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去哪里,回家吗?”余乐英不得不多问几句,以杨绵绵的迷糊劲居然会自己跑到凤凰山上来,她一个人走谁知又会跑到哪儿去?
杨绵绵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下山后她该去哪儿?
“你要是没有想去的地方,不如随我们一道走走。”余乐英建议道:“我和白九是顺路,先到我家,在奉城,白九家在宁水。”
无论是奉城还是宁水杨绵绵都没听说过,不过这里对自己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万一治安不好可就麻烦了,还是靠着余乐英安全一些。于是她道:“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跟你们一起走。”
阿青体内的毒终于解得七七八八了,白九这日替阿青诊治后提出离去之意。
“神医你要走?”何老大显得有些惊慌,虽然阿青不会这样突然昏睡不醒,但他总是有些担心。
“现在的情况也用不着我了,我留在这里并无益处,以后照着方子服药,连续服一个月即可。”
何老大还要挽留,阿青开口了:“阿大,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和神医说。”
何老大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出去了。杨绵绵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回避,不过见阿青看也未看向她,也就站在白九身后不动了。
自白九开始医治阿青已过了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虽然她已与常人一般进食,但依然瘦得吓人,只是脸上总算有了些活人气。
阿青沉吟了半天,说道:“神医,你是医者,我也就直言相问了。我这身体,是否还有可能受孕?”
白九神色不变,淡淡地道:“现在不行。若是阁下想要受孕,”他想了想:“我开一张固本培元的药方,半个月后即可开始服用,连服三个月。阁下需先调理好身体,万不可强行受孕,否则伤及根本,得不偿失。”
阿青眼睛一亮:“神医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受孕?”
“若是半年之内……半年之内阁下月信来临,则是无碍。”
阿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我想给阿大生个孩子,这样我也可以对得起他一些。”
三年之后越国大变,原皇太女在一群老臣的拥戴下登基,旧皇自感“无功于社稷,反伤及百姓”而退位。新皇施政严明,百姓欣慰,但令人奇怪的是后宫中后位一直空悬,便是群臣上书陛下也不改其意。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没收藏,没评论的,大热天,此处如此冷清,大家还不过来避暑么?承德山庄也比不上这里逍遥自在啊
俺家扣、扣居然也被和谐了,真是无语了。。。。。。
、第二十二章下山
“三当家,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已经到山下了,不如就此别过?”余乐英站定看着身后的那一群男人再次说道。
赵广礼神色颓唐,全然不似初次见面时的风流模样;李小六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还有一众凤凰山的壮士,个个神色悲戚,都眼巴巴地看着余乐英身旁的杨绵绵。若是不知情的定会以为这是凤凰山精壮出动下山打劫来了,只是怎的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垂头丧气模样?
“绵绵。”
“啊?”杨绵绵看向赵广礼。
“何老大答应你可以在凤凰山自由来去,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常来啊!”赵广礼勉强笑道。
“会的。”杨绵绵点头。
“绵绵。”赵广礼向前迈出几步,走到杨绵绵面前,低声道:“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杨绵绵一愣,赵广礼已是将他拥入怀中,在她耳畔道:“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三当家,你还是忘记吧。”
赵广礼松开杨绵绵时听得她这样说道。他看向杨绵绵,只见她神色认真,虽然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可他心里却恨不起来。他苦笑道:“即便我配不上你,难道连点念想都不能有么?”
“不是的。”杨绵绵摇头:“忘记我,去找一个你喜欢的,这样你才会幸福。”她顿了顿说道:“我希望你幸福。”她抬眼看向李小六等人:“大家都要幸福。”
“绵绵姐。”李小六已经忍不住冲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凄惨。“绵绵姐,你把这鞋……收下,你要……收下。”
杨绵绵接过一看,是一双绣花鞋,鞋面上绣的是蝶恋花。杨绵绵伸手摸了摸李小六的脑袋,笑着:“小六,谢谢你,以后少绣点花,别把眼睛弄坏了。”
李小六抱住杨绵绵哇哇大哭起来。
白九早就不耐烦,见此情状更是心下不快,冷声道:“你若不走就干脆留下来!”
赵广礼过来一把拎过李小六,余乐英见状向众人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伙后会有期!”
好不容易摆脱凤凰山众人,余乐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牵着自己的白马,问走在身旁的杨绵绵:“绵绵,我弄不明白,你让何老大同意你可以自由上凤凰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以后真打算与凤凰山常来常往?”余乐英道出心中疑惑。
杨绵绵叹了口气:“我是宁愿不来的。”杨绵绵想来想去,是不是一定要那天才行呢?如果我一年后同一个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是否就可以穿越回去了呢?因此她谢绝了何老大的谢银,向何老大提出了这个要求。
何老大闻言想了好半天才同意下来,但申明仅限于杨绵绵,若是她身旁带了别的人,一切还是按凤凰山的规矩办事。
绕过一段山路,入眼便是宽阔整齐的官道了。白术早已等在路口,看见这三人忙跑了过来。
“少爷,小的接了信就一直等着呢。”他说着从杨绵绵手中借过白九的药箱:“马车就在前面。”
“咦,这不是赵师叔的马车么?”余乐英奇怪地打量着眼前比普通马车看上去格外宽敞的马车。
“不是的,这是老爷子送给少爷的出师礼,完全是按他那马车规格打造的。”白术答道。
余乐英啧啧有声:“赵师叔就是大方,我出师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收到。”
白九懒得理睬余乐英的打趣,一撩衣襟上了马车。
白术正色道:“余少爷武功高强,些许路上奔波不在话下。我家少爷却是不通武艺的,老爷子是担心少爷以后漂泊江湖路上辛苦,才让人打造了马车。”
“知道啦,还是赵师叔心疼徒弟啊。”余乐英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裹,递给白术:“拿着,这是你家少爷的诊金。”
白术接过木盒入手便是一沉,不由得道:“这群山贼出手阔绰得很啊。”
“是你家少爷面子大啊!”余乐英笑道。白九这次可是赚大发了,他作为介绍白九上山的引路人也有一笔谢礼,但与白九就不能比了。杨绵绵那封谢礼倒是丰厚,却被她拒绝了,并交换了以后能自由上山的条件,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拿了少许银两。
白术将银两收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余少爷,有你的信。”
“我的信?”余乐英奇怪,他家的信怎会到了白术手上,见了信封上的字迹随即明白这是白家现今当家白如珠的字迹,他拆开了信很快看完,又看了看杨绵绵,笑道:“绵绵,去镇上还有二十里地,不如你随白九一道坐马车好了。”
“可以吗?”杨绵绵犹豫着问。
“白九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只是有时候小气起来不是人,余乐英深以为然,他撩开车帘道:“白九,让绵绵和你一道坐车吧,路还远着呢。”
白九手上正拿着信,脸色阴晴不定,见到余乐英探头进来,没有出声反对也没摇头,算是应了。余乐英眼尖,瞟见信纸上依稀是白如珠的字迹,心道不知白如珠给白九的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和自己的信上一样?
杨绵绵在马车里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余乐英骑着马走在一旁,白术正在驾车。
其实白术的驾车技术很是不错,他已经练过好几年了,怎奈这路也就这质量,整体上看上去还是齐整,但一些小的坑坑洼洼还是免不了的,马车虽然不是十分颠簸,坐垫也是厚实的,但杨绵绵还是觉得屁股受不了!屁股好痛啊,腰好酸啊!而且无聊死了!
打从杨绵绵进来白九就一直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这样杨绵绵也不敢出声打扰,安静地装作自己不存在。
白九想的事情很简单。他妹妹,如今白家的当家已经知道了他在凤凰山的事情,也知道杨绵绵帮了他的大忙,于是提出让他邀杨绵绵到白家小住数日,以让白家一表谢意。信上也说了,今年父亲四十九岁,按老规矩“做零不做整”,家里准备给父亲过五十大寿。如此一来,白九就必须要回家了。以往白九以学艺为由,在家里呆的时间极少,常常来去匆匆,便是在余乐英家里呆的时间也更长一些。但如今他已出师了,学艺的借口已是行不通了,若说要云游四方也不行,今年父亲要做大寿,自己不回去岂不是不孝?
回家么?白九沉吟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壁。
白术停了马车:“少爷,可是有何吩咐?”
白九回过神来:“无事。”
“是了,小的都忘记了。”白术猫腰进了马车,他不知如何动作,便在马车里便出一张茶几来,还拿出一套茶具来。
白术倒了茶水。“少爷,请用茶。杨小姐,请用茶。”他又问外头的余乐英:“余少爷,可要用茶?”
“好啊!”余乐英爽快地应了。
白术又在车壁上一番摸索,拿出了点心来,一并摆在茶几上。杨绵绵这次张大了眼细看总算发现了端倪,原来这车厢里另有玄机,车壁上还有许多的小格子,只是油漆是青黑色,并不起眼,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还有很多精巧的设计,比如这张从车壁上放下的茶几。
白术又变出一张棋盘与两罐棋子出来。“杨小姐若是觉得无聊,不如与我家少爷手谈一局。”见杨绵绵愣愣地看着他,白术解释道:“这棋盘与棋子均是玄铁所致,不会因为颠簸而移位,杨小姐大可放心。”
“不是,不是。”杨绵绵羞赧地解释道:“我不会下围棋。”
这倒是出乎白术的意料,毕竟女孩子养得精贵,闲来便会学学琴棋书画打发时间,他有心要撮合自家少爷与杨绵绵,当下机灵地道:“不会可以学呀,杨小姐,你可以让我家少爷教你。”白术说着不忘拉上余乐英,问道:“余少爷,你说是不是?”
“是极是极,绵绵,你就陪白九下下棋吧,他在凤凰山憋了两个多月,想必憋得紧了。”余乐英笑着。
“胡说八道。”白九终于出声了。
几人饮了茶吃了点心继续上路,杨绵绵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腰,见白九看了过来,忙不敢动弹。
白九打开一个罐子,取出一枚白子,放了下来,然后看向杨绵绵。
这是……杨绵绵靠近棋盘坐下,取出一枚黑子,她对围棋虽然一窍不通,不过总算知道棋子是要放在交叉点上,没有闹出将棋子填在空白处的笑话。杨绵绵四下看了看,将黑子放在离白子最远的角落。
白九立刻判断出杨绵绵说不会下棋的确是真话。他脸上神色不变,放下了第二枚白子,却是挨着杨绵绵的那粒黑子放的。杨绵绵照样躲得远远地放了另一枚。
白九心下好笑,你这样如何吃子呢?
果然,当白九将黑子围住提子时杨绵绵“啊”了一声,茫然地看向她。
“吃掉了。”白九简洁地道。
“哦。”杨绵绵疑惑着:“这样就是吃了么?”
杨绵绵对围棋一窍不通,白九却是陪着师傅下了十余年棋了,再加上他并不对杨绵绵解释规则,场面自然是一边倒。看着杨绵绵越发茫然的神情白九心下极其痛快,将那封家书带来的不愉快也暂且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地方做生日便做零头,不做整的,就是提前一年过整的生日,听说是为了避什么。
天气真热,长江的水也大了,有点担心,今年会不会发水呢?说到发水有个笑话说个大家听,是扣扣爸的。在他小时候有一年下大雨,早上他打开门发现门前都积满了水,扯开嗓子喊道:“发大海啦!”一直被笑话至今。
本周有榜单任务,一周要更新一万五,会比平时多更一些。
、第二十三章送礼
马车停了下来,白术说了声:“少爷,到了。”说着打起帘子。车厢里杨绵绵与白九正在下棋,杨绵绵一张脸皱成一团,白九却是神情惬意,手起子落,将一个眼堵上,吃掉了杨绵绵的一大片棋子,然后扫了一眼棋面。
“你输了。”
白术趁机道:“少爷,客栈到了,下来歇会吧。”
杨绵绵闻言立即起身结果碰到了车顶,痛得“啊”了一声。
“笨。”白九丢下一个字踩着板凳下车了,杨绵绵揉着头顶跟着下车。
“怎么,撞到头了?”余乐英自然是听到了杨绵绵的呼痛声:“我看看。”杨绵绵松开手,余乐英查看了一番,说道:“还好,只是红了,并无大碍,我这里有药酒,要用吗?”
“不用了,也不怎么痛。”杨绵绵扭腰摆臀活动着身体,哼道:“就是坐了半天的马车难受死了,腰痛背痛……”
余乐英看了看左右,确认白九已经先他们一步进了客栈没有听到杨绵绵的话,小声道:“你这话可别让白九听到了,他这马车已是天下难得了,别家的马车你一定更坐不惯。”
“我们路上要走多久啊?”杨绵绵摸着很受伤的屁股问。之前和白九专心下棋时倒不觉得,现在下了车恨不得来个全身按摩才好,没有减震措施的古代马车就算设计再精巧也让坐惯了现代交通工具并且平日里多是宅在家里身娇肉嫩的杨绵绵伤不起啊。
余乐英算了算:“二十天总是要的。”
“这么久?”杨绵绵大惊失色。
“习惯了就好。”余乐英安慰了这么一句。
不过就如余乐英所言,习惯了就好,震啊震啊也就不觉得了,只是晚上躺在床上身上的酸痛提醒着杨绵绵一天的不适。
白术不愧是跟了白九这许多年的,一路上打点得十分妥帖。马车里点心茶水从没断过,赶路的时候杨绵绵就在车里陪白九下棋,喝喝茶吃吃点心。
白九嘴上不说心里不得不承认杨绵绵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刚开始下棋时杨绵绵完全是任其欺凌的,到了下午杨绵绵就掌握了其中一些诀窍,一盘棋能够下得久了一些,当然还是没有还手之力,每一天杨绵绵棋力都在增长,虽然她对于设局显得很是生疏,但也能好好地与白九对敌一番了。若是经过专人指点,再对棋局有更深的了解,白九想杨绵绵棋力应是不弱。
虽然白天赶路有些辛苦,但他们下榻的客栈均还不错,而且大部分时候不必下榻客栈,自然有长风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