩:“是啊,据说招式都非常干净利落,根本不是那些花拳绣腿可以媲美的。就因为那厉害的剑术,吸引了不少人去投靠哦。”
虹漪点了点唇,一边附和一边道:“然后他们又要作为将军护卫,随将军一同下坂了么。居然记得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组织,看来在松平容保眼里还真是有一点分量的。”
彩樱笑了笑:“说实话,他们那羽织的颜色还真够土的。浅葱色,虽然意义不错,就是把那群漂亮男人的长处都给埋没了。要我说,还不如桂的白色羽织更漂亮。”
然而,蜻翎却嗤笑了一声:“就算是‘会津中将’的部下又怎么样,不还是一群野蛮的浪人嘛。”见到我们不解的眼神,蜻翎一边修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慢条斯理地道:“你们知道他们的局长芹泽鸭吗?”
互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