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未满- 第4部分

“母债女还，天经地义。”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她？”

冷轩风从门口的石阶处走下来，走近冷子俊，仍是一副戏谑的口气：

“等我结了婚，自然就放了她，或者等我玩腻了。”

“你别太过分了，苏紫云现在都得到报应了，你就要适可而止。”冷子俊一向都是个冷静的律师，现在自然也是冷静的。

“难道我的弟弟对我的女人感兴趣？”

“我只是不想你这样错下去，哥，你现在目的达到了，我想问你一句，你心里真正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冷轩风愕然，说实话，报了仇的滋味是很爽，但是，并不如当初想象中的惬意，每次看到苏青，心里都徒增了一丝烦躁，那些黑暗的过往一幕幕浮现。

“行了，我的事你也别管了，菲儿联系到了吗？”冷轩风将环胸的双手放下来，似乎有意放下自己的架势。

冷子俊凝思片刻，问他：“你真的要接那个李菲儿过来吗？这么多年没见面，你肯定她还是你心中那个纯洁的女孩吗？”

“对，如果她愿意见我的话。”

“那苏青怎么办？要是你选择了李菲儿，又置苏青于何地位呢？”

“苏青现在是佣人，菲儿是主人，两人关系就像当初菲儿是冷家的下人，苏青是小姐一样，只不是调换了一下关系罢了。

16　彼岸花开之李菲儿（2）

李菲儿来的那天，苏青正在客厅用毛弹子清洁沙发角落的灰尘。

一个鸡毛弹子扬起，苏青便看到了进来的李菲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女人长大后跟小时候变化不大的原因，两个女人一见面就认出了彼此。

李菲儿头发挽成一个高贵的簪，穿着时尚的露背长裙，提着时尚的手袋，脚下蹬着细跟高跟鞋，款款走进来，如同金马电影颁奖典礼上走红地毯的女星。

闪亮地让苏青眼睛晃了一下，手中拿着毛弹子，愣愣地看了好几秒。

“小姐……”

“菲儿？”

两人看到彼此的同时，都很诧异。

什么是天翻地覆，什么是惊天逆转，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苏青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你不用叫她小姐，她现在是我们家的佣人，该她叫你小姐。”菲儿身后，跟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冷轩风。

对，他是跟在李菲儿后面的，看来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李菲儿明显很诧异，要知道10年，苏青是多么矜贵多么清高的一个女孩，她有无数条的公主裙，却一条都不穿，整天穿着简单的麻布连衣裙，背着一个画框画那些她看不懂的画。

本来，故人见面应该寒寒暄唠唠嗑，苏青自知身份已不如昨，便拿转过身拿起鸡毛弹子在李菲儿的诧异中继续搞卫生，这才是好的本职工作。

冷轩风冷冷地看了苏青一眼，便带着李菲儿走上楼梯。10多年过去了，即使沦落为下人，她还是这么清高，眼神永远是那么不在乎，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

苏青完成了整理沙发，又进厨房帮李婶做饭。

却见李婶将早上买的菜洗干净放进冰箱。

“李婶，今天不用煮菜吗？有客人来。”苏青将李婶封好的菜接过来，帮她放冰箱里，不用她来回跑。

“少爷说，今天想吃蛋炒饭，所以用昨晚的剩饭炒两个饭，等一下送上去就行了。”

蛋炒饭？

李婶已经洗好了锅，开始炒鸡蛋。

在一阵浓浓的蛋香味里，苏青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苏青是8岁那年随苏紫云*冷家的。那时候，冷爸爸由于要照顾生意，家里常常是母女俩还有冷轩风在家。

那时候的冷轩风11岁。每一次，冷轩风出门时，总要交待苏紫云照顾好家里，苏紫云也欣然应诺。

然而，一转身，苏紫云又是另一种态度。她强行扣压了冷轩风的零用钱，甚至连冷轩风回到家时，也只能吃到一些剩饭剩菜。

冷轩风却很倔强，从来不肯将这些事情告诉冷爸爸，即使是剩饭，他也照吃不误。

估计，他这么冷淡的性格就是那时候形成的吧。

苏紫云总是告诫苏青：你要离他远点。苏青也就乖乖地离他远点。

但是，苏青一直看不惯妈*作法，也不愿意冷轩风放学回到家里吃剩饭，于是，擅长做蛋炒饭的她就经常将剩饭用鸡蛋炒一下，等他回来吃。

苏青不敢让妈妈知道，所以每次炒好了蛋，就让李菲儿送过去。

李菲儿是一个佣人的女儿，也是同一年来的冷家，跟苏青同岁，苏青每次让她送饭去，她都很乐意。

菲儿很喜欢苏青的公主裙，苏青见她这么听话，偶尔也送一两条给她，菲儿一穿上公主裙就会跑到冷轩风跟前扭来扭去的跳舞。

估计，菲儿就是冷轩风那时候最温暖的朋友吧。

17　彼岸花开之蛋炒饭

饭炒好后，李婶让苏青送到二楼，冷轩风的房间。

房间门是打开的，苏青看到两人正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看着什么。

“看，这是我演出的照片，这是剧照，我演一个丫环呢。”李菲儿兴高采烈地说。

“哦，不错哦。”冷轩风勉强附和着，似乎对菲儿的谈话不太感兴趣。

苏青敲了敲门，两人顿时抬起头往她这边看。

“饭做好了，我给两位送上来。”苏青礼貌地说。

“你进来吧。”冷轩风对她说。

苏青将饭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用来盛饭的盘子是青花的磁盘，上面飘着几朵蓝色的朵。正准备闪人时，却被冷轩风叫住了：“你别走，站在一旁服侍吧。”

李菲儿愣了愣，她是侍候惯别人的，还不习惯别人侍候她。

“风，我们两个人吃饭就好了，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吃饭。”

“菲儿，慢慢地就习惯了。”冷轩风的声音很温柔，像哄小女孩似的。

苏青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地说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中也看出来李菲儿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她忍着火，站在旁边，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下人。

李菲儿同情地看了苏青一眼，端过其中一碗炒饭，用勺子细细地吃着。

冷轩风说得没错，有人在旁边服侍，一开始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而且，这感觉太MD爽了。

“菲儿，来，我喂你。”冷轩风将自己的勺子伸过去，李菲儿怔了一下，没多想就顺从地张大她的樱桃小嘴。

苏青刚刚才下去的一身鸡皮疙瘩又从重新起来了。

“菲儿，你记得小时候吗？那时候你经常给我做蛋炒饭的，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冷轩风深情款款地对李菲儿说。

拜托，那是我做的好不好？苏青想，如果是因为她做的饭，而促成了两人的姻缘，那自己岂不是他们的红娘。

李菲儿看了一眼苏青，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真的？如果你喜欢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看着李菲儿那娇滴滴的样子，苏青也不想澄清到底是谁做的蛋炒饭了，只希望他们能早日结婚，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

*************

李菲儿这一来，就住了进来，由于她坚持自己的演艺事业，每逢有片约都会积极地赶到拍戏现场，冷轩风就给她配了司机，不但负责接送，还负责当她的特助，这一来，本是二流演员的她比大牌还大牌了。

苏青也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每天洗李菲儿的内衣裤，有时候李菲儿也交待一下哪些外衣不能用洗衣洗，需要手洗，苏青就用手洗。

但是，冷轩风和李菲儿不在同一个房间住，这是苏青意料不到的。她怀疑冷轩风会半夜偷偷跑到李菲儿的房间，所以每次苏青洗李菲儿内裤的时候，都会研究一下上面有没有*前的痕迹。

他们有没有半夜做那个，苏青当然研究不出来，但是自从李菲儿来了之后，冷轩风就没有进过苏青房间了。

苏青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些，不用天天晚上害怕他突然闯入了。

18　彼岸花开之冷子俊

白天，李菲儿要出去拍戏，冷轩风要去公司上班，屋子里只剩下苏青和李婶了。

下午的时候，冷子俊突然来到，估计是顶着骄阳来的，脸上皮肤被晒得红红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流到脸上。

苏青拿了条白色毛巾给他擦汗，自从他上次送了衣服给她并说她是好女孩之后，苏青内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谢谢。”冷子俊擦完汗，把毛巾递回给苏青。

苏青把毛巾放回一楼的卫生间，出来时，看见冷子俊坐在沙发上，大厅里开着冷气，他舒服地享受着。

苏青也猜不出来他过来干嘛，就朝他笑笑，转身又忙自己的去了。

“你每天都要干这么活吗？”冷子俊捧着一瓶橙汁，看着在擦楼梯扶手的她，关切地问她。

“是呀，其实还好啦，我能做得过来，没事做更糟糕。”

冷子俊皱了皱眉头，心里对冷轩风不满。

“李菲儿住进来了吗？”　苏青已经擦到二楼了，所以冷子俊只好仰着头问她。

“住进来了，她的房间在二楼，喏，就那间。”苏青指了指冷轩风旁边那间房。

冷子俊若有所思。

苏青擦完了扶手，又提了一小桶擦李菲儿房间的地板。

推门进去，不禁皱眉，这房间乱得跟鸡窝似的，衣柜敞开，里面乱七八糟地叠了几套衣服，中间露出一截内衣的带子，床上也丢了好几件衣服，估计是出门时试了好几套。地上，拖鞋西一只东一只的，化妆镜上摆满了大瓶小瓶的化妆品，其中一瓶BB霜的盖子都没盖好。

苏青帮她把衣服叠好，床上的衣服架到衣柜里，整理好桌子，最后才擦地板。

做完一切，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墙上苏青的巨幅艺术照：长发飘逸地飘在半空中，估计是电风扇吹的，一条低胸豹纹小吊带将腰型衬托得恰到好处，腰前那对丰盈露了半个球，性感极了。尤其是她的姿势，那是时下最流行的模特姿势：嘴疼、腰疼、腿疼，加上迷离的眼神，有着原始般的诱惑。

她一定会红的，苏青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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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看到冷子俊还没走，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喝橙汁。

“来一瓶吗？”冷子俊问她。

“不了，我喝白开水的。”苏青说完，看了看墙上挂的西式挂钟，指针处显示下午5点。

苏青从冰箱里倒了杯白开水，咕噜咕噜地喝完，又拿了抹布去擦电视和电视柜。

其实整天擦也不见得脏，但冷轩风不知道是有洁癖还是故意整她，让她每天从早干到晚，如果被检查出有一点灰都不行。

有灰尘的惩罚就是不给吃饭。

厨房现在她是可以自由进出的，不给吃饭可以吃其它的，但苏青就是太要强，有一次说不给吃饭她就真的一晚上都不吃饭。

这一擦，又擦了半个钟头。

冷子俊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抹布。

“你干什么？”

“你别干了，休息一下行不行？”

苏青伸出一只手想抢回抹布，却被冷子俊猛然握住了。

“你……”

“跟我走！”不由分说地，苏青就被他拉着跑了出去。门口的保镖见是冷子俊，也不敢阻拦他们。

耳边是呼呼的海风。

19　彼岸花开之冷子俊（2）

到了海边，冷子俊才将苏青放开。

“你想干什么？”苏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转身要回去，接下来该帮李婶做饭了。

手，却被冷子俊再次用力地抓住了，“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先看看大海。”

苏青不解地看着冷子俊，小脸由于刚刚猛烈的奔跑，红红的，还渗出了密密匝匝的汗球。

“听我的，看看大海。”

苏青转头看着前方。

落日西斜，金色的余辉洒在海平面上，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金光，看着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宽阔的大海，苏青感到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了。海风徐徐吹来，令她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静静观赏大海，苏青不免看得呆呆的。

波涛冲上沙滩，在苏青的脚前停止，像个调皮的孩子。

“喜欢大海吗？”冷子俊问她。

“嗯。”

“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

经他这么一问，苏青原本开阔的心境，又瞬间关上了。她看着远处隐隐有几艘轮船的影子，在这广阔无际的大海中，显得很茫然。

“我现在，就像远处的船，没有方向，不知要飘向何方。”

“不，苏青，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任人掌握命运的女子，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对吗？多想想开心的事，凡事不要太较真。”

“较真又如何，不较真又如何？”苏青觉处，自己的命运一直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以前是跟着苏紫云，现在是冷轩风。

“其实你可以选择离开我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不……”苏青感激地看着他，她真的很感谢冷子俊，他是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人。

“是我们母女俩欠她的，就让我用他喜欢的方式偿还吧。”

“苏青……”冷子俊知道像苏青这样的女孩是不会轻易接受别的帮助的，也就说不下去了。

“告诉我，你最喜欢做什么？是不是画画？”冷子俊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她就蹲在木棉树下画画。

果然，苏青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一丝喜悦：“是的，我最喜欢画画。”

“你等等。”冷子俊说完，就跑到不远处捡了根树枝，回来后举着那根树枝兴奋地对她说：“现在没有画画工具，你先用这样画，就在沙滩上画吧。”

苏青接过树枝，回报他一记灿烂的笑，就真的跑到被海水冲湿的沙滩上画了起来。

冷子俊笑着在一旁看。

很快地，苏青画了一个人头，接着是瞪大的眼睛、狰狞的牙齿，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画好了。”

“咦？这个人头这么难看，是什么妖怪吗？”

“不，这是冷轩风。”

冷子俊一征，随即哈哈地大笑，想不到，苏青也有这么调皮可爱的时候。

海浪冲上来，将原来那个头像冲走了，苏青又画了一个。

这回画的是一个高贵的王子，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子还有漂亮的嘴巴，她对子俊说：“这是你。”

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冷子俊禁不住苏青的马屁，又是一通大笑。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