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青霎那间好像明白了,为何这段时间他的忙碌和冷淡,猜测渐渐符合心中所想。终于会有一天,你最珍惜的东西要离你而去,而你毫无办法。多遗憾,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陆朝南要离开了么?薛轻青突然发现,即使爱的不够完美,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尽全力。
北京的冬天,就这么肃杀地来了。新年过后,股市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可收拾。2个月的时间,中国船舶从28涨到了65。薛轻青收到了炒股的不菲佣金,还清了上司的借款,也给了妈妈5万。
搞得老实巴交的妈妈担心地打电话问她:“轻轻啊,你最近是怎么了?咱们女孩子家可不能做让人指指划划的事情啊。
薛轻青安抚地回答:“妈,你放心,我一定要靠自己养活自己孝顺你们。”
新年过后,第四个年会。
接到人事部通知的前一晚上,薛轻青心情很是复杂了一番。要面对陆朝南,其实她还没有做好洒脱离开这对爱情的准备。
那天晚上,她一身金色的小礼服,头发特地做场了温柔的大卷,配上一双CL的高跟鞋。谁都能看到这两年薛轻青如蝴蝶出茧一般的蜕变,正在舒展翅膀,好像要抖落一地轻盈的美丽,让人禁不住屏住呼吸。
因为得到贡献奖,坐到中央第二排餐桌的位置。
陆朝南作为特邀嘉宾,依旧和一群定制西服男坐在中央第一排,薛轻青手指交握放在膝盖上,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陆朝南。
冷不防手机震动,她低头,看到他的名字带着信封的记号在屏幕上发亮。她有些颤抖着打开:宝贝,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有你是彩色的,周围一片黑白,爱你。
她抖了抖……有些惊疑,难道,是她又想多了?
过了一会,他又发来一条短信,让她有种感动得地老天荒的感觉:我爱你。
北京饭店宴会厅,有了与往年不同的温情。
心情大起大落间,音乐声戛然而止,年会开始,第一个环节是照例是表彰和颁奖。
公司不知道是哪个CEO讲话,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有力,缓慢而坚定:“今年,公司有一位专注而职业的女性,因为超乎寻常的敬业精神和工作热情,使公司在品牌维护的关键时刻免于危难。请大家与我一起,把最尊重的掌声献给她——薛轻青!”
刹那间,全场掌声雷动。
薛轻青将手机塞回手包中,在众人瞩目之下走上台。随意一瞥,见陆朝南在台下高高地举起了大拇指。
这就是工作——不会辜负自己的工作。如果你爱的人在你身边,他会更尊重你。如果你爱的人不在你身边,你会更加尊重自己。
大婶们和大叔们照例又开始唱唱跳跳。陆朝南手指夹着一杯猩红的酒液,优雅端着酒缓缓走来。
薛轻青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脚步而跟了过来。。
她顿时有些站不住,鸭梨太大,心跳太快,有种虚荣到恐慌的感觉。心中默念:“不要啊!会被三八死的!”
陆朝南标准绅士的一笑:“轻轻,谢谢你为贵公司所做的一切,你的工作也为我们公司赢得了声誉。谨代表我本人和本公司,谢谢你。”他的酒杯碰过来的时候,手指轻轻划过S的手背。
薛轻青被他的小动作搞脸红:“谢谢你,陆总。”
陆朝南眼底掩着笑意,若无其事地走开。他刚走出几步,薛轻青被同事围攻:“有没有搞错!他第一杯酒敬你啊!听说他来接过你?!说说嘛!”……一时间让她百口莫辩。
薛轻青害羞无措:“不要闹啦!那次是晚餐会!”
同事甲:“我们也开过晚餐会,怎么从来不接我们呢!”
同事乙比较识趣:“好拉,不要难为轻轻啦!人家陆总是有女朋友的,中法混血哦~而且每个月那个美女都会来看他,他放假都会去加州找她呢!他那个秘书你们都知道的吧,一直想攀高枝,都没得逞呢!”
薛轻青只觉得一口红酒噎在了心头,让她头昏想吐。
爱情让人盲目,让人飘飘然,让人自以为是,原来那些有关爱情中傻瓜的真理,真的都是真的。
爱是一件起伏不定的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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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可以忽略掉的记忆和不快,镀上了她内心深处的猜疑和妒忌,冒着泡地往外涌,薛轻青想起圣诞节那天,陆朝南怀抱中的170香奈儿混血美女,想起陆朝南当时的热切的眼神,想起他记不得多少次对她的视而不见和"不想解释"。言孽訫钺
所有的彩色瞬间冷却。薛轻青觉得好冷,今天为了让自己漂亮,才穿的裙子,原来这个饭店的空调并不是那么给力,等有了时间,她一定要去提意见。
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她的爱情的虚荣,还是她虚荣的爱情,让她走到了现在这样,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了。
人有来去。大厅的水晶灯那么璀璨明亮,将她眼底的灰败照耀得无可遁逃,拼尽全力挤出一点笑容:“对不起,出去一下。”
几乎是颤抖着,匆匆忙忙跌出了大门。走廊里的风很大,北京这样的深冬,几乎是滴水成冰,呵气成云。薛轻青强忍着的眼泪在心里,连血液都冻住。
“薛轻青,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声音在她身边猝不及防地响起。
薛轻青来不及收拾好面部表情,回转过头,CEO?然后尽量平淡地说:“张总,我出来透透气。”
她眼底的失落尽数落入张总的眼里:“你,需要来根烟么?”
薛轻青诧异,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啊?!哦,不抽不抽。”
张总了然一笑:“我们公司年轻点的女孩子,很少不抽烟吧,都很时尚。”
薛轻青反驳:“时尚不是伤害自己的借口。。。对不起,张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张总却摆了摆手,温和地打断她:“没关系,说的对。有想法,”说完又细细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似随口一问:“有心事吗?”
薛轻青恩了一声:“还好。小事。”
见她不想说,张总又淡淡地说:“冻成高烧就不是小事了,早点回去吧。”
薛轻青回了一声:“嗯,谢谢,那您也早点回去。”
张总点点头,眼睛望向长安街呼啸而过的车流。
薛轻青走到门口回过头,突然觉得CEO的背景很孤单。再回头,却发现陆朝南正在另外一头,望着她眼神的尽头。
她甚至没有想过要质问,也不想说什么,从陆朝南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什么都不想说。
陆朝南感觉她有点不对劲,问:“轻轻,怎么了你?!”
薛轻青没有停下,只是冲他无力地笑笑。
陆朝南又拉住了她:“轻轻!”
薛轻青挣脱开来:“放开我。我累了。朝南。我真的累了。”
陆朝南一双眼睛在她疲惫苍白的脸上扫来扫去:“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张总跟你说什么了?”
薛轻青没好气地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什么都没说,莫非你在怕他说什么?”
陆朝南迎着她的眼睛:“我不怕啊!我又什么可怕的?”
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薛轻青愤怒:“是吗?!加州的混血也不怕吗?!是的,你不怕,因为你从来都不怕失去我,你也从来都懒得跟我解释。当你说爱我的时候,朝南,你扪心自问,做了哪些爱我的事情?!”
他楞楞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动了动:“我从来不解释是因为不想浪费任何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对我而言,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认识你的这半年,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你。今天,我想郑重地请你,搬来,我们一起住,好吗?不要怀疑我。”
!!!怎么回事?!薛轻青还来不及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时候,走廊那头的张总从他们身边经过,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陆朝南打了个招呼:“张鸣。”
张总点点头,拍了拍陆朝南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薛轻青沉默,再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回答:“朝南,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去跟你住。还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请让我冷静一下,我会想明白的。”说完跟紧了张总,走进宴会厅。
大婶们还在激动地跳舞&演唱,一副纵情欢乐的样子。
张总、陆朝南先后落座之后,大婶又拿起麦克风:“下面由请我们今后的的战略合作伙伴L公司董事长陆朝南先生给我们大家唱首歌,大家欢迎啊!
陆朝南低着头走上台,拿起麦克风,沉默,薛轻青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款步走上台,画面和四年前的画面对接上,想起自己四年以来的一厢情愿和不甘心,心里滋味难辨。
陆朝南的脸上笑容很淡,淡道让人觉得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好,全场跟着沉默。
薛轻青也禁不住屏住呼吸,无法移开视线。
陆朝南的声音深沉,没有了上次讲话的幽默,而是客套式地切入主题:“感谢大家。在座的各位是我们公司五年来的鼎力支持者。没有各位,也没有L公司在中国的今后的发展。2007年,L公司总部即将迁往上海。在这里,我想对很多人说,这里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记忆里,而上海,很近,也欢迎各位的光临。”
话说得很客套有力,他的视线好似要朝这边扫过来,薛轻青赶紧低下了头。
陆朝南又接着说:“今天,唱一首NatKingCole的Unforgetable。希望各位也记得我,记得今后的L公司。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深情,飘荡过整个空旷的宴会厅。
薛轻青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她记得广场上初见,陆朝南完美的面庞的侧影。也记得那个夏夜,梧桐树下,他落在她眉间的第一个吻。薛轻青记得那个晚上,陆朝南湿着头发靠在房间门旁,目光灼灼,嘴角轻弯地调侃。她甚至还记得他的每一封E…mail,每一个短信的每一个字。
她却不敢抬头,没有了当初的勇气和自信,爱一个人,很多时候可以很强大坚定,很多时候却只消千里之堤上的一只小蚂蚁,就能让所有的坚持溃不成军。
宴席终于在各种议论中散了。
一出大楼,薛轻青就看到了陆朝南倚在车门旁边的身影,灯光下,这个男人修长如玉。虽然她一晚上,已经做好的足够的心里准备,薛轻青的心,莫名地,不可抑制地下坠,仿佛沉入了大海中,连呼吸都不能。
看到她呆立在楼梯口,陆朝南快速地走出来,在微弱的路灯光下也,薛轻青竟然看到他的眼睛通红。
他什么都没说,一把把她塞到车里,开车就走。
他哭了?因为她?这个冒出来的意识让她心尖上冻结的某处开始消融,她不知道怎么办,陆朝南一句话都不说。
沉默,让她觉得心慌。她颤颤巍巍地说:“你停车,我要下车!”
陆朝南不说话,嘴唇抿得紧紧地,一脚油门下去,车速110。
车外流动的光线,薛轻青已经分不清外面是长安街还是王府井大街。她心慌,继续吼:“你放我下去!”
他依然不说话,车速130。
薛轻青手紧紧抓住安全带,眼睛看着那迈速表上晃悠到额之争,识相的闭紧嘴巴,不敢说话了。要知道在北京,现在这个点,开一百三,那简直就是要命的事情。
她几乎是被陆朝南连拖带拽地到了他家门口。
说实话,薛轻青这个人其实毛病不少,最大的特点就是遇强则强,遇拧则拧。脾气上来,脑子一发热,几乎就要扬起她的一对小羊角,扎别人。
她胳膊上留下了陆朝南深浅不一的手指印,这么晚了,她不敢吵闹,更重要的是陆朝南隐忍的气场,让她有些发颤。
乖乖地被他提溜进门,她有些惆怅,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她不要换鞋,她要走。
门关上了,薛轻青肩膀被一个力量用力按在门背上,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她原本来很坚定的心情,一下子融化在了陆朝南的吻里。
陆朝南的香水味,他熟悉的身体,让她心悸的力量,还有他薄薄的嘴唇。
问道天昏地暗的时候,陆朝南放开她,贴着她的唇:“我爱你,轻轻,嫁给我,好么?”
薛轻青一时无语,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她颤颤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眼中已经隐然有湿意。薛轻青从来没有想过陆朝南会在自己面前哭,会因为自己而哭。
一时间压制的所有委屈和感情汹涌而出,她几乎是抽泣地说:“朝南,我很想你。”
话还没有说完,唇又被他封了个严严实实,唇齿交缠,过了许久,陆朝南将她抱到了窗边,背对着那灿烂不停歇的长安街的灯火。
“不要再有想离开我的念头,答应我,想也不能想。”陆朝南的吻细细碎碎,落在她的眉心、眼睑、鼻尖、下巴……低低说道:“答应我,嫁给我,轻轻。”
“朝南,我不能搬来和你住……”薛轻青紧紧地靠在陆朝南的肩膀上,她不敢看陆朝南深情的眼睛,怕再看一眼她就会脱口而出: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嫁给你!
她许久的沉默让他不解,刚刚平息下来的激烈又变得愠怒:“轻轻,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很多女人会为嫁给我疯狂,你到底在想什么?!”
薛轻青敏感地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很多女人?!是啊,你也并不真正需要婚姻。”
陆朝南慌了:“宝贝,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了解我。”
薛轻青坚持:“是的,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我们并不互相了解,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陆朝南手指插入自己头发,抓狂地挠了几下:“要怎么样才了解?!”
薛轻青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有时候吧,薛轻青觉得做个女人真不容易,以前陆朝南还没和她关系这般亲密的时候,她是小算盘打着、盘算着,一步步计划着有这么一天,他会主动要她,跟她求婚。可是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陆朝南喉咙里低低骂了句***,又说:“轻轻,我要去你家。我没去过你家,我要去见见生你养你的地方。”
薛轻青惊愕,抬头看他:“啊?!”
陆朝南勾勾唇,用手指描绘她弯弯的远山眉:“我要去见见你的爸爸妈妈,还有照顾你伯父。”
又是伯父,她没有伯父啊,泪奔,他为什么独独记得她这个伯父呢。薛轻青有些纠结无措:“可是、可是我也没有见过你的家人啊。”。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