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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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雪-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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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点中四侠穴道用的是圣火令上武功,手法奇妙,何以言折腾半晌,方才替俞莲舟解开。俞莲舟低声道:“多谢何掌门。”他长长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殷梨亭,却先去给张松溪解穴。
何以言站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宋远桥穴道被制,虽然狼狈,只是神色也颇无奈,低声道:“敝门中事,让何掌门见笑了。无忌这孩子耽于美色,为那蒙古妖女迷惑,实在是……”
忽然,那边雪地上两个人影走来,一个浅绿衣裳,正是周芷若,另一个却是一身蓝衫,竟是宋青书,这两人并肩而行,倒是颇为登对。顷刻宋周二人走近,见状都吃了一惊,宋青书奔到父亲面前,急道:“爹,这是怎么啦?”
宋远桥怒道:“你这逆子,在外许久不归,可还将师门放在眼里么?”宋青书不敢辩驳,只垂头听训。周芷若望了何以言一眼,微露询问之色。
何以言神色自若,道:“芷若,你怎么遇到宋少侠的?”
周芷若微微低头,涩然道:“姊姊走得快,我落在后面,忽然见宋少侠匆忙而来,便叫住他。”其实她当时已经赶到,却瞧见张赵二人亲密,心中难过,不欲与他见面,转头乱走,却撞见宋青书。
张松溪忽然出言,劝道:“大哥也不必责怪青书了,想必他也有要事要办。青书年纪已经不小,难道大哥竟把‘玉面孟尝’还当小孩子看待么?”宋青书望了这位四师叔一眼,微露感激之色,他又看向何以言,似乎想要说话,只是此时在场皆是长辈,便也先忍住。
宋远桥叹了口气,向何以言说道:“咱们七弟原是前去北路寻找无忌,只是在一家客栈便失了音讯,过不几天,却又有人将七弟佩剑送上武当山来,咱们心中着急,因此下山寻找。”
宋青书微微变色,道:“爹爹,七叔果然出事了么?半月前孩儿曾经遇到四个女子,说话间似乎提到七叔,却有些莫名其妙。”宋远桥目光一闪,道:“你将当时事情细细说来。”
宋青书将事情一说,众人皆是皱眉沉思,不知那几个女子是什么来路。宋远桥疑惑道:“难道江湖上又出了一方隐藏势力门派?按照青书所说,这些人似乎图谋不小,既控制丐帮,又市好明教,对我武当似乎也有些……”他转头看向张松溪,问道:“四弟,你有什么看法?”
张松溪倏然惊醒过来,忙道:“师弟一时也想不出端倪,不过即使他们有所图谋,咱们也算预先得知讯息,不致被蒙鼓里。我想,不如就留着青书与何掌门周姑娘一同打探丐帮此事,见机行事,咱们自己还是原路过去,寻找七弟要紧。或者这两件事根本便是一路,殊途同归,也未可知。”
宋远桥叹息一声,道:“也只得这般了。唉,无忌孩儿,他,他怎就如此不懂事,却不想想他爹爹是怎么死的……”殷梨亭眼眶一红,凄然摇了摇头。
俞莲舟道:“如此咱们便别过罢。青书,你随同前去,一切听从何掌门安排,不可妄自尊大,亦不可堕了我武当威名。”
四侠匆匆而去,剩下三人站在原地,宋青书轻咳一声,说道:“何姑娘,我在丐帮这些时,倒也打探到不少消息,那史火龙确是被人掉包,我观那人武功低微,想来是陈友谅扶植的傀儡无疑。近些时候,他们不知从何处将谢逊抓来,如今正在卢龙总堂,也不知逼问出什么不曾。我想多留无益,在丐帮耳目众多,传信也难,因此抽空离去,只是被那陈友谅知悉,眼下丐帮几路高手正在追捕于我。”
周芷若低声道:“姊姊,咱们不回峨眉,先去丐帮,搭救谢大侠好不好?”她面上微露求恳之色,何以言微一点头,道:“也好,咱们去卢龙。”
三人星夜兼程赶到卢龙,卢龙乃是河北重镇,唐代为节度使驻节之地,经宋金之际数度用兵,大受摧破,元气迄自未复,但仍是人烟稠密。只是大街小巷、茶楼酒馆,说也奇怪,竟一个乞儿也遇不到。宋青书低声道:“他们聚会之处乃是一处富家宅院。”是夜三人前去,果然见到东南角一座高楼上隐约火光,宋青书道:“这里的史火龙是假的,不必理会。”引着二女往后园而去,只见一处数十名丐帮弟子手持兵刃巡逻,何以言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瞧瞧。”飘身下树,如风般晃过,那两名走过的丐帮弟子只觉眼前一花,也不以为意。
楼上灯烛明亮,并排三房,眼见东厢房中无人,何以言又到西厢房窗外窥看。房中桌上杯盘狼藉,放着七八人的碗筷,杯中残酒未乾,菜肴初动,却一人也无,似乎这些人吃喝未久,便即离房他去。中间房却黑洞洞地并无灯光,那房门上着门闩。
何以言闻到一阵血腥气,却是从中间房传了出来,她伸手按在门上,内力微吐,震断门闩,而后闪身进房,接住了两截断折的门闩,以免掉落地下,发出声响。她才跨出一步,脚下便踩着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显然是是人身。何以言伸足一触,只觉尸体微温,当是死去不久。
何以言伸指在西边板壁上戮出两个小孔,烛光从孔中透了过来。只见地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尽是丐帮弟子,胸口拳印宛然,肋骨齐断,显然是被威猛非凡的拳力震死。何以言抬头一看,忽见墙角上用尖利之物刻着个火焰的图形,正是明教的记号,又见窗闩折断,窗户虚掩,心想:“这谢逊目不能视物,武功虽好,想要自己逃走不难,要想无声无息不被察觉,却是不容易,只怕竟是有人又将他掳了去。”
何以言返身出来,将所见与宋周二人一说,宋青书迟疑道:“刚猛拳力震死,却是何人?”周芷若面带忧色,细心思索,却也毫无头绪。
何以言道:“咱们去听听那群叫花子说甚么。”三人绕到厅中,只听见群丐吃吃喝喝,吵吵嚷嚷,污言秽语,尽说些日后明教、少林、武当、峨嵋各派归附之后,丐帮将如何兴盛威风。三人隐身窗后,听了半日,也不曾听出什么重要事情。何以言打了个手势,三人便悄悄退出。
到了无人处,何以言道:“陈友谅尚不在此地,看来咱们等上几日,到丐帮大会时为好,届时有什么图谋,也都能知晓了。”宋青书点头称是,周芷若忧虑道:“姊姊,你觉得究竟是谁带走了谢大侠?”
何以言摇了摇头,道:“如今江湖上人事变动太多,我也猜不出。”宋青书接口道:“我倒觉得是那些身穿黑白衣衫的女子居多,不过她们武功路数……似乎又不太可能是刚猛一路……”他摇了摇头,却也猜之不出。
忽然,西北方向有一只浅紫色的莲花信号箭冲天而起,何以言神色一动,道:“我同门传讯,想必有要事。宋少侠,芷若,我要先去一下。既然丐帮正月初八在此聚会,那么届时咱们再见。”她一边说,一边已疾奔而去,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仍似在耳边不远,身影却早已消失。
再说张无忌与赵敏离开之后,却偶遇追捕宋青书的陈友谅等人,听到端倪,后来又有不知名人传信,指引他往卢龙而来,却也堪堪与何以言等人同一天赶到,只早些许。张无忌却不如何以言细心,以为谢逊逃脱,深信不疑,便按照那留下记号追踪而去,被引着在河北绕了个大弯子,气闷不已。
当下张无忌买了匹坐骑,重回卢龙,在估衣店买了件白色长袍,借了朱笔,在白袍上画了个极大的火焰,决意堂堂正正的以明教教主身分,硬闯丐帮总堂,大闹一场。他到了那财主巨宅门前,只见两扇巨大的朱门紧紧闭着,门上碗口大的铜钉闪闪发光。他双掌推出,砰的一声,两扇大门飞了起来,向院子中跌了进去,乒乒乓乓一阵响亮,两只大金鱼缸打得粉碎。
张无忌劈破大门,大踏步走了进去,舌绽春雷,喝道:“丐帮众人听了,快叫史火龙出来见我。”院子中站着丐帮的十多名四五袋弟子,见两扇大门陡然飞起,已是大吃一惊,又见一个白衣少年闯进,登时有七八人同声呼喝,迎上拦住,纷纷叫道:“甚么人?干甚么?”张无忌双臂一振,那七八名丐帮弟子砰砰连声,直摔出去,只撞得一排长窗尽皆稀烂。他穿过大厅,砰的一掌,又撞飞了中门,见中厅上摆着一桌筵席,史火龙居中而坐。一干丐帮首领听得大门口喧哗之声,正派人出来问询。见状群丐无不骇然。
群丐纷纷离座,走到阶前。史火龙抱拳道:“阁下便是明教张教主了?”张无忌心想他是一帮之主,倒不可失了礼数,当下抱拳还礼,说道:“不敢。在下擅闯贵帮总舵,还乞史帮主恕过无礼之罪。”史火龙道:“张教主近年来名震江湖,在下如雷……这个贯耳,今日见到老兄身手,果然厉害得紧,嘿嘿,佩服,佩服”张无忌道:“在下来得鲁莽,倒教史帮主见笑了。我义父金毛狮王在哪里?请他老人家出来相见。”史火龙脸上一红,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张教主年纪轻轻,说话却如此阴损。我们一番好意,请谢狮王来……来那个……喝一杯酒,哪知谢狮王不告而别,还下重手伤了敝帮八名弟子,他奶奶的,这笔帐不知如何算法?却要请张教主来打打算盘了。”张无忌一怔,心想:“那八名丐帮弟子果是我义父以重手拳所杀。看来他老人家确已不在此间,但到了何处呢?”
他正在踌躇时,忽然听得一个娇声叫道:“无忌哥哥!”张无忌回头一看,正见周芷若向他奔来,又惊又喜,唤道:“芷若!”
周芷若泪水涟涟,哽咽道:“无忌哥哥,义父,他老人家不知被谁抓取。我遇到了何姊姊,方才得救。我总算看到你了。”张无忌心中万分感慨,叹道:“芷若,苦了你了。”周芷若含泪微笑道:“不苦,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我说甚么都不苦。”
何以言与宋青书尚藏身在外,瞧得清楚,何以言不禁叹了口气,道:“这位张大教主,真懂得搅局。罢了,罢了!”她见周芷若面带红晕,甚有喜色,显然这妮子已经是情根深种,只要张无忌不再理会赵敏,她便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宋青书亦是低声叹了口气,道:“眼下怎么办?”何以言踌躇一下,道:“先看看。今日其他的也罢了,须得先除了陈友谅此贼,免生后患。”她微露冷笑,道:“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师父,眼下可不在这里。”
那边,群丐和张无忌一言不合,又有陈友谅句句挑拨,已经大打出手,群丐布起打狗阵,将张周二人团团围住。宋青书急道:“何姑娘,咱们是否下去相救?”何以言断然摇了摇头,道:“张无忌护得住芷若。”她神色忽然一动,拉着宋青书从右侧跌落,隐身假山后,低低道:“又有人来了!”
正在此时,忽听得屋顶上传下来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似是有数具瑶琴、数枝洞箫同时奏鸣。乐声缥缈宛转,若有若无,但人人听得十分清楚,只是忽东忽西,不知是从屋顶的哪一方传来。
陈友谅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丐帮?若是明教群魔,不妨就此现身,何必装神弄鬼?”
瑶琴声铮铮铮连响三下,忽见四名白衣少女分从东西檐上飘然落下庭中,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具瑶琴。这四具琴比寻常的七纺弦琴短了一半,窄了一半,但也是七弦齐备。四名少女落下后分站庭中四方。跟着门外走进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各执一枝黑色长箫,这箫却比常见的洞箫长了一半。四名黑衣少女也是分站四角。四白四黑,交叉而立。
八女站定方位,四具瑶琴上响起乐调,接着洞箫加入合奏,乐音极尽柔和幽雅。悠扬的乐声之中,缓步走进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左手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那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那女童却相貌丑陋,鼻孔朝天,一张阔口,露出两个大大的门牙,直有凶恶之态。她一手拉着那个美女,另一手却持一根青竹棒。
宋青书瞧得清楚,低声道:“东南西北四名女子,便是我那日见到的。”他不敢高声,只压低了声音,指给何以言瞧。
群丐一见这两个女子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都凝视着那根青竹棒,似乎天下唯有这根竹棒才是第一要紧的物事,甚么白衣少女、黑衣少女、黄衫少女,以及这个丑女童本人,谁都是对之视若无物。张无忌暗暗诧异,打量这竹棒时,只见那棒通体碧绿,精光溜滑,不知多少年来经过多少人的摩挲把弄,但除此之外,却也别无异处。
那黄衫美女目光一转,犹似两道冷电,掠过大厅上众人,最后停在张无忌脸上,冷冰冰的道:“张教主,你年纪也不小了,正经事不干,却在这儿胡闹。”这几句话中微含责备之意,但辞语颇为亲切,犹似长姊教训幼弟一般。张无忌脸一红,退回周芷若身边。
陈友谅转向那黄衫美女,拱手说道:“芳驾惠临敝帮,不知有何教言?尊姓大名,可得见示否?”又问那丑陋女童道:“小姑娘,你这根竹棒是哪里来的?”
那黄衫美女冷冷的道:“混元霹雳手成昆在哪里?请他出来相见。”张无忌听到“混元霹雳手成昆”七字,心下大奇,却见陈友谅脸上陡然变色。但他神色迅即宁定,淡淡的道:“混元霹雳手成昆?那是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啊。你该问明教张教主才是。”黄衫美女道:“阁下是谁?”陈友谅道:“在下姓陈,草字友谅,乃丐帮的八袋长老。”
黄衫美女嘴角向史火龙一撇,问道:“这家伙是谁?模样倒是雄纠纠的一副英雄气概,怎地如此脓包?给人略加整治,便即大呼小叫,不像样子。”
群丐都感脸上无光,暗自羞惭,有些人瞧向史火龙的眼色之中,已带着三分轻蔑,两分气恼。陈友谅道:“这位便是本帮史帮主。他老人家近来大病初愈,身子不适,你是客人,我们让你三分。若再胡言乱道,得罪莫怪。”说到最后两句,已是声色俱厉。
黄衫女子微微冷笑,先揭穿了丐帮以信胁迫韩山童之事,将群丐羞辱一番,又当场揭穿了那假冒的史火龙,亮出那手持打狗棒的小姑娘史红石身份,史红石放声大哭,说出自己爹爹乃是被成昆所害,群丐皆是恍然大悟,群情激奋,待要寻陈友谅算账时,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逃去。
陈友谅在那黄衫女子揭露韩山童之事后,便悄悄隐在人群中离去,他心下十分懊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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