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需要跟我说那番话吗?当然,知道父亲会在身边督促我并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我也没有到处炫耀,告诉每一个人我已经和曼联队签约了。我只是渴望进步,急不可待的想开始训练。一旦我开始训练了,当然,我也就理解了父亲的意思。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去过曼联队的老训练基地克利夫球场,去看成年球队的训练。
而现在我必须每天早上自己在那儿,和那些老球员们训练。于是我开始明白,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成为一名曼联队球员,而是努力地工作,确保他们会继续让你留在那儿。
开始领悟到这一层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借口不好好努力了。这倒不是因为有了教练埃利克·哈里森来当总教练的缘故。
如果说我的父亲和阿莱克斯·弗格森成就了我的事业的话,当然也还应包括埃利克。尽管到现在,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算起12年过去了,我依然期望从他那儿得到指点和忠告。他会告诉我他在想些什么,而不是他认为我想听的什么。像对待其他在曼联队共事的孩子一样,我知道他很在意我。细想想我能确信他内心里还是很喜欢我的。我现在仍然那么认为。
埃利克让人有点怕他。我们对他的脾气早有耳闻,正因为如此我预先还有点担心。但很快我就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教练。他为我们做的每件事情都很到位:在他指导的那个赛季里,给我们安排多大强度训练,如何理解我们的感受,帮助我们建立多大的自信,他都把握得很好。埃利克有幸和一群很有才能的小伙子们一起训练,但是他的信誉来自于把我们培养成了专业的足球运动员,在之后的3 年中,又把我们培养成一支球队。
他声名在外的暴躁性格也是真的。当埃利克发脾气的时候,他可以把你贬到比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差劲儿。我们那时都还很小,我得说从埃利克那儿得到的批评比从教练那儿得到的要恐怖的多。我记得当时我们在克利夫球场有一些比赛,埃利克的办公室有一面大窗户,从那儿往外看可以看到我们训练的场地。如果你犯了一个小错误或是做了一件你知道本不该做的事之后,会听到他的怒骂和梆梆梆敲玻璃的声音。那个时候你不敢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因为你知道那肯定是埃利克,他不高兴了。但是你又必须瞥一眼,如果已经看不见他在窗户后面喊叫,那时你就知道真有麻烦来了,是该撤到场地另一头去的时候了,因为埃利克肯定正在下楼赶到场地这边来。
当埃利克对你表示满意的时候,本身也是件让你觉得很得意的事。如果我在早上听到他说:“好球,大卫”,那么一天中剩下的时间我都会好过些,否则,如果他因为什么事批评你的话,你得想好以后是否再犯。我记得有段时间,每当我得到球就试着传给50米开外的人。即使我小时候踢球的时候,也能看到在我前面的情况,并且也能够将球踢出很远。虽然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很特别,但似乎没有给埃利克留下什么印象。
“大卫。你在踢什么啊?你怎么成天玩那种讨厌的好莱坞式的传球。”
好莱坞式的传球?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不过我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而在我下一次再要这么踢之前,我就会三思而行。尽管如此,我依然很喜欢踢长球,它们就是我比赛中的一部分。但即使是现在,无论哪次长球没踢好的话,我都可以想像到埃利克的神情,摇摇头嘟哝着:“讨厌的好莱坞式的传球。”
和我一起工作过的阿莱克斯·弗格森和其他一些教练都不能让你清楚自己的定位,而埃利克可以。他如果发脾气了,一定会让你知道为什么,不知何故,他有诀窍可以不用责骂和羞辱就让你清醒过来。我们也都知道,尽管他经常大发雷霆,但是他所想要达到的也正是我们自己想要达到的:使我们自己达到最好的状态,去赢得作为个人和作为整个队所能赢得的一切。毋庸置疑的是他赢得了我们每一个年轻球员的尊敬。现如今效力于一些大牌俱乐部的年轻球员可能会觉得他们赶上了一个好时候,然而我们那一代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如果当时有这种机会,埃利克可能早就把我们给挑出来了。
我真是幸运,在我成长的每一个环节都能遇到好教练,但是,当我到达曼联队开始跟埃利克一起训练的时候,我就马上意识到我肯定要上一个新台阶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小时候有一种说法:最好是从小俱乐部开始,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像曼联这样的大俱乐部。我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自从在克利夫受训以来,我明白在这里只有一条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那时我的感受就是,即便如此,如果你得到一个更好的机会的话,一定要抓住它。现在我更这么认为。
曼联队什么都好:设施、队服、训练和队友。谁会不想让埃利克·哈里森当青年队教练呢?但这一切我还是不能满足。在我们受训的日子里,加利和我还会每周两个晚上跑回克利夫球场去,因为埃利克会和一群学生在室内场地训练,我们去只是为了得到一些额外的训练。菲尔·内维尔也在其中,他比我和加利小两岁,戴夫·加德纳也是。我不清楚是怎么找到最好的伙伴的,可能是他们找上我的。戴夫和我就是这样对上的,我们是从那时开始成为好朋友:在2003年夏天他的婚礼上我还是他的男傧相。他18岁以前—一直在当实习球员,而那时我已经在成年球队里参加常规赛了。戴夫在曼彻斯特队成为了职业球员,现在依然在阿尔特林坎队踢非联赛比赛。
现如今,对于他来说,他仍留在足球界关注着足球:他现在是一家运动管理公司的全职董事了。
在曼联队的早几年,埃利克总会带我们去看老特拉福德的每一场成年球队的比赛。不仅仅是看比赛,还要看每一个球员在场上的表现。我又记起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带我去看英格兰足总杯赛决赛:“不要关注全场的比赛,大卫,你只要看着布赖恩·罗布森,看他是怎么踢的。”
如今埃利克也告诉我们同样的话:“看那些和你打同样位置的球员,总有一天,你会替代他们。”
听到这样的话真是让我们信心百倍,倒不是因为当时我们意识到了不久以后教练将把我们都列入他的成年队计划。
去老特拉福德看那些比赛也是要有机会的,因为埃利克总会强调达到高标准的重要性。他总是要求我们出场的时候要穿上运动夹克并打上领带。这让我回想起当年我们参加大赛的时候,斯图亚特·安德伍德也要求瑞德维的球员必须衣着得体的出场。我始终认为这样做是必要的。可能会看到有些球队身着运动服到达球场或是穿过机场。而曼联队总是身着俱乐部的运动夹克,这正是我们具有职业态度的一种体现。这种睿智说明了我们对我们自己和我们俱乐部的尊重。
我们的训练内容也不完全是学习技术、战术和新技巧。如果埃利克指出你在场上的弱点的话,你可以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去面对它、克服它的。我不知道“头球”
是否就是设计出来让我为难的,但有些时候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作为前锋,你就必须在身体上足够的强壮,来抵抗更高大、更勇猛的后卫。头球和铲球实在都不是我的强项,尤其是在大部分孩子中我还是个子比较小的。“头球”
就是埃利克用来使像我这样的年轻球员变强壮起来的方法。我们分成两队:中场和前锋合起来对抗后卫。当球开起来之后你就只能靠头来得分。这种训练方式本来是挺好的,但却鼓励了像加利·内维尔和克里斯·卡斯柏这样的人,为了阻止你,他们会从后面向你猛冲过来。加利更猛一些,他总是会把你弄得遍体鳞伤,搞得你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哪儿得罪过他。我很惧怕那部分的训练,但是4 年之后,当我在超级联赛中对抗斯图亚特·皮尔斯和尤联·迪克斯的时候,我非常庆幸自己头几次重撞都是被我的队友撞的。
不仅仅是在这种训练场合下加利和克里斯·卡斯柏会“竭尽所能”地磨练我。
他们俩都很忙。卡斯(克里斯·卡斯柏)在他那个年龄来说算是比较高大强壮的。
他的父亲,弗兰克,曾经在波恩利队当过球员,波恩利队在20世纪60年代可是一支一流球队。克里斯很明显是遗传了他父亲。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很有职业球员的姿态。当我们一起踢球的时候,每场比赛他都能唠叨个没完。他有时候踢后场,后来作为一个职业球员踢的是中后卫。其他时候他在比赛中踢中场,这就意味着我与他打配合。他总是催促我,告诉我谁该把球传给谁。他不仅是对我说:他在告诉每一个能听见的人。
他甚至会自言自语。90分钟以后,我脑袋都快裂了,最糟糕的是父亲还认为卡斯那么做很对。
“你应该像卡斯一样,知道吧。你应该像他一样说出来,甚至比他说的还要多。”
而我的想法是:我宁愿沉默。但是当我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经验以后一尤其是自从我当队长以后一我开始逐渐理解在球场上的交流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有人正上来阻截你的队友,你当然应该让他知道,但如果他自己没有看到给他的传球,当你告诉他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如果你为曼联队或为英格兰队效力,如果你的队友认为你踢的不错,你还需要他每分每秒的提醒你吗?当然,你也必须得说话。我觉得卡斯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为了说而说的。那种感觉就像站在解说员旁边一样。
虽然在我们一起踢球的时候,卡斯经常让我感到不安,但是他和我还是好朋友。
他也是我们这一小拨经常一起出去度假的人中的一员。我的父母亲是最先认识乔·格兰维尔的人:他们在看比赛时常常发生口角。乔是马耳他人,曼联队的狂热球迷。
我父母亲和他开始逐渐熟悉起来,我所知道的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们告诉我,我们将要去马耳他度假。那次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要做的惟一的事情就是带上我们的行李准时到达机场。
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夏天。当我们到那的时候,那儿有一个曼联队的支持者的俱乐部,由史蒂夫·布鲁斯和李·夏普在帮忙打理。乔和他的朋友们把我们安顿在一个非常好的旅店里。早晨醒来就有专人在等着,准备带我们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沙滩、村庄或小岛。那真是个不错的地方。马耳他人也很爱他们自己的足球。第二年夏天,我和卡斯、加利、本·托恩利又到了那里。那是一个小伙子们的假日,或者说至少我们仍然稚气未脱一也就几瓶啤酒和一点假日的罗曼史,但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对母亲保密的。
我们预先就跟乔说了不要为我们定特别雅致的旅店和别的什么服务,但是当到达我们住的公寓的时候,我们真希望之前什么也没有提过。那个地方太糟糕了。没有空调,马耳他的夏天可是非常的闷热啊。加利和本抢占了惟一有风扇的房间,卡斯和我就只能成天汗流浃背了。但是那是一段非常美妙的时光。我很喜欢那儿的生活,以至于之后的六个夏天我都会去那儿逗留一段日子。加利甚至还在那儿为自己买了一块地。
我们4 人在曼彻斯特也经常到处游荡,还要算上戴夫·加德纳,他比我们都要小一些,但是总是知道哪儿最好玩。我们一般是在星期三晚上—一起出去,经常去一个名叫约翰逊的酒吧,那个酒吧在市中心,但很不起眼。我们都是比较明智的小伙子一我认为本尤其如此一我们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回家,如果觉得不对劲了什么时候该离开。加利也和我们在一起,他是我见过的最偏执的入之一。
他有时几乎要把我们逼疯了。我们都走进某个地方了,结果回头一看,他还笔直地站在原地:“不要吧,伙计们,我觉得在这儿不太舒服。咱们应该走,快点吧,咱们走吧。”
他这样只能让人无奈的做个鬼脸,大家只得走了。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也是有好处的,因为这使我们从未遇到一点麻烦。然后,我们就只好都在本的家过夜。他仍然和父母亲住在一起,但是他的房间在他家顶层:一个很大的房间,但是非常冷。本当然舒舒服服地窝在自己的床上,而我、加利和卡斯就只能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我真怀念那些外出的夜晚:因为我现在再也不能那么干了。
像所有年轻的球员一样,我们在训练场周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记得卡斯和我被安排到成年队的更衣室,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擦洗浴室和淋浴器,打扫更衣室。
我先进去,抢那一半容易的事儿做:穿上短裤,拉着水龙带到处地冲水,直到把浴室和淋浴间全都冲了个遍。而卡斯行动总要慢半拍,于是他就只能去处理更衣室的那些烂泥和垃圾了。我们有时候也会为此发生一些争执,而且几乎是大打出手,那是当我们通过把毛巾绑在手上,模仿拳击比赛来解决问题的时候。对他来说更糟糕的是,圣诞节期间我们换了一下,也就是说我被换去清理更衣室,看上去在忙着清理球鞋,其实还准备着适时地从老球员那儿得些小费。卡斯一定不会相信我这样做竟然侥幸成功了,没有被他发现。
当你已经和你的朋友很熟的时候,他们却转会到其他俱乐部去,并从此断了联系。这是足球生活中的一大憾事。我现在仍然能不时地看到本,我知道加利有时会和克里斯·卡斯柏联系。但是回想起当年我们4 个十几岁的少年常常聚在一起的时光,相处得那么好,一旦本和卡斯搬走了,这一切便都结束了。真是很遗憾,但也许这就是工作:你不得不关注那些在更衣室里就在你身边的球员仃刁。
虽然我偶尔会想家,但那段时间仍是一段很美好的生活。母亲和父亲很伟大,每个周末都来看我踢球,一次不落。在曼联队的每一天都和我想像的一样。我没花多长时间就和那些成天和我一起训练的小伙子们打成一片了;不久我们就开始5 比0 或6 比0 的打赢比赛了。起初因为我个子比较小,所以基思·吉莱斯皮常在右翼踢我的位置。我时常会担心我可能不能作为主力阵容去参加一些大赛。那年的第一个赛季里,足总青年杯比赛开赛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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