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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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兽-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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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云温柔的回握,比啸云大出两圈的手将他满满包住──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一起死过一起活过的,獠牙都陷在彼此肉里,拔出来就一起完蛋,怎麽能拔,他们两个爱的太小心了,唯恐因为自己伤了对方,却不知道,唯有一起经历伤痛才是最真实的羁绊。
啸云笑,满意的点点头,却在看到韩阳站在安检门口跟他们挥手道别时,忍不住眼圈潮湿,该抱一下的,至少记住他的味道,可那个金恩宏比赵思贤还霸道,一直抱著不肯放手,行礼都要崔正启帮忙拖,这样腻味的爱情,韩阳与赵思贤之间也曾经有过,只是到如今,物是人非。
对啸云来说,金恩宏是韩阳母亲带来的人,那麽就一定是韩阳可以放心托付的人,更何况,如果不是托金恩宏这个RH万能输血者的福,韩阳有没有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那时候跟筱云说好,自己去接师傅,筱云去李氏接韩阳,故意没跟赵思贤打招呼,想著就这麽不声不响把韩阳偷出来,到底要看看赵思贤没良心到什麽程度,是不是他哥凭空蒸发,也依旧连眼皮都懒得抬。
一切计划地都很完美,只没想到筱云赶去李氏大宅的时候,那里刚刚经过一场小小的枪战,一个Lee的杀手单枪匹马埋伏在大宅周围,大概是想血洗李家,逼赵思贤现身,没想到却在对韩阳开了一枪之後,被同样埋伏在李家的死神一枪解决,事情慌乱又紧急,以至於两个人那时都没空追究为何Lee手下一顶一的杀手死神要帮韩阳。
对韩阳出手的人枪法不赖,加上韩阳毫无防备,子弹正面贯穿左胸,打断了大动脉,之前筱云担心韩阳见了Andy以外的人会发病,特意从医院找了救护车过去,想著把韩阳用麻醉放倒,直接搬走,没想到那辆用来押运的救护车,派上了别的用场。尽管一路鸣笛,车速飙到快飞起来,到医院的时候,韩阳却已经心脏停跳。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那个医术精湛的女人,如果不是那女人找来刚好可以用的血液,韩阳十有八九要含恨而亡。
事後赵思贤发了疯,但那时候,一众人忙著急救生命垂危的那个,无暇理他。
而等韩阳终於醒过来之後,那女人禁止一切人进入单人ICU探望,那时候韩阳的脑子还是不很清楚,从噩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始终红著两只眼一身要杀人的戾气,那女人前後不离的照顾,不眠不休的守著陪著,像照顾一个懵懂无知且脾气糟糕的婴儿一般,耐心细致周到,到底把那个似乎已经崩溃很久的人拉了回来。
啸云跟筱云天天站在ICU外面,看著她给韩阳梳头,陪韩阳聊天,喂韩阳吃饭,帮韩阳按摩,虽然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麽,但是看得出来,韩阳一日比一日的好转,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那个金恩宏也常常来探望,被作为医生的韩阳的母亲特别获准可以进入ICU。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大概就是那时候培养出来的吧。
而白啸云近距离面对韩阳,却是自己晕倒入院之後的事,彼时,韩阳已经完全康复。
至於死神和Andy是什麽时候离开的,啸云反而不知道了。
唯一知道的是,很多事,随著韩阳这三个月的短暂离去,而落下帷幕,或者说,彻底结束了,比如,韩阳与赵思贤之间,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




D12 斗兽场

D12 斗兽场
城西郊外,驱车沿高速公路驱车一个锺头以内,将经过一片茂密树林,树林外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小屋,四处以透明漆漆了一遍,阳光下亮得晃眼,木屋前有一片瓜地,盛夏的时候,绿到发黑的滚圆西瓜四散在巴掌叶里,要命的馋人。
这谁家的瓜田?就这麽路边放著,也不怕被偷光?
但凡经过这儿的人,都会生出无聊的问这麽几句,不知情的人唯有耸耸肩,而真正知情的人,便会露出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靠近小声回答──这可不是普通的瓜地,喏,看这林子里面,改天带你去见识见识,那才真的叫别有洞天,刺激得很哪。
一句话勾得人心里越发痒痒。
韩阳歪著头靠在车窗上,随著车身的颠簸摇晃,琥珀色的眸子呆呆看著窗外的西瓜田,隐约想起第一次跟著恩宏来这的时候,地里的西瓜还没有这麽大,那会儿还真吓了一跳,以为前面林子里是个农科所基地,只是那一刻的他,就算心里惊讶,也已经有了只是将惊讶不著痕迹的留在心里的功夫,即便是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即便是被挑衅的时候,都一样,喜怒不形於色对他来说,已经再简单不过。
这个世界,究竟还是改变了他。
“在想什麽?”手被人握住,耳边响起好听的中性嗓音,温暖而魅惑,韩阳转头看著恩宏的侧脸,不由得笑了,恩宏一蹙眉,“笑什麽?我脸上粘了米粒?”
“嗯,不是。”韩阳认真摇摇头,彼时恩宏的黑色Hummer已经弯进林荫道,“这种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还开著Hummer,能只用一只手的,大概只有恩宏了吧?”
这明显是在夸赞的话,金恩宏听来真的受用,脸颊飞上神采,却也还是谦虚的笑笑,“这条路我熟嘛,刚搬过来的时候,我一直在这外面待著,那片西瓜地就是我种的……喂,别笑这麽夸张,真的!”
韩阳扶著车门笑到快抽筋,半天才抹著眼泪直起身,“为,为,为,呵,哈,为什麽是西瓜啊……”
“嗯~”恩宏挠挠头,“我的第一个养父是想把我培养成狙击型杀手的,那个人有点,嗯,不知道怎麽说,总之会觉得用西瓜当靶子什麽的比较有感觉,像人脑袋一样,砰,就……”
“别说了!”韩阳捂住嘴,夸张的弯下腰,“我早饭要……”
恩宏笑笑,趁著他弯腰的时候揉了揉他一头栗色的短发,异常柔顺的触感,掌心像触到阳光一般温暖舒服,恩宏享受地眯起眼。
“干嘛,像摸猫一样。”韩阳反抗的扭头,挣扎时无意看到路左侧有一排捆在一起的矮树桩,不由好奇,“那是什麽?”
恩宏连眼皮都没抬,放下手,重新握住韩阳的,“斗兽场。”
“啊?那不是在……”韩阳抬手指路前方,有些疑惑。
恩宏撇嘴,“你上次看到的那个是中央斗兽场,那周围四下散布的大小斗兽场,少说有几百个吧,不然怎麽能满足那些疯子。”
韩阳仍旧微微笑著,琥珀色的眼底却看不出半分笑意,“也就是说……”
恩宏点头,“嗯,虽然你很厉害没错,但毕竟是新手,像你这样的新手,一定是从外围的场子开始,三个月,从最外面的到中央斗兽场,一路打到中央,每条线一共三十五个场子,每赢一场就往中央更靠近一步,输了的话再从头开始,死了就埋在後面山上,呵……如果连续七次打到同一个地方停下,那麽就可以获得那个地方的永久居留权,选择当守门人,或者等修炼完成实力增加後继续向上打。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除非死了,或者在中央场打败其他同期对手,独自生存,或者作为守门人,连续七次将挑战者打败,不然,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一定会被杀死。”
“还真是严格啊,这就是那人说的非死即生?可是,这样中间只隔两三天的话,连受伤恢复的时间都没有,普通人,会崩溃的吧。”
方向盘打了个弯,恩宏把车停在韩阳不曾到过的地方,指著眼前一栋突兀的浑黑建筑,把韩阳揽在怀里,“看楼顶的那面旗,前面的数字是代表这个斗兽场是哪条路线,後面的数字代表它属於哪条路线的第几级,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是第4路线第8级。”
“第四路线是什麽?”
“剑道场”看见韩阳微微不解的样子,恩宏笑笑,腻在他耳边轻声补充,“不是你想的竹剑哦,能看到一百年前的武士们穿著你熟悉的羽织持刀浴血,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吧,很多J国人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看。”
说话的时候,微微敞开的门缝里滑过一个人影,韩阳原本就眼尖,只一瞬却已经看得仔细,一个细高的男人,穿著长到脚踝的白色浴衣,赤脚踏著木屐,一头银色长发飘在身後,腰间竟带著两把佩刀。
饶是他定力再好,这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还是让韩阳脸色僵住。
恩宏见怪不怪,“喏,刚过去那家夥,是第四线路的主人,第一次挑战就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到中央斗兽场,顺利打败守门人,让同期挑战者全部弃权,直接用刀指上我鼻子的家夥,啊,现在想起来,跟他打那场,可真是噩梦中的噩梦啊!”
韩阳坐直身体往仿佛城堡一样的黑色建筑立面看,却已然看不见那人的踪影,“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是头发……”
“来的时候就那样了,据说是因为痴迷武艺害死了心爱的人,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那家夥,看眼睛的话,可真不像是有感情的人,眼神冷得要命,看吧,大白天看见都像见鬼似的,一身阴气,好像是J国哪个道场的第十代传人,当年在J国可是风光无限,弟子无数,後来他离开了,道场好像也没落了,别看他这样,那家夥的佩刀可是一只村正呢,名副其实的哦,妖刀。”
“这样的人,为什麽会来这里?”
“啊,因为想求死,挑战了全J国也没找到能杀死他的人,然後就全世界流浪了,不知道老大跟他说了什麽,居然能让他安安分分地留下来,那家夥,跟我在场子中间用刀指著我的时候,你猜他说什麽。”
韩阳摇摇头。
恩宏皱起眉,眼神也冷下来,支起手臂模仿持刀的模样,声音也压低,“汝乃将取吾命之人?”说完,撇撇嘴放松身体,又把韩阳揽在怀里,“口气那叫一个嚣张,以为我听不懂J国话麽!”
“然後呢?”
“然後?”恩宏挠头,“我上场一般不带手机,所以没搭理他。”
“……”韩阳眼角抽筋,敢情那人没让你气死还真命大,“我是说谁赢了?”
“嗯──”恩宏狠狠皱眉,“你也知道我是不败纪录的王嘛。”
韩阳点头,安静一会儿幽幽的问,“那麽我,也要跟恩宏打吗?如果我也能打到中央斗兽场的话。”
“嗯──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挑战王啊,只要打败守门人再打败其他同期挑战者,然後全身而退就可以了。”
“可是──如果那个人一定要我打呢?”
“那样的话。”恩宏把下巴轻轻放在韩阳头顶,舒服的磨蹭著,“韩阳也不希望我放水的吧?”
韩阳笑笑,轻轻回握恩宏的手,算是肯定。
“你说你,李氏太子爷的情人,干什麽不好,跑这里冒这种险,说真的,我那会儿真是蛮欣赏你的身手,但是後来知道你是李氏太子爷的情人,就放弃拖你下水的想法了,说实话,其实就算是我,现在从外围开始挑战的话,也未必能是百分百的胜算。”恩宏叹了口气,把韩阳抱在怀里,抓著他外套风帽的带子,玩儿的不亦乐乎,“外围跟中央不一样,在中央,不管跟多厉害的人打,都是一对一,而在外围,一群人在一个大笼子里,开始的时候门一关谁也别想逃出去,周围跟疯子一样的看客嚎著起哄,喊打喊杀,对手全是陌生人,一个个被催眠了一样红著眼睛满脑子只剩杀人的念头,这样的人,防著一个就够要命,还要防著一群,没人能在这种压力下保持冷静。”
“可是”韩阳歪头,“最初的时候,恩宏也是从外围打进去的吧?因为你说过,没人能例外。”
“是啊”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恩宏不由得笑起来,“那时候我才十四,没想到,都过了这麽多年了,哈哈哈哈……”
“十四?”
“啊,别紧张,那时候斗兽场才刚开始,大多数都是自己人打著玩的,也知道我是那老大的养子,不会真对我怎麽样,算是让我捡个便宜啦,後来,呵,老大有本事,来这里拼命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狠,为什麽的都有,不过大部分是为了钱,在外围赢一场就可以拿到九位数,如果都是投机的话,几率可比中彩票高多了。”
“那麽,那个人要我帮他赚钱的意思,是要我赢奖金?”
恩宏低头看看表,放开韩阳,把车倒回主路,继续往前开,“当然不是,他是要你帮他赢赌金,跟赌马一个道理,开场前两天,笼子里所有人的名单会被交到赌徒手里,把注下在他们看上的人身上,你的话,单单看外形,又瘦又温柔,不带一点杀气,大概很少会有人买你吧,只要你三十五场全赢,那个人大赌注买你,一定会赚很多。”
韩阳低下头,表情淡淡的,心里却一个劲儿翻腾,这事是李忆临死前交代的,如果Lee疯了,那麽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克制他──城西斗兽场,去找七爷──李忆最後一句话。
後来他才知道,这个七爷,二十几年前,是Lee的老大,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年少有为,曾经只差一步就统一了K国地下世界,可不知中间出了什麽纰漏,突然停下脚步,一夜间解散势力,将最有利可图的一块交给Lee,带著得力部下从此消失。
两年之後,城西斗兽场建成,由一个被人叫做“七爷”的人经营,全然非法的勾当却进行的井然有序,也堪称热火朝天,而无论警察还是政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人都猜到这个七爷身份并不一般,可却不知他就是曾经K国地下呼风唤雨的冷血大人物,毕竟那个时候,他并不叫做“七爷”,至於叫什麽,历时太久,早没人记得。
韩阳见到那人时才知道,尽管被叫做“爷”,可事实那男人并不老,至少,看上去并不老,与俊相仿的面相,单眼睑半睁不睁犹如一只正午慵懒的猫,眼角却藏著让人不敢直视的犀利,薄唇两片微微抿起,话不多,开口的时候声音低沈,调子很慢,有著与脸孔年纪不相仿的深沈老练,下颚如同刀削,堪称完美,是一副美人长相,而那张美丽的脸上,却有著比男人还男人的表情,让人难有非分之想。
尽管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年纪,那人作风却异常老派,一身宽松的绸缎唐装,桌边立著镶金手杖,指头上一只翠玉扳指,掌心团著两只磨得!亮的核桃。
这样的人,十年前应该正直青春年少,满身干劲,却为何拖著一干部下到这种荒凉的地方隐埋自己呢?韩阳不懂,却也懒得打听,毕竟那是别人的事,这次他是真的学乖,不再管三管四。
那叫七爷的男人听了他的陈述,在听到Lee的时候,始终半眯的眼睛睁开,认真看了他几秒,而後又眯回去,宽大的红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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