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德粗着嗓门,一本正经道:“听着,二十公里外的香山有一批驴友深入险峻高地后被困在浓雾里,军区已经派人深入搜索,但是营救失败。12名驴友被困超过四十八小时,很可能缺粮断水,并且有生命危险。由于天气正在恶化,将有一场暴风雨降临,加之山上常有狼群出没,需要你们特种大队支援。”
“是!”龚越廷立正敬礼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回来,快速地拥了她一下,“别等我,自己早点睡,我有任务出去一下。”
暖暖未来得及说一句话,门便嘭的一声锁了,屋内静悄悄的。
夜里,暖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叮铃铃……”
“啪……啪……”
是窗外的风吹动风铃,以及窗户不规则的左右摇摆的响声。
暖暖起身趴桌子,无聊地望着远处漆黑的夜发呆。
没一会儿,噼啪的沙沙声由远而近,大颗大颗的雨点拍打着玻璃窗,强风吹拂,雨点落到暖暖的手背。她生怕屋里湿了,急忙关窗,又跑出客厅里关了另外几个窗户。
想起他去做的任务,此时必定淋雨了,也不知有没有带雨衣?衣服穿得够不够保暖?那些游客救出来了没?前两月没见面,焚烧最多的不过是思念那根弦,如今贴近他的生活,那种关于生命安全的忧愁搅得她心里黑焦焦的一团。
她坐在床头抱着被子,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倒是睡着了。
凌晨两点,龚越廷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睡歪了脑袋,靠着床角歪着身子。看得既心疼又怜惜,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把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平躺好。给她拽好被子后,才放心去冲凉休憩。
暖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睡得舒服。眼睛一闪,看到床头柜里有龚越廷放的一张纸条,“别担心,我中午回来。”
暖暖捧着凉薄的白纸,暗暗窃喜。原来他昨晚回来过,自己竟然察觉不到,睡起来真是只猪。她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托腮,以前她不懂他的工作性质,这次算是开始体会了。他的工作很辛苦啊!任务来了,夜里睡觉的时间都要被征用。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任务对龚越廷来说只是小CASE,他们是特种部队,出的任务不是最危险就是最难的,平日里枪林弹雨的,风里来火里去,寻人算是比较考验技术的一项活儿,相较其它任务来说,生命危险指数极低。
暖暖理解他工作辛苦,于是起床后打算给他炖猪骨汤。
她洗刷好后,早餐没吃就开始动手炖汤事宜。不过,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暖暖惊得一跳,暗暗期待,是不是龚大哥回来了?
“嫂子早安!”周怀龙笑出上下两排八颗牙齿,见到长得水灵温柔的暖暖,他局促地挠挠头,“队长让俺给你送早餐。”
见是昨天接她进来的周怀龙,暖暖掩住眸底的失望,笑了笑,“谢谢你。对了,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暖暖心想,其实龚越廷虽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但来找他的人挺多的,一点都不孤僻。
“队长一早开会去了。”周怀龙眼睛很细小,笑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条缝,脸有点肉,整个人看起来很喜庆,“队长说了,中午一定回来吃饭。”
暖暖点头,想了下道:“我准备炖汤呢,要不你中午的时候也过来喝汤?”
周怀龙听得两眼冒红心,好贴心的嫂子啊!但一想起龚队冷如刀锋的眼神,他心肝儿嘭地破碎,很虚假地继续挤着眼睛笑,“不用了,俺有汤喝。嫂子,我要去参加训练,先走了。”话落就逃也似的跑掉,他没有忘记,大家称赞嫂子水灵青春时,龚队眼神射出的一把把小冰刀哟!这时要再在他们短暂相聚的小小时间里当电灯泡,往后训练时说不定往死里训。
“哎!”周怀龙一溜烟跑没影了,暖暖叫不住,暗自纳闷摸下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仿佛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是美美的。纯粹是粥和馒头,暖暖还能吃到心坎里去。这可是龚大哥特意让人送来的早餐啊!暖暖吃一口,便感叹一句首长贴心。
暖暖吃完后,怀着更加美好的心情煮粥,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优美的小调。
42司令可爱
暖暖掐好时间点,把菜全摆到桌上,有莲藕炒猪腩、青椒爆炒鸡丁、文火钝的猪蹄汤,外加一蝶清炒大头青。她很满意,满心欢喜地等待龚越廷。
暖暖盯着门框良久,眼睛酸涩,终于听到门咔嚓一声,伴随着人的说话声,有两个人走进来。
“嘿嘿,小媳妇!你的厨艺真了得!”孔尚德涎着脸皮笑得谄媚,“在门外头,我这老鼻子就闻到一大股子菜香味儿,我的馋虫都被你勾出来了。”
“得了,说得好听,不就是来噌吃的嘛。”龚越廷冷脸睨他,暖暖明天就离开了,他们相聚的空间极少,自然恨不得把这老头堵在门外。
“臭小子!有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吗?”
孔大司令声色俱厉粗声一喝,暖暖吓得直蹦达起身,身后的椅子吭哐当一声,瞬间栽倒。
一老瞪着虎眼脸上佯装的怒气来不及掩去,一年轻的冷若冰霜,在对上她的一刻顿时抿抿唇,努力调整到弯起的弧度。
“我倒是记得某人说过,军区外没有领导,只有和蔼可亲的孔叔叔。”龚越廷似笑非笑的白他一眼,缓缓表情,不想带给暖暖不好的想法,哪怕瞅着他有碍眼观,也只得用对付斯文人的方法。
孔尚德老脸一滞,不过倒瞧出点苗头,一眼就知道暖暖是他的死穴,龚越廷都不再硬抬杠,他一个老家伙吃的饭比他吃的盐都多,气量大当然得比他的大,“我,我……我老伴不是回娘家了,这些天我嘴里寡淡得厉害。”
暖暖尴尬地捡起凳子,言笑晏晏地招呼:“没关系,我做得挺多的,再来两个人都够吃。”说实话,她都山长水远地跑到他部队里来,目的当然是想跟龚越廷单独相处。可这老头并不让她讨厌,喜欢他来凑合的热闹。
“老头子!我说你丢不丢人?老娘刚回来,你当老娘不存在阿?我数三下,快给我回来!我做了你爱吃的东坡肉!”
声音浑厚有力,却不像孔尚德破锣的粗扯,带着唱粤剧的圆润,听的人精神为之一震,毫无疑问,这声音唱歌的话,不会差到哪里去。
龚越廷忽然很诡异地笑了,饱含深意地瞥了孔尚德一眼,“司令,别腻歪这儿了,嫂子喊你回家吃饭。”再不看他,也不关门,不复刚才的冷峻,很悠闲地坐在饭桌前,似乎早预料到他想要的结果。
然而孔尚德自听闻那声音开始,老脸顿时为之一僵,然后面容开始一抽一抽地痉挛,想笑,挤出来的却是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天呐!姑奶奶回来了,我还有活路吗?”
暖暖张着嘴轻咦了一声,惊异地想循着声音看看是何许人也,竟能把二人的战争消散于无形。暖暖眨眨眼,满腹疑问,孔尚德被暖暖看得不自在,摸摸鹰隽鼻子,讪讪地笑,倏地转身溜跑了,嘭的一声带上门。
暖暖看得惊奇,很想跟出去看看到底是谁说话,有魅力到把老顽童都召唤回去。龚越廷按住她的手,这个时候,自然不想她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去,“别看了,他们老夫老妻的就这个相处方式,别看司令平日里粗嗓音,在外头耀武扬威,实际上非常惧内。”
暖暖噗哧笑出声。
龚越廷挑挑眉,“怎么了?”
“我觉得你们部队的人都很可爱,特别是你的司令,像个老顽童。”哪怕是周怀龙也是长得很喜庆的一张脸,整天俺啊俺的跟自己说话,害听不惯的她直发笑。
龚越廷见她开心,不由得扬起淡淡的笑,“等下午太阳不那么烈,我就带你去登山。那座不算高的山,却迄立在极好的方位,傍晚的时候能欣赏到最美的日落,晚上我们就在山上露营,到了凌晨一点,将会有狮子座的流星雨划过天空。要是明天起得早,还能看见日出。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暖暖深感幸福地用力点点头,止不住脸上溢出的绚烂笑容。
要午睡的时候,暖暖兴奋得睡不着,一直将水和食物等东西装到背包里后,在龚越廷强制性地要求她躺在床上,见她又要起来,索性自己也爬上床,手臂圈着她,把她的脑袋按捺在怀里。
“那个……这次我真的睡觉,你不用这样。”暖暖贴着他火热的胸膛,红红的耳尖清晰地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那一声声突突突的有节律的奏响,像一首美妙的乐曲,把她的心撩拨得骚痒痒的。
“嘘,别动,我睡着了。”龚越廷闭着眼,呼吸不疾不徐,轻而无声。
都说着话呢,哪里就睡着了?她面红耳赤地挣扎了几下,发现龚越廷只会更用力地搂紧后,她泄气地放弃,眯了一会儿才开始打盹。
——
山上的路并不如城市景区的山峰,没有辅陈好的水泥路,也没有防止意外掉下山崖的钢铁栏杆。
暖暖踩着黄泥小路,脚掌压在突起的小碎石有种畅快愉悦。昨晚的滂沱大雨并没有让路变得泥泞,因为下半夜就停了雨,一大早太阳就露了个脸,大好晴天把泥地晒得硬硬邦邦的。
暖暖穿着红色的帆布鞋,在龚越廷关怀备至的提醒下,小心避过坑坑洼洼的山路,闻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有无比纯净的氧气滋养着。
这才是真正的大山啊!没有人工修整出排列整齐的大树,这里的灌木草丛参差不齐,杂草攀附,一些不曾见过的娇嫩花朵也能开得极为自由奔放。
龚越廷看着她兴奋窜来窜去,偶尔很主动地抱着他手臂的样子很跳脱,跟平日里柔顺小猫咪的性子不一样,像一只从牢笼里放出来回归大自然的活蹦乱跳小白兔。有这样的一只不安份的小白兔在身边蹦哒来蹦哒去,而且是对一只对进山经验一无所知的小白,他享受的同时也需时时刻刻警惕着,防着这个骨子里小猫咪一般柔软的小女人磕磕绊绊地摔着。
到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暖暖盯着那极为陡峭的没有人工梯子的泥路有点畏惧,生怕一不小心摔下来。
她踩了踩脚上的布鞋,揣测鞋底的摩擦系数去到哪里,正鼓足一口气,做出一副全力冲上去的模样,抬头的瞬间却狠狠愣住了。
43陪他走过崎岖
她的正上方,龚越廷停下脚步,大方地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大手骨骼分明,脉络清晰,古铜色的健康肤色,宽厚有力……他的手叫嚣着呼唤着,仿佛在说,倘若她的手放进去,就会被它坚定地握住,带她走进它主人的怀抱,那里是温暖幸福的港湾,有一个愿意与她相恋,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
“在想什么?这当口也能发呆?”龚越廷无奈,动了动手,催促她将她的手交握到他手心里,好继续前进。
暖暖微微低头,掩饰刚才的异样,状似不刻意地把手放到他掌心,只唇边梨涡秀丽,掩藏不住她的小心思,何况龚越廷向来观察入微。在龚越廷的牵引下,暖暖神奇地发现,原来看似陡峭的泥路,因为微微突起的细碎小石头而让人脚下着力,其实并不太难跨过。当然,前提是,有一只温厚的手作她前进的强大后盾。
暖暖信心十足挥拳,“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跨上去了,真的实践出真知,走过才知道并不是想像中那么难走。”
龚越廷看着她紧紧回握的交缠双手,要不是他一直暗暗使力,不知她能否安然无恙地爬过一路的崎岖,到那时她还会不会嚷着实践出真知?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安安静静地看她大惊小怪,心里因从一开始确定关系后,就不曾带她去电影院和西餐厅里度过美好的恋爱约会的愧疚淡了些。
他看着兴奋新奇的暖暖,无比庆幸,他的小女人朴实无华、不高傲,以一颗小小的心包容着与众不同,学着从他的角度体会。试想,如果今日是他母亲介绍过来的那些踩着十寸高跟鞋的女人,她们涂着尖端品牌的唇膏,不断补妆喊着防晒……他敢打赌,没有女人愿意陪他走过这一段崎岖。
如此一来,暖暖在他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啊!”暖暖身子一歪,惊呼出声,龚越廷早有准备及时出手,轻轻一带,另一手及时挽住她的纤腰。
龚越廷满脸担心,让她靠在树杆上,急忙蹲下身,怜惜地捧起她的左脚,紧张地问起来:“脚裸有拐到吗?”
“脚没事,只是刚刚踩中石块,呃……”龚越廷一点都不避讳地当面摸她的脚,紧张的样子一点不掺假,暖暖心里既甜蜜又紧张。
因运动微微泛红的玉白双颊艳红秀丽,发鬓微微泌着清汗,雪白的柔荑轻轻擦拭,看得龚越廷心中一荡,身子酥了半边。
他按下身体的躁动,眼睛瞥向别处,正好那里有一小团紫色的喇叭花。他突然心血来潮,扯出几条,手里搅拌三两下,像变魔术似的,编成一个漂亮的花环。他把花环送到暖暖面前,惹来暖暖灿若天仙的绚丽笑容,清丽的眸子清亮剔透如暗夜里的星辰。
当他把花环郑重地套在她头上时,暖暖扑上去在他唇上碰撞了一下,因为冲得太快,自己红唇肉痛不说,牙齿撞到他的唇上,惹来龚越廷牙关一颤。
“对,对不起!”暖暖因羞愧而低垂着头,拿小巧的后脑勺对上他,惴惴不安地道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原想表达的感激甜蜜开心等种种情绪,因表达的笨拙,暖暖很懊恼。
不够味儿!龚越廷抬起她的下颔,俊眉斜挑,若有似无地舔舔唇瓣,“所以,你想怎么表达你的道歉?”
他!他!他!居然会调戏她?暖暖不敢置信地瞪直了眼,愣愣呢喃:“介个……”
龚越廷唇角笑意渐渐荡漾开来,他上前一步,想要有更多的表示时,暖暖却忽地跑开去!
暖暖跑开安全距离后,神色再正经不过,一食指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山坡,声音高高的,显得轻松,仿佛不曾受方才流动的暧昧所影响,“我觉得那截路比刚刚的都要平直,要是一直这样的路况,我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只是,暖暖,乃脸上如水蜜桃的红晕骗不了龚首长滴!
“嗯,快了。”
龚越廷嘴里回答着,脚下踩着细碎的小草,发出干脆的滋滋声。他很快到了暖暖跟前,唇角诡异的笑容淡淡晕开。
暖暖一声惊呼,龚越廷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见她一惊一乍的小猎物模样很可爱,脚掌用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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