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在脑中慢慢升起,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栽了。休夫,由妻主带领被休之人到县衙户籍处将此人户籍从家中除掉,同时被休之人等级降二,户籍那东西一旦改了想改回来几乎不可能,而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不容反抗。一旦变成奴隶,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门靖捷发现自己的思维竟然有些乱。
哎,他南门靖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了?或者说他还有没有那个叫做户籍的东西他自己都不确定。就算现在武力不行,可单凭智慧他也能摆平个十七岁的小丫头。
可想他南门靖捷除了杀人之前什么时候低声下气过?麻烦,真是麻烦。
“妻主——”南门靖捷刚开口,却见窗子那边站着个硕大无比的身影,没错,那就是南门月影!
“哼,就知道你会惹麻烦,幸亏为姐多留了一日。”当然,那窗子她是进不来的,不过她也不着急,慢慢走到正门,方才勉强进来,只见她一张脸长的方方正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唇红齿白这几个词用来形容南门月影再好不过。
“弟妹且息怒,月影知道小弟玩略不堪,还请弟妹多多包容,休夫一事还望弟妹多加考虑。”说完又转头对南门靖捷吼道:“跪下!不许笑!”
其实南门靖捷还有一个时候不会笑,那就是他姐姐南门月影不让他笑的时候!
这个姐姐是家里唯一还记得他和他爹的存在的,可是对南门靖捷向来严厉,见面很少有和平共处不打不骂的,南门靖捷本来无论身材还是武功都很高的,可是这个姐姐在他引以为傲的这几个方面姐姐都比他厉害上许多,加上爹爹只要见到他就在他耳边说什么长姊如母,于是南门靖捷是怕了这个姐姐的。
见到南门靖捷毫不迟疑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笑容骤然没有了,风颖心里那个爽啊,原来这世上也是有你怕的人,不过,刚刚南门月影说什么?内力被封?恩?
风颖站在南门靖捷姐弟之间,冲南门靖捷做鬼脸刚好南门月影看不见,南门靖捷只能看着却不能有所表现,有他姐姐的地方就注定没他的好日子过,这道理他早就知道了。
“姐姐说的是,小妹鲁莽了,只是听说靖捷并不愿意嫁过来所以——”风颖抱拳作揖,态度恭谨,言语诚恳,隐隐有惋惜之意。
当然,上弯的嘴角完全暴漏了她的心思,可惜,那笑只有南门靖捷能看见,可他这会儿敢怒却不敢言。
“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着他愿不愿意,既已嫁给颖妹妹为夫,自然一心服侍妹妹,若他哪里做得不好,妹妹只管责罚。”南门月影认真的说,她知道这个弟弟有多狂放有多目中无人,早上的事她也听说了,这个弟弟——既然嫁了人,少不得吃些苦。
“还不给你妻主认错?” 南门月影的声音可以用吼来形容,同时一脚把南门靖捷踢到在地,她不觉得需要在弟弟的妻主面前给他留什么颜面。
幸亏这小屋很偏,不然风颖真怕把方怀仁引来,到时挨训的就不只是南门靖捷了。
南门靖捷吃痛,又不敢违逆姐姐的意思,不然就不是一脚的问题了,他怀疑如果现在说个不字今天能不能直着离开这里。
“靖捷知错,请妻主恕罪。”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边说边跪伏在地上,竟也有模有样。
看他疼得脸色煞白,知道南门月影那一脚肯定不轻,那么放浪不羁的人被封了内功逼着嫁过来,还被罚跪被像现在这么羞辱,肯定也难过的吧?
其实不仅仅是脸色,原本浓密柔顺的长发也有些凌乱,紫色的长袍也有些脏了,收敛了笑意,眸子里只剩下嘲讽。又有点怜惜他那样子,想来一个没地位的庶子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
“知错就好,南门侍郎请起吧。”风颖过去轻轻扶着他,南门靖捷顺势起来,暗中渡一口真气给他,南门靖捷的脸色好了一些,二人共同看向南门月影。
“哎,你们年轻人啊,这会又好了?”说着又戳了下南门靖捷的脑门,“你呀,以后老老实实听妻主的话,要是敢作怪,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靖捷知道了。”南门靖捷乖顺的回答。
“请姐姐放心,风颖不会冲动了,以后会好好照顾靖捷。”恭敬而认真的一揖到底,而后与南门月影对视。
“好,好,有妹妹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这是靖捷的解药,交给妹妹,若以后有什么难事,别忘了到度燕山庄找我,南门月影告辞了,哈哈哈——”话刚说完,南门月影竟然原地消失!
风颖一身冷汗,如此高超的功夫,难怪南门靖捷怕她,若她想杀自己,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场闹剧终于算是结束,南门靖捷丢尽了脸,不过还好,只有她自己看到不是吗?毕竟是他的妻主,那——也没有那么丢人,是吧?
秋天的晚上总是比较凉的,然而今晚风颖的家却热闹的不行。原因无他,今天是风颖结婚之后的第一天,内院、外院都摆了宴席,连那些平时只有一些粗粮野菜吃的奴隶们都每人分到了几块肉,大家自然欢天喜地,开心得不行。
内院当然更加热闹,摆了两桌,一桌在厅内,一桌在院里,院里的一桌比较大坐的是小雨小冰以及赵管家等下人,只是有一个人和这满桌说说笑笑的女人们不太搭调,那就是烨,以烨的身份,是不能去厅里的,或者说正常而言他连上桌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在一旁跪着,是风颖把他拉到了桌上,安排了座位。
烨的吃相很优雅,即使看着鸡肉、排骨、烤鸭等等又香又腻的肉食也不会大口的吃,和外院那些没见识的奴隶们简直是天壤之别。相比起来小冰小雨这些下人倒显得粗鲁一些,可惜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吸引了多少小侍女的目光,他心早已被厅里的说话声笑声吸引走了。
厅里,坐的正是风颖一家,主座上是方诺珍,左边依次坐着方怀仁、风颖、风惊、南门靖捷,右边依次是文兰、风行、雪依。
“惊儿啊,以后家里的事你多用心管管,我年纪大了,人也懒了,乐得轻松自在了。”方怀仁边说,边夹菜给风惊。
“爹爹,惊儿年纪还小,哪里会做这些事呢。”风惊语速很慢,脸上带着那种不真不假的微笑。
“您哪里老了啊,爹。”风颖笑嘻嘻的拍拍老爹的肩,这里最随意的就属她了,能拍老爹马屁的时候决不能错过!
“爹确实老了,以后这些事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转头看见风颖坏坏的笑,方怀仁竖起眉毛,洋怒的说:“老了也有打你的力气。”
风颖顿时闭嘴,老爹脾气越来越大,难道是传说中的更年期?无奈的摇头,却看见南门靖捷向她挑眉,哎,完了,让他知道自己怕老爹了。
风诺真他们是看惯了的,忍着笑继续吃饭,只有风惊皱了皱眉。
“爹,娘,妹妹如今也成家了、懂事了,咱们家的铺子雪依代管了这几年,如今也交还妹妹吧。”雪依声音甜美,人也漂亮,举止优雅,和风颖就是一组鲜明对比。
“嫂子,铺子你都管了那么久了,给我做什么?况且我哪会做生意?”风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雪依怎么突然这么说。
其实不难理解,这个世界男子九成以上都是要嫁出去的,家里的财产自然归女孩,可风行娶了雪依回来,这样就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平分还是仍旧只给女孩。雪依自然也知道朝廷每个月发给风颖的钱就足够风颖生活,可风家那点产业就属这几个铺子赚的钱最多,她又怎么好占着,雪依这么说就是想让给风颖。
“雪依呀,那些铺子给了你,就是你和行儿的了,”风诺真见雪依提起这事,忙阻止了她,她怎么会不知道风颖根本不是经商那块料,“颖儿也不会反对的。”
“恩,就是啊,大嫂,给了我我也不会经营,大嫂经营的那么好,以后生意做大了赚的钱多了,多照顾照顾我就成了。”
“你就不想干活,想白拿钱。”风诺真戳穿风颖。
“这——”雪依皱眉,略有迟疑的说。
“雪依,既然娘和妹妹都这么说了,你就只管管着就是。”风行一边悠闲的夹了菜一边说,效果嘛,自然是一锤定音。
南门靖捷挑着眉毛,羡慕嫉妒恨的望了一眼风行。
于是,从此雪依开始大力发展商业,直到多年以后,风颖才记起,当时说雪依善于经营,简直就是侮辱雪依!那时,雪依已经站在商业的最巅峰。
第20章 两个夫侍
傍晚,南门靖捷独自坐在窗前,上午被姐姐踢得那一脚到现在还疼得厉害,他怀疑她是不是想一脚踢残了他让他永远也不能再作怪。
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不安宁,南门靖捷其实早已累了,只是没睡。是啊,没有睡,可是为什么呢?一直那么坐着不睡,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也觉得挺奇怪。困了就睡嘛,他南门靖捷可不是为难自己的人。
可是,又觉得不能睡。
“侍郎,您累了,就歇息吧,想来小姐今晚也不能来了,您早些休息,小姐也不会怪罪的。”小福红着眼圈,手里端着一碗类似汤药的东西,闻起来却没有那么苦。
这小福是风家派给南门靖捷的,南门靖捷可没带什么贴身小厮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
南门靖捷怔了一下,而后会意,接了那碗药喝下,才说:“恩,不急,再等等吧。”
听了小福的话南门靖捷恍然大悟,自己是在等她?的确,按规矩今晚她该来这里的,即使妻主不来,他也至少要等到戌时才能休息的,难道自己是在等她?
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中,南门靖捷不禁自嘲,她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这么老的男人吧,今天要是没有姐姐她会不会真的休了自己?哎,不愿意来就算了,一个人过一辈子又能怎样?自己又干什么自讨苦吃呢?“小福,我们睡吧。”
“真不等我?”风颖的声音响起,只见风颖一身鹅黄色短衣,白色暗花百褶裙,头上一尊玉凤朱钗,朱唇轻点双目熠熠,算不上国色天香,倒也是个十足的小家碧玉了。
风颖刚刚就到了,听见屋子里有声音她就没进来,反正南门靖捷现在也发现不了她在偷听。
“小姐来了,太好了,侍郎等了您一晚上了。小姐,侍郎身体不好,您多照顾他啊。”小福笑着,说完便退开了。
收起思绪,南门靖捷挂上了惯常的笑。他这时已经脱了紫色长袍,只穿了件白色中衣,头发也散开了,倒去掉不少邪魅之气。
“妻主大人果然心疼靖捷,叫靖捷怎么感激。”仍旧坐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走近的风颖,南门靖捷委屈又可怜的说道。
“若是靖捷能像普通侍郎一样招待一下妻主,风颖感激不尽。”学着他的样子,风颖可怜巴巴的说。
不知怎么,南门靖捷看见风颖那张脸竟然一下子心情好了不少,也许自己也不是那么不招人待见。
努力地站起来,背上很疼,感觉骨头好像折了。“恩”,晚上的时候伤口会特别疼,虽然外面只是有些瘀青,里面肯定有内伤,加上内力被封郁结难通,南门靖捷脸色更加难看。
见他疼成那样,还挣扎的想要站起来,风颖连忙过去扶住,“这么疼?”发现他身上一片冰凉,额头上也都是细密的冷汗,风颖真是佩服南门月影,对自己的弟弟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妻主关心靖捷?”顺从风颖的搀扶躺在床上,感受到风颖绵绵不绝的真气,整个身子好受了不少。
风颖觉得这问题有点好笑,她对他也谈不上关不关心,只是他这么难过,自己也不能看着是吧,“你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我的东西我自然关心啊。”这回答也有些蹩脚。
出奇地,南门靖捷竟然笑得不那么勾人了。
将南门靖捷扶到床上,躺好,风颖把南门月影留下的药丸递到他嘴边,“吃了吧,恢复了内力就没那么难过了。”谁知这家伙却闭上了嘴,惊疑的看着风颖。
“怎么了?”风颖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不想要解药的?
南门靖捷竟然又不笑了,这一天他已经有三回笑不出来了,“妻主,不怕给了解药以后靖捷不服管教?”
风颖笑的更加灿烂,灿烂中不经意的带了一丝宠溺,拍拍这自从跟自己沾上边就倒霉的不行的男人,说:“什么管教不管教,我家里没有虐待夫郎的习惯。靖捷,虽然嫁了过来,但也不代表你就失去了自由,把身体调养好之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拦着。想回家的时候就回来,这里是你的家也随时欢迎你。况且,管教男人,我办法多的是。”
把药再次送到他唇边,这次南门靖捷没有拒绝,吃下之后风颖按字条上的顺序点了南门靖捷几处穴道,拔出那个细细的针。这样,只要调养上半个月南门靖捷就没事了。
无力的感觉瞬间消失,功力恢复了大半,背后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南门靖捷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风颖,一双眼睛又不自觉地摄人心魄。
一个男人竟然可以那么妖媚,可以那么美,又美的不让人厌恶,反而是一种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的诱惑。
风颖不受控制的俯下身,锁住他的下巴,吻他的唇,那么的红,就像血。是的,血!那么诱人的脸,还有,紧致的肌肤、宽厚的肩膀、修长的四肢,若是加上鲜红的血,扣上沉重的锁链,该有多美?那么甜美的声音,多么适合呻吟。
至少应该让着白皙的皮肉上肆虐一些血痕,那根鞭子呢?只要打一下就可以划开一道血口,溢出一道道鲜血,那根鞭子在自己房里,上次还打了烨,烨?恩?这是谁?他是谁?他——管他是谁,只要能在我的鞭下辗转呻吟,给我鲜血,管他是谁做什么?
不,不对,我要鲜血做什么?这人,这人是南门靖捷啊,不,不行——
有什么不行?只要鲜血鲜美的味道。
不,不——
风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头脑清醒了不少,只见南门靖捷衣衫凌乱,或者说已经近乎赤、裸了,很、诱人?
不,风颖推开南门靖捷,飞也似地跑出去。
外面正下着雨,雨很大也很冷,在大雨之下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风颖彻底清醒了,却也后怕的厉害。
自己那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渴望鲜血?那种感觉——分明就是要将人的血放出来吸甚至还带了一丝残虐——
一双强健的臂膀抱住了自己,这人,是烨!
感觉到了烨的温暖,风颖觉得好了很多,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趴在地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