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因你不同--李开复自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世界因你不同--李开复自传]- 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刑,但微软总能够对这些 新科技作出反应,并能在长期取胜,是基础研究的 实力让我们获得了减震、参与竞争、应对市场各种 事件的能力。”
研究院成了微软的另一面“金字招牌”,成了研 究者的“梦工厂”。这里汇集了全世界最非凡的大脑, 有图灵奖得主、菲尔兹奖得主、沃尔夫奖得主等大

师级人物,也有计算机科学、物理学、数学领域的
顶尖级专家。
回到中国,我能否复制一个“雷德蒙的奇迹”
呢?
1998 年夏,我开始着手准备回中国成立研究院。
我需要说服一些人跟我一起去开创新天地,可是,
什么人会愿意跟我去中国呢?
我知道,这几乎是一个 mission impossible(不 可能的任务)。
好几次,听说我要在中国做一个“世界一流的 研究院”,很多人会毫不留情地显露出“赤裸裸”的 不屑,“在中国随便拉几个人,只不过是微软的小玩
具。”他们说。
一些好心人劝我打消回国的念头。“别回去了”“中国哪能找到那么多 高水平的博士啊”身边的人都觉得我疯了,如同堂吉 诃德,满怀理想,却注定要失败。
可越是这样,创造奇迹的渴望就越强烈。我开
始不停地往微软总部跑,打听哪些人有回国的意愿。
在雷德蒙研究院,40 岁以下的研究员中,华人差不
多占了 10%,在硅谷,这个比例会更高,大概有 20%。 那段时间,我一回家就给他们发邮件——
“我将在中国开创一个新的研究院,那里将成 为与雷德蒙研究院、剑桥研究院一样伟大的研究院, 是一个适宜进行脑力激荡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可以 带领一些来自中国的博士,开创一项新的事业。我 相信,这样的开创性的工作将带给我们更多的激情 和成就。”
发出邮件后,我开始马不停蹄地约见十多位华 裔工程师,跟他们谈在中国开创研究院的计划。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一开始,他们的创业激情 似乎都被点燃了,兴致高昂地畅谈研究院的前景, 可一谈到回国生活和工作,他们就全都开始迟疑了。
“开复,你的想法很好,可是我太太和小孩已 经习惯美国了,要让他们改变,我估计不太可能。”
“我赚的钱已经够多了,真的不够 hungry(饥 饿)去做这件事情”

“搬家太麻烦了,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让我去,我觉得机会成本太大,再说,大陆 还是太脏乱了啊。”
每次被拒绝、被打击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 我是对的,并给自己打气——只要找到 5 个一流的 资深研究员,我们就一定可以打造出亚洲最好、世 界知名的研究院。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一个资深研究员跟我回去, 我也可以做一个中国最好的外企研究院。中国学生 那么聪明,我们一步一步来总能行的。先做中国第 一,再做亚洲第一,两三年做不成,我就做 l0 年。 l0 年后,无论如何都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父亲的遗愿:把尖端科技引 入中国,为中国和中国人做点事情
所以,在一片否定声中,我继续寻找志同道合 的人。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微软的软件测试经理 陈宏刚以及资深软件工程师凌小宁,他们虽然不是 世界知名的研究员,但确实是我真正需要的人才。 陈宏刚当时大约 37 岁,长得虎头虎脑,留着整

整齐齐的刘海,架着90 黑边眼镜,说起话来激情
洋溢、手舞足蹈,还带着浓重的四川 15 音。陈宏刚 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后来在美国华盛顿大学完成 博士学业。当时是微软的软件测试经理。
而凌小宁的经历很传奇。他生于 50 年代,1967 年跟着红卫兵在全国串联,回到北京,他发现自己 对科学有着强烈的兴趣,就把所有零花钱都花在科 研上,自己做天平,做各种各样的火药。后来,凌 小宁被分配到一个轧钢厂工作,每天只是重复一个 动作,把沉重的钢条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但他干得很开心,因为这能让他每个月挣到 l8 元。 他把所有的工资用来买晶体管,做半导体收音机, 也从此迷上了计算机,考入了北大。经过一段求学 之路,在 40 岁那年,他终于成为了微软的软件工程
师。
看到凌小宁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逻辑缜密 的儒雅学者,一个寡言少语的冷静工程师。尽管大 器晚成,但当时他在微软已有十年的经验,受到众 多华人的尊敬。

陈宏刚
的性格是一 条道走到黑 的那种。他 听说我已决 定去开创微 软中国研究 院,就径直 跑到我的办 公室。“开复, 我就是想回 中国看看, 什么条件我
都 可 以 答 应。”他说,
“我的强项是沟通和高校的关系。我认识很多教授 和系主任,我卖过保险,我积极主动,我可以帮你 去联系中国的高校,我也不怕出差和辛苦。”面对这 一连串的“自我推销”,我笑了,也为他的义无反顾
而感动。
跟凌小宁见面是通过朋友的介绍,我认为他是 担任我的开发团队“总指挥”的较为合适的人选。 我问他,“会不会考虑回国?”他爽快地说,“不用考 虑了,我已经决定回国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的 家人决定留在美国,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丝毫的 犹豫。多年以后,他从研究院退休,接受了湖南大 学的邀请,成为该校计算机学院的教授。
就这样,我们仨加上新来的秘书陈蕾,开始一 起勾勒微软中国研究院的美好蓝图。
进驻 希 格玛
1998 年,微软在国人心中是怎样的形象?
在年轻人眼里,比尔·盖茨是一个偶像,他开 创了软件这个行业,影响了全人类的思维方式,提 高了人类的办事效率。一些中国人把微软视为“钱” 的 象 征 , 他 们 在 提 到 微 软 的 时 候 , 不 是 说

“Microsoft”,而是“MicroSoft”。
1997 年,盖茨到清华大学作过一次演讲,有人 说,这是“比尔中国梦”的高潮。盖茨的话让在场 的每一个学生都激动万分,“在未来的 20 年,软件 将改变世界,将比其他任何东西更能改变世界,这 个变化将是极其巨大的,对我们所有人都将是非常 令人激动的一段经历。”也是这一次演讲,让盖茨感 受到中国学生的优秀、上进、好奇心,因而批准了 在中国做研究院的计划。
在国人心中,微软的形象是双方面的,一方面, 它是酷和炫的传奇,另一方面,它又以“垄断者” 的身份占据报纸新闻的头条。
从 1997 年 10 月开始,美国司法部指控微软垄 断操作系统,将浏览器软件与视窗操作系统捆绑销
售,l998 年 11 月 5 日,美国联邦地区法院认定微 软在个人电脑操作系统占据了垄断地位。当天,微 软股票从 95.56 美元跌至 81.07 美元,一天之内, 拥有微软 l5%股权的盖茨身价缩水了 54 亿美元。
在中国,微软也背上了傲慢的恶名。l998 年,
中国计算机硬件销售额上升了至少三成,软件销售
额却下降了三成,这时候,比起“盗版”来,大家 更是责怪“微软霸权”。
这,就是微软中国研究院的起点。
我们首先面临的是选址的工作。当时,北京市
海淀区知春路上的微软办公室像个货栈,拥挤不堪, 用吴士宏《逆风飞飚》里的话说,“办公区五颜六色 的,到处堆得高高的。人们说话都是喊着,像是全 世界都听得到。”所幸的是,大家就要搬到新的办公 室——希格玛大厦去了。
研究院设在希格玛大厦的第六层,设计师当时 还给我看了办公室的图纸,我搬进去的时候被吓到 了,因为真正的办公室比图纸上大好多,旁边还设 了专门的会议室。
确定了办公地点,研究院就要启动最关键的“追 随人才”的旅程了。
从北大和清华开始,我们遍访中国的高校,作 了无数场演讲,展示来自微软最酷的技术。
我们演示了聪明的语音识别技术,我会说出一
连串的英文,我的电脑会自动识别出这串英文并显
示在电脑上。我们演示了最新的三维技术,让观众 看到我们可以为一个人建立一个三维模型,然后让 这个模型或哭或笑。我们还演示了最新的计算机视 觉,它能够在一个视频中找到人的脸和四肢。
最神奇的一个演示,是我可以在电脑面前像乐 队指挥那样指挥电脑,电脑经过摄像头捕捉我的视 频,用计算机视觉算法识别我的手势,然后跟着我 的节拍,奏出美丽的乐章。这些“科幻片”似的演 示,让学生们惊叹不已。
最后,我会告诉他们:加入微软中国研究院, 就可以参与这些新奇的研究项目。我当然希望这些 演示让年轻人对未来的研究工作充满幢憬,我更希 望让他们发自内心地热爱科学、热爱创新、热爱这 个世界上的各种奇迹。
很长一段时间,我像个陀螺一样忙碌着,但我 的内心是安宁的、充实的。
后来,我在给中国学生作演讲时,多次提到选 择一个工作的标准,那就是成长、兴趣和影响力。

回国以后,我感到了一种兴奋、一种期待,推动我
去克服重重阻碍,将不可能变为必然。
我也开始着手安排我们的新生活,妻子在美国 进行繁重的搬家准备工作,我也在北京寻找合适的 住处。微软承诺给派遣到国外的高层提供住房租金 补助,并负担孩子的学费。
我租下了香江花园的一套别墅。这里的房子很 精致,周围有大片的草地,社区里有很好的中餐馆 和西餐馆,也有健身房,还有儿童游乐场所。这个 别墅区,室内装潢很像新加坡,社区环境则很像美 国,虽然我很想体验“北京生活”,但还是这种“仿 美国社区”,更适合刚刚回国的妻子和女儿。
张亚 勤 归来
1998 年 8 月 29 日,我们全家人从加州飞到北 京,光是行李就有 1 000 斤,还有两个大集装箱更
是上万斤——那是我们在美国的全部家当。
把家安顿下来以后,我一边继续在中美两国寻
找合适的人才,一边开始准备微软中国研究院的成
立仪式。
1998 年 11 月 5 日,北京国际俱乐部,微软中 国研究院正式宣布成立,同时宣布了我们 6 年 8 000 万美元的投资和在未来几年将研究院扩大到 100 人
的决定。
一个只有 3 个人的小团队却引来了众多的关注。 当天,国际俱乐部来了 300 多位嘉宾,其中包括中 科院所有计算机专业的院士,著名大学校长、院长、 系主任、教授以及 29 位政府官员和美国驻华使馆的 外交官。比尔·盖茨专门录制了视频,表示对中国 研究院的祝贺,首席技术官奈森也通过这种方式传 递了祝福。
在我的演讲里,我说,“作为软件 T 程师,能够 进入微软公司工作是幸运的。作为一个华人,能够 来到中国也是幸运的。作为一个搞研究的人,能够 创立一所研究院并带领大家一起迈向人类智慧的高 峰,这更是一种幸运。因此,今天这个日子,应该

对我来说,是三倍的幸运叠加于一身,因此我非常
珍惜”虽然我无法更贴切地表达内心的感受,但是 想到父亲的遗愿,想到自己的理想,我还是在这个 特殊的日子里,感到了别样的温暖。
研究院成立后,有一天,一个猎头公司找到我, 告诉我张亚勤愿意跟我聊聊,他也是中国人,在美 国一个著名的科研机构当总监,现在有意回北京工
作。
“拿简历来看看吧。”我一贯要求先看对方的资 历。没想到,张亚勤的简历一下子就把我给震住了。 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呢,这么厉害的人,我以前 居然不认识!
1978 年,年仅 l2 岁的亚勤考入了中国科技大 学的首届少年班。20 岁就完成中科大的本科和硕士 课程,留学美国,在乔治·华盛顿大学攻读电子工 程学博士。23 岁,亚勤以该校史上唯一的满分论文, 获得电子工程博士学位。
1991 年,张亚勤被派到美国桑纳福研究院做部 门主管的时候,曾经历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对桑纳福

研究院的收购,收购完成后,桑纳福研究院和斯坦
福研究院合并。之后,作为主管的他必须从纯科研 环境里跳出,想办法将技术转化为产品,这样的经 历,无疑让他体会到了“市场”的重要意义。
这样优秀的人才愿意加盟研究院,真是再令人 高兴不过了。我当即在电话里跟他简单交流了一下, 我们聊得很投机,听得出来,他是一个内向、踏实、 严谨的科研人员,而他也表示即将飞来和我作个交
流。
1998 年 9 月,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香江花园的大 堂。他冲我微笑,满脸诚恳,像老朋友那样跟我打 招呼,“嗨,开复。”
我们聊了很多对科技领域的想法,也聊了很多 对中国的看法。我发现,我们的内心都为开创一个 事业感到无比兴奋。拥有激情,已经是成功的一半 了。仅仅聊了几句,他就告诉我,条件无所谓,他 会加入的。亚勤的到来,让我内心充满了力量。
浓浓的秋意里,我陪亚勤游览了北京的一些景 点,逛了逛街,买了一些北京的工艺品。我邀请他

到我尚未布置好的新家做客,看到我的小孩已经就
读国际小学,非常快乐地和小朋友打成一片,先铃 也在全力以赴地装饰新家,亚勤回国的决心更加坚
定了。
后来,张亚勤被任命为微软亚洲研究院的首席
科学家。
我坚信,张亚勤的到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 就是促使一批有实力的,同时也愿意回国的人加入 微软研究院。一个优秀的人的言行,总会影响到其 他人。这也就是人才的滚雪球效应,我相信,这个 雪球会越滚越大。
事实证明,把张亚勤招到微软中国研究院是一 个绝对划算的“广告行为”,因为张亚勤飞到任何一 个国家去开计算机的学术会议,如果提到微软中国 研究院,大家都可能会摇摇头说,“不知道
张亚勤”
聪明 人 的雨 力 场
聪明人愿意和聪明人一起工作,我一向信奉这 一点。因为,聪明的人就像一个重力场,智商本身 就相当于重力,聪明人与聪明人在一起,会变得更 聪明,随之吸引的聪明人就越多,重力场也会变得 越来越大。
虽然初期在美国招聘效果很不好,但是我没有 放弃,我相信,随着亚勤的回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