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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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到擒来-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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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小令不明所以,总觉得这淮水县有些古怪,忽然一声女子的哭喊,惊得她魂不附体。定睛一瞧,街道的尽头,三五个男人正将一个女子逼至角落,形容猥琐,动手动脚。
  她的心中“腾”地升起一团怒火,正欲策马便向前方冲去。耳边忽然闪过老板娘那句话,“姑娘,一路上不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
  小白不在身边,她又能做些什么?猛地拉住缰绳,元小令有些犹豫,小胭脂原地踟蹰不前,静待主人的命令。女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她仿佛看到她衣不蔽体,奋力挣扎的模样。
  同为女子,再也荒无人烟之处受人□□,元小令如何能视而不见?
  她狠狠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右手奋力挥鞭,向着巷子深处策马猛冲。
作者有话要说:  

☆、官匪无异

  天黑路远,元小令并未看清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只道是地痞流氓欺负民女,如今走近一瞧,各个身穿军服,竟是此地的官兵。她不由神色凛然,怒吼一声,“身为官兵,欺压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黑黢黢的夜里,唯有女子的哭泣声和元小令的高喝声。这女子真是又呆板又迂腐,一个兵士忍不住回道:“王法?在这淮水县,知县就是王法!”
  几个官兵见她一脸愤慨,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我当是什么人,竟是个娘们!”为首之人是个高且驼背的军士,他上下打量着元小令,“识趣的就给老子滚,管你娘的屁事!”
  从小到大生长在丞相府,见惯了下人的低声下气,元小令还从未受过这等辱骂,一时词穷,竟想不到方法回击。她憋红了一张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几个军士。
  几个军士高矮胖瘦不一,笑嘻嘻地打量着她,“哟,还是个漂亮妞!”
  被军士逼至墙角的女子跌坐在地,头发乱糟糟地遮住大半张脸,一袭长袍脏兮兮的,有几处破洞,露出雪白的肌肤来。那女子嘤嘤哭泣,偶尔抬起头望着元小令,眼中是满满的哀求。
  “放开她,我不为难你们。”元小令居高临下,语气冷峻,直逼几名官兵。
  “哪里来的臭娘们,不知死活!”驼背军士骂骂咧咧,对着胭脂马啐了一口,便要强行带走墙角的女子。
  元小令怒火中烧,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可这哪里是仓平的军士,分明比匪还恶劣。
  “就让我好好教训你们一番!”元小令高斥一声,猛抽马臀,坐下胭脂马颇通人意,长鸣一声扬起前蹄,对着驼背军士就是一蹄。驼背军士吓得一阵哆嗦,跌坐在地,小腿却仍被胭脂马踩得“咯噔”一声。
  “啊!”驼背军士一声惨叫,几个军士忙冲上去扶起他,急切道:“老大!”
  胭脂马借机冲入巷尾,元小令一手握住缰绳,俯身伸出另一只手,对那女子道:“快,抓住我。”
  女子颤巍巍地扬起手臂,元小令在马上探出半截身子,手指刚触及她的手腕,便用力一提,欲将她从地上带起。无奈她究竟是个女子,虽说习得一点皮毛功夫,此时徒手提起一人却有些困难。两人双手触在一起,元小令骤觉臂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险些将她拉下马去。那女子惊呼一声,歪歪斜斜地挂在马上,一手抓着马鞍,一只手死死扯着元小令的衣裳。
  “抱紧我!”元小令深呼一口气,猛地调转马头,这一回头,却见几个军士早排成一排,堵在道路中央,驼背军士弯着腰,双手紧紧按压着受伤的右腿,目光中露出一丝狠绝,“都给我拿下!”
  “是!”几人得令,向元小令袭来。
  “小胭脂,冲出去!”胭脂马虽是一匹母马,究竟是汗血良驹,得了主人的指使,不论前方是刀山火海,只顾一个劲向前狂奔。
  几个军士徒手冲来,有人扯住了那女子的衣衫,引得她一阵惊叫。元小令只顾得策马奔逃,只觉腰间有一双手,将她的腰身抓得死死的,直至她冲出小巷跑出了一大截,身后之人再无动静……
  “姑娘,你还好吗?”元小令轻声问。
  胭脂马一路狂奔,安静的夜晚,唯有“哒哒”的马蹄声和元小令“砰砰”的心跳,而她身后之人,因为害怕得紧,身子微微颤抖着。
  许久,那女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夜色越来越浓,元小令屏气凝神,却听得远处响起了嘈杂的人声。街道两侧,有人好奇地推开窗子瞧了瞧,见到街边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吓得连忙关了窗,熄了灯。
  “奇怪?这里的人见了我,怎么就像见了鬼似的?”元小令疑惑更深,便听到有人远远地唤了声,“姑娘,这边来!”
  元小令回头一瞧,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布庄的老板娘。夜色浓郁,布庄并未点灯,老板娘只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露出脑袋来。
  淮水县果然古怪得很。
  老板娘将两人让进了屋,仔细一瞧,一行两位女子,有一位衣衫褴褛,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姑娘,屋里有热水,你且洗洗。”老板娘说着打了一盆热水。
  那女子闻言点点头,像是好几天没有洗漱一般,贪婪地享受着清水带给她的触感。
  “你叫什么名字呀?”元小令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她这不洗则已,洗净之后竟是肤白貌美,宝石般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天青色,煞是好看。
  “你的眼睛真好看!”元小令啧啧赞叹,那女子却是一惊,瑟缩着躲避元小令好奇地目光。
  老板娘给二人盛了热汤,刚一进屋,便与青眸女子打了个照面。她身子忽然一震,瓷碗“啪”地坠地,“你,你……”
  你字还未出口,老板娘吓得身子一软,脸上的表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恐慌,她扶着一旁的桌子,一时间声音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老板娘的儿子跑进屋来,亲亲热热地唤了声,“娘亲。”却见母亲目光涣散,神色惊惧。
  小孩子一抬眼便看到了青眸女的的眼,像是被蜜蜂蛰到一般,毫无由来的,那娃娃竟也哭了起来。
  “娘亲,娘亲,有妖怪!”
  “我不是……”青眸少女终于肯开口说话,却因老板娘与小儿的反应,慌乱地手足无措,她躲入房间一角,一双手紧紧捂着眼睛,不肯放开。
  元小令这下明白了,原来这天青色眸子的少女被人当成妖怪了。
  元小令上前抱起哭得伤心的小娃娃,轻声哄道:“莫怕莫怕,姐姐不是妖怪!”
  这知那娃娃越哭越凶,老板娘一把抢过儿子,抱在怀中便往出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喊,“妖怪,有妖怪啊!”
  她这一嗓子嚎叫,将夜里关着灯的左邻右舍都吵了起来,巴巴地凑到布庄看热闹。
  “我们走!”元小令拉起坐在一旁的女子。
  她抬起头,脸上落下两行清泪,“别管我,你快走!”
  “不行!”元小令连拉带扯,她怎么可能是妖怪,方才牵着她的手,分明是温热有触感的,她会哭、会害怕、还担心牵连到自己,她怎么可能是妖怪?
  “我不会丢下你!”元小令说罢,便拉着女子飞身上马。却发现外面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真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夜巡官兵正在追捕那两个女子,却听到此处动静颇大,早已提着灯笼火把冲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投入暗牢

  
  官兵点着火把,将她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穿着大红的官袍,看那穿着品阶,乃是七品知县。他向前走了两步,待看清元小令身侧的女子,狂喜道:“就是她,给我抓起来!”
  他的身后正是驼背军士,他露出个恶狠狠的表情,“宋大人,那绿衣的女子三番五次阻挠我等抓捕……还打上了几个兄弟”
  宋知县挺着突出的肚子,不屑地瞟了一眼元小令,“连她也一并押入大牢。”
  “大人且慢。”知县身侧有一灰布衫男子,长髯拂动,一双沉寂且乌黑的眼打量了元小令半晌。他凑上前去,在知县耳边轻声道:“大人,那青衣少女华服锦衣,倒像是京城之人,不如先行审问,再为处置。”
  知县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想必是哪里的蟊贼盗了京中之物,有什么好审的,来呀,将这两个妖女带回大牢!”
  “亏你是朝廷命官,一口一个妖女,乃是怪力乱神!”元小令怒斥,话未说完,便被冲上来的军士捉小鸡般擒住,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再也反抗不得。
  “放开我!”元小令挣扎着,却被人用绳子困住双手。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这才发现,淮水县不是没有人,而是白日里根本无人出来。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知县将妖怪捉住了!”
  “知县将妖怪捉住喽!”老人、女人、小二奔走相告,仿佛过年一样高兴。
  元小令愤愤地还想说些什么,便被人推了一把,不得不迈出步子。
  “对不起。”青眸女子低声道,说罢幽幽的低下头,不敢看元小令,颤抖得声音带着歉意:“是我连累你了。”
  “小白会来救我们的?”元小令却冲着她露出个宽慰的笑容。
  “小白?”女子仰起脸,疑惑地琢磨着这个名字。
  “是小白,他足智多谋,一定……”话未说完,元小令便看到人群中有一双漆黑沉寂的眼睛,不偏不倚正向她瞧来。那双眼睛的主人笑得放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身上的长袍与黑夜融为一体,在澄净的月光下泛出点点乌色。
  “一定……”元小令一时气结,白净的脸蛋因愠气变得通红,他竟眼睁睁看着,居然还冲她笑?她咬着牙愤愤道:“混蛋!”
  人群嘈杂,他却像听到她的声音,长眉一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对她伸出一指,做出个“嘘”的动作。
  她对着他呲牙咧嘴地做出些古怪的表情,意为自己被人这样押着,痛得厉害,而后又一本正紧地冲他微微一笑,好在她现在的情况还不错。
  月重影静静看着她,面上的笑容逐渐沉寂。即便是痛得厉害,她仍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像是夜里绽放的一株昙花。不知怎的,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抽动,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直射在知县身上。
  “知县为什么要捉这两个女子?”月重影低声向身旁的阿婆询问。
  阿婆一抬头,瞧见如此俊美的年轻后生,不由长舒一口气,“年轻人,你可不知道,都说最近来了个绿眼的妖女,专吃年轻美貌的女子,今日可算被逮住了。”
  “听说邻县有不少年轻女子,都得被那妖女掠了去。”阿婆说得神乎其神。
  “知县大人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月重影不由赞赏道:“肯定要升官发财!”
  “那可不。”一旁有一位妇人,颇有些得意,“我们大人和京里的大官关系可好咧,是东河学士的学生。”
  “什么东河学士,是东阁学士。”人群中七嘴八舌道。
  呵,东阁大学士,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翎羽公子林书落么?月重影面色渐沉,低头缓缓退出了人群。
  淮水县的牢房阴冷潮湿,地上破败的杂草早已濡湿,贴在身上冰冷湿腻。元小令虽与青眸少女拥在一处,仍觉得寒气渐渐上身。
  “冷不冷?”元小令轻轻握住她的手,似是询问,又是安慰。
  少女摇摇头,幽幽道:“谢谢你。”
  “哪里的话。”元小令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在这又脏又乱的牢房里也不觉得无聊,索性笑眯眯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什么抓你?”
  经历过刚才的共患难,青眸女子对她倒有了几分信任,“我叫澜华,我……知道一个秘密,因而有人要杀我。”
  “秘密?”元小令好奇心起,却见澜华一直低着头,表情竟是隐隐的绝望。
  淮水县地处皇城西北,原是一处景色秀丽的风水宝地。自西北战乱以来,县里的壮丁皆被征去服了兵役,小县城更显宁静空旷。
  最近十余天,夜里总有女子离奇失踪,沉寂的淮水县更是流传出了恶鬼食人的可怖传说,一时间人心惶惶,知县宋冕更是坐立不安。
  知县宋冕前思后想,便找来县丞杨言之一同商议对策。杨言之一番探究分析下来,发觉失踪者皆为年轻貌美的外乡女子,当即断定有人故意为之。知县宋冕听罢,却到城隍庙外找到卜算天机的无名大师算了一卦。
  那日天色黯淡,寒风阵阵,无名大师掐指一算,说淮水县阴气颇重,有妖女作祟。此言一出,一传十十传百,淮水县霎时变得死气沉沉。每日太阳一落山,淮水县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竟似一座空城。即便如此,仍有女子不断失踪。知县宋冕安排人手日夜巡查,果不其然,今日让他逮住了个碧眼女妖。
  “吩咐下去,明日午时菜场口焚妖!”宋冕腆着肚子,红色的官服荧荧若火光。
  “属下遵命。”驼背军士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慢慢告退。
  “大人且慢。”灰衣布袍的男子正是县丞杨言之,“那女子虽说长相妖异,却并无通天之法,想来也是个普通人,何不在案前审问一番?”
  “审问?”宋冕瞪大了眼睛,便听门外一声通传。
  “知县大人,无名大师求见。”
  “快请快请!”宋冕慌忙奔向门外,“快将大师请进屋内。”
  无名大师真乃是得道高人,一听说妖女落网,便风尘仆仆地赶来。而知县宋冕,对那妖女的传言也有几分惧怕,便请无名大师顺道在府上做了一番法事,无名大师手持符咒,口中隐隐念着咒语。宋冕站在一旁亦觉神清气爽,脑中一片清明。
  “下官能够擒获女妖,多亏大师指点。”宋冕的脸笑成了一团。
  “降魔除妖,乃是贫道的职责不知。”无名大师身着宽松的粗布长袍,灰白的发束在脑后,长髯拂动,宛若仙人。他那张沉静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唯有鼻端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若说这痣生在别人脸上,倒也滑稽,可偏偏生在无名大师这样的高人鼻端,竟像是蕴含的无尽的道行。
  “那女妖阴邪狡诈,若是明日发起狂来,恐怕伤及无辜,大人能否允许贫道去封住那女妖的道行?”
  “那是自然,来人呀,还不护送大师前去!”宋冕吩咐了几个军士,护送无名大师前往地牢,这才放心地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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