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总裁办的小吴给我看过你的行程,行程里可没有出差这一项。”
“临时出差!”叶景权把领带扔进行李袋里。
四目相对,白美仪盯着他的眼睛,“时隔二十多年,你又要开始明目张胆了是不是?你以为你自己开车我就不知道你去了哪儿了?中心医院餐厅里的晚饭好吃吗?!”
“你跟踪我?”
“我没有那个兴致躲在一边看你和白美凤恶心!叶景权,我这张脸和你不一样,出门就要见人,你适当收敛一点,别让我的朋友撞见你那些恶心事儿!”
叶景权穿上西装外套,“我不解释,我是去了中心医院,去看市场部的老王,老王你总认识吧?去了之后才知道美凤在那里住院,她生病了。”
“所以今天迫不及待要收拾东西过去厮守了?”
叶景权手抹一把脸,剑眉紧蹙,把机票甩在地上,“你看清楚!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很累。”
白美仪低头,看到机票上的目的地,芬兰。
她脑海里搜索不出来芬兰有什么公司和叶氏是合作的。
等她回过神,叶景权已经迅速提起旅行袋匆匆下楼,白美仪追到栏杆处叫他,他头也不回,像是没听见一样出了别墅上车就走。
白美仪顺着栏杆倒在地毯上。
佣人跑上来,“夫人,您身体不要紧吧?”
“我没事。”白美仪摇摇头,容颜憔悴,“阿嫂,扶我回房,我躺会儿。”
回到卧室,白美仪却没有躺下,在卧室里来回踱步许久,终究是打开了那份静静躺在抽屉里的鉴定报告。
看完后,白美仪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十多分钟后,佣人看到白美仪下楼,换了身新上季的名牌套装,白色西装,浅色印花阔腿裤,同色高跟鞋,化了精致淡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脸上红润的气色被妆容修饰得像真的一样。
“夫人去哪里?”
白美仪没说,问了句,“先生开的是车库哪辆车?”
“宝马,三年前的那辆旧款。”
……………………
今天周五,跟杨骏成确定了下午没什么事,顾绵请了假。
昨天和皱皱回到西郡小区,既然白美仪车撤诉,日子恢复平静,皱皱继续上幼儿园,峥峥在医院,顾绵上班。
只是白美仪突然的撤诉终究让顾绵想不明白,同时,心里也隐约的担心和不安。
中午下班后,顾绵出了公司,下午请假,她要去一趟叶家那边找白美仪问个清楚明白,那几根头发,一直困扰着她。
打车到半山腰,是别墅山庄大门的保安处,计程车没办法再进去。
顾绵和保安磨了很久,保安不通融。
无奈,顾绵正给司机师傅付钱,别墅山庄拦车杠打开,疾驰出来一辆女款跑车。
驾驶座车窗一晃而过,顾绵看不清楚里面是谁,倒是听后面连个保安唏嘘,“咱们山庄数叶二爷家有钱,你看叶二夫人,开得车就是不一般,这次车展刚展出来的吧,几天就给弄到手了。”
另一个保安挑眉笑道,“叶二夫人徐娘半老,你来不久,没见过她那个死了的女儿,长得标致呢,随了娘,只可惜,叶二爷花名在外咯。”
“男人嘛,咱们有了钱不也一样!”
顾绵立刻钻上计程车,“师傅,快点,跟上前头那辆跑车!”
本来是想追上去,顾绵让计程车拦住白美仪的车,可是计程车哪能跟跑车比,一路没追丢就算不错了。
回过神来,顾绵看到白美仪把车停在了中心医院外面,心中疑惑顿生,她没忘记,白美凤在这里住院的。
跟着下车,顾绵一时间没上前叫住白美仪,看见她在医院外的停车广场上四处看,好像在找什么车。
顾绵心中更加奇怪,不过转而马上猜到,白美仪可能是来这里捉叶景权的?
白美仪顶着太阳搜了一圈,没找到叶景权那辆半旧不新的宝马,脸色铁青地走向住院部服务台。
不费力气问到白美凤在几楼哪间病房。
……………………
肝胆病区单人病房里。
白美凤梳好头发换了一条清爽的长袖连衣长裙,今天能出院了,心情随着病情好转而渐渐晴朗。
正收拾着东西,手机响了,接起,“……机场吗?病例我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冬冬……”
白美仪脚步停在病房门外时刚好听到这一句,耳朵自动过滤其他字句,只锁住了两个字,‘机场’。
叶景权要去芬兰,首先要到机场。
白美仪手指抠进手掌,呼吸陡然间冰凉。
叶景权,本来没打算闯进这扇门,你何至于把我逼成这样!
…………………………
啪嗒一声,病房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推开——
白美凤拉好行李袋的拉链,抬头,眼神里最初的几分意外,一秒钟变成十二分防备冰冷。
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姐妹俩,几米距离,分别用眼神弑杀对方。
白美仪款款走进来,并且,关上了病房门。
“准备去旅行?”白美仪盯着床上的小旅行袋,尺寸样式,和叶景权那个差不多!
白美凤提起袋子往出走。
“去哪里旅行?”白美仪堵在门口。
白美凤突然扭过头,笑了,“可能,也许,很巧的和姐夫去一个地方。”
她说这话,完全根据白美仪的脸色猜测,白美仪不会无缘无故找来医院专门堵她。
白美仪喘不上气,伸手就扇过来一个巴掌,白美凤扬起手臂挡着,拿行李袋的另一只手非常迅速地照着白美仪的左边脸就掴了下去!
白美仪错愕!
白美凤冷笑地望着扇红了的掌心,“二十多年前你当着所有白家人的面,男女老少,我快要病死的母亲!你指挥家丁撕我的衣服赏我巴掌,这事儿我忘不了,姐姐。刚才这一巴掌,不够我尝甜头。”
白美仪没有还手,站稳,缓缓地笑了,“你要甜头?我今天给你带来的,保管你甜到求死不能。”
从女士手提包里拿出那份亲子鉴定,白美仪递过去,“这一世,叶景权送你最好的礼物。”
白美凤拧眉,几十秒后,接过,翻开三四页的文件纸,目光越往下,脸上就褪去一层血色,到最后,变成一张森然的白纸。
她,站不稳,“不……你伪造的,不是真的!顾绵她怎么可能……“
“她怎么就不能是我亲生?呵呵,白美凤啊白美凤,叶景权他真的爱你啊,太爱你了,为了让你的女儿过上公主一样的大家小姐生活,把两个孩子掉包,我来养你的女儿,你养我的女儿。再想点办法把你留在身边,上半夜在我床上,下半夜就去你那里,他这辈子,齐人之福尽享!”
白美凤盯着手中文件,犹自不能相信,她讨厌顾绵归讨厌,二十多年,从未怀疑过她不是自己生的。
白美凤消化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白美仪,你当年赶尽杀绝又如何?到头来你是最蠢的那一个,圈子里你宠女儿是出了名的,宠来宠去宠的是我和叶景权的骨肉,而你的亲骨肉,却被我弃如敝履,从小过着垃圾般的生活!我说我怎么从骨子里就那么讨厌顾绵,原来她是你的种!这个仇我报的痛快,二十几年我加诸在顾绵身上的,全部还给了你!”
“你笑?”白美仪指着她,“你有什么得意的?你报仇了?白美凤,你的亲骨肉一年前车祸死了,我的亲生孩子好好活着,她顽强,你怎么打压她她依旧活得很好!她不叫你一声妈,她恨你,可是素以就不是了,她从小爱我,叫了我二十多年妈妈,你的亲生女儿管我叫妈!”
“你这辈子都是输家!叶景权不管怎样,名义上实质上都是我丈夫,结婚证上另一半是我!如今顾绵也是我的女儿,我迟早会和她相认,她会叫我妈,对了,素以有个孩子呢,就是顾绵带着的小女孩,你才是她的嫡亲外婆,不过,她会跟着顾绵,叫我外婆!我后半生幸福,老公,女儿,外孙女都在身边,儿孙满堂。你呢,白美凤你有什么?”
白美凤再也笑不出来。
白美仪指着她,笑容灿烂,“叶景权他真的爱你啊!所以素以死的时候,他都吝啬跟你说一句实话,告诉你,你的亲生女儿死了。说起来你也真可怜,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见过她一面吗?和你比起来,我怎么就那么幸福呢,今后我和我的亲生女儿,我的老公,还有很长一段人生要过,一家三口,幸福圆满,我不孤单。美凤,你孤不孤单?”
“滚。”白美凤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一般,手指颤抖指着病房门,“你滚!”
白美仪痛快地把亲子鉴定放回包里,转身时看到白美凤跌在了地板上,身体痛苦的蜷缩,嘴里愤恨念着叶景权的名字,声音破碎。
她赢了,白美凤哭的有多凄惨她赢得就有多漂亮。
但是推开门的瞬间,白美仪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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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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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大结局3【1w1+】
1
门外,顾绵站在距离门大概半米的位置。
眼睛一眨不眨,身影微颤,好像要倒,纤细看起来是那么薄弱不堪一击,清清脆脆的素汤挂面的样子,白美仪似乎看到了年轻时自己的模样。
这样的对视,是一种折磨,白美仪只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地匆匆移开目光。
顾绵的眼神,让她不敢再看她铄。
自己什么眼神?什么表情?顾绵不知道,耳朵里零零碎碎的是刚才所听见的一切。
眼神里的空洞,顾绵掩饰不了,撑不住的身体,缓缓转身。
“顾绵——”
白美仪上前一步,急急地开口,伸手并想要拉住她。
顾绵没让她碰到自己,袖子都不让她碰一下,她没有母亲,从前是,这一刻是,将来更是。
白美仪嘴唇蠕动,着急的想要说什么,最后低低说了句,“我不知道你怎么在外面,你知道的,不同的场合说的话也不同,刚才我……”
“我从没发现自己这么有价值,可以成为你在白美凤面前取胜的利器。”
“顾绵……”白美仪这一刻是惊慌的,“我用最恶毒的话伤白美凤,可是妈妈心里……”
顾绵靠着墙壁,无力地冷冷哀求的语气,“别再恶心我,行么?”
白美凤一僵。
顾绵站直身体,眼眸里一片漆黑,有点红,她轻笑了一下,“小时候,每次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很多次很多次渴望我爸不是杀人犯,很多次很多次地闭上眼睛幻想过爸爸妈妈一起下班接我放学的场景。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话语里顾绵的眼睛终究是慢慢红了,寸寸不移地盯着白美仪,在哭在笑地说,“我特别希望,我也宁愿,我亲爸是顾北中。”
她说完就走了,走的镇定,可转过身去的每一步,脸上表情都在坍塌啊。
“不!顾绵,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的话一定不说刚才那些话,我才知道你是我女儿不久,给妈妈一点时间适应,原谅妈妈心里那些恨,原谅妈妈说过的那些伤你的话……”
白美仪双手颤抖的捂着脸庞,缓缓无力地蹲下了身子。
顾绵在说,以有她这个妈妈有叶景权这个爸爸为耻!比拥有一个杀人犯父亲更让她感到痛苦。
这就是最深的讽刺了吧。
白美仪在这一刻,突然不觉得自己赢了,手中抓不住的,好像正在失去着什么。
………………
顾绵先是走,然后是跑,中心医院很大,每条走廊像迷宫的组成部分。
跑得快了,风刮在脸上,五月份的风温和带着热度,可是顾绵觉得脸好痛,手指一摸才知道,是风干了脸上的泪,所以才干巴巴的难受极了。
狼狈的喘着气,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停下来,靠着墙壁蹲下了身体,跑不动,肌肉酸痛,身体上好像别的地方也在痛。
走廊另一侧的日光照进来,偶尔经过医生或者病人,顾绵手掌贴上眼睛。
手心里湿漉漉的,心脏跳动的越快,越要窒息的痛苦感觉。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她的身世可以戏剧的一变再变,父亲从杀人犯变到富豪,母亲从冷漠恶劣的白美凤变到优雅事业型的白美仪。
没人问过她,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顾绵在眼泪中笑了,笑自己为什么不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
她的身世成为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战争中的调笑剂,亲生母亲在得知她的存在后不是感慨不是一丁点愧疚,而是迫不及待用她来伤害另一个恨之入骨的女人。
人生在世,她的出生大概就起着这么一个重要作用?
顾绵,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怜过,她像一个球,被踢来踢去用来伤害对方。
其实没什么,从未有过对母亲父亲的期待。
活在这个世上,她自己建筑了一份稳固亲情,即使什么都没了,她还有孩子,有季深行。
在这条安静的走廊角落,顾绵哭了很久,心里的痛楚发泄不出来,快要不能呼吸,就允许自己放纵任性一下,打给正处在麻烦中的他吧,真的好想听听他的声音,给自己一点点依靠,一点点支撑。
…………………………
术前倒数三小时。
卫川安排季深行住进重症病房,不能进食,心跳速率和颅内压,严格监控。
大卫医生刚来过,大卫医生也是兴奋的,神经外科手术做过无数例,通过鼻腔取脑颅中碎片还是头一回。
季深行拧眉看着脸上挂笑不断的大卫医生,头回,心里慎得慌。
病房里有电子磁场的高科技医疗设备,手机电脑等不能带进来,季深行对这点相当不满。
顾绵打电话过来时,手机在卫川口袋里,卫川正在和麻醉师详细交流,做这么一个手术,卫川比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还要紧张一万倍。
交流得入神,顾绵一通电话震动完卫川也没发现。
是往回走的时候,拿出来看才知道顾绵来过电话,卫川赶紧去病房把季深行推出来,并把手机给他。
季深行苍白着脸,手指竟些微颤抖地捏着手机,拧眉的复杂神情,酝酿准备了好久,才给顾绵回拨过去。
卫川在旁边咬牙一再地叮嘱,“别说莫名其妙的话让她觉得不对劲啊。”
………………
顾绵盯着打通了就是没人接的手机,眼圈发痛。
卫川说他被禁止带通讯工具在身?顾绵心里着急,不能接她的电话,证明有麻烦,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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