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苏就整日跟我呆在这洞中,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去翻翻书籍,实在不行了就过来帮我研磨『药』粉,只要她还在帮我做事,她就觉得自己不是多余的,就算她是多余的,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我的注意。
我试着替敏直接好腿的筋骨,至少,他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样,我知道,他整天郁郁不欢是因为我跟龙苏照顾着他,可是他手指头都没有了,只能被我们照顾,医治好敏直也是我的必修功课之一。
我每天的生活节奏也变得简单了起来,每天早上,带着敏直出皇陵看看日出,日出回来,采了不少野花在白凤棺旁的石桌摆着,寻来野果子放在旁边。
日出回来以后,便做饭,研『药』,在白凤旁边说说话,说上一段书里的段子。
岁月流逝,野花换了又换,野果子也萎葉成了一个小黑点,却不曾少一个。我想,他总该要忍不住诱『惑』吃上一个的吧,可是这么久以来,还是那么一副景象。
我在墙上一笔一笔地记下他躺了多久的日子,每一次画上去,都觉得格外心酸,他又多躺了一天,日子越来越久远。
依稀记得,网上有那么一段调侃,说希望就是你每天到饭堂期待今天会有什么新的菜『色』的时候那种心情,而到了饭堂看见了那样的饭菜,你才知道什么叫失望。转筋一想,这话套用在这里也格外合理。
我每个月都有研制新『药』,希望给他用上能够有一些起『色』。但是日子下来,敏直的双腿都康复得差不多了,他还是那副样子,我果真失望了下来,却不敢放弃。
慢慢地积攒下来,另一半墙壁上被我用简体字写满了各种各样的配『药』。
在这里陪着我的,除了敏直和龙苏,就是满屋子的空气。若是白凤能呼吸,我就能跟他交换着空气呼吸了,这样也是好的,可是他就那么好死不死地躺着,连呼吸都没有,植物人都比他喜感。
他如何醒来,他会不会醒来,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话题啊,那我还不如用这个时间来配『药』呢。嬴政的藏『药』也格外丰富,看起来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世上稀奇古怪的要在这里也能找到,帮了我很大的忙。
龙苏见着我不大爱理她了,就时常到顶上的坑去,穿过各种机关暗道,在这个皇陵里面『乱』窜,每次回来,她都跟我炫耀,自己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她还在那里找到了马驰的坑,他也被陪葬了。
当然,她也不是次次都那么好运的,只要她到时辰还不回来,我都必须出去找她,当初我被嬴政『逼』着把整个皇陵的地图背了下来,哪个地方有什么机关,该怎么破解,我一清二楚。
有几次去的时候,她丢了半条命,还有几次,是倒挂在那里的,屡败屡战,她说,她这是学习我的精神。我虽然嘴上不让她上去,也没多大心思去管她,只是在磨『药』的时候不见她,见着时辰还早,我就没有必要担心她,闲着的时候还给她画了地图。
后来,她非常惊讶地跑下来告诉我,她翻开了嬴政的棺椁,里面居然没有人,放着更多的夜明珠。
嬴政不在他的棺椁里还能跑出来不成?对于这个话题,我『毛』骨悚然,有好几个晚上也没睡好。其实关于嬴政死了我也是听说的,若是他没死,跟景妃去逍遥自在隐居山林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他真的死了,不想被打扰,用这么华丽的一个棺椁掩人耳目,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是个帝王,受那么多人憎恨,哪天他的尸体被人挖出来扔掉就不知道了。
这些只是折腾了我们一段时间,龙苏闲着无聊,说上面的机关暗道是练舞的绝好东西,觉得自己功夫最近不大长进,便拉着我上去闯关。这相对于游戏里面的画面,真实的可算是刺激多了。
后来,整个皇陵的暗道都被她闯完了,于是决定增加自己闯关的难度,推着敏直就上去闯关,被我罚到皇陵外面站了几天。后来她便不敢带着敏直了,无奈又把这些『乱』箭『乱』木重新安上去,接着闯关,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我跟她说:“实在闲着无聊,你就出去吧,外面的世界精彩得多了,你可以玩累了再回来。”
蓦然回首,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xiashu。cc) 第307章 爱马奥斯卡之死
她摇头,说:“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却很危险,这里的危险远远比不上那样的危险。姐姐,人心的险恶比这机关暗道更加可怕,这辈子,你没有跟子房相守成,连白凤也没得到,让我觉得痛心。既然爱了会受伤,那还不如不爱,外面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发展吧,我觉得在这里真的挺好,你不能把我赶走。”
她这话让我想起了不知道哪本书里看过的那么一句话,说一个人爱花,但是他害怕花谢,所以他不种花。她现在也变得这般了,并不是不想爱,因为爱了会受伤,那还不如不爱,我活生生给她做了一个这样的典例。果然,我就是一个做冤大头的命。
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他那个心上人的任何消息。
我在洞中的日子过得格外安逸,所以总有足够的精力去做梦,梦里全是白凤的种种,他的好,他的坏,更多的是他醒来,走到我的床头,轻轻一吻,将我眼里的泪水吻进了肚子里。
我想,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只要他醒来了,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我可以等,等多少年都没有关系。
后来发现那是个梦,睁开眼睛发现在我床头捏我鼻子的是龙苏,立马翻身起来将她制服,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吃力地喊道:
“姐姐,快放开,我手要断了。”
断了才好!我说:“臭丫头,不要来烦你姐姐。”
她说:“我再也不敢了。”
我这才放开,她扭着手活动活动,又套着一把木剑向我袭来,然后跟着我又是一番打斗。她现在唯一的奋斗目标就是打败我了,我觉得,这是一个长远的过程,她需要打一场持久战。
于是她也跟我一样,把她的失败史都记在了墙上,跟我那面墙对立而作,十分促成她的进步,每失败一次,她都面壁一点,之后就对自己强加训练。
敏直看着墙上的数字,对她发出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笑,脚上翻书的功夫也练了出来,看得十分津津有味。
在墙上标注的数字渐渐增多,占满了半边墙,我细细数着,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因为长生诀的存在,我感觉不到岁月的变迁,昨日发生的种种,如今日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
我看着玉棺中的人,依旧不见醒来,所有的『药』慢慢的对他没了什么作用,若想要救他,配出的新『药』方看着可观,但我还得再出山找一个『药』引子,那便是血灵芝。
这个东西难找,早年我遇见巨子大人的时候,为了救他把这东西给他服用,续了他不短的命,但是这个世上要找第二支血灵芝,谈何容易?这堂堂的地下宫殿,『药』物齐全,竟然也没有。
看来真是因缘巧合,有些东西,你越是找,就找不到,当初你觉得不宝贝的东西,竟有这番用途。
我真特么想说,造化弄人啊,多好的运气,被我用完了。
墙上的日子显示,现在是公元前二百零二年,似乎有些大事发生了。吩咐龙苏照看好敏直和白凤,自己裹了层面纱,背了个竹筐就出洞了。皇陵附近地形有些奇特,一般人是不会选择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原始的地貌保存得刚刚好,我只是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采到什么好一点的『药』材和野果子。
途中,顺了个竹棍防身探路。
觉得今天劳动成功不错,在悬崖边发现一株开着花的蒂兰,是世上较为少有的能入『药』的兰花,以长在悬崖边上为珍贵,多数人不觉得它有冒着生命危险的必要,我抓着条树藤就『荡』了下去。
拿出小铁锹,在石壁上挖了半天,蒂兰的根紧紧地扎根在悬崖边上,十分坚强。我觉得我有十分的精力跟它耗下去,便用阴阳术弹了弹,左边一弹,右边一弹,上下各一弹,蒂兰的周边石头就渐渐裂开来。
这阴阳术真是厉害,我练得有些出神入化了,眼下都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一不留神,没端住那块裂开的大石头,蒂兰跟着石头往悬崖底下掉。
顿时觉得特别头疼,将铁锹收在背后的竹篓里,一蹬腿,顺着树藤就往悬崖底下落,大致估算一下石头落下的具体位置,滑到悬崖底下,这是一条路,很少人经过的路。
我飘飘的白衣落到地面上来,才发现下面这阵势,有点让人不知所措。
一个小小的骑兵团停在这里,他们的正前方,躺着一匹马作惨死状,死马旁边坐着一个将军,看着这匹马显然有点吓傻了。最重要的是,这匹马是被砸死的,是被我那落下的石头的砸死的,上面挺挺地立着那株兰草,在风中摇曳,格外逗人。我估计着这个将军兴许是看到了头顶上砸下的石头才从马上跳下来,捡了一条命。
不过这坐骑就这么惨死了,他也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略显狼狈。这是相当好的运气,他有我当年的风范啊,先不说,他经过这条路的概率多小,这块石头刚巧落下的概率是有多小,而刚好落在这条路的概率更是有多小,这种概率,往往是老天爷的故意安排。
看到这阵势,我连兰草都没来得及要,撒腿就跑。
“站住,白衣小人给我站住。”将军命令,顿时那一伙骑兵团策马前来,很快跑到我前面,将我团团围住。我本来可以飞上枝头逃掉的,但是也想跟他们好好玩玩,老子太就没有见到活人了,特别是见到男人,见到这么帅气的小少年,热血有些沸腾。
“将军,我们拿她怎么办?”有个小将朝着身后那个走来的将军问。
那个有些胡渣的将军道:“怎么办?先捆起来。”
我装出一副非常可怜样,道:“将军,小女子只是这里的医女,只是不小心弄掉了这么一块小石头,不知道将军路过此地,这只是个意外啊!”
“意外!”他瞪着眼睛道:“他『奶』『奶』的,这意外差点把老子砸死!”
我郁闷,那不是老天的意思么?怎么赖在我头上了?他身边的小将都怯怯笑。
蓦然回首,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xiashu。cc) 第308章 他一直都想保护我
我见着他们这身衣裳我才没有跟他们动粗的,想当初,这身盔甲还是我设计的,非常具有二十一世纪的浮夸风,名义上讲我可是它老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而面前这个长得特别有将军范儿的人,大有几分石情的口气,老子来老子去的,相当有感染力,我当初就是因为被他感染也整天老子来老子去的被三师公罚得不轻。
我就这样被捆着来到了他们的军营,一路上颠颠簸簸,没有办法解开绳子,这一到军营,直接被摔在了地上,看似要严刑拷问一阵。
一路过来,我很纳闷,为什么神州队的旗子改为了楚旗,那是少羽的部队,神州队归的是刘邦。而且,不减当年的骁勇。
渐渐顺开了绳子,也终于有人过来审问我,直接把我押到了大将军的帐篷。我当初还在想,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女子,他们大动干戈的把我抓来,有点辱没了神州队的名声,谁知道他们把我抓来是不是快活一阵呢。
结果去了大将军的帐篷,见到了石情,听见把我抓着的将军是这样通报的:回禀石将军,这个女子在我们行军的路上加以阻挠,末将差点死在她手中,末将以为她一定是汉军派来的细作。还有,将军的爱马奥斯卡也被砸死了。
我惊呆了。
第一,我闭关这几年,想象力显然是下降了,不然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砸死了一匹马就被当做细作。不过,真的很像,不然裹着快面纱干嘛?第二,那不是石情的奥斯卡,那是我的奥斯卡,死得这样惨,刚才我真的没认出它来,可见石情一直在虐待它,可是,那毕竟死在我手里了。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决定,要把奥斯卡的死赖在石情头上,然后连同他的部下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掳来这笔账一起算在他头上。
“细作啊!”他坐在高堂,侧撑着脑袋看着我,说:“把她面纱给摘了。”
这不,一个小将过来就要摘我面纱,我一个机灵,一个闪开一个转身,伸出脚把他给绊倒了。这下子更加显眼了,帐篷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瞪着我!
一个不行,一群人干脆上来了,非得要把我的面纱给摘掉不可,我觉得不至于,几个人对着我就过来,然后撞在了一起,我赶紧从人群缝隙里面逃出去,刚要爬出来,被石情扯着领子一把拎了起来,我不得已才出了手,跟他打了起来。
他的目光不似当年那么开朗,身手依然矫健,我跟他在帐篷里面比比拳脚,不相上下,直接从帐篷顶上飞了出去,冲出一个偌大的洞,我丢了一个可惜的眼神。
“别打了!”我说。
“你的声音……”他眉目间终于有些起『色』,双眼放出光芒来,想说什么。我的声音有什么奇怪的?这么一来,他要摘下我的面纱的意志就更加强烈了,噌的就往我脸上来,用力一抓,差点在我脸上划一刀指甲印。
如他所愿,整张老脸被摊开在外面来。
他愣了,所有的人也都愣了。他愣是因为太久不见我,其他人愣是因为他愣了,如果要用鸡蛋把这些嘴巴给塞住,那母鸡可能要生好几年的蛋。
我对他微微一笑,还没反应过来,他噌的上前,直接将我抱起来转了几个圈,然后哈哈大笑:“慕容镜,真的是你!”
“把我放下来。”我挣扎了几下,他终于将我放下,还是没放开我,就这么变为了大哭,表情变化如此飞快,真的没接受得来。我拍拍他的肩膀,只听他一边哭一边说:“他们说你死了,这群鸟人,他们说你死在赵高手里了。”
谁那么狠咒我死啊?可是看着石情这副样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便调侃不起来了,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石情,你怎么变得这般小姑娘。别哭了。”
石情抱着我哭了一阵子才渐渐停息。我透过他的肩上看到他身后站着的士兵,显然比刚才还要惊讶,纷纷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议论纷纷。
士兵甲:“刚刚石将军叫的是什么来着?我没听错吧?”
士兵乙:“好像是慕容镜!”
士兵丙:“我好像听的也是慕容镜,你们呢?”
士兵丁:“真是慕容镜?老大,你完了!”
士兵丁说的那个老大就是骑着我的奥斯卡的将军,满头大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