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惺忪睡眼猛地抬头，对上他不像是刚睡醒的漆黑眼眸瑚。
“把你吵醒了？”季深行微微蹙眉看她，修长手指拿过手机。
顾绵没吭声，处在刚醒时的迷瞪里，迷糊的小模样。
头顶传来他温柔低沉的声线，“再睡一会儿？”
“几点了？”
“才六点半。”
这么早。
顾绵扭头看见孤零零在旁边床上的皱皱。
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明明是抱着皱皱睡一张床的。
她回头微微拧起细眉看向他，眼神带着质问。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床太小，你不觉得你和皱皱挤，她可能会掉下去吗？而且你一个当妈的睡觉老把腿压在女儿身上算怎么回事儿？我看不下去才把你抱过来的。”
“我有这样？”顾绵囧，信以为真，睡梦中自己做了什么怎么会知道？居然对皱皱做那么过分的事？！
他煞有介事点头，“我在想，皱皱小胳膊小腿得长不开是不是和你每天晚上虐－－待她有关？”
“胡扯！”顾绵被他严肃五官搞得心虚。
低头望了眼自己和他正躺着都不能顺利转个身的单人病床，抱怨：“难怪我感觉睡得特别不舒服，根本不能翻身。”
他懒懒挑眉：“相对而言你算舒服的了，我被你压了一个晚上，看着瘦巴巴的，真不轻。”
女人最在乎体重这类问题！被谁嫌弃也有差别，被他嫌弃，顾绵心里的小自尊受了打击，很不高兴。
季深行扔了纸巾的手，修长手指捏她下巴，轻轻地捏着玩：“开玩笑的，你很轻，胸－部已经是扁平状态，体重再不丰腴些，真的没什么看头了。”
“……”
每句话都要嫌弃她一下是吗？！胸又不是今天才小，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而且而且，胸小关他什么事，都离婚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了！
哎呀，又忘了要保持距离了，睡在一张床上枕着他胳膊睡得倍儿香又算怎么回事？
顾绵赶紧推开他下床，抓抓头发眯着眼睛找棉拖，穿上外套后，拿下手腕上的皮筋随意绑了下头发，昨天睡得好晚，又没睡好，很没精神地坐在皱皱那张床上捏着脸颊自己醒神。
季深行从被子里露出结实的上半身，他坐起来。
二月份的早晨，病房里窗户没开，温度仍旧低，顾绵扔给他一件他的薄开衫，命令：“披上。”
季深行听话地披上了。
他把编辑完短信的手机放下，同时抬头看着她：“我六点的时候给别墅座机打了电话，苏云起得早，接了，一听到我说峥峥醒来的消息，高兴坏了。刚才铃声响就是她打电话，说奶奶闹着要来，拦不住。采采也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顾绵立刻站起身，纤细手指穿在发间，转身往洗手间走，“我没刷牙没洗脸的鬼样，怎么见她们？”
“又不是外人，你什么鬼样她们没见过？”他语气不屑。
“你管我！我就是要洗完脸刷完牙才见人，你有脾气？”顾绵刚起床时和平时根本不是一个状态，刚起床脾气会大，心里想什么说什么，不会顾及地发点小脾气。
季深行盯着她生气的小脸看，深邃眼神里很多笑意和宠溺。
“季深行，我跟你讲，我有时候真不想和你说话你知道不？你每句话都能把我弄生气！年纪这么大了嘴巴还这么欠……”顾绵生气的控诉，嘀嘀咕咕进洗手间了。
季深行默默地不开腔，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水声，这个早晨来的如此幸福美好。
他低头看手机，三十几岁的男人不会玩手机游戏，连编辑短信的输入法都要研究半天才能研究明白，和时代脱轨如此彻底……
顾绵匆匆刷了牙抹了把脸出来，看见他拧着眉在手机上狂点，面部略狰狞。
她凑过去：“怎么了？”
“要换手机了，总死机。”
“这是最新款了吧？给我看看。”顾绵夺过来，手机停在输入法选择的页面。
顾绵白他一眼，鄙视：“不是死机好不好？你对手机完全白痴啊，现在全自动手机就像电脑，程序处理需要一个时间，你那么没耐心使劲按键，手机会像电脑一样卡住的嘛……”
“卡住不就是死机？还解释这么多废话？以为我真不懂？”
“……”
顾绵被他废话二字堵得气得说不出话来，等手机缓过劲来按了终止键，手机回复到屏保状态，她把手机扔他身上，转身梳头发去了。
季深行手臂被他扔过来的手机砸痛，心里有气，又不舍得跟她发，就发到手机上，他把手机甩到一米多外的沙发里，扭头看她梳头发。
她头发很长，又卷，可是每根发丝都柔软顺滑，散发幽香。
她纤细手指灵活在发丛里穿梭，手部肌肤皙白和黑亮的发丝纠缠，看得他心里不知那根痒筋犯病了，那在光下泛着亮泽的发丝的拨动他的心弦，痒痒的，想把她扯过压下狠狠要她一番的冲动。
季深行收回目光，一并强行收住渴望她的眼神。
朝夕相对，她近身照顾他伺候他，身体难免摩擦相碰，眼神间的互动都是暧－昧，不小心就会想入非非。
想念她娇小的身体承受他强悍进攻时的那份柔软入骨，在他身下绽放，为他流汗，痛苦欢愉的尖叫，都让他不能自已。
思想暂时邪恶的老男人在想什么，顾绵完全不知道。
整理收拾好自己，老实巴交地去打热水，挤好牙膏拿着牙刷毛巾出来，伺候这位大爷刷牙洗脸。
季深行悠然的享受她的服－务，时不时抬起幽深眼眸看她两眼，眼底尽是散不去的浓烈欲－－望。
………………………………
七点一刻，苏云打电话说在住院部楼下了。
顾绵要下楼接她们先上五楼。
苏云为难的看一眼拄着拐杖的奶奶，“绵绵，你和深行要不下来吧？奶奶坐电梯会头晕，我搀扶着她直接去二楼峥峥那里，在那里等你们俩。”
顾绵挂了电话，为***身体状况担心。
季深行穿外套，生病中他很久没穿西服了，不过居家的男士毛衫穿在他身上，依旧别有一番成熟英俊的风味。
顾绵认为，长得妖孽身材还这么好的男人，穿什么都能甩普通男人一两条街。
不放心皱皱一个人睡在床上，顾绵那毛毯裹了小家伙，把他放到坐轮椅的季深行膝盖怀里，让爸爸抱着，妈妈稍微轻松轻松。
三个人坐电梯下楼。
重症监护病房外，季奶奶，苏云，苏肚子已经稍微显怀的苏采采，三个人激动地看着顾绵和季深行走来。
李医生头发还在滴水，他笑着解释：“昨晚值班，早晨在睡觉，深行一个电话把我轰醒了，洗了把脸就来了，给你们开门。”
重症监护病房玻璃门开了，一行人全部穿上了无菌服。
季奶奶热泪盈眶，在苏云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了进去。
峥峥还没醒来，大家动作放得很轻。
顾绵立刻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苏云扶着奶奶坐下，奶奶苍老的脸上，笑容里眼角划出眼泪，手指抚摸宝贝重孙的脸：“峥峥，太奶奶来看你了，睁开小眼睛看太奶奶一眼，嗯？长得真是漂亮，像爸爸也像妈妈，就是太瘦了呢，峥峥啊，太爷爷生病在家里，不能过来，他说他很想抱抱你，可怜的小宝贝，三年不在爸爸妈妈身边，还生这么重的病，受苦了……”
顾绵双手抱住哽咽中颤抖的老人的双肩：“奶奶，别哭，一切都好起来了呀，您看！小家伙睁开眼睛看您了呢。”
季奶奶匆忙用手绢抹掉眼泪低头，真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扑闪扑闪好奇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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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三千，下午还有一更的，时间六点前。
213：女人要小心着惯，一不小心就惯到自己头上了【4000】
季***心情无法言说，如同和老爷子在那栋破旧小区，夜里见到皱皱第一面的情形。
“峥峥……”季奶奶激动地攥紧他的小手：“我是太奶奶，太奶奶啊。”
苏云也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趴到峥峥耳边：“顽强的小伙子，叫声奶奶来听听。瑚”
峥峥转动大黑眼睛，小眼神里满是疑问地看向顾绵和季深行，一群人里只认识他们两个铄。
顾绵冲他眨眨眼，笑。
峥峥也弯起了小嘴儿，不知道顾绵在笑什么，不过这个阿姨笑起来很好看呢。
苏采采站在床的另一边：“唉！你们看，他朝我看过来了！嗨，峥峥，我是小姑姑，好吧，他是不是听不懂？”
顾绵点头，“暂时还没有机会教他国语。”
季深行推着轮椅过去，在对峥峥说法语，顾绵猜他应该是在说明情况。
他说了一会儿，摘掉了峥峥的呼吸罩。
峥峥看着季奶奶，缓慢张开小嘴儿拗口地喊了句‘太奶奶’。
季奶奶一怔，喜悦都在眉梢眼角：“好孩子！太奶奶听见了，听见啦！好宝贝，太奶奶喜欢你。”
苏云擦擦眼角，对季深行说：“你爸在安排行程呢，争取这周内回来，月底是两个孩子的生日吧，若光也要回来，如果深明的身体支撑得住，他也回！”
季深行弯起唇角。
苏云轻叹：“这下子，一大家子人总算是齐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给两个孩子好好过生日，趁着……老爷子意识还清醒。”
“爷爷的情况这么不好了？”顾绵这些天没有回季家别墅。
“除了心脏的问题外，也是老年病，有时候糊涂得不认识人，”季奶奶安慰孙媳：“没什么的，都快九十的人了，正常，他自己心态挺好的。”
顾绵知道，奶奶是捡轻的说。
“绵绵，人老了都会有这一天，我也快了，说实话呀，有两个可爱宝贝的曾孙，奶奶这一辈子特别满足，就是明天入土，奶奶没有遗憾。”
“奶奶。”季深行皱眉，“别说不吉利的话，您还要看着两个重孙长大的。”
奶奶笑，“好好好，我一定撑住了，他们长大一个嫁人一个娶妻，我都要在场。”
苏采采凑过来撒娇，“什么呀，奶奶您偏心，二哥的儿子女儿你管着，那我肚子里的怎么办？您不管啦？”
“瞧这张小贫嘴儿！都管都管还不行？”
苏采采嗔怒的撅嘴，视线接触到苏云转过来的眼神，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这一细微变化没逃过顾绵的眼睛，看来，尽管季深行给苏云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苏云还是没有彻底接受采采突如其来的孩子。
…………………………
这个早晨因为季家三个女人的到来，病房显得拥挤而热闹。
皱皱在大人们说话时醒过来，小魔王地闹起了起床气。
顾绵抱她，小家伙也不乐意，最后是季奶奶抱着，小丫头才歇了脾气乖乖咕咚咕咚喝牛奶。
峥峥在床上看着皱皱吃东西，小嘴儿馋得舌头舔着，渴望的小眼神，顾绵是怕了上回的事，赶紧抱着皱皱出去了。
喝完了牛奶，顾绵牵着小丫头进病房。
季深行说给峥峥注射培养的血后，观察身体情况，不出意外两周后能够吃一点点流质食物了。
苏云马上拿出手机百度，开始研究最温和无害的流质食物有哪些，怎么制作之类的。
季奶奶陪了两个孩子一会儿，人老了精神不行，撑不住地有些累。
季深行让她回家。
老人对孩子依依不舍，还要多留一会儿，最后是顾绵和苏云把人给搀扶走的。
医院台阶下，季家的车已经停好，苏云陪同奶奶上车。
“路上慢点开。”顾绵叮嘱司机，看着车开走。
她去医院食堂买些早点。
………………………………
回到病房。
皱皱在季深行怀里，和病床上的峥峥大眼瞪小眼，皱皱古灵精怪，峥峥老实安静，兄妹俩在用眼神交流。
苏采采站在床的另一侧，在认真听季深行说着什么。
顾绵推门进去，季深行停止说话，不过从五官上的严肃来看，刚才应该是在对苏采采进行教育。
“采采，怎么站着？”顾绵放下早餐立刻给她搬椅子。
“嫂子我不累。”
顾绵皱眉：“不是累不累的问题，你脚上的鞋有四五厘米吧，以后别穿这种带跟的，对胎位不好，赶紧坐下。”
顾绵递给苏采采一个白煮蛋，一杯没有放糖的粥，“快当妈妈的人了，要注意的地方很多，你年纪小好多不懂，比如，以后洗脸洗头发洗澡，都要用植物的洗漱用品，任何化学的东西都不好，咱们小心点没有错，别大大咧咧的，你怀上孩子不容易，还有啊……”
因为是过来人，顾绵说起这些就止不住嘴。
季深行头疼她的小絮叨，“行了，她就比你小三岁，第一次当妈妈，端正心态就差不多了，哪那么多规矩。”
“你生过孩子吗在这里插什么嘴？”
“……”
顾绵如今可是一点都不怕他那张阴沉的老脸：“给你买那么多早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们女人说话，女人的话题！”
季深行薄唇紧抿，一张脸黑的。她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处处针对自己，看来女人真的要小心着惯，一不小心就惯到自己头上了。
苏采采瞥一眼吃瘪的二哥，憋着笑推了推顾绵，“嫂子，范儿真足，以后家里你就是老大，你看二哥他都不敢说什么。”
顾绵微微一怔，以后？哪来的以后呢……
姑嫂俩又聊了一会儿，苏采采突然捂着胃起身。
顾绵知道恐怕是晨吐反应来了，峥峥新转的病房没有内置洗手间，顾绵带着苏采采出病房跑去走廊的公共卫生间。
女人怀孕孕吐是最要人命的。
顾绵听着苏采采在里面吐了个天昏地暗就觉得揪心。
手机响起，是季家别墅的座机号码。
顾绵接了，那头传来苏云的情绪低落的声音：“绵绵，采采前两天有见红，我在她内－裤上看到了，她不跟我说，我这个当妈的也有些赌气，你帮个忙，带她去妇产科检查检查，我不放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顾绵答应，让她放心，犹豫了片刻开口：“阿姨，我知道您对采采期望很高，您现在可能很失望。毕竟那个男人离婚还带着孩子，年纪也比采采大那么多，虽然家庭很好是个企业家，但也改变不了他配不上采采的事实。可是采采爱他。”
苏运沉默，然后重重叹气：“绵绵，等将来皱皱长大嫁人你就能够懂我的心情了。从小宝贝到大的心肝，她这么糟蹋自己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天底下条件好的男人比比皆是，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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