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擦掉了不知火的几缕头发。
“喂,小子,身手不错,就陪本大爷好好玩玩吧。”不知火刚说完这句话,火枪毫不含糊地连发数枚子弹。只听到“叮叮”几声,斋藤一边用刀挡掉子弹,侧身从右侧进攻。这次倒是看清了,斋藤执剑柄的尾部并向后收,手与剑尖同时指向不知火。攻击范围比一般的招数要大很多,不知火“哦?”了一声,右手开枪的同时左手一撑地面,已经往后跃了好几米。
那个靠墙的少女用力揉了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对招。土方有时候也朝我这边看上几眼,只可惜那两人的对战完全挡住了四国屋的门,便是想也无法把我给从屋顶上解放下去。
于是我开始思考自力更生的可能性。四国屋不高,也就是两三层楼。平时我也是学过风间他们翻窗户,但是我的窗台下是厚厚的草坪,不像这里只有坚硬的青石板。小心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最后还是放弃了想法。楼下没有人声,那两人倒是异常默契地只是沉默地交手。这对于近乎话唠的不知火来说,可是异常值得庆贺的进步。
“副长,我会跟上的。”在靠近土方的时候,斋藤一淡淡地开口,好像话题完全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土方桃花眼危险地上挑着,明明眉毛皱的跟川字一样,偏偏又收刀收的非常利落:“好。”
护额的飘带在风中划出美丽的弧度,墙边的少女似乎纠结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跟着他离开。
袈裟切接四方切再接柄当,斋藤的攻势异常的凌厉。不知火近乎避无可避的时候,忽然一脚踩着身边的白墙,以近乎平行于地面的诡异姿势停留在了墙壁上。他用枪拖轻轻搔了搔太阳穴,看着双手握刀的斋藤,脚底一发力,在跳到对面墙上的过程中接连着对斋藤开了数枪。斋藤抵挡的动作也非常迅速,然而浅葱色羽织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只要受伤就能够立刻显现出来。
少女“啊”了一声,然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的右肩有血色弥漫开来,不过动作并没有停顿,大概只是被子弹擦到了。
“嘿。”不知火笑了一声,冷冷地瞄准依旧连气也不喘的斋藤:“小子你可要小心点啊。”
就在两人又要交手的时候,一个黑影急速地从远处蹿了过来。在不知火就要扣下扳机的瞬间一把拦住了他:“不知火,我们该走了。”声音沉稳,气息没有丝毫凌乱。
我眨眼,居然是天雾。没想到,风间他们在池田屋这么快就已经结束了。
不知火切了一声,居然爽快地收枪。回头看了我一眼,居然不管不顾跟着天雾跳上屋顶几步跳走了。
斋藤冷眼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清脆的一声将长刀收回了刀鞘。我在夏夜本只是凉爽的夜风中已经被冻成了冰棍,僵硬地看着他走到楼下。
他开口:“您怎么样?”
我也开口,声音僵硬:“好像快要掉下来了。”
原本不知火是打算先侦察一下对方的实力,所以如今我站的位置还是比较靠近屋侧的。他走到距离我最近的地方,环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有些烦恼应该如何把我给弄下去。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风间他们,能够在屋顶上自由跳跃的。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僵硬地开口:“你觉得你的反应力如何?”
似乎不明白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他点头:“尚可。”
于是我说:“你站那里别动,我跳下来你接着。”
他一愣,还想要说什么,我脚下一滑,还没准备好就从屋脊上跌了下去。
原本已经做好了跌断骨头的准备,谁知我只感觉到一阵清爽的味道。白色的纱巾如同远观的一般柔软,浅葱的队服有些粗糙,刮的脸颊有些疼。
他不过被我撞的后退了几步,在我站稳之后便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白皙的脸颊在夜色中泛着一点樱色,他抿唇:“您有没有伤到?”
我摇头,站在青石板路上。一只木屐掉到了不远处的墙根,只能单脚站立着。他示意我先扶着墙,骄傲的剑客走到那边捡起了我脱落了木屐,弯下腰帮我套上。我只觉得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大概是高空蹦极太过刺激,只可惜天生愚钝热血沸腾也需要一段的反应时间。
“您,您没事吧……啊,斋藤先生您的手臂!”少女也跑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看着斋藤一的右臂。大概是刚才冲劲太大,伤口裂开,血晕染出更大的范围。他却摇了摇头,看着我:“雪村,可以麻烦你送明河夫人回去吗?”
原来她叫做雪村。我暗暗记下,只见少女连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斋藤先生是要去池田屋吗?”
斋藤一点头。我忽然有些愧疚,若非刚才的事情,他此刻应该是在池田屋杀敌而非在这僻静的角落保护一名芸者。
于是,我深深鞠躬:“非常感谢您,斋藤先生。”
“我答应过的……”恍惚间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当我抬头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嘴唇有开阖。他说:“那么,我先走了。你们小心。”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不管是十年前的闷葫芦还是十年后这位新选组的三番队队长。我只能看到那白沙巾的一角迅速消失在暗巷的拐角,心里有些堵。
“姐,姐姐,上次还没有感谢您。”雪村少女同样目送斋藤离开,而后忽然面向我,对我深深鞠躬。我先是一怔,然后轻轻扶了扶她的手臂:“你叫雪村?”
“是的!”少女的声音非常元气,一身男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阳光的少年。她笑起来双眼依旧是圆圆的,可爱的就像商店里的娃娃:“我的名字是雪村千鹤!”
我点了点头,微微屈膝福了福:“你可以叫我明河。”
她一边拉着我离开四国屋,似乎有些好奇我的着装:“明河姐姐是芸者么?土方先生他们好像都很尊敬您的样子。”
我摸了摸鼻子,应该是恨不得干掉我吧。对于睁着亮晶晶双眼的少女,我只能呵呵地干笑一声:“好说好说。”
我看看天色,一轮鲜红色的月亮躲在云彩之后。于是,我看向雪村少女:“小姑娘,你是不是很想去池田屋?”
“诶?明河姐姐也能看出我……啊,是的……”就像是有一对兔耳朵颓唐地耷拉了下来,她说:“土方先生和冲田先生也是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女扮男装的。”
我忍不住伸出贼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几松搬出去后,我也没那个胆子动手动脚,唯恐哪天被桂看到劈了我,少女的脸还有些婴儿肥的粉嫩,柔软的恰到好处。大概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我的动作,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傻傻地盯着我。我咳嗽了一声,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放在店门口的招财娃娃。
“那么你就去池田屋吧,我一个人不要紧的。”我对她微笑,努力散发出一种气质,掩饰刚才动手的真相。
她立刻摆手:“不行不行,要是刚才那个人又来了……啊,虽然,即使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子才更让人心生怜惜,我摸了摸她的头发,软而顺滑:“祇园就在前面。更何况,如果我跟你一起进祇园,对你可是非常不好的影响哦。”
她看着我,还有些踌躇。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在她手上,就是桂还给我的那块玉佩:“这样吧,如果以后要来找我,趁那群家伙喝酒的时候把玉佩交给小厮就可以了,她们会带你来找我的。”
“可,可以吗……”见到我努力微笑的脸,她终于点头:“谢谢你,明河姐姐!”
我对她摆手:“快去吧,去晚了就没戏看了。”
她表情有些纠结,但是依旧用非常真诚的口气说道:“那,那我先走了,明河姐姐您也要小心。”
我微笑,转身的时候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期中考表示鸭梨很大|||
话说姑娘们要阿一的剧情,结果我愣是把码了一半的池田屋事件重写一遍OTL……变成了传说中的四国屋事件(误!
,17终于与阿一第一次亲密接触了(无误!
最近想要去玩BASARA,好不容易看完了WOF的结局,表示Julius的线好甜好甜这孩子告白起来没个底啊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冰冷的少年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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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章就是传说中的真·狗血!
孩子们要乖乖留言,嗷唔》
第十八夜
如果是风儿与砂,那就注定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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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天雾相处,要么是我说他听,要么是一起沉默。像今次这样他主动开口的机会,实属不多见。
我们正在下棋,泾渭分明的棋盘,黑与白形成一种气势磅礴的景象。他忽然开口:“明河夫人,多谢您上次提点。”在我表示茫然的眼神下,他沉稳地执子思考:“那位住在八濑之里的铃鹿御前的后代,我们终于找到她了。”
“哦哦。”我立刻明白过来:“那个叫做千姬的小姑娘吗?”
“是的。”对方庄重异常的点头:“是京都的旧鬼,是能与风间家首领身份相匹配的女鬼。”
我知道风间一直在找老婆,只可惜眼光太高所以依旧保持单身。不知火曾可惜地对我说:“如果你继承了雪姬的血统该有多好。”这样他们老大就不会一直打光棍,也不会牵连他们一起组成光棍团。所以,他便异常邪恶地唆使风间娶个人类女子得了,结果每次都只能得到一顿眼刀。
不知火常年在外晃荡,也算是少有的对人类抱有好感的鬼。正如他非常尊敬高杉晋作,即便是风间大爷也不能说他一句坏话。
收回发散开的思维,我对天雾点点头,旁敲侧击:“那么,喜酒……”
天雾不着痕迹地叹气:“风间大人不愿意,我们做臣子的也非常难办。”
我前倾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风间大爷他还是识得大局的。”顺便用宽大的袖子搅乱满盘棋子。天雾看了我一眼,从善如流地收拾棋子开始第二局,我笑眯眯地吐了吐舌头。
持着黑子,我一边落子一边回顾着以往的情报。这一思考可不得了,我开口:“话说,那东方之鬼可是姓雪村?”
天雾略一思考,落下白子堵了我的后路,道:“是的,不过自从当年灭族至今许久未见到纯血了。那个自称是雪村分家后人的老头原说有一位本家的女儿,但是最近却失踪了。”
我彻底放弃了那一片棋子,转战另一角:“哦?那想必风间大爷如今合作地很无趣了……那个老头说,那个小姑娘叫做什么名字?”
天雾不慌不忙地取走我那片黑子:“似乎是雪村千鹤。”
我挑眉,为自己添了一些茶水:“那我便帮你们留意一下吧。呐,如果找到了那小姑娘风间大爷打算做什么?”
天雾摇头:“风间大人的想法不便猜测。”
我耸肩:“那么到时候分我红包就可以了。”
志荣堂的和果子又出了新款,我最近一吃梅花糕就反胃,又天生不爱吃正餐,便告了假上街去解馋。
当我抱着几包落雁果子出来的时候,恰巧遇上了一队浅葱色羽汁的男人。一个穿着粉色小衫扎着马尾的男装少女不住地询问着路人什么,每问一个人脸上便多了一分落寞。
“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光头,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我站在门口等他们走过去让路,谁知道她也找上了我。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微笑道:“雪村姑娘?”
她疑惑地看着我,忽然叫道:“啊,您是明……”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眨眨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忙不迭地点头,而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明河姐姐卸了妆,没想到还是那么漂亮。”
女人都喜欢受到夸奖,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女孩子。我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随手递给她一包和果子,顺手捏了捏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因为今天没有工作呀。”我一共见过她两次,都是以“明河倾城”的身份出现的。芹泽鸭死后,新选组等于断了那个不正当收入的来源。这群正值壮年的男人,据说连吃饭都很成问题,更不用说喝酒了。就算是省下钱,也难以进入艺馆这种高端消费场所,因此我即使给了雪村姑娘玉佩,她也没法来找我。
“哟,小千鹤,有没有什么线索?”一个男声传来,带着一种粗犷里面隐藏不住的魅惑。我回头,果然是原田。他似乎一眼就认出了我,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明河夫人嘛,久仰,久仰。”
我欠身,而后问道:“雪村姑娘是在找人?”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结果,我装作不知道。
她点头,像是一对白兔耳朵全部耷拉了下来:“恩,我在找我的父亲……还有明河姐姐,你可以叫我千鹤的,姑娘什么的……”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他叫什么名字?我帮你留意一下。”
小白兔的眼睛亮了亮:“我的父亲名叫雪村纲道。”
果然……如今风间大爷对那东方分家之鬼早已失去了兴趣,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还在萨摩呆着没有离开。据说他在研究什么东西,牵扯上鬼,让我蓦然想到那晚白发血瞳的恶鬼。
“那位有名的兰方医生吗?”我点头:“如果京都找不到,便多出去走走,说不定在附近的城市可以遇见呢。”
小白兔点头,耳朵精神了一些。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去新选组坐坐吧。”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原田一把揉乱了雪村的头发,笑道。
我看向他,歪头:“我答应过你们副长了的,那晚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他挠头,好像有些尴尬:“不,是其他的事情。”
远远的,另一队巡逻的浅葱色也往这边走来,带头的是永仓新八。我叹气,拢了袖子弯腰:“那么,明河打扰了。”
或许新选组也该庆幸吧,今天我还是穿的比较“良家妇女”的,免得在池田屋一战中大出风头的新选组莫名戴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邀请艺伎”的大帽子。
八木邸是新选组干部居住的地方,也省的了被普通队员围观的窘境。将我领到广间,原田和永仓再也忍受不了在我面前装斯文的拘束了,忙不迭找了借口就逃了出去,只留下了雪村姑娘一个人为我泡茶。我看她紧张的手忙脚乱的样子,便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明河姐姐,您是客人……”小白兔局促不安地道。我朝她微笑,芸者的笑容总是有一种安慰人的作用:“那便当我闲来无事吧。”新选组的茶叶倒是非常不错。据说副长土方岁三的爱好便是俳句与茶道,不过那茶的功效与他的剑术具有相同强大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