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出现了一群黑衣男人。黑色的大风衣连头部一起罩住,只留下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浑身气息冷冽,似乎刚刚从修罗场出来。而这群黑衣人之间,一个休闲装的少年分外突兀。
“你们是什么人!”意大利男人慌张地后退到美国男人身后,美国男人毫不迟疑地吹了个口哨。
“如果是想搬救兵的话……迟了……”一个黑衣人冷冷的说,“你们组织居然萧条到这个地步了……手底下的人比几年前更加不堪一击……”
美国男人警觉地望着一群将自己出路封死的黑衣人,见那个少年正懒洋洋地坐在远处作壁上观,那双眼睛通透如琉璃,正含着兴趣。
“你们想做什么?”美国男人手缓缓伸向腰间。
“砰砰!”
两声沉闷的声响之后,美国男人和意大利男人同时不甘心地倒在地上。胸口已经破了一个洞。
“想送你一程。”一个黑夜男人这才回答,并将枪别回腰间,俯身取过那个立方盒,恭敬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接过盒子,卡擦一声掀开,里面豁然是三株连根部都保存良好的白色兰花。
兰花瓣上,一层莹白色的光晕笼罩,分外美丽。
“去吧,按照她的吩咐,将这浑水搅得越乱越好……”
一群黑衣人渐行渐远。
少年微微一笑,拨打电话:“洛洛小姐……”
“洛洛小姐,帝王兰到手。”
电话那端响起一个年轻好听的声音。洛洛轻轻叹息一声,说:
“好的,傍晚啡咖见。”
立即拨打另一个电话:
“司徒,今晚,请您喝咖啡吧。”
那天晚上却淅淅沥沥下了一场不算大却足够缠绵的雨。
啡咖。VIP专属区。
“洛洛小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几个弟兄还在等我回去玩牌呢!”休闲打扮的少年打了个响指,悠然走了出去。
洛洛坐在包厢里,望着雨,品着咖啡,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
司徒燕迈着轻快地步子踏上了漂亮的复式楼梯。一张漂亮的脸蛋惹来不少瞩目,尤其那张脸上,还带着少见的兴奋之色,更是将她整个人渲染出了一股青春活力。
“603号房在哪里?”一直顶着校花身份长大,司徒燕对于那些目光早已经免疫。她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六楼的服务台,向一个服务生打听。
得到指示后,便匆匆朝目的地奔去。这还是洛洛第一次这么主动地约她呢!
推开门的那瞬间,洛洛正好望过来,其时她微微一笑,轻轻说:“不过是闲来喝个咖啡,看你那急切的样子。”
一身绚丽的裙装不安分地套在她的身上。绿色的底纹,镶着银丝孔雀边,腰腹处几串珍珠扣链,裙身隐色的几朵兰花开得正艳。V型领口处,三颗钻石闪烁着美丽的光。而被这般奢侈的衣装包裹着的洛洛,脖颈处的莹白如玉纤毫毕现,一张脸只在她脸上逗了一瞬,便移向了手里的笔记本,那安静的神情,宛若婴儿般纯净无暇,极尽烟敛云收的妍态。
part 8 为爱谋皮
司徒燕只觉得入眼皆是光华。她微微一呆,在门口怔怔站了半天,才压下心里的感叹,打起精神笑:
“很少见你穿的这么鲜艳的时候。”
洛洛莞尔,眼神戏谑,“我喜欢那种极尽奢华的感觉。”
她拍了拍身边的地毯,趁洛洛入座的工夫,拨通内线,叫了一杯咖啡。这才偏头对司徒燕说:
“今天约你,是想让你见一样东西。”
“叮咚……”门铃响起,接着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男侍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偷偷瞟了洛洛一眼,男侍将咖啡放在她身边,随手将空的杯子收走,然后说:
“按照洛洛小姐的口味调配的,希望司徒小姐喜欢。”
洛洛闻言,深思地抬起眼,看着男侍。男侍见状脸上一红,慌忙将目光移向他处,呼吸却开始不平顺。洛洛便低笑一声,道:“辛苦了。”
男侍点头,慌忙离开。走时不忘放轻脚步。
“什么事啊?”司徒燕这才发问。
洛洛没有直接说,而是微微侧了身子,探手取出一盆白兰花放在她的面前。
司徒燕张大了眼:“好漂亮的兰花。是不是在花瓣上撒了荧光粉?”
洛洛轻声说:“这是帝王兰。”
“这就是你说的唯一喜欢的帝王兰?”洛洛好奇地打量着花,“除了颜色亮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哦!”
洛洛浅缀一口咖啡:“司徒,听说过‘THE CRY’吗?”
司徒白了她一眼:“知道啊,全球最出名的那个花卉集团嘛!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中文名字,红尘花劫。洛洛提这做什么?”
“帝王兰是‘THE CRY’的总裁亲手栽培的,价值连城。”洛洛轻描淡写,“传说,帝王兰又叫眷念之花,只要精心培植了半个月,再将它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么那个人即使恨自己入骨,不出一个月也会彻底爱上自己。”
司徒燕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张了张嘴:“不是吧……这么玄……”
“只是传说。”洛洛目光微凉,“可信可不信。”
忽然烂漫一笑,“不过,我想把它送给你,却是真的。”
司徒燕连连摆手:“如果真是‘THE CRY’的牌子,那太贵重了,洛洛你还是自己留着玩好了。何况,万一传说是真的呢……”
洛洛静静地打量她几秒,“万一是真的,岂不正好。你将它细心呵护半月,转送给那个爱上黎黎的男孩子。司徒,你不觉得,让他重新爱上你了,再狠狠抛弃他,很有趣吗?”
一个小时后。
洛洛站在窗边,看着司徒抱着那盆兰花融入人流,笑得有些晦涩莫名。
“不必自责,偶尔一些无伤大雅的利用,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身后响起少年的声音。
“你不去玩牌了?”洛洛懒得回头。
“都输光了。”少年恨恨地叹,“最近人品不怎么样。”
洛洛扬扬眉,笑。
“洛洛小姐,接下来我们会按照你的吩咐把司徒小姐拥有帝王兰的事泄露给有心人知道。”
“注意分寸。”
“放心,一切以司徒小姐的安全为前提。”少年笃定地回答。
摩洛哥。
“情况有点变动。”墨镜男人俯首对男人说。
男人摩挲着杯沿,神情淡漠:“怎么?”
墨镜男人犹豫几秒:“华尔街那股势力,开始向中国移动。而且目标直指C市。”
见男人皱眉,他立即解释:“似乎,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只是暂时还看不出对方的用意。可以肯定的是,帝王兰并没有被帝王城的人带回,而是辗转到了C市。而乌鸦,也不知为何,放弃了狙杀行动。”
男人冷哼了一声,浑身气息冷肃,在空气里,他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
手指轻轻在桌上一扣,他长身而起:“准备回国。”
顿了顿,神情有点不自在:“告诉C市那老头子,最近别老出去晃动,呆家里比较安全。”
五分钟后,暗影似笑非笑地来到男人身边:“少爷……”
不待男人说话,他立即将一张照片呈上:“老爷子知道你要回去,很高兴。还传了一张少夫人的照片。老爷说,好好把少夫人的样子记住,免得回去不认识人,白白闹了笑话。”
男人冷哼一声,扯过照片,不过是一个陌生的人罢了!
就只眼神漠然地扫了一眼。顺手扔在地上。
那一刻他并不知道,世界上会有一个女人,你只望一眼
便会,失了心,刻了骨。
他的心思还流转在卧室那场暧昧的等待里。于走廊孑孓而行,沉着的步子迈向卧室,待看见那双娇媚中透出倾慕的眼神,身体已经本能地沸腾起来。心,却终究是有着那么一个角落,被一种彻骨的寒包裹,还染了一种空落落的暗伤。
许是夜色太浓。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回中国看看,不见得就是坏事。
中国。C市。
“少夫人,老爷说,少爷这个周末会回来。”
女佣离去的时候,洛洛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只静静地点点头。眼神放在书上,毫无惊诧的样子。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身子蓦然一软,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快得离谱。
终于,要见面了吗?七年后,你,我,谁变得更加突兀呢?
唇上的弧线便深了。
径直走向书房。光着脚,地板透心的凉,浇不去身上的燥意。
司徒打电话来的时候,洛洛还斜躺在地毯上翻看着财经杂志。
“洛洛啊!这个周五下午的C大司仪小姐选拔赛,你一定要来啊,我给你报名了。”司徒燕若一只叽喳的麻雀,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喜色。
“不就是变相的校花选举吗?”洛洛眉眼弯弯,“你这么多年都是校花,这个时候难道怯场?”
司徒燕娇气地跺脚:“什么嘛!我才不在乎是不是校花!可是今年是C大百年校庆啊!听说好多往届学长都会回来为母校庆祝,而司仪小姐则会成为这次校庆的主持,最最要命的是,司仪小姐往往都是万众瞩目的公主,有很多机会接受英俊有为的学长们的跳舞邀请!”
洛洛好脾气地颔首:“好吧,我会来为你投一票。”顿了顿,“为了你的帅哥征服计划。”
“讨厌!”司徒燕似乎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最最最要命的是,我们学校最耀眼的学长,东方瑾,也会出现在百年校庆上。所以,这次的司仪小姐冠军,我是势在必得。”
洛洛唇角的笑忽然凝注。东方瑾要出现?
她下意识地移向几上粟离的照片。那个霸道冷漠的男人一双眼睛带着一股野性,虎视眈眈。
然后脑海出现司徒燕电脑壁纸上的那个清风般清隽的男人。
头忽然有点疼。她意有所指地对司徒说:“他若出现,我觉得,这个世界,恐怕要乱套了……”
“对呀对呀!”司徒燕不明就里,“所以,为了我的世界乱得彻底一点,洛洛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有你那样的气场?”
洛洛不说话了。司徒等了好半天,才听到她说:“总之,我会准时到场的。有事,先挂了。”
书房里,洛洛摁了电话,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
温润的眸子,带笑的神情,精美立体的五官,黄金比例的身段,浑身名牌。
尚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偏有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清雅气息,
“小叔……”轻轻地,洛洛吐出一句。
男人原本带笑的脸忽然闪过一丝不悦,“叫我谨。”
洛洛淡淡别开脸:“辈分不能乱。小叔怎么来中国了?”
“何必明知故问。”温润的男人笑得雅致,“听说你看上了一个男人,我倒是要看看,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让你面对我这样的男人却丝毫不心动。”
“小叔……”洛洛低嚷了一声。
“我说,叫我谨。”男人哼了一声,“我只是你顶头上司的小叔,和你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洛洛沉默。
“不逗你了。”男人呵呵一笑,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我是回来参加母校的百年校庆的。顺便……顺便守着你。我可不希望,一个不留神,我未来的老婆却被一个品行不端的坏男人吃干了抹净了……”
他欺身上前,摸摸洛洛的头,“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注意你的度。”
洛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一眼风情毕现,却让得面前的男人龙心大悦,再次揉揉她的头,声音带着宠溺:
“还有,毕竟我们除了这层关系,还同是帝王城的执事,我有难的时候,你不准推脱。”
“你能有什么难?”洛洛好奇地睨他一眼。
男人干咳一声:“比如,相亲。”
洛洛纵然恼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忽然就觉得狼狈了。男人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就笑吧!”
他语气陡然一转,“只怕你明天就笑不出来了。”
part 9 离大少回家
粟离并不是在周末回家。
似乎,这个男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是片刻也不愿意等的。
机场。洛洛捧着一束玫瑰花,站立在机场出口,低调地将自己融入接机的人群里。
昨天,东方瑾说,那个男人提前回家,而且,还带着一个女人。
想到东方瑾说这个消息时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洛洛就抿紧了唇。不是不知道粟离的花心,只是,明目张胆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国,还是那种很高调的形式,未免放肆了。
洛洛忽然就想知道,那个男人,七年后的性子,到底放浪形骸到了什么地步。这一场有预谋的初遇,粟离,你会不会措手不及呢?
浑然不觉沉思着的自己有多么吸引人,洛洛只觉得人流越来越慢,如逆水而立。终于回神,才发现周围多了很多苍蝇样的眼神,只得将玫瑰举高,避开那些谈不上邪恶的目光,置身于一个酒吧的门口。
扫一眼机场的大时钟,他乘坐的那辆班机,已经着陆。
然后,有一波又一波的乘客,有条不紊地拥向出口。
握着玫瑰的手,微微紧了紧。视线有意无意在一堆体面的男人女人之间穿梭,直到人流稀疏,才终于见到一群面带煞气的墨镜男人沉着而警觉地出现在出口,如训练有素的猎鹰,浑身带着肃杀。
便有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了那群墨镜男人的最前面。
尚看不真切。周围还有不少旅客来往,挡着洛洛的视线。
洛洛心里,莫名其妙地跳了一跳。
红唇微扬,她身体后倾,靠在酒吧橱窗上,轻轻闭了眼。
有淡淡的风吹来。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扯动着玫瑰的叶子。
而唇角的笑意,扩散到了眼梢眉底。
粟离,我们,算不算,第一次正面遇上呢?
而这一次初见,但愿……你给我的印象,不会太糟糕……
过了片刻,她仿佛心有灵犀般,蓦地张开一双眼睛。
眼底有花朵次第开放。她醉眼如漩涡,恰好将一个男人收入眼底。
而彼时,那个男人深沉而幽冷的眸光,正投在她的身上。
那,就是粟离么?
洛洛的脑海里,忽然就想起那么几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而那个男人,一头桀骜不驯的深棕色头发,一身名贵的休闲装,眼里的寒冷之色隐隐有一种压迫感,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寒彻的气场。整个人,并无清风朗月玉树临风之风姿,却有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霸气。
这样一个男人,不属于诗经。当属楚辞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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