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约五十岁的大夫正坐在床头凳上给陈梦星把脉。
“大夫他怎么样了?”席丹清担忧地问,才两天不见,陈梦星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谭氏也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大夫的回答。
“高烧不退,已经伤及肺部,要是今晚再不退烧恐……”后面的话大夫没有说。
“恐什么?你到是快说呀?”席丹清急了,这高烧已经伤及肺部,那意思不就是说陈梦星已经得了肺炎了吗?
在医学发达的前世,得肺炎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更不要说什么都落后的古代了。
谭氏死命地搅着手中的帕子,她不敢问,她怕一问,大夫会说出那个字来,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恐性命不保。”
“那赶快给他治呀。”席丹清急得跳脚,她真没想到陈梦星的情况会这么严重,要是知道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一准早早地原谅他了。
大夫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治,而是这位公子的病是因为心情抑郁才会这么严重的,要是能找到他口中的那个人来,情况说不定会有所好转。”
听得大夫的话,席丹清如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没想到,是她影响了陈梦星的病情。
既然她是那个让陈梦星心情抑郁的人,那她就先把陈梦星的心结打开,虽然她不是学医的,但前世的那些养生节目什么的她都有看过,也知道一个人的心情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状况。
也不再啰嗦,跪在床榻前握住陈梦星修长洁白如玉的大手:“陈梦星,你醒醒啊?你再睡下去,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听得席丹清的话,大夫猛摇头,谭氏则是忧伤加气愤,她让席丹清来是安慰儿子的,可不是气她儿子的。
见陈梦星还是闭着眼睛,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惊慌取代了席丹清的坚强:“陈梦星,你不要再睡了,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以前的那些不愉快我们都把它给忘了,重新来过,你听到了吗?你要是听到了,就醒来好不好?”
席丹清的话语已经哽咽:“陈梦星,其实我早就不气你了,我只是不甘心,要是会弄成这个样子,我定是不会不理你的,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要你这个样子,这样的你让我感到害怕,我真的害怕陈梦星,你听到没有,我真的怕了。”
晶莹地泪珠滴落在陈梦星洁白如玉的大手上。
听着席丹清的话,大夫知道她就是陈梦星念念不忘的人,遂起身来到桌旁开始写药方,让谭氏立即去抓药来给陈梦星服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病人退烧。
席丹清跪得累了想站起来休息一下,便听到大夫交代让抓药,突然想起前世知道的能够消炎的草药。
“大夫,能不能找到鱼腥草?听说那鱼腥草能够消炎。”虽然没有先锋或阿莫西林那么快见效,但总比没有的好。
听席丹清说鱼腥草消炎,大夫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娃也懂得药理。
虽然现在席丹清已经成了地主婆,但她的穿着依然低调,她又喜欢穿纯天然的料子,她新做了不少的衣服,但全都是纯棉布做成的。
一般富贵人家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也难怪大夫会觉得席丹清普通了。
大夫拿回方子,又坐下认真思考了好大一会儿才又重新写了一个方子交给谭氏。
大夫离开前让人端来冷水,浸湿了巾帕拧干后敷在陈梦星的额头上,这个活计当仁不让地落在了风花的身上。
席丹清知道她再伤心对陈梦星的病情一点作用都没有,便收起眼泪,握着陈梦星的大手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昏迷的陈梦星。
前几天总是带着期待又深情地丹凤眼,此时紧紧地闭着,神采飞扬地俊脸苍白一片,就连莹润柔软的双唇也毫无血色,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拧了帕子过来的风花语气不善地挤开席丹清:“席姑娘让让,我要给我家小姐敷额头。”
席丹清主动起身,把位子让给了风花,但想起风花对她的态度,又拧起了秀眉,这个风花平时跟她说话的语气可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陈梦星病了,也不应该把气撒在她身上呀?
席丹清不喜欢乱猜测,清了清喉咙问风花:“风花,我是不是得罪过你啊?”
“没有。”风花看也没看她一眼,专心地把帕子敷在陈梦星的额头上,但语气依然硬梆梆的。
“没有?那你……”
席丹清话还没说完,就被风花给打断了:“小姐会病倒都是因为你?要不是那天你不开门,小姐也不会连伞都不撑站在雨中等了足足一个下午。”说起陈梦星的病因,风花就一肚子气。
小姐不就是隐瞒了身份而已吗?这个席丹清用得着气那么久,她家小姐什么身份,看上她一个小村姑那是席丹清八辈子修来的福,她倒好,还给她家小姐拿乔。
要说此时的席丹清是什么感觉,那就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专心照顾陈梦星的风花。
谭氏一直都没有离开,遣了谭嬷嬷送大夫出去,就一直坐在桌旁。
而席丹清没有想到她问风花会问出这样的一个结果出来,也才后知后觉得看到坐在桌旁阴沉着脸的谭氏。
也是,任何一个做母亲的听到自己的孩子为了别的人病得这么严重,都会生气,谭氏没有骂她,她已经觉得万幸了,也庆幸谭氏的修养好。
有娘的孩子就是好,不管受到什么委屈,都有娘陪在身边,她也想妈妈了。
谭氏确实是气,她是因为陈梦星在昏迷中一直念着席丹清,所以她才会抛去皇室的尊严亲自去求席丹清过府看望陈梦星。
可她现在都听到了什么?她捧在手心呵护了十八年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小村姑践踏成现在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她是气席丹清的可恶,可她更气陈梦星的不争气,这世上女人何其多,为什么他就偏偏就看上一个村姑,看上一个村姑也就算了,还要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人家还不理不睬的。
席丹清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是儿媳当着婆婆的面给丈夫难堪,婆婆都会不高兴,何况她和陈梦星至多也就是个恋爱关系,却把陈梦星害成这个样子。
风花换帕子时,赶紧接过来,到脸盆架上浸在脸盆里把帕子浸湿后拧干,再回到床前敷在陈梦星的额头上。
此时的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唯有尽心将陈梦星照顾好,才能弥补心中的悔恨和愧疚。
第90章 不想和你分开
席丹清一直照顾陈梦星到天黑,默默地陪伴着他。
期间协助风花给陈梦星喂了大夫开的药,按照大夫的交代更换湿帕子。
席丹清对陈梦星的悉心照顾,谭氏都看在眼里,对席丹清也不再那么怨恨,经陈梦星这一病,她算是看清了这个小村姑在儿子心中那是别的女子无法替代的。
罢了,罢了,只要儿子开心,只要儿子平安健康,他要真乐意娶一村姑,她再反对也没用。
晚上亥时,陈梦星的高烧总算退了,虽然还不时地咳嗽,但谭氏的心总算不再提着,交代席丹清好好照顾陈梦星,她就带着谭嬷嬷回月园休息去了。
“谭嬷嬷,看我真是老了。”回月园的路上,谭氏突然感叹道。
“夫人,哪里话,您一点都不老。”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呵呵,你呀,就不要再安慰我了。”话虽这样说,谭氏的心还是很高兴的。
“你说,那小村姑真能担当七皇子妃这个重担吗?”看开是一回事,可陈梦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夫人,眼下,咱们唯有相信小姐的眼光了。”谭嬷嬷想了想,只能如此安慰谭氏。
“罢了,罢了,她要真上不了台面,咱们就在这玉洲府住一辈子吧。”谭氏摆了摆手,离开那深宫大院十八年,想起又要去面对那么多女人的阴谋算计,她还真不乐意。
在这里虽然一年都见不了皇上几次,可这里却没有女人间的争宠,她只管把日子过好,等着皇上每年都来住上几日,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谭嬷嬷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谭氏的身后往月园走去。
陈梦星的房里,席丹清也有些累了,为陈梦星掖好被子,席丹清用手撑着额头静静地看着陈梦星虽然苍白,依然美得惊人的俊颜,慢慢地头便开始有节奏地一点一点,犹如小鸡啄米。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要喝水,席丹清立即惊醒,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梦星在嗌语,看到陈梦星的两片唇比之前干燥了许多,席丹清不敢耽误,倒了杯水又折回,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从陈梦星的劲下穿过,吃力地将陈梦星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才喂陈梦星喝水。
也许是睡得多了,也许是喉咙得到了滋润,陈梦星睁开漂亮地丹凤眼,但眼神迷朦轻唤了声:“清儿。”
“陈梦星,你醒了。”席丹清惊喜万分。
陈梦星只睁着迷朦的双眼,看着席丹清傻笑。
陈梦星这一笑可是吓坏了席丹清:“陈梦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想起前世有人因为高烧不退而烧坏脑子的,顿时慌了起来。
“陈梦星,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万一陈梦星脑子真被烧坏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席丹清边叫着陈梦星的名字,边用手轻拍陈梦星的脸。
脸上温暖的触感终于让陈梦星清醒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清儿真的来了。
“清儿,你什么时候来的?”陈梦星抓着席丹清地手小心地问着,生怕说得大声点,又把心上人给吓跑了。
“我来了一天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头还痛不痛?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看到陈梦星的眼神又清明起来,席丹清狠狠地松了口气,没有烧坏脑子就好。
“没事,我……”才说了三个字,陈梦星又咳嗽起来。
“你先躺着,我再给你倒杯水。”陈梦星这一咳嗽,席丹清才想起大夫说过陈梦星得了肺炎,将扶着陈梦星的手轻轻移开,起身又到放着茶壶的桌子旁倒了杯水。
接过杯水,陈梦星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清儿,等我好了之后,你跟我一起进京可好?”
听到陈梦星说要她跟着一起进京,席丹清皱起眉头。
“清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和你分开。”陈梦星期盼地看着席丹清。
席丹清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梦星足足有十分钟之久,久到陈梦星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却见她红唇微启:“好。”
陈梦星高兴不已,一把抓住席丹清的手,激动地问:“清儿,你真的答应了?”
“嗯。”席丹清点头,既然她接受了陈梦星,就得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份,还有因他的身份所要面对的是是非非。
她本就是一个不喜欢逃避的人,再一次原谅了陈梦星的隐瞒,席丹清心情豁然开朗。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的,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原谅归原谅,但有些事她必须得杜绝。
“没有了,清儿,我对天发誓,我已经没有事情瞒着你了。”陈梦星举着右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要是再有第三次,那我们两个就分了,各走各的路。”席丹清决定再给陈梦星最后一次机会,都说事不过三,那她就再赌一次,希望陈梦星不要再让她失望。
“不会,以后有什么事,我都跟你说,绝不隐瞒。”陈梦星一把抱住席丹清,深情地说。
席丹清没有挣扎,静静地依靠在陈梦星的怀里。
第91章 恢复
两天后,陈梦星的病情已经减轻,大夫宣布已经可以下床活动。
为了以能天天都和席丹清在一起,陈梦星吩咐杨掌柜帮着席丹清看顾‘步步糕’。
起初席丹清很反对,也极力反抗,但经不住陈梦星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能用楚楚可怜来这个形容词,谁叫她过不了美男关呢?碰上陈梦星,她席丹清算是认栽了。
陈梦星的高烧是退了,但咳嗽还没有好彻底,大夫说了只让在府里走动,外出对病情不利,陈梦星习惯了每天都去巡视一遍店铺,让他整个闷在府里,他也不愿意,但好在有席丹清陪着,他的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
陈梦星是如愿了,可席丹清的恶梦却来了。
谭氏知道陈梦星是因为席丹清的冷淡才会病倒,不敢再反对两人在一起,既然陈梦星喜欢了一个村姑,她也不再期望陈梦星能角逐那张黄金宝座,但陈梦星毕竟出身皇室,作为有可能成为陈梦星正室还是要懂礼仪的。
谭氏让谭嬷嬷教导席丹清宫庭礼仪,每天吃过早餐,谭嬷嬷便会准时出现,在陈梦星的轩院教导席丹清基本的宫庭礼仪。
什么走不动裙,笑不露齿,喝茶不能发出声等等。
读书时学校有礼仪课,但都没有宫庭礼仪这么苛刻,稍有做得不好,就会被谭嬷嬷喝斥,要不是陈梦星一旁看着,席丹清估计,谭嬷嬷手中的界尺肯定会往她身上招呼。
午饭时间一到,谭嬷嬷宣布下课,席丹清也累地瘫在椅子上不愿再起来。
“累死了。”席丹清大叫,幽然地看着正悠闲喝着茶的陈梦星。
席丹清如此劳累陈梦星很是心疼,想起谭氏的坚决,陈梦星左右为难,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心爱的女子,无论他站在哪一边,另一边都会不高兴。
放下手中的茶杯,陈梦星用眼神示意风花先出去。
风花行了个福礼,默默退出房间,想着席丹清都已经瘫软在椅子上,怕是小姐今餐又是在房里了,遂往厨房走去。
风花刚消失在转角,陈梦星立即坐到席丹清旁边的椅子上,把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柔捏着,嘴里还不忘哄着席丹清:“你再忍个几天,等我一满十八岁,到时进京急着走路,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席丹清微眯着杏眼,享受着五星级待遇,慵懒地说:“你知道我这么辛苦为了谁就好。”
要不是因为陈梦星,她才不会留下遭这份罪。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忍受着我娘的苛刻,我都一一记在心里。”陈梦星轻刮席丹清的小巧的鼻子,柔声说。
“呵呵!”很显然,陈梦星的话大大的取悦了席丹清。
吃过午饭,稍示休息过后,席丹清的口中的魔鬼训练又开始了。
八天后,四月十六陈梦星的十八岁生辰,一大清早,谭氏就带着谭嬷嬷来到轩院,督促风花等丫鬟服侍陈梦星换上她提前准备好的白色长袍,她盼这一天都盼了整整十八年了。
外间的圆桌谭氏和席丹清面对面而坐,都在等着屏风后面的男人,都很期待陈梦星穿上男装后会是怎么个模样。
想起陈梦星穿女装都能美得惊人,想来男装肯定也是帅得一塌糊涂的那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