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许。”
一把火自脸上燃起,烧得她双耳发烫。元小令佯装愠怒,却见月重影面色清冷,身子一僵。不远处人影绰绰,骑马而来……随着来人渐进,赤色的火光将来人照的清清楚楚,为首的正是东陵佑,身侧跟着黎翰。
元小令的呼吸霎时凝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东陵佑。而东陵佑也正往篝火处看来。只一瞬间,月重影当机立断,忽然将元小令揽入怀中。
只听“砰、砰!”的声音,他的心跳沉重有力。元小令缓缓闭上眼,侧耳贴在他的胸口,渐渐平静下来。
梁夫人也未曾料到有这样的变故,笑脸相迎来使,与东陵佑寒暄起来。东陵佑的眸底波涛暗涌,他的一双眼,早就将一众商旅看了个明明白白。一路行来,竟丝毫未发现林书颂的行踪,此处已接近漭水之畔,若再寻不到她,自己恐怕要发狂。东陵佑不甘心似的,下了马缓步上前,徐徐向篝火走来。众人不知所以,兀自欢快地跳着舞蹈,并未因陌生人的靠近停止庆祝。身后的黎翰道:“此处并未发现他的行踪。”
一句话落在元小令耳中,教她听了个真真切切,原来他们离她仅有数步之远!觉察到怀里之人的不安,月重影嗤笑一声,将她推出怀抱。元小令暗叫不好,后背重重落在地上,来不及询问缘由,便被他生生吻住。
轻柔的唇瓣紧紧贴着她的唇角,没有一丝缝隙。元小令窘迫不已,在他身下挣扎起来,这个登徒子!月重影像是未感受到她的羞恼一般,索性一手扳过她的面颊,将她的脸牢牢捧住。
月!重!影!元小令的怒吼被他进入吞入口中,过分,太过分了!她被他吻得喘不过起来,刚一张口,便与他气息相对,被他舔了个干干净净。纵使她被林书落吻过,也不似今日这般害羞。天啊!重影那只该剁掉的手究竟在做什么?什么时候伸进了她的衣裳里面!
“嗯……”娇羞的喘息似繁花落地,清泉叮咚,教人心头荡漾。
黎翰正欲上前一步,便被不远处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那里正有一对男女忘乎所以地滚在一处……东陵佑伸手拦他,“狗男女而已,我们走。”
狗男女?而已?元小令又是害羞,又是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将月重影千刀万剐。可眼下的情景是,她神情涣散,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如飘絮般轻盈,渐渐的,渐渐的,她竟觉得这个吻是如此美好,从未有过的愉悦感觉袭遍全身。正当她沉沉浮浮之际,他的唇却忽然离开。
她不由睁大了双眼,清灵的眸子中染上了暧昧的情愫。月重影长舒了一口气,扶起她,仔仔细细地整理好她散乱的衣襟。此刻的元小令瘫软如一汪泉水,绵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下坠,清丽的脸颊在火光下愈发妩媚,她定了定心神,将方才的恼怒抛到了九霄云外,羞怯道:“你……这个坏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月重影耳中,却像是缠绵悱恻的呢喃。眼前的女子流落东陵数日,面有菜色,眼圈深陷,头发像枯草一般,哪里还有半分相府千金的模样,可就是这张脸,却教他日夜思念,怎么也看不够。
他呼吸沉重,双颊亦如火光一般通红,指腹于她嫣红似桃花的唇瓣上流连。他的眼角眉梢是从未有过的温存,“在下月重影,建熙太守裘陵之子,业已嘉冠,尚未娶妻。并非有意轻薄元小姐,实属不能自已——元小姐,可愿做我的夫人?”
元小令脑中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被月重影擒住了双手,拉入怀中,“若不说话,便是默认。”月重影何时这般霸道过?他不过自说自话,根本不顾她是否同!元小令本该反驳,该恼怒,可他的笑映在在她眼中,气息落在她唇上,剥落了她体内最后的挣扎与反抗。她不由得轻轻闭上眼,扬起了唇角,心中默念着一个字,“好。”
梁夫人看到东陵众部走远,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再瞧着被通缉之人,竟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与她那小情郎依偎一处,你侬我侬。
作者有话要说:
☆、回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卡文了如何是好……
说什么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便是元小令的最好写照。一跨过漭河,她立刻欢快起来,清早与梁夫人辞行,便同月重影向阳谷关而去。数日未归,阳谷关俨然由当日的破败关隘转变为军事重镇。营地如层峦叠嶂的山峰密布,士卒里里外外巡营防守,兵力也由当日的千余人增至两万。当日林帅殒命,兵权归至平北将军路修远手,他一路势如破竹,直攻狼王东陵壑军中。彼时狼王恰好回大鼎城登基,其麾下将士被路修远尽数斩杀。
斥候营一早便发现了二人的行踪,副将沈英一马当先,于马背上一跃而下,耸了耸鼻子,道:“恭迎元小姐、月公子回营。”
林书韵为国捐躯,两位参军下落不明。沈英的斥候营作为先遣部队,跨过漭河深入敌营,却并未找打二人的踪迹。那几日平北将军彻夜难眠,焦躁得嘴唇干裂。犹记得他负手而立,道:“你可知道那两位参军的身世?”
沈英摇头,“属下不知。”
“元晓乃丞相元中越之女,小白是建熙城太守的独子。”路修远独立案前,身影孤寂落寞。
恐怕连孙岚也不知道二位参军的来头,他虽以死抵罪,却陷平北将军与不义。若是二位参军有个闪失,恐怕元、裘两位大人会直接向平北将军发难。沈英与孙岚相交数十年,唯有独饮一杯烈酒,愿他一路走好。
徐让正在营外巡逻,便见白爷领着女装的元爷投军而来。数日前,大小姐为主帅之时,他们也是这般前来,而今大小姐身死,军中帅印已交给平北将军。若是当日他将元爷的行踪一分不差地向公子禀报,是不是大小姐便不会受难?想到此处,徐让心塞地厉害,兀自绕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放飞一只信鸽。
数日不见,每个人心中已经历了沧海桑田。林书颂白袍如雪,举手投足间多了稳重,一张沉默的面容愈发与翎羽公子相似。他的眼睛在元小令身上游走了许久,她穿女装的样子他并不是头一次见,可他却头一次知道她是个女人,不甘的眼眸颤抖着移开,他赌气道:“路帅已在营中恭候多时。”
元小令瞧着他别扭的样子,心中却生出酸涩来。从前,林书颂一口一个修远大哥,而今却如此冷漠疏离。彼时在皇城之中,大殿之内,他跪地请恩,欲北上抗击东陵军,而后却获封禁卫军统领,留在皇城。纵是元小令不谙朝政,也看得懂贵妃路宛然的挑拨与责难,林书颂呆在京中尚可以安然无恙,而今远赴西北,彻底离开了林书落的庇佑。
月重影轻咳一声,示意元小令回过神来。原是路修远已大步行至二人近前,冷峻的面容下难掩激动之情。
“小白,小令。”路修远唤道,他灰袍银铠,身姿挺拔。
元小令抬头看他,路修远眉目清晰,西北的风霜将他的侧脸刻画得愈发俊美,离她那样近,又那样远。她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九死一生,好在又见到你了。”
路修远被她豁达的情绪感染,紧绷的面皮露出了缓和的神色,“你们远道而来,先去歇息。”
月重影淡淡将一个好字拉的极长,而后道:“东陵宫变,狼王身死,新王东陵佑已至漭河对岸。”
一时间帐中的三个人皆没了声响,路修远的表情并无半点变化,唯有紧握的双拳透露着他此刻的隐忍。东陵国中巨变,借此机会挥师北上乃是最好不过,但元小令心中对战争却又有些抵触,索性对不予表态。奔波数日,她此时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热水澡,一张温暖的大床。
这一睡天昏地暗,悠悠转醒之际,恍然自床边看到一个人影,元小令柔柔眼睛,将眼前之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半晌,她望着他桃花般的眸子,咧了咧嘴,“你怎么来了?”
容颜无双,丰神俊逸,翎羽公子以白玉折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欢迎我?”
元小令伸手拨开他的扇子,长舒了一口气,“大学士亲临,怎敢怠慢!”
“长姐身故,西北告急,陛下御驾亲临,不日将至。”林书落娓娓道来:“只是……长姐之事,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元小令的眸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想到月重影亲见林书韵被东陵鹰王所救。她知晓二人颇有孽缘,若是说与他人听,定会将林书韵当做为情投敌的叛逆。因而在见到路修远时,她依然守口如瓶。
“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元小令道。
“长姐是不是在大鼎城中?”林书落的眸子好看似女子,睫毛盈长,瞳孔幽深。
他漂亮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心里,教她忍不住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全抛出去,“嗯,我虽未与她相见,却知道她很安全。”
“这便好。”林书落唇角轻挑,笑得和煦。可这笑容在元小令看了,却像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他低下头,轻柔的呼吸拂过她的面容,“此去数日,想我了没有?”
果然没个正紧,元小令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还不起来吃饭?”竟是月重影戏谑的声音。
元小令正觉得奇怪,被子便教人掀开,一阵冷风钻进衣裳里,冻得她打了个喷嚏。罪魁祸首笑眯眯地看着她,拢了拢她的衣襟,“方才我看到一位翩翩佳公子翻墙而出,莫不是夫人背着我偷人?”
元小令脸上一红,“谁是你夫人?”
“亲都亲了,还说不是?”月重影挑眉看她。
“此一时彼一时,还不是为了逃难……”元小令嘟囔着,唇角便落下了轻柔似羽毛的一个吻。
他在她耳边轻笑,“不论此时彼时,我都是一样。”元小令一张脸炽热似火,任由他将她揽进怀里,一亲芳泽。
吃过晚饭,元小令在营地里走了一周,发觉各处皆备森严,似是不日便有行动。回帐之时便见林书颂长袍铠甲,迎面而来。
“林副将哪里去?”元小令问。
“我……”瞧清楚来人,林书颂顿觉在营里与一个女人搭话实在不妥,无视眼前之人,大步离开。
“且慢……”元小令拦住他,“我素知你不待见我,可此时大敌当前,如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林书颂回头看她,此时天色已晚,火光莹莹,映得她明眸皓齿,愈发清丽。元小令一个女子尚且坦荡荡,他一个大男人别扭个什么劲?联想到二人同在荼罗山剿匪,林书颂计上心来,“东陵人屯兵对岸,今夜有渡河的计划,我奉命前去阻击,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阻击敌军?元小令来了精神,毫不犹豫道:“好!”
☆、夜渡
相持数日,两军各有胜负。今夜月朗星稀,林书颂引着数百军士,自漭河暗渡而去。
“东陵王与鹰王各领军一万驻于对岸,我们此时兵力不足千人,如何对抗?”元小令悉心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今日并不是得了路帅之令,而是我自己要去。”林书颂独立船头,缓缓向漭河对岸进发。
“你擅自行动?”元小令不曾料想他有如此大的胆量。
“姐姐是被鹰王诱出军营,而后生死不明。”林书颂的眉目间难掩愤慨。
“胡闹,违背军令乃是死罪!”元小令呵斥,“我听闻陛下将御驾亲临,你此时来这么一出,是要将你哥哥一起拖下水么?”
“原来,你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他!”林书颂迎风而立,盯着元小令一字一顿,“路修远和兄长都说姐姐已死,却不肯为他报仇,哪怕是违抗军令,我也不能眼看着长姐枉死!”
“谁说书韵姨娘死了!”元小令高嚷,“何其糊涂!”
林书颂细细琢磨着她的话,忽然道:“你的意思是,长姐尚在人世?”
“我若有一句假话,你大可以把我扔下去喂鱼。”元小令长叹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明暗相交的灯火,定是对岸的东陵人发觉了他们的踪迹。
“这下可好,自投罗网了。”元小令急出了一身冷汗,林书颂却大义凛然道:“两兵相交,又有何惧?”
“此时北风猎猎,若是对方引火相攻,我们如何全身而退?”元小令在原地跺着脚,“若此时掉头回去,又会被敌人识破!”
林书颂沉吟半晌,“是我疏忽了。”
对面只有火把,不见来人,元小令绞扭着手指,“快命人在船上挂满你的将旗,如果对面是鹰王,我们尚有一线生机。”
“如果不是鹰王呢?”林书颂问。
“凶多吉少。”联想到东陵佑阴鸷的眼神,元小令不由发憷。
众部领命下去,在船上挂满了林字大旗,于长风之中呼啦作响。林书颂抬头望去,“林”字在月夜下熠熠生辉,一如长姐当年的飒爽英姿,而今林家除了兄长参政,林氏一族在军中鲜有建树,皆因为他这个不肖子孙不及先辈。他冲动短智,生死关头还要一个女人来搭救,实在是愧对长姐。
元小令只听耳畔一身哀嚎,“书颂无言愧对长姐!”侧目看去,林书颂仰首向天,竟然呜咽起来。随行士卒皆为林书韵旧部,被林书颂悲恸的情绪感染,绵长起伏的哭声不绝于耳。
元小令紧张地望向对岸,似是对岸之人也听到了林书颂的悲鸣,星星点点的灯火汇聚一处,慢慢熄灭。
“果然是鹰王,快命人掉头回去!”元小令急促道。
林书颂的哭声戛然而止,高吼一声,“撤!”
元小令被他收放自如的哭技所震撼,疑惑道:“你这眼泪真是来去自如?”
林书颂目不斜视,“众人皆知林书颂违抗军令,必有重责,渡江与撤军,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你无关。”
想不到娇生惯养的林家三少,曾经流连花间徘徊青楼的林家三少,凡事都由兄长来善后的林家三少,关键时刻倒也有几分男子气概。元小令啧啧赞叹,为他的变化暗自欣慰。
心中刚欢喜了一会,元小令便被身后浊浪般滚滚而来的追兵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的身后,有数艘小船紧紧跟随,飞速前行。小船行进的速度极快,若东陵陌知道此处是林书颂必不追击,若是东陵佑……必来相逐。想不到自己竟将东陵佑引了来!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