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绝代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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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绝代奇才-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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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 
原来,就在董大鹏于牛二家花厅上大发宏论之际。花碧云率着春兰秋菊两个女兵,径直奔那淫贼府第,谁知事出凑巧,可可儿撞见了韩二姐、鲍三娘两个女人,她立时计上心来,冷古丁擒住了这两个惯当“马泊六”的长舌妇人,教春兰、秋菊剥下二人的衣裙,妆做迎新人的佣妇返回金家,将两个女人缚臂塞口抛在僻静处,然后悄悄摸进了牛府后园。没存想一进园门,只见四处守着带刀侍卫,一时倒不敢贸然闯入。 
她在院墙下徘徊得一阵,忽然听见暗夜里隐隐传来女子的啼哭之声,她心中一动,循着墙阴悄悄儿朝传出哭声的方向摸去,竟然摸到一间破敝的小屋跟前,她从墙隙里往里一看:只见这间破屋里关着三四个少年女子,一个个面目憔悴、衣裙褴褛,正蜷缩在墙角,嘤嘤哭泣。小屋当中,一盏油灯照着个满头珠翠、衣裙花哨的妇人,手中拿着一条白练,正在恶狠狠骂道:“你们这些小泼贱,当日牛二爷将你们弄了来,你们做张做致,死活不肯圆房,今日二爷又娶了新娘子,活该你们受罪!害得俺这个唱彩头的喜娘跟你们一起厮守这黑屋子!罢罢,俺早盼晚盼才盼得这席喜酒,说不得,为了防备逃逸,只好委屈你们这几个小妮子了!”说着,逐个儿反扭过那些女孩儿们瘦弱的胳膊,抖开匹练恶狠狠地就要绑在一堆。 
花碧云在墙隙中一见此状,不觉怒从心上起,她趁着四外无人,破门而入,低叱一声,三尺青锋早勒上了那妇人的咽喉,另一只手顺势为那几个少女解了绑缚,说一声:“姊妹们受苦了,快快逃命去吧!”便将那些被掳的女子放出了房门。 
那盛妆妇人却待要叫,花碧云恨她凶恶,反手一剑,登时搠在地上,她想一想,望着那妇人,依样画葫芦,高高挽了个堕马髻子,拔下她头上的首饰,解下她身上的喜衫喜裙,草草收拾一番,大模大样、嬝嬝娜娜地扭进了牛府后厅。 
此时,正值牛二在花厅上冲撞了董大鹏,被他摔得浑身酸痛、衣衫破碎,正坐在后院书房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大叫“来人服侍”,花碧云早已大模大样走到书房外边,闻得牛二的呼喊,甜甜地应一声“牛二爷休叫,俺来也”,身腰疾扭,只见红光一闪,呼吸之间已然欺到牛二面前,她一把揪住狗贼的胸口,一边数落:“我把你这禽兽不如的泼皮!今日一来为东台县受辱的女子伸冤,二来借你的头颅干一桩大事!”说毕,横剑一勒,那牛二刚刚喊得一个“救——”,那“命”字尚未出唇,早已身首异处。接着,花碧云扯一幅门帘,裹了牛二那颗头,长剑一弯,割下牛二尸身上一块衣襟,伸出食指蘸着血水,写下了那十二个大字。 
这时,一帮丫环仆妇闻声赶到书房门前,一个个吓得簌簌乱抖,你推我搡,谁个还敢上前?只见花碧云从从容容做完一切,长剑抖一圈寒光,对众人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胆敢告密者,牛二便是样儿!” 
说毕,一扭身腰,从窗口跃出书房,霎时便隐入了夜幕,返头奔回城西金家刻字铺。 
此时,施耐庵早已送走春兰、秋菊与金家三口,在刻字铺内焦急等待,一见花碧云返回,情知已然得手,两人忙忙地为金家三口收拾了一包衣物细软,按照预先约定的路线,一路攒赶,与春兰、秋菊等五人会合到了一处。 
金克木见了花碧云那一身血污,先自吓了一跳,及至待那二人走近,他审视一阵,脸都气得白了。 
他一眼认出,这便是昨日登门造访的花家侄女和那个书生。不由得怒火中烧,便要回头走去。 
花碧云疾步赶上,单膝跪地,说道:“金老伯,侄女实在是事机紧迫,万不得已,才将你老诓到此处来,请老伯休要怪罪!” 
金克木气不打一处来,哼哼说道:“俺不敢与你们这些英雄豪杰为伍,你放俺走!” 
花碧云一伸手,从树后提出了那个血淋淋的包袱,当着金克木的面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是牛二那泼皮的头。 
金克木一见,一个趔趄,几乎吓得栽倒地在,呐呐地说道:“你、你害了我金克木满门了!” 
施耐庵连忙一把扶住,劝道:“金老伯,这牛二死有余辜,何必可惜。如今木已成舟,老伯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金克木悠悠醒转,恨道:“不成,人是你们杀的,与小老儿无涉,俺回去讲得清楚!” 
花碧云忙道:“老伯,你回去不得。”说毕,引得金老走到林边,顺手一指,说道:“老伯,你有家难归了!” 
金克木抬头一看,只见远远地升起一股浓烟,那方向正是东台县城西边金家刻字铺左右,金老不觉啊地一声,踉跄倒在树上。 
花碧云一阵呼唤,将金克木唤醒。 
金克木叹道:“罢了,罢了!俺如今无牵无挂,跟你们走吧,只是可惜了俺那一摊好古董了。” 
花碧云、施耐庵惊喜不止。两个人扶起金克木,领着金家三人,直奔白驹镇方向而去。 
花碧云一边走一边对施耐庵说:“施相公,今日不是你稳住了那金老伯,这一趟可算白走了。” 
话犹未了,只见她忽地双眉一皱,连忙伏地聆听,渐渐地,那张脸上早已蓦起一抹紧张的神色。她霍地站起,吩咐道:“春兰、秋菊,快把那一身糊手裹脚的衣裳脱掉,拔出器械,准备对敌!” 
两个女兵哪敢怠慢,忙忙地脱下从鲍三娘、韩二姐身上换来的锦缎衣裙,结扎好裙带绑腿,“嗖”地拔剑出鞘。 
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毕。可是,她们快,追敌更快,就在两个长剑出鞘的“嗡嗡”之声尚未停歇之时,只见荒林里早窜出几条黑影,霎时,刀光闪闪,直劈向花碧云等人。 
花碧云长剑一抖,电光石火之际,早听得眼前“啊”的一声,来敌中有人中剑。 
趁着这一空隙,花碧云低声叫道:“秋菊随我在此抵敌,春兰,你速速保护金老伯一家随施相公抄直走小道,直奔白驹场!” 
说毕,只听“嗖嗖嗖”一阵响,早又窜出几名蒙古侍卫,花碧云长剑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娇叱一声,剑刃嗤嗤有声,杀入了战圈。 
施耐庵此时也拔出了腰间那柄湛卢剑,与春兰左辅右弼,护着金克木全家三人从另一侧隐入了荒林。 
斗着斗着,花碧云渐渐觉得蹊跷。适才伏地听音,分明辨出追敌之中武功高强的不下两人,从这两人脚步的轻灵、窜纵劲力判断,那手段决不在自己之下,为何此刻围斗的侍卫之中,竟无此二人? 
想到此,她手中剑疾速地划了一道弧线,一溜寒星霎时在众侍卫眼前抖动,趁着他们闪避之时,那衫袖一抖,只听得“哎呀”、“咦”、“卟通”“哐啷”一阵响声迭起,那二十来名蒙古侍卫犹如割草般齐刷刷地栽倒在地。 
秋菊收剑未及,只听得花旗首叫道:“秋菊,跟我来!”眼前轻风一道,直掠向施耐庵一行隐去的方向。秋菊也不示弱,身腰一扭,紧随花旗首的身影纵了过去。两人奔了不到五、六丈远,猛听得黑暗中一声冷喝:“两位娇娘休走,俺等候多时了!” 
喝声未毕,只见林莽中“唰啦”一响,大鸟般地飞下个头戴黄冠的道士。只听他嗤嗤笑道:“普天下道士吃素,俺银镜先生却偏偏吃荤,花旗首,今日陪俺玩上一百个回合如何?” 
花碧云闻言大怒,挺剑便下杀手。道士叫声:“来得好,可惜带些雌气!”直待剑尖刺到咽喉前两寸之地,大袖一抖,两柄钢须拂尘帚地倒卷上来,恰似一道乌龙,裹风挟电,“唰啦啦”张开千百根钢须,便要将花碧云那柄长剑绞飞。 
站在一旁的秋菊吓得毛发一竦,一句“旗首小心”尚未出口,只听得“嚓”、“嗖嗖”、“嗤”一叠声响,两个人中早有一人满腹惊惧地叫了声“咦,险哉!”跳出了圈子。此人不是花碧云,却是那黄冠道士。原来,他的道袍襟上,已被花碧云的剑划开一道口子。一番格斗,愈演愈烈,趁花碧云力渐不支,道士将那拂尘舞得“唰唰”生风,一个凌空扫下,拂尘钢须散开,直卷花碧云的脊背。花碧云急切间收剑不迭,叫声“不好”,连忙弃了手中长剑,就地一滚,只觉得左肩一麻,早被那拂尘上的钢须扫中。 
银镜先生此刻正为扫倒了花碧云而得意忘形,没料到在一旁观战的秋菊冷不丁刺来一剑,情急之中,一时忘了防范花碧云的“流萤箭”,霎时腰背巨痛,拂尘坠地。眼见得两个强敌在前,无力抵敌,长袖一拂,怪啸一声,纵身窜入了莽林。 
花碧云道声“惭愧”,捂着伤肩拾起长剑,慢慢地站了起来。 
短暂的激斗结束之后,密林里又归于宁寂,只有夜鸟的“咕咕”之声和树叶风声的悄悄絮语响得异样清晰。花碧云望了望施耐庵一行五人奔去的方向,那一边也是草木不惊,一切顺遂。她不觉吁了口气,对秋菊问道:“你说,施相公他们现在何处?” 
秋菊道:“约摸二十里地,只怕该走出东台县境了。” 
花碧云双眉一扬:“好极!那咱们加紧趱赶,尽快追上他们!”说着,仗剑而起,率着秋菊便要奔出密林。 
蓦地,一阵尖厉的呼啸彻地而起,一周遭大树下那黑魆魆的灌木草棵忽然簌簌乱响,霎时,矮矮的丛莽里竖起了密密麻麻长刀大戟,无数的毡盔组成了一圈铁壁,一阵震耳的呐喊响过,黑压压的元兵高举寒光灼人的长刀,一步步围裹了上来。 
花碧云浑身一震:没存想这丛莽里竟埋伏下千军万马!这种奇诡莫测的奸计,也只有董大鹏那阴鸷狡诈的恶贼才想得出来! 
此刻,她哪里来得及细想,低叫一声:“秋菊,当心了!” 
横剑当胸,略退两步,与秋菊背贴着背,封住了圈子。 
众元兵看看围了上来,如林的长刀就要劈下。忽听得阵后响起一声刺耳的呼叫:“且慢!董大人吩咐,这个女叛贼要留下活口!”话音未落,只见元兵阵上滚碌碡般奔出一个人来,只见他头如笆斗,后脑勺上扣一顶镔铁兜鍪,七品补服外罩一袭牛皮软甲,那肥噜噜的肚子腆出两尺开外,几乎扣不住腰带,他舞着一柄长刀,着地滚到阵前,单手叉腰,嘻嘻笑道:“兀那婆娘,今日羊入狮群,俺劝你俯首就缚,先与俺参几日欢喜禅,再去参见董将爷!” 
花碧云不觉大怒,“也不瞧瞧你那副拱猪槽的样儿,敢在此狐假虎威!” 
那丑八怪依然嘻皮笑脸:“嘻嘻,小娘子连俺都不认得么?俺,钦命东台县七品达鲁花赤脱脱乌孙是也!休要不识时务,女娘儿伤了皮肉可不雅观!” 
花碧云直气得血涌双颊,正欲挥剑跃出。一旁早恼了秋菊,只见她身形一闪,没待那达鲁花赤看清来势,一柄长剑青光霍霍,已然直锁咽喉。 
脱脱乌孙叫声“来得好”,圆嘟嘟的身躯一滚,让开秋菊长剑,长刀舞得呼呼乱响,两人立时战在一起。约摸走得十余回合,秋菊气力不加,渐渐处于下风。 
那脱脱乌孙一头斗,一头嚷道:“兀那姓花的婆娘休要托大,两个雌儿一齐上,看看俺脱脱乌孙的手段。” 
花碧云哪里按捺得住,叫一声:“秋菊少歇,待我来斩这狗官!”长剑一抖,一路寒气,奔上来战住了脱脱乌孙。 
两个人刀来剑去,剑去刀迎。那脱脱乌孙哪里是花碧云的对手,不及十合,早只辨得遮拦架路,破绽百出。花碧云已然瞧科,剑势一缓,故意露了个破绽,待那狗官一柄刀放胆剁入,瞅得真切,倒转剑柄,青锋挟着劲疾的寒芒,直搠进他那贮满民脂民膏的便便大腹! 
秋菊站在一旁,大声喝彩。哪知彩声未落,花碧云忽地一声诧叫:“怪哉!”那柄长剑刺到脱脱乌孙腹上,“梆”地一响,俨然如中铁石,竟然反弹回来,她双臂微微一麻,长剑几乎脱手飞去。 
脱脱乌孙腆腹站在当场,一手摸刀,一手“嘭嘭”地擂着肚皮,嘻嘻笑道:“贼娘儿们,你家老爷四十年面壁横练,成就得这金刚不坏之躯,岂是寻常剑器伤得了的么?来来来,随俺回去做个填房,俺将功夫传与你!” 
秋菊一听,心中好恼,掣剑又起,与花碧云两人联剑夹攻,脱脱乌孙一柄刀尚未封住门户,只见两柄剑青光霍霍,仿佛饿鸡啄米,“梆梆梆梆”一叠声响,早已雨点般戳在身上,说也怪,脱脱乌孙那牛皮软甲上只留下筛孔般一圈白点,哪里有一处伤、一滴血? 
花碧云头一次遇到这等刀剑不入的怪物,心里已自怯了三分,这密密围裹的元兵,也令人不敢怠慢。看起来,董大鹏此番是处处设下了天罗地网,施耐庵、金氏全家人的安危,委实是令人提心吊胆! 
想到此处,花碧云虚刺一剑,托地跳出了战圈,叫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率着秋菊杀入了往南方向的元兵队中。 
脱脱乌孙一见,一边紧追而来,一边高叫:“休要放箭,要活的,不要死的!” 
花碧云、秋菊二人正在黑压压的元兵阵中左冲右突,亏得这一叫,倒教二人放开胆子,两柄长剑矫若游龙,只见血光迸溅、惨呼连连,不移时便杀透重围。 
两个女子到底久在绿林,脚力甚健。一阵猛赶,渐渐把那些不惯夜间穿丛莽的元兵甩下一截路来。耳边还响着震天价的呐喊追杀之声,两人哪敢歇下来喘口气!往南边埋头疾奔。 
约摸走得十五、六里地面,那一派野林丛莽已然消失,渐渐都是光秃秃、怪石嶙峋的丘岗。两个人耳畔忽地隐隐响起一阵“哗哗”的水声,响得甚是疾骤。那水声愈来愈近,及至奔到近前,秋菊不觉失声惊叫:“不好!” 
花碧云展眼一看,只见面前横着一道丈来宽的深沟,两岸尽是寸草不生的溜滑陡壁,时值淮、泗一带秋汛泛滥,这沟里奔腾着黄乎乎的激流,哗哗直泻,流得异常湍急。 
花碧云站在岸上,手搭个凉篷朝上、下游一看,冷静的眸子里立时蓦起一抹忧虑之色。她知道:似这样的沟壑,无依无傍,沟窄流急,自古以来就不用渡船,而上下数里之遥,全不见一座桥梁,却如何渡将过去? 
她正在思谋对策,身后早远远响起呐喊之声,渐渐地,依稀望得见漫坡黑压压的大队追兵和长刀的闪光。 
此刻,前有天堑,后有追兵,花碧云心一横,扎缚好裙带绑腿,长剑当胸,与秋菊对视一眼,决意拼死一搏。 
就在此时,猛听得背后“砰碰”一声巨响,震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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