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察觉了也没有当回事吧。
原田和永仓嘿嘿两声,也加入了调戏斋藤的队伍,看样子是不看到对方变脸不罢休了。土方无奈地开始皱眉,新见笑了笑,对他说:“刚才漏了一句,皱眉太多容易长皱纹哦。”而后伸手,伸出食指揉了揉对方拧成死结的眉心:“土方副长变成糟老头的话,一定会被阿司嘲笑死的。”
然后,在对方愣神之间,跑到一边跟总司闲聊了起来。
总司和土方认识的很早,早到当年总司还在元服,而土方还是一个假药贩子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那时的总司还是一个顶着一张包子脸,整天把试卫馆搅的鸡飞狗跳的元气少年。近藤总是哈哈笑着说这孩子真有活力,源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也来不及,也就只有土方才能治得住他。
来到艺馆门口的时候,冲田忽然转头,那双碧色的狐狸眼带着一丝挑衅:“副长,好久没有动手了,回去打一场吧。”
土方抬眼,他身边的低气压愣是赶走了不少想要上前搭讪的游女。那双桃花眼勾人的厉害:“随你。”语气颇有不耐,也不知道一个人在纠结些什么。不过新选组的队员们都是铁打的神经,而土方的脾气更是六月的天女人的心。就凭新选组清一色光棍的阵容,注定了只剩下做爸爸的近藤可以摸清他的喜怒。新见满脸无奈,接到原田他们的求救目光后,小声加了一句:“新选组是我家,爱护公物靠大家。”
冲田的酒量一向不好,基本上在原田刚暖胃的时候,他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了。喝醉了从不打架唱歌抱着人哭的稀里哗啦,虽然酒量不好但是酒品却是一等一,这点还是非常值得欣慰的。
帮着土方把呼呼大睡的总司搬回房间,外头的月亮圆的像是月见团子。新见打着哈欠要去睡觉,忽然听到身后的土方开口:“锦,你怎么看待如今的新选组?”
就像是两个人闲聊一般,土方的眉毛也没有开始打结。
新见毫不思索,张口就道:“我把组织当恋人。”
土方青筋:“现在不是动员大会。”
两人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久到土方都以为对方睁着眼睛睡过去了,才听到那个极为微弱的声音:“其实,我并不赞同芹泽局长研究罗刹。”
土方上挑的桃花眼渐渐温柔了下来,顿了顿,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末了,又加上一句:“说起来,要去我房间喝茶吗?”
新见嘴角一抽,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啥,我似乎有点困了,改天再聊……啊呀你看斋藤君还在那里,去找他吧他一定会很乐意的。”脚下生风撤的飞快,似乎唯恐身后的人追上来。
土方泡的茶?你确定不是硝化甘油更好喝一点吗?
盛夏的烈日,对于新选组众人来说几乎是磨难。他们需要每日不怕脏不怕累,大到抓捕浪人小到追霸王餐,他们就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于是,在一个热浪滚滚近乎可以把人晒成干的夏日,众干部决定:去游泳!
“我说锦,你真的不下来吗?”原田刚从河水里钻出来,满身挂着水珠,一副爽快的模样。这里已经属于乡野地带,至少不会影响市容造成混乱。
新见怀中抱着一大垒的长刀,身旁树下还靠着好几把太刀。如果放在现代社会,那就是无证经营小贩,怕工商怕城管怕居委会老大娘。只可惜,如今是幕末时代,而他们就是警察。
新见坚定地摇头,随着太阳的角度挪到阴凉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书来看。
平助跟新八互相泼水,只可惜脚一滑满头满脸扎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浮上来,束发的丝带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那双眼睛倒是更加明亮:“锦,水里很凉快的哦。”
新见只是埋头看书,声音倒是远远地飘来:“你们玩吧,我不会游泳。”
“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不会游泳的!”新八大吼,把一旁平助的耳膜震的生疼。总司倒是笑嘻嘻地泡在水里:“说起来,山南先生和土方先生也不下来呢。”
山南坐在另一棵树下看书,此刻抬起脸来笑了笑:“我等会还要早点回去,只留近藤局长他怕是要闲着了。”
“人家是读书人嘛。”新八无所谓地耸肩,众人都习惯他不经大脑的话,倒是十分无所谓的模样。斋藤一直一个人泡在一边,忽然开口:“要抓鱼吗?”
总司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双碧色的狐狸眼熠熠生辉格外耀眼。“好主意!呐,同样不下水的土方先生,麻烦去拾一些柴火吧/”
土方青筋直冒,新见抬头看了看太阳,无奈道:“土方副长?”
柴火他们拾鱼也他们烤。等到黄昏的时候,一众泡够的男人心满意足地爬上岸。新见一直死死地盯着油滋滋的鱼,一副要将它们盯出一个洞的模样。直到那群家伙穿好衣服七手八脚地过来抢食,才抱着自己的份继续坐到树下。“《叶隐闻书》?”恰好瞟到封面,土方挑眉:“你看这个?”
新见点头,手不由握住自己腰间的长刀:“因为我只剩下这个了。”
“谁说的。”新八适时地插嘴,哪怕嘴里塞满了鱼肉口齿不清:“锦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新见怔了一怔,轻轻垂首,笑道:“是啊。”
因为在乎你们,所以,请原谅我此刻的任□。
“阿岁,我好冷……”声音轻的几乎一吹就散,四周满是鲜血,女子苍白的肤色与灼热的暗红形成一种惊心的情景。站在障子前的男人终于还是走了过去,不顾满地的血红,一把抱住她。
“对不起……”他说着,只觉得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
“土方岁三!”姗姗来迟的少年的声音近乎咆哮,那对一向云淡风轻的碧绿眸子深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芹泽一派必须肃清。”土方岁三放开手站起身,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偏偏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就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那里。
“阿司……”倒在地上的人气若游丝,冲田瞳孔一缩,一把扶起她。脸色惨白,睫毛纤长的几乎把所有的光都给挡住了:“芹泽局长必须……肃清……这是我,答应的。”
少年的眸子像是要溢出水来:“锦是……笨蛋!”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她笑了起来,唇色近乎透明:“我其实很高兴……”可以遇到你们。来到这个世界,装死逃出婚礼,自不量力想要改变历史,直到遇到你们。
你们的阳光,你们的温柔,你们的坚强,你们的和善,几乎让她忘记,她才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所以……”请不要悲伤,这样美丽的眸子,被仇恨和鲜血蒙蔽,那是多么让人遗憾的事情。
“好冷……好疼……”几乎缩成一团,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腹部的疼痛。看来她还是那样没用,连切腹都不会。
“冲田总司。”漆黑色长发的男人冷冰冰地开口:“帮助新见副局长,介错。”
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了,除了身体微微的抽搐与发抖。站起身,眼神冰凉,缓缓抽出腰间的嘉贺清光。
他一直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着——帮助近藤老师,保护新见姐姐。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一直揣在心里,当做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举起长刀,冰冷的寒光自刀刃划过。大概新选组是被诅咒的武士,从多久之前开始,就不得不向自己答应要保护的人挥刀。
血液飞溅到墙壁上,滑出一道喷溅的梅花。她的手心一松,是一支被磨的近乎光滑的银钗,甚至连花纹都看不清楚了。
“对不起,对不起……”只剩下少年不断的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紫洋的写出来了……阿莫,俺圆满了QAQ
于是这两天在跑2号新出的WOF的FD……好萌好萌,好甜好甜》
Est愣是萌倒了我们班一片女生,虽然我喜欢Arubaro……嘛,Julius也是很不错的,13的声音也有爱,就是对待魔法太狂热了吧OTL
于是强推WOF!虽然本篇的系统那就是一个悲剧……捂面
天人
日暮落英铺雪地,献花应过九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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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缘劫缘,她是他的劫,却不是他的缘。
在加入试卫馆之后,土方先生曾召集他们,似乎不经意地询问他们加入的理由。大多人都是满腔热血地回答保护将军、保卫日本之类的话。轮到他时,他却沉默了。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总角少女的脸早已模糊不清,唯独那句话,像是烙刻一般印在他心里。
“我是绫小路十七夜……请为将军大人献上你的一切。”
稚嫩的童音,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单纯,他许下了一生中第一个诺言。
“是因为承诺吧。”他淡淡地开口。土方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临行之前忽然道:“斋藤一是吧。你的左手剑很厉害,拔刀很快,力量也很大。但是,可以确认在战斗中绝对一击必杀吗?”
他诧异地看向对方。很少人在见到他用左手挥刀后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话。亦或者,只要见到他右腰佩刀,就会惹来多少人的嗤笑。
见他愣神,土方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跟我去比一场。”
距离上一次看到这种欣喜的眼神是多少年了?不因为他的左手剑而被歧视,仅仅是认同他的实力便可以与那群人打成一片。近藤先生如同一位温厚的长者,灼热的手掌一巴掌拍在他的脊背上。力道很大,但他并没有躲开:“真是利落的剑法啊,斋藤,做的不错!总司你不是说无聊嘛,要不要和他来一场?”
一旁有着碧色狐狸眼的少年双手抱着长刀,嘴角微扬:“斋藤君用的是左手呢,我也太吃亏了。”却已经起身去源那里接过木刀了。
后来,若非土方先生的制止,他们两个大概是要打到你死我活了。很久没有那么热血沸腾地比试了……坐在房间里,他服用那位土方先生给的,据说“对治疗一切伤筋动骨有奇效”的石田散剂,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柔。
时隔十年,第二个朝他微笑的人。
蓦地想到那位脸上绘着精致彩妆,一身华服如同人偶的美丽女子。那声“斋藤一”听的真切,却又似乎只是他的臆想。那个当年对他笑的女孩子应该已经丧生在那场震惊全国的大火之中了……他这样告诉自己,那张脸却挥之不去。
所以,才会忍不住挥刀吧,冲动的几乎不像是自己了……
没多久,试卫馆加入了浪士组。他来到阔别已久的京都,表情捉摸不定。那个收留了他数个日夜的华丽宅院被烧毁后又建起了新的院子,一样的珊瑚墙琉璃瓦,一切残破的痕迹都被奢华所掩盖。
大约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冲田又跟他对战了几场。他们两个的刀术都不适合用来教导组员,戾气太重,一刀必杀。这次不像上回那样没轻没重而改用了竹刀,最后的结局却是竹刀双双从中断开。
“厉害,厉害。”不知不觉竟然吸引了诸多组员来观战。他朝冲田点了点头,将折断的竹刀交给一边负责道场的队员,刻意忽略了山南先生的碎碎念,回到房间。
京都,这个给了他重生的地方,这个让他绝望的地方。
当时是在江户遇见她的,所以他下意识以为她是江户的游女或者芸者。后来却是在祇园再次见到她。美仑美奂的妆容与和服,令人惊艳的舞步,蓦地与十余年前那个一脸骄傲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她蹲下身,华美的和服触到肮脏的地面;她干净的手触碰到他染了血污的冰冷的脸颊。
“请一定要活着。”那声音穿破了时间的阻隔传到他耳朵里。“斋藤!”土方先生对他轻轻地吼了一句,他回神,掩饰一般地拿起酒盏。
会影响一位清修的剑客的心智,这太可怕了。
对着他们一脸疏离笑意的她,在山之绪外近乎疯狂的她,护着雪村无畏的她,在四国屋上欲哭无泪的她……特别是对上那双漆色的瞳孔。当年不过匆匆一瞥便被呵斥低头,那双无光的眸子却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于是他下意识开口:“十七夜……小姐。”
女子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挡住了无神的眼睛:“斋藤先生……认错人了。”
于是他肯定,自己寻找了十余年的人,就在眼前。
如此悲伤,千丝万缕的联系化作了解不开的死结。他解不开,也没有去解开。
所以挡在她的面前,他却是想要微笑。可除了挥刀,连抬起唇角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还太弱,他暗想;还好她没事,他闭上双眼。
迷糊之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畔哭泣。他还不清当年的债,她既然什么都不缺,他就将自己这条命送给她。
他大抵还是太傻。总司这样取笑过他,土方先生曾这样训斥过他,原田也苦口婆心劝说过他。而在怀中的女子满头乌发变成月华之时,他的心脏被揪住了。狠狠几下,落到地上。
他对这个模样再熟悉不过,他甚至做好了自己终有一日化作罗刹的打算。他只想在她身后直到他的性命终结,却从未想过,那样美丽的女子头顶长出短短的犄角,不像罗刹的罗刹,当然更不是人类。
如若天人五衰,她或许真的是天人也说不定。
“明河夫人?”她抱着白兔,穿着绣满白梅花的和服。脸上是不若在艺馆的温和笑意。看她往路的那头走去的身影,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最后一次相见。
看到梅树下的女子,他蓦地松了一口气。惊讶于她不通过寻常的带着撒娇的口气,心如擂鼓。就像面前只是一只雪人,在太阳下,一曝晒就会化作水汽,再也找不到。
“一君……”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满足,而后渐渐轻了下去,像是真的进入酣睡一般。他只觉得眼眶干涩,就像是如今的罡风太过凛冽,吹的他眼睛发疼。
脊背上的梅花香最终飘散。天人归去了天上,仅留下凡人无尽的遐想与哀伤。
藤萝卷,冬已残,楼台舞罢复流连。
今朝花葬无人奠,一瞥惊鸿过忘川。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表示很激动……
上几天下雪了,然后受到启发,然后把码了一半的一君范围全部推倒……原本打算模仿随想录的情书写一君的,结果……
我总觉得会把一君崩掉 结果字数……咳……
新坑已经大概构思好了,不过之前还会开一个绯欠的短篇,正在往电脑上打。名叫《Snow Ash》;CP是卓,大概5W以下,有兴趣的姑娘可以等俺开了后去看看。
薄樱新坑开了会打广告,男主角……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