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跟他联系？！！”
温雅雅率先忍不住发脾气：“他都结婚了，你干嘛还要跟他见面！还打电话！！”
慕小悠发了短信后，忍不住叹口气：“这件事情很麻烦，我现在是他们集团的总裁了……”
温雅雅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勉强站稳后，就冲着她咆哮：“什么？！！！！！”
蓝起睿嘿嘿的笑：“不得不说，你这次真的是爽翻了，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安珑云跟斯君谦半辈子的心血给拿到手了，哈哈，慕总，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慕小悠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生意上的事情我根本一窍不通，一串话读下来，我都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看到斯君谦那嘲笑我的神色，就恨不得把他的脸给撕个稀巴烂！”
姬千尘淡淡看她：“如果觉得累，就把股份还回去。”
慕小悠立刻坐直身子：“我就是累死，也不要还给他们！我就要让安珑云睡觉都睡不安稳！！！”
“啧啧，我们家小悠这小暴脾气，生起气来也这么好看啊……”蓝起睿摸了摸下巴，嘿嘿的笑。
温雅雅眼神怪异的看他：“你不是喜欢上我们家小悠了吧？”
“……”
蓝起睿愣了下，慌忙放了手，一本正经的摇头：“没有没有，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好不？！”
慕小悠翻翻白眼，懒得跟他们计较。“你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一会儿等斯君谦来了，我把字签了，就让他走，不然碰到一起，气氛会比较尴尬。”
姬千尘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右手搭在桌子上，五指规律的敲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尘？”慕小悠叫他。
他转头看她，沉默了下，才抿唇开口：“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慕小悠点头：“去吧，今天蓝起睿请客，雅雅你记得多吃点，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蓝起睿：“……算你狠！”
慕小悠勾唇：“别这样嘛土豪，毕竟我们是朋友啊，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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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斯君谦推门而进，慕小悠稍稍坐直了身子，刚要开口让他把文件放桌子上，视线扫过他双手，却什么都没看到。
“文件呢？”
她抬头看他：“你不是带文件过来的吗？”
“脚怎么了？”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皱眉看了看她脑后：“头也撞到了？……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就不小心自己撞的……”
慕小悠摆摆手：“你赶紧把文件给我吧，我还没吃晚饭呢，一会儿得准备吃晚饭了。”
斯君谦凝眉，忽然用力扣住她肩头，沉声开口：“我问你是怎么回事！！！！”
他没来由的一阵发脾气，把慕小悠弄懵了，肩膀被他大力的抓着，有些疼，她忍不住挣扎：“你干嘛啊，松开，想把我胳膊也弄脱臼了啊？！！”
斯君谦下颚紧绷，一双漂亮的黑眸里渗了丝血丝，好一会儿，才勉强，僵硬着手松开了她。
慕小悠揉了揉肩膀：“我觉得你可能对我们之间的界限还有点模糊，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们只关心彼此的工作问题就好，至于其他的，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斯君谦似乎很不舒服似的，皱着眉头看她，气息有些急促。
慕小悠看他脸色似乎很不好，有些犹豫：“你没事吧？你脸色……”
斯君谦忽然微微侧首，一手用力的揉了揉脸，才转头看她：“文件在楼下，我忘记带了，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步伐有些踉跄。
慕小悠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他不是又头疼了吧？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期间姬千尘不放心的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告诉他没事，又等了好一会儿，斯君谦才拿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这些是要签的文件，你签一下。”他把文件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慕小悠看他。
“医院病人比较多，等电梯等了很长时间。”他拉了椅子在旁边坐下：“签一下吧。”
慕小悠敛眉，视线落在他稍稍露出的衬衣袖口上，左手袖口处的玛瑙纽扣敞开着。
她随手翻了个文件，顿了顿：“你过来下，我这里有点不明白。”
斯君谦自然而然的靠过去，慕小悠微微倾身靠近他，因为整个房间里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她根本闻不出来他身上有没有药的味道，却清楚的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的气味。
“你抽烟了？”
她抬头看他。
此刻的她，几乎整个人都在自己的怀里了，斯君谦只是那么一低头，朝思暮想的女人的脸庞，就那么安静的映入眼底。
“你是不是抽烟了？”慕小悠又问他。
斯君谦回过神来，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嗯，男人抽烟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了？”
慕小悠敛眉。
可是记忆中，他似乎不是很喜欢抽烟，她甚至没从他身上闻到过烟的味道。
顿了顿，她才抿唇开口：“把你左手的衣服拉上去，我看看——”
斯君谦沉默了下，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她：“干嘛？你想非礼我啊？”
“赶紧。”慕小悠不耐烦。
斯君谦仍旧笑：“我现在可是已婚人士，我老婆管的很严的，脸露在外面被女人看到，她已经很不高兴了呢……”
慕小悠冷冷看他：“别在这时候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衣服拉上去——”
斯君谦终于收了笑，沉默了下，才缓声开口：“赶紧签字吧，不是还没吃晚餐么？”
慕小悠捏着笔的手蓦地收拢：“斯君谦，你又自己注射杜冷丁了是不是？！！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上瘾的吧？你知道永久了会死人的吧？”
斯君谦勾唇，低低的笑。
“你笑什么？！！！”慕小悠气的面色铁青。
“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斯君谦勾唇，笑意盈盈的看她：“我那么伤害你，你应该很希望我死才对啊，我早点死了，你才会高兴不是么？”
慕小悠抿唇，蓦地收拢双手：“斯君谦，你别在这里乱发神经！！！”
斯君谦仍旧是淡淡的笑：“更何况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早点死晚点死有区别么？我不想痛的死去活来，不想夜不能寐，不想度日如年，不想被那些已经离开我的人和事折磨，注射一点止痛药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小悠被他说的，眉心一阵突突直跳，声音都有些沙哑：“斯君谦，你不是这么想不开的人，连我都想开了，你又有什么理由想不开呢？可能你刚刚恢复记忆，所以有些难熬，可是慢慢的，你就会接受了，再刻骨铭心的感情，都会被时间冲淡，但是你的身体就只有一个，一旦垮了，你就再也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斯君谦勾唇轻笑：“你说的对，赶紧签字吧，好好养伤……”
“……”
慕小悠抿唇：“你根本没有听进去我在说什么！！！斯君谦，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固执？！！”
斯君谦敛眉，唇角的弧度渐渐淡了下去。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固执……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固执……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固执……
怎么都不会相信，曾经对爱情那样不屑一顾，那样肆意践踏的自己，怎么会被它狠狠的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狭窄空间里。
没有空气，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他日日夜夜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他时时刻刻承受着死亡时该有的痛苦，却仍旧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还要延续多长时间……
慕小悠，我会想你的……
慕小悠刷刷的在一个个文件后面签字，男人就静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万千灯火明明灭灭，雕塑一般，动也不动。7
病房里安静的很。
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遥远的像是从地球以外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他真的瘦了很多。
他的身形仍旧挺拔而健硕，却因为消瘦，显得有几分单薄，他忽然抬手，骨节分明的指贴到了玻璃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片刻后，他又有些失望的收了手，转过身来榛。
慕小悠愣了下，忙低头继续签字。
斯君谦沉默的走过来，看了看她手边签好的文件：“怎么才签了这么几份？”
“有的一份里有好几个需要签字的地方呢，我得慢慢找着看……”她莫名的有些心虚，只是盯着面前的文件看以。
斯君谦倾身坐到了她身侧：“外面风很大，据说今晚会下雪。”
“是吗？”
慕小悠应了声：“要是真下了，我明天让千尘推我出去看看，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我可不想错过。”
斯君谦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勾了勾唇，没说话。
慕小悠写着写着，忽然停了下来，侧首看他：“你有时间，也跟你妻子一起去看看吧，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就像我们，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不也是很讨厌你的么？更何况你本来就不讨厌她啊，会培养出感情来的。”
斯君谦没说话，看着她的眸光悲伤如最清冷的月光。
慕小悠觉得眼眶有些酸，低头揉了揉眼睛，又努力眨了眨眼，才继续签字。
面前的文件忽然被人一手压住。
慕小悠愣了下，转头看他：“你干什么？”
斯君谦静静看她，好一会儿，才凝眉开口：“在普罗旺斯的时候，我让人准备了一件婚纱，很漂亮，我本来想给你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很喜欢它，我想等我把集团的事情处理一下后，就带你回去，补足我们的一个月蜜月……”
男人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渐渐变得沙哑而苦涩：“可是设计师把婚纱空运过来的时候，我完全记不起我为什么要定做那件婚纱了，无洛说那可能是我为你定的，我嗤之以鼻，亲手把那件婚纱撕碎了……”
慕小悠凝眉，低头看着面前的纸，眼前密密麻麻的字，她却一个都看不清楚，半晌，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哦。”
眼角余光却扫到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是与他给她的婚戒一对的戒指。
她不知道他是把两枚戒指混淆了，还是干脆用这两枚戒指做他跟他妻子的婚戒了，只是不管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斯君谦忽然笑了一声：“很可笑吧？我曾经那样期待的你的婚纱，被我那样毫不怜惜的撕碎了……”
慕小悠微微收拢了双手，沉默了下，才缓声开口：“撕了就撕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普罗旺斯的事情我记的都很模糊了，你也忘掉吧，别给自己找不开心。”
“可是我只有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头痛才会缓解一些，有的时候半夜痛起来，整个身体像是要爆炸了似的，我很难过，所以不停的找女人，喝酒，尽可能的麻醉自己……”
斯君谦看着她，幽幽叹息：“甚至主动勾｜引你嫂子，我只是觉得那样很好玩而已，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就是以前的我，就是坏到了骨子里的我……”
慕小悠闭了闭眼：“别说了……”
“可是现在，这样的疼痛越来越疯狂，想你的时候会疼，不想你的时候也会疼，只有看着你的时候，才稍稍缓和一些，你帮我按摩让我休息，我是第二天早上被秘书叫醒的，才知道我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没有噩梦，没有疼痛的睡眠，是我这几个月来不曾有过的……”
“你那是心理作用而已。夹答列午”
慕小悠打断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或许会好一些，不要滥用药物了……”
斯君谦侧首看她：“我很难过你知道吗？我只要一想到你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那样一个优秀的人在陪着，你有可能会对他产生感情，你甚至会跟他做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就难过的要发疯……”
慕小悠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侧首看他：“斯君谦，想想你这个身体被多少女人碰过，想想我的身体因为你，因为安珑云的关系，差点被多少男人碰了，我不欠你什么，你难过，你痛苦，都跟我没有关系你知道吗？就算……”
她咬唇：“就算有一天你因为滥用药物死了，我也不会有感觉了你知道吗？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感动了你而已，对我来说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再有关系了！而且以后我会忙自己的事情，至于商氏集团的总裁，我明天会让律师过来一趟，把它交给千尘，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找他好了。”
斯君谦静静看着她，一瞬间，冰冷的没有一丝气息。
慕小悠抿唇，拿了笔，飞快的签字，几分钟就把厚厚的一摞文件签好了：“可以了，你走吧。”
斯君谦敛眉，半晌，才勾唇笑了笑：“等等吧，我想陪你看一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睡觉了，千尘也很快就回来了。”
“在这里看一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斯君谦像是没听到一般，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伸手打开了窗子，冰冷的风立刻钻了进来，带了丝冰雪的气息，他站在风口处，动也不动。
慕小悠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你别站那里了，会很冷……”
斯君谦背对着她，声音轻缓而淡然：“佛说，人死后会进入六道轮回，三善道：天，人，阿修罗，三恶道：地狱，畜生，鬼，你说如果我死了，会进入哪一道呢？以后一定不会再遇到你了吧？也好，也好……”
慕小悠被他的话说的一阵毛骨悚然：“斯君谦，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下雪了……”他忽然轻声开口。慕小悠愣了下：“下雪了？”
“下雪了。”他笑着点头：“真漂亮，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下雪呢……”
慕小悠窒了窒：“以后，还会有机会。”
“是吧？以后还会有机会吧？”
斯君谦关了窗子，转身走到她身前，他身上还带着凛冽的冬雪气息，面色前所未有的温润光泽：“慕小悠……”
他俯下身来，视线静静落在她脸庞。
慕小悠怔怔看他：“什么？”
斯君谦凝眉，忽然倾身拥住她，用力的。
“我会很想你的，一定……”
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就大踏步的向外走去，连桌子上堆的一堆文件都没有带。
慕小悠愣愣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冰凉的感觉一点点的顺着背脊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会的不会的……
他又不是脆弱的小女生，他的内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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