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爷这样崩溃在棺椁面前,周伯及一众人忙上前安抚。宁雪也被这样的乔迦言吓到了,忘记了去安慰,反而自己在一旁,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淌下。
乔迦言就这样的奶奶面前嘶喊,最后似是筋疲力尽,昏睡了过去。周伯把少爷扶到房间服侍他睡下,走出房间后便看见门口站立着的身影。
“迦言睡下了?”
“嗯。宁雪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接待您,还有谢谢您陪少爷过来。”
“不用客气的,周伯。”
“请您随我来,我带您去休息。”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回到房间,宁雪又想起白日里的乔迦言,那样撕心裂肺的伤心,与之前认识的乔迦言完全判若两人,自己心里也随之生疼。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自己从小边没有亲人,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便也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她不禁有些懊恼,此刻乔迦言的心情,自己无法完全领会,她怕自己无法完全了解他,从而在几欲上前安抚时最终怯步。
作者有话要说:
☆、宁雪乔迦言番外(3)
第二日,也许是因为十几个小时的奔波再加上葬礼上悲伤袭体,宁雪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已经是大不列颠下午3时了。洗漱完后下楼,硕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由于专业的关系,宁雪对于这座中西结合的建筑装饰十分敏感。从外部来看,尖锐的顶部,橙黄色的外体,完全跟周遭的西方文化融为一体。但是进入内里才会知道,内部的装饰才是精华,中国式红木吊顶,棕红色外框的壁灯,欧式古典的白色沙发套椅,红黄相间的地毯,还有暖砖堆砌而成的壁炉,这里所有的家具、摆设以及色调都完美地将中西方的风格结合地天衣无缝,既不缺中式的沉静又不乏西式的典雅。由于昨天的特殊情况,虽然第一眼看见了这幢建筑便被其吸引,但宁雪还没有好好地欣赏它。正在她独自沉浸在这篇建筑的艺术之中时,突然被一声叫唤拉回现实。
“宁雪小姐,你起来啦?”
身为客人,第一天就睡到这样晚,宁雪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周伯,叫我宁雪就好了。”
“宁雪小姐不用客气的,饿了吧?我叫厨房准备餐点。”
宁雪本想推辞,但无奈十几个小时未进食实在饥肠辘辘,也就点头接受了。等周伯推着几个中式家常菜跟一碗米饭上来时,宁雪有些惊讶,她看着房子的装饰就知道乔奶奶是个喜欢中式文化的人,但没想到连饭菜都是中餐。“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吃到中餐。”
“老太太一向喜欢中餐,原先少爷在这里也只吃这些的。”
宁雪明白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迦言呢?吃过了吗?”问完后又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已经这个点了。
可周伯却一下面色凝重起来,悲恸地摇了摇头,“早上送走老太太之后,少爷就一直在画室里没有出来过了。”
“迦言他……没事吧?”
“少爷跟老太太很亲近,这次对他打击很大,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宁雪小姐,您初来乍到应该好好玩一下的,可是少爷可能不能陪您逛了,您这几天自己去转转就当一次旅行吧,我会让司机一路接送您的。”
应该的风土人情与国内真的大不相同,宁雪本就是喜欢旅行之人,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好好观赏一番。“不用麻烦了周伯,我自己坐地铁或者的士就行了。”
“那我就不勉强了,有什么需要找我就好了。”
吃完“午饭”,宁雪向楼上望了望,乔迦言丝毫没有现身的迹象,于是独自一人踏上了伦敦的街道。这个点交通很繁忙,来往车辆路易不觉,周围的上班族匆忙地往家里赶。虽然这个城市有着十分吸引她的文化,但独自走在这群拥有与自己不同的母语的行人之中,看着那一张张高凸的面颊,再加上来英国之后经历的最痛心的人事,宁雪突然心生一种孤寂落寞之感。心情逐渐沉重起来,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继续游走,再加上天色渐暗,宁雪就此匆匆结束了这一小段“旅程”,回到了别墅中。
此刻屋子内仍旧是静悄悄的,好似根本没人居住过一般。宁雪刚想径直回房,便听见周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雪小姐,您回来啦。我叫厨房准备晚餐?”
“哦不用了,刚吃过还不饿。”周伯永远那么客气,也许这是这个国家文化的一部分。宁雪已渐渐习惯了他的礼仪。“迦言……下楼吃东西了吗?”
“没有。”周伯满目担忧地哀叹道。“我刚让厨房做了些少爷爱吃的,马上给他送过去。宁雪小姐,您先回房休息吧。晚些如果饿了,您房间有电铃,摁一下就行了。”
“好的,谢谢。”这硕大的房屋突然之间失去了女主人,一下子变得十分寂寥,宁雪实在不愿再添麻烦,尽量让自己隐形起来。说完便径直上了楼。
宁雪的房间在二楼的东侧,她走上二楼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右拐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小心翼翼的踏上了三楼,驻足在那扇紧闭的拱形木门前。一门之隔的里面,就是一整天未曾露面的乔迦言。
听周伯说,那是乔奶奶的画室,老太太生前待在那里面的时间怕是比在卧室还要多。宁雪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摆设,但想起来。应该是想电视里的那些画家一样,堆满自己的画作吧。不知道乔迦言在里面做什么,但那里应该是他最能缅怀乔奶奶的地方了吧。虽然没有见过他们祖孙俩相处的画面,但根据周伯的诉说加上对乔迦言的认知,两人在一起时应当是欢声笑语一片汪洋的。
宁雪在门口踟蹰了好一会,也想象了无数关于这个房间里曾经的现在的场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扣到木门,垂下头叹了口气,下楼回房了。
第二日,宁雪早早的便起床来,本想找周伯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帮上忙的,奈何周伯怎么也不同意让身为客人的她执手家务,最后宁雪只能作罢。闲着也是无所事事,她准备今日再出去好好观察这个自己初来乍到的城市。
宁雪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问周伯借了一架单反。相机是旅行的必备品,它能够记录下每一个匆匆流逝的瞬间,从而把瞬间变成永恒。记得大学时,宁雪就喜欢出游。当然大学时靠着兼职的收入,宁雪只能在周边的城市穷游,那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架单反,后来自己下一个学期兼了两份职,省吃俭用才买了一架最普通的单反。想到当时自己的年少时那份执着与冲劲,宁雪不禁笑了出来,缅怀青春是永恒不免的主流,那是因为青春真的有足够令人难忘的刻骨铭心。
宁雪叫了一辆的士来到伦敦塔桥,这里所有的景致都是伦敦的标志。也许是应为周末的关系,今天的行人都极为悠闲,情侣相拥着在路边细细谈天,偶尔有几对老夫妇扶持着踱步而行,也有不少单身贵族牵着心爱的狗狗在河边散步。阳光明媚,空气新型,人的心情最是会受环境影响的,所以此刻的宁雪也十分轻松舒畅。
宁雪在泰晤士河边寻了一条无人问津的长凳,静静地看着四周人们安逸地生活。突然发现手中还持着相机,于是立刻开启想记录下这些美好的瞬间。一打开相机,屏幕上边跳出来一张乔迦言跟乔奶奶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里面的乔迦言完全是刚认识他是那种放荡不羁的顽皮样子,满脸嬉笑,一手搂住身旁这个白发苍苍的中国老太太。也许是被强行搂着拍照,老太太满脸的嫌弃,但看着乔迦言的双眼中流露出的确实满满的溺爱之意。宁雪继续往后翻了几张,几乎都是乔迦言与奶奶的合照,还有少数乔迦言与周伯及一些女佣的照片。所有的照片,乔迦言永远是那一副臭美的样子,而乔奶奶的眼神却多的是看着乔迦言而不是镜头。
小学时期人们就学会看图写故事,同样地宁雪从这些照片里能够想象出,乔迦言跟乔奶奶一起的生活该是多么幸福和乐。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跟一个整日拿他没办法的奶奶,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跟一个老是念念叨叨的奶奶,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跟一个倾注了所有爱的奶奶……
宁雪突然想起至今还自闭在房的乔迦言,他们曾经有过那样美好的时光,可现在乔奶奶突然去世,这对他的打击是多么的沉痛宁雪无法想象……
这样温馨安逸的周末,宁雪一人坐在泰晤士河边翻着相册,思绪万千,朝阳逐步移动变换成了夕阳。
作者有话要说:
☆、宁雪乔迦言番外(4)
在你专注于一件事上时,时间就会流逝的异常快。待宁雪再度抬头,夕阳已几乎没了踪迹。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做了几个小时,全身都僵硬了。宁雪想活动了一下手脚,于是慢慢悠悠沿着小路走着回去。
到达别墅时,天已是灰蒙蒙的一片。今天的大厅里不似往常那么寂寥,相反,大厅里格外地……热闹!宁雪在门口就听见了大厅里传来的争论声,其中一个声音好像是周伯。
“Yan is still young! I don’t think he can manage the school。 ”
“But he is the legitimate heir。 ”
“We should consider the development of our school。 Yan knows nothing about it。”
“All I know is; Mrs Joe put the school to childe。”
……
宁雪正站在原地踟蹰不前时,突然一旁一声暴戾的声音响起,“滚!”
大家同时往声源看去,只见乔迦言满脸怒气地站在楼梯口。关在房间里两天,白色的衬衣微皱,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一副狼狈的样子,丝毫不见平时的神气,但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没有被这样的不修边幅所影响,一声高吼把刚刚争吵的人全都震住,众人都没有再争吵一句话。
大家愣了半晌,最后周伯先开了口,“少爷,您终于开门了,我叫厨房做些吃?”
“不用。周伯,送客。”乔迦言冷冰冰地说完,然后在垂眼的瞬间眼见了站在门口的宁雪,似是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启唇,转身又上了楼。
大厅里的那帮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看着乔迦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脸上均是无奈与忧虑,最后也没再说些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伯发现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宁雪,这才露出了微微笑容。“宁雪小姐,您回来啦。”
“刚刚那些是……没事吧?”
“唉,老太太热爱艺术,在英国开了一家艺术学院。刚刚那些人是学校的其他董事,看老太太走了没人管理学校就想把学校占为己有。老太太这一生都奉献给了这所学校,她生前最讨厌那些把学校当做洗钱工具的人了……”周伯满脸忧心地讲述着,似是替老太太抱不平,又抬头望了望楼上,“老太太把学校的股份都留给了少爷,可少爷一向不喜欢管理这个,太太宠少爷,遗嘱里也说若是少爷不愿就不勉强。我虽然老了,但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老太太辛苦创立的学校被别人瓜分!”
“冒昧问一下,迦言的父母呢?”
“这事原本老太太根本不准提起的,如今既然宁雪小姐你问了问我就告诉你。我在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她,这事家里也就我知道。少爷的父亲在他母亲怀孕期间与一些狐朋狗友聚众吸毒,被抓进去之后还唆使别人一起殴打警察简直混账至极。老太太待少爷出生后终于没能瞒住少爷的母亲,她还在月子里,又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如此混账,开车出去寻他最后出车祸去了。最后老太太气的断绝了母子关系。听说追后他毒瘾发作死在了监狱里,那是老太太也没流一滴泪。她不准任何一个人提起他们,我想老太太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宁雪静静地听着,为乔奶奶独自在异国他乡建立功业的勇气所折服,为她生出那位不孝的儿子所惋惜,更为她对于乔迦言无私的疼爱所敬佩。
“嗨,光顾着说话了,您还没吃东西吧?”
“没关系。迦言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周伯忧心地摇了摇头,“两天了,刚刚看见少爷有气无力的,在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宁雪安抚似地拍了拍周伯的肩,安慰道:“我去看看他。”说完往楼上走去。
再次站在这扇门前,这次宁雪没有犹豫,直接敲了下去。半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宁雪继续扣了几下,“迦言,我是宁雪。”
不一会儿,木门从里面打开。乔迦言站在门口,里面光线很暗,无法看清里面的构造。两人僵直在门口,最后宁雪出了声,“我……可以进去吗?”
乔迦言木木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又走了进去。宁雪从那条窄缝挤身进去,室内一片漆黑,刚从灯火通明处进入的宁雪眼前一片漆黑,她在门口的墙上摸索着,最后找到了开关开了灯,这才看清了这件画室的内部构造。
可以说,这整间画室都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四周堆满了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乱中有序的画作,几乎覆盖了古铜色的墙壁,画室西北角有一个壁炉,壁炉前摆了一个欧式的高木凳跟一幅画架,架子上还有未用完的颜料跟几支没洗的画笔。可以想象,乔奶奶平时就是在这里作画的。房间中央的顶部装了一盏白色水晶的大型吊灯,刚刚宁雪开的就是这盏灯,暖黄色的灯光被这些水晶吊饰反射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乔迦言就坐在壁炉旁的凳子上,也许是因为在黑暗中呆久了,宁雪突然开灯让他的双眼一时不能适应,双手挡在眼前。宁雪见状,立刻说了一句对不起,准备去关灯。
“开着吧。”乔迦言声音沙哑,阻止了宁雪的动作,缓缓把手从眼前拿下,渐渐适应了这个灯光。
宁雪走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乔迦言。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黑眼圈很明显,也许是许久没有进水,双唇微裂,下巴上长出了胡渣,这么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宁雪很难把眼前这个人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