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后悔你抛出了安纳克恩达,它会涨到500 呢。”
“但这次不会,奥利,”我说。
他盯着我说,“你倒很是自以为是嘛。”
“不是我自以为是,是行情记录。”我说,其实那儿没有自动收报机,所以
没有行情记录,但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听说有些家伙,”他说,“看着行情记录却看不到价格,只象看火车时
刻表一样看到股票的来去,但好在他们住在病院的小病房里,墙四周都有软垫,
他们伤不着自己。”
我没理他,因为那时发报员给我送来了一份便函,他们已经以2993/4的价格
替我抛出了五千股,我知道我们这儿的报价不是很及时,我通知发报员的时候,
帕姆海滩的报价牌上的价格还是301 呢,我非常肯定在纽约股票交易所正在抛出
的股票实际价格还要低一些,因而要是那时候有人想以296 买走我手上的股票,
我会开心死了,会马上接受。所发生的一切说明我交易时从不用限价指令是正确
的。假如我将抛出的价格限制在300 以上,那我就脱不了手了,不行,先生们!
如果你想平仓,就赶快,别犹豫。
现在,我的股票买进成本价约为300 ,他们以2993/4抛出了五百股,当然是
整五百股,以2993/4抛出了一千股,接着以2991/2抛出了一百、2993/8抛出二百、
2991/4抛出二百,最后一部分是以2983/4抛出的。抛最后一百股的时候,哈丁最
聪明能干的经纪人也是花了十五分钟才脱手的。他们也不想价格差别太大。
我接到最后一部分多头头寸脱手的报告那一刻,我开始着手办理我上岸来真
正想做的事,那就是做空股票。我只是不得不这样做。可天哪,人们又开始谈论
牛市了,而股市的发展进程却告诉我回升已经结束了,做空是安全的,无需再考
虑了。
第二天安纳克恩达开盘价低于296 ,奥利夫。布莱克本来正等着进一步回升,
早早地就来观望。我并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多头,或者是否是多头。但他看到开盘
价的时候却再也笑不起来了,晚些时候,那支股票仍继续下跌,最后我们又得到
报告说在交易所已找不到买家了,他更笑不出来了。
当然,那就是任何人需要的全部认可了。我帐面上不断增长的浮动赢利一时
比一时提醒我,我是对的。自然而然的,我又抛出了更多的股票,各种股票!那
时是熊市,各种股票都下跌。第二天是星期五,华盛顿的生日,我不能呆在弗罗
里达钓鱼了。因为已经建立了巨大的空头头寸。在纽约有人需要我,是谁呢?我
自己!棕榈海滩太远,太偏僻了,电报往返就花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我离开棕榈海滩来到纽约,星期一我得在圣奥古斯丁逗留三个小时等火车,
那儿有一个经纪人的办事处,我自然而然地在我等火车的这段时间去看看股市动
向。安纳克达在我最后抛空那天以后又跌了好几点。事实上,它一直都在下跌,
直到那年秋天一次大的崩溃。
我到了纽约后,大约做了四个月空头交易。股市象往常一样不停地回吐。我
也不停地平仓,再抛出,严格地说,我并没有抱紧头寸不动。别忘了,我曾经把
在旧金山地震中赚的约三十万全赔进去了,我本来挺对的,但还是差点破产。现
在我的操作比较安全,一个人在经历低潮以后,会享受顺境的,赚钱的方法就是
去行动,而赚大钱的方法却是要在机会来临的正确地选择。在这一行业你要理论
结合实际。决不能只做研究,既要做一个研究者,又要做投机者。
即使我现在能看出来那时的行动在战略战术不很完善。但干得还是相当不错
了。夏天来临时股市变得萧条了。看来直到秋天才会有大行情了。我认识的所有
人都去了,或打算去欧洲,我觉得这是个挺好的活动。因而我平仓了。当我乘船
去欧洲时,我总共赚了七十五万美元,对我来说还过得去。
我在埃克斯雷斯本尽情玩着,我赚够了我度假的钱。能呆在那样一个地方,
有许多钱,许多朋友,而且每个人都打定主意要逍遥一番,实在是太棒了。这一
切想在埃克斯雷得到都不会是什么难事。离华尔街那么远,我根本就想不起它了。
我不必再去听股市、谈股市,我不必再去交易。我的钱足够我维持很长时间,而
且,当我回去时,我知道怎样赚到钱,一定比我在欧洲花费掉的多的多。
一天,我在巴黎导报上读到一条纽约快讯,说斯迈洋尔斯已公布了一笔额外
的股息。他们已使其股票上涨,而且整个股市都已变得很强了。当然,这就改变
了我在埃克斯的一切。这条消息表明多头阵营正努力拉高出货,因为他们知道将
要发生什么,他们想借助这个涨势,在风暴袭击到他们之前,出脱股票。也许他
们真的不相信局面象我所估计的那样严重、那样迫近,华尔街的那些大人物就象
政客一样凭空想行事。而我却不能那样行事。对于一个投机商来讲,这种态度是
致命的。
我所知道的事件中,所有在熊市中的向上拉抬的操纵交易都注定是要失败的,
我一读到那条快讯就知道了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做斯迈尔特斯的空头。天,
当那些内幕人士在濒临资金危机的时候提高了股息时,他们会跪在地上求我抛出
空头呢。这就同少年时代常用的“激将法”一样刺激人。他们在激我抛出空头。
我发出了一些抛出斯迈尔特斯的卖单,又建议我在纽约的朋友也做空头交易,
当我从经纪人手中拿到报告时,我发现他们得到的价格比我在巴黎快讯下读到的
要低六点,这就表明了形势是如何发展的。
我本来计划在月底返回巴黎,大约三个星期后再乘船到纽约。但我一拿到经
纪人的报告,我就返回了巴黎。当天我就抵达了,我给船务公司打了电话,得知
第二天就有一班快轮去纽约,我就定下了。
于是我就回到了纽约,大约比我原定计划早了一个月,因为纽约是我的战场。
我的保证金大约有五十多万。我之所以回来并不是因为我看空后市了,是因为我
的逻辑推断。
我又抛出了更多股票。资金越紧张,贷款利率会越高,而股票价格就越低。
我早就预见了这一点。最开始,我的预见毁了我,但现在,我成功了。但是,真
正的快乐还在于我意识到作为一个股票交易商我终于走上了正确的轨道,再也不
会踉跄前进,再也没有拿不准的方法了。分析行情走势是在这场游戏中很重要的
一部分。在适当的时机入市,坚持自己的头寸也同样重要。但我的伟大发现在于
人必须研究总体条件,恒量行动,由此能够预知可能性。一句话,我已经学会了
我必须为我的钱干事。我已不再盲目地打赌,也不再想着要掌握游戏的技巧,我
通过艰苦的研究和有条理的思考赢得胜利。我还发现没人能避免充当受骗者的危
险。在上当受骗后会付出“受骗费”。
我在办事处赚了一大笔钱,而我的操作非常之成功,人们开始谈论起来,当
然,大大地夸大了事实。我由于在各种股票上的好运而倍受赞誉。甚至我不知道
名字的人也跑来祝贺我。他们都认为最妙的东西,是我所赚的钱。他对我还在牛
市中第一次警告熊市既将到来的事一字不提。对于他们来讲,我所预见的资金危
机不算什么。而我经纪人的会计曾三次同意借保证金给我倒是个奇绩。
朋友们过去常告诉我,不同的证券公司里,大家都在传说哈丁兄弟公司的投
机小子狙击了想拉抬股价的多头阵营。
从九月下旬起,货币市场就在向整个世界警告。但人们仍相信奇迹,不肯抛
出手上的投机股。当一个经纪人告诉我一个发告在十月份第一个星期的故事时,
我几乎对我自己的不紧不慢感到耻辱了。
你还记得货币贷款过去是在交易所的大厅里的货币池达成的。那些经纪人从
银行收到通知纪经人的头寸需要多少钱,知道通常需要重新借多少钱,当然,银
行也知道纪经人的头寸需要多少钱。而能提供贷款的人会把钱送到交易所,这种
银行贷款是由几个经纪人处理的,他们的主要生意就是贷款。大约中午时,那一
天的新利率发布了。通常这代表着那个时候贷款利率的平均值。生意也通常可以
通过投标公开执行。这样大家就都可以知道进展如何。从中午到下午两点,通常
没有多少货币交易。但过了交割时间也就是下午两点一刻经纪人就可以知道那一
天他们确切的现金头寸了。他们还可以去货币池借进所需的款目。这也是公开完
成的。
好了,在十月上旬的某一天,我跟你说的这个经纪人来见我,说经纪人都恼
火着,有了钱也不愿去货币池。原因是几个大证券商的成员们在那儿监视着,谁
拿出钱来,他们就会扑上去。当然谁如果公开拿出钱来,是不可能拒绝把钱借给
这些机构的。他们要是有偿还能力,抵押品倒好。但麻烦的是一旦这些机构打电
话来借钱,那这钱可就要不回来了。他们只用说一声还不了钱,债主不管愿不愿
意,就还得续借。因而要是哪个股票交易所想借钱给熟人的话,通常会派人私下
对朋友悄声说,“要一百吗?”意思是“你想借十万美元吗?”代表银行的货币
经纪人也采取了这种办法。货币交易池一派惨淡景象,想想吧!
上帝,他还说这些天股票交易所定下规定让借款人自己定利率,实在是个问
题。你瞧,年利率在百分之百到百分之一百五之间波动不定。我认为让借款人自
己定利息率,放贷款人觉得自己太象一个放高利贷的。但他拿到的可绝对一分不
少。债主自然也不会想要高利息。他需要的是钱,到手了就高兴。
情况越来越糟了,最后那可怕的一天终于到来了:无论悲观者还是乐观者,
刚开始不敢承受较小的亏损,终于局面失去控制。尽管他们还害怕过小的损失,
但那时大部分人都会毫无例外地遭受倾家荡产的痛苦。那一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1907年10月24日。
贷款到期时,借债的人就必须还。但钱不够周转了。那一天人比平常多多了。
那天下午的交割时间一到,有上百个经纪人在货币交易池里,每一个都想借钱以
解其公司的燃眉之急。没有钱的话,他们就必须抛出股票,市场上能出多少价就
得卖什么价,因为现在买主跟钱一样紧缺,但是那时那刻可是一块钱也见不着。
我朋友的合伙人和我一样是空头,因而公司也用不着借钱,但我的朋友,就
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经纪人。终于从货币交易池中一堆憔悴的面孔中脱身,就到我
这儿来了。他知道我做了大量的空头头寸。
他说:“上帝,拉里!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从没遇见这种事,不能再继
续了,会出事的,我觉得似乎现在就有人破产了。你不能抛出了。因为现在根本
就没钱。”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
但他回答说,“你听说过将老鼠放进玻璃钟里,然后将钟里的空气抽空的实
验吗?你可以看到可怜的老鼠呼吸得越来越快。体侧就象工作过度的风箱一样喘
息着,努力想从玻璃钟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得到足够的氧气。你看着它窒息,
直到它的眼睛几乎迸出眼眶,喘息着,一点点死去,得了,当我看到货币交易池
里那些人时,就有这种感觉,哪儿都没有钱,你也交割不了股票,因为没人肯买,
如果你问我,我告诉你此时此刻整个。华尔街已崩溃了。”
这使我沉思起来,我以前见过崩溃,但我承认,这是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恐
慌,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对每个人都是不利的。
事事很清楚了,再等钱也是没用的,因为不会有钱的,然后地狱变松了。
我后来听说股票交易所的总裁,R。H。托马斯先生知道华尔街的每家经纪商都
面临灭顶之灾,跑出去请求援救,他去拜访国家城市银行行长詹姆斯。斯蒂尔曼,
那是全美最富的银行,曾夸口说从未以高于百分之六的利率贷款。
斯蒂尔曼听完了纽约股票交易所总裁的话,说道,“托马斯先生,关于这个
问题,我们必须去见摩根先生。”
这两个人,都希望缓解金融史上最具毁灭性的恐慌,一起到J。P。摩根的办公
室见了摩根先生。托马斯先生将问题摆在他面前,他刚说完,摩根先生就说,
“回交易所去,告诉他们会有钱的。”
“哪儿有钱?”
“银行里!”
在那种危急时刻,所有的人都非常信任摩根先生,因而托马斯连细节也没问
一下就冲回了交易所的大厅,向他那些都被判了“死刑”的同伴们宣布了“死缓”
的好消息。
然后,那天下午两点半以前,J。P。摩根派来了万。恩伯夫。亚特伯历家族的
约翰。亚特伯历来到交易所,大家都知道约翰和J。P 摩根是近亲。我的朋友说,
这个老经纪人快步走进货币交易池,就象复兴大会上的告诫者一样举起了手。开
始听到托马斯理事宣布的人群本来已基本平静了下来,又开始担心解救计划又告
失败,更糟的事要来。但他们看着亚特伯历的脸,发现他举起手来,一下就变呆
了。
在那片死一般的沉寂中,亚特伯说,“我有权贷给你们一千万美元,请放松
吧,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钱。”
然后他就开始了,他并没有给每个贷款人债主的名字。他只是草率地记下贷
款人的名字和需要的数目,告诉贷款人说,“会有人通知你钱在哪儿。”他的意
思是指稍后贷款人就会拿到贷款的银行名称。
我听说一两天后,摩根先生告诉那些害怕的银行家们说他们必须提供股票交
易所需要的款项。
“但我们没钱,我们的款子早就贷完了。”
“你们有储备金。”J。P 厉声说。
“但我们已经在法定限额以下了。”他们哀求着。
“用掉!储备金就这么点用处!”银行遵从了,动用了大约两千万储备款。
暂时稳定了市场。伟大的J。P。摩根,没人比得上他。
这是我作为一个股票操作者的生涯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天,就在那一天,我的
赢利超出了一百万美元。这标志着我第一次精心计划的交易活动有了个成功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