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又恢复了宁静恬淡,只是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南门靖捷偶尔会几天不回来,问他又不肯说什么事,风颖没有追究太多,直到有一次他竟然带着一身伤回来,风颖一气之下把他锁在房间里锁了三天,他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在风家一向蛮听话看似很委屈的靖捷,竟然掌控者一股不大不小的暗势力,平时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杀个人、查个小道消息、勾结勾结反贼、截个大官的财产什么的。手下人也不多,精英的七十二人,不是精英的南门靖捷也不知道具体数目。感情这家伙一直扮猪吃老虎呢!
风颖耸耸肩,没再追究太多,以后南门靖捷有带伤回来的她也细心的帮忙擦药。毕竟家是一个让人温馨的地方,若是成为一种束缚,就不好了。
转眼便快过年了,地上也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北风一阵阵吹得人彻骨的冷,外面是连乌鸦都没有了,那些农人们也不再做活,长工们也都回家了,只剩下几个奴隶在外院,就显得有些萧索。不过赵管家在门口和墙上挂上了红红的辣椒和金黄的玉米,于是风家就从堂堂“中君府邸”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农户。
过年这天,一大早起床和风惊一起去风诺真那里拜年,本来应该南门靖捷和烨先来风颖房里拜年的,可风颖看着二人的目光,还是勉强说了句,“都是一家人,不必了。”
“娘,爹爹,二爹爹,新春多福。”风行和雪依二人先拜年,然后是风颖这边四人,最后是小风季,由雪依抱着行了个礼,就算完了。
拜过年后,就该写门对,放鞭炮了。
风颖撇嘴,这里过年没有红包的?
事实证明是有的,可是这里只给没成家的小孩子。风颖,就光荣的没有了。
“哼,臭丫头,就知道你没惦记什么好事,”风诺真看着风颖贼笑着,活脱脱的小流氓,“不过呢,今年就是没有你的了,想要,可以明年让为娘抱个孙子。”
风颖揉揉自己的脸,那么明显吗?可是自己明明觉得掩藏的不错啊。
“娘——”风颖也不知道自己时装害羞还是真害羞,反正这种话题的当事人似乎就应该那种态度。
“哟,还会害羞?”风诺真忍不住伸手想掐女儿鼓起来的小脸,谁知却被她躲了过去,“颖儿啊,你大哥过了年就要上京赶考,大嫂生意也做得有模有样,你那几个相公也都不简单,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怎么过?”风诺真变得严肃的脸让风颖知道她不是随口问自己,而是想和自己好好谈谈。
“娘,女儿就像你和爹爹们那么生活,有什么不好?现在外面乱得很,女儿也没那么大的志向,能活得开心快乐就好。”风颖懒懒地笑着,目光变得深邃,有那么一瞬间风诺真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止十七岁,甚至不止二十七岁,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怎么会不叛逆不想创一番事业,而甘心留在这小小的稻花村?这个孩子,让她越来越看不透。
“颖儿,你看得开自然好。为娘,也希望你过些简单快乐的生活。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身边的这些人,惊儿固然是最单纯的,这孩子玲珑剔透,只是年纪还小,若以后长大了,会不会甘心与你过一辈子男耕女织粗茶淡饭的日子?
“还有靖捷,靖捷比你大了九岁,身世背景复杂,江湖地位也颇高,虽说在咱们家一向老实听话,外面的事定然少不了,你,只是个小小的村民,如何能够保护他?”风诺真久久的凝望风颖,“还有那个烨,灭门之恨,罪奴之辱,他就这么放下了?”
风颖低头,的确,这些问题她一直刻意忽略,但总有一天还是要摆到面前,现在的日子虽好,但总有种偷来的感觉,掩盖下所有的痛苦,只接受快乐,这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该做的事情。
“娘,我太贪心了。”脑中一片空白,自己来到这里那么久,似乎什么有用的事都没做过,不能帮烨,不能保护南门靖捷,甚至无法更多的接受风惊,他们心里,也想自己那么快乐那么平静吗?
看着风颖落寞的站在寒风里,风诺真有些不忍心,可是孩子长大了,她该有她自己的人生。天意弄人,有时候,你想平凡,可老天偏偏就不肯,看看她身边有意无意的聚集的这几个人,如果这孩子只是个小小的农人,那几位,是一个也留不下的。如何取舍,相信她也清楚。
“女儿,生在乱世,是祸也是福,没得你小小年纪就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守在这,你哥哥过几个月就去京城赶考了,不如你也和行儿一起去吧,行儿董事,你又会武,你们俩一起娘也放心。”抚着风颖的肩,风诺真觉得这个孩子从没那么像自己过,也从没那么不真切过,是啊,她即将远去了!
“我知道了,娘,到时我和哥哥一起走,那——我可不可以带上——”风颖本想说可不可以带上烨,可是,烨他不喜欢去京城的吧?
“你喜欢带谁就带谁,颖儿,以后就是大人了,”风诺真的目光变得慈祥“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做错了什么,有娘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风诺真的话,敲在风颖心里,这就是娘!即使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离你而去,都咒骂你的罪大恶极,她,还是你的母亲!永远都断不了的血脉相连。
风颖拥住风诺真,似乎,想要哭回前二十七年的委屈。
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屋顶和门外,还有两人,也同样的泪如雨下。
除了这段小插曲,整个年过的还是非常开心的,像宛若放鞭炮的时候炸了她师父的药壶啦,南门靖捷烧了风颖做好想送给烨的花灯啦,风季忍不住风惊的‘折磨’,浇了他一身童子尿啦,风行把雪依的银票当成练字用过的废纸扔掉啦。
转眼到了初八,这天是整个过年这几天中最热闹的,这天年轻的人们都会赶到镇上的新女庙,而年纪大一些的则去福禄阁。
这个世界比中国古代开放许多,未婚男女也经常见面、共事、甚至出游,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喂,喜欢什么,我送你们。”风颖对着自己的三个夫侍高兴的说,很难得四个人一起出来玩。
“妻主送给惊儿的,惊儿都喜欢的。”风惊淡淡一笑。
烨撇撇嘴,“我哪喜欢这些东西,太花哨了吧。”
“妻主当真要送?”南门靖捷贼笑着。
风颖顿时全身发冷,天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额,你比我有钱不是?”
于是任凭小贩们看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叫卖的起劲儿,几人无视而过。
全镇的年轻人都在这里,可以想象的这条街早已水泄不通,被人群挤着,好不容易才没有走散。
“哎,这哪有意思啊,咱们找个地方玩自己的吧。”随着人流走了半天,除了人脑袋也没看见什么,人家未婚的年轻人羞羞答答的找着心仪对象,自己一大家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那边空地上满空的,现在也不会有人。”南门靖捷朝东边指。
“哪边?”四处都是人,风颖就不知道南门靖捷是怎么看见那边有没人的空地的?
“就在那边,我常去的。”抛个媚眼,带着众人过去。
第23章 新年的游戏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到,他们几个还好,风惊的脸都白了,勉强才跟着走过来。
“到底在哪啊?”风颖也不耐烦,这也太——那边了吧?
“快了,妻主你想,新女庙在镇上,镇子里怎么会有空地呢?所以要出镇的。”那种笑就像是把千百条小虫子放在了看到的人身上,另外三人几乎同时别过头,不看他。“你们,你们这样啊。”
见没人搭理他,南门靖捷讨好的朝风惊笑了笑,“小表弟,累了吧,哥哥帮你。”说着扶起风惊的胳膊,风惊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本想挣开,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默默的思索了下,不再挣扎。
到了地方,风颖的脸都黑了,为什么?现在是冬天,地方是满空的,连鬼影儿都没有,可这地方北风呼啸满地是雪,哪有坐的地方?
众人回头,“莫急莫急,早有准备。”南门靖捷大手一挥。但也没错,啊溟恭敬地送上一捧柴禾,众人忙着点起来,有又把雪清理好,才坐下了。
“还不如回家呢。”风颖嘟哝着。
“这样不错。”烨发挥了他那不怕冷的气质,干脆躺在地上。
“对啊,妻主,这样才别有一番风味啊,咱们来玩点什么?”这句话出自南门靖捷之口加之语气暧昧,就十分值得推敲,当然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还是小孩子单纯,风惊单纯的点点头,说:“咱们作诗吧。”
风颖:“……”
烨:“……”
南门靖捷:“……”
“你们,不喜欢啊。”风惊也觉得自己的提议不好,几个人主修都是武术,怎么会作诗呢?
“我们不会呢,小表弟。”南门靖捷无辜的对着风惊说。“要不咱们赌钱吧?”
风惊:“……”
烨:“……”
这二位是几乎没钱的主儿。
“你们出的都是什么鬼主意啊,都听我的。”风颖否决众人意见,在地上捡了几片枯叶,吩咐众人写上要做的事,这事不能太难,要是现场可以做的,她自己也写了几件,然后又把各自的名字写上。
“嘿嘿,现在抽签,先抽这栏,”递给风惊,知道他不会作弊,风惊随手抽出一张,上面写着,烨。
“烨,你自己决定命运吧。”把那叠写着事件的叶子递给烨,烨不明所以的拿了一张作诗,一看就知道是风惊写的。
“好了,作诗吧。”风颖忍着笑,看着烨。她好像忘了,当初烨写得一手漂亮的字。
“作诗?”烨皱眉,但这时他也明白了玩法。略想了想,道:“今宵北风稀,明朝南星移,难忘静夜怜,只等苍穹异。”
风颖抿抿嘴,没听懂,人家小烨就算是武将,可文字功底还是比她强多了。
“不通不通,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南门靖捷好像很讨厌这诗,也许真不通?怕是他嫉妒人家吧?好歹烨还能写出一手好字,比南门靖捷强多了。
风惊也不明所以的揉揉脑袋,“好像挺好,可是——”
“主人,烨是武将,就会这些了。”烨可怜巴巴的看着众人,于是众人决定,饶过他了。
下一个是风惊,嘿,这小子竟然抽了个爬树,风惊为难的巡视一周,发现没人想帮他,于是找了棵树,站在树根下,发呆。
“抽到什么都要做哦,惊儿,你要是例外,就不好玩了。”
风惊终于挪动双手,手抱在树上,可是脚说什么也不敢抬起来,眼看就快哭了,还是烨比较好,“主人,不如烨来替——”
“哎,算了,也算是爬树了,也没说要爬到顶上。”
风惊得救。
往后就更离谱了,比如说烨学狼叫啦,南门靖捷翻筋斗啦,风惊跳舞,风颖装傻,几番下来几个人都狼狈不堪,但也玩的不亦乐乎。
淡忘那些凡尘俗事,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开开心心的一家人。
只有啊溟不时四周看看,心想,千万不要来人啊,来人我也不承认认识他们。
转眼过了一个多时辰天渐渐黑了,风也大起来,大家都累了,便想回家。
“再来最后一次。”风颖大喊,其实她还不是很累的,难得看家他们这么出丑不看白不看嘛。
最后一次,竟然抽中南门靖捷,事件自己来,烨拿起一叠叶子碾呀碾,终于递了过去,南门靖捷拿了,竟然是,南门靖捷,侍寝!
这,这是谁写的啊?前面怎么都没出现?
“妻主大人,咱们是在这还是回家——”南门靖捷那双桃花眼睛闪个不停,这个遂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意了。
“谁写的?”风颖抱怨,三人噤声,南门靖捷委屈的看着风颖小声说,“回家吧。”
一路上,南门靖捷都没说话,也不那么笑了,一下一下的撇着嘴,看的风颖直检讨自己,毕竟结婚那么久了,二人之间一直没发生过什么,想必南门靖捷肯定要乱想的,今天拒绝的太直接了。
“喂,我不是也没说……”风颖的声音很柔和,只是话还没说完,南门靖捷就已经栖身上前,堵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笑的柔媚“就知道你对我好的。”
风颖又想起烨,烨还坐在一旁甚至还有风惊那孩子还小,可惜南门靖捷没有给她机会。
吻,娴熟的吻。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风诺真他们早已到了家,这会儿已经睡下。几人吃了点宵夜,屋子里非常的冷,这个时候一般而言他们早已经睡下了。
“妻主大人,”几人从饭厅出来,风颖正准备回房睡觉,这几个月她基本都还是在自己屋里睡的,偶尔会把烨叫过来,当然也会跑到烨那,可是南门靖捷——
风颖停下,想起刚刚的那些事,脸上有些发烧。
“走吧。”南门靖捷双眼一闪,媚术!而且是用了十成功力的媚术!
已经脸红了的风颖那里还有抵抗媚术的能力?几乎没有什么挣扎的被南门靖捷带回。
北方的晚上有多冷?相信住在南方的孩子永远都不能知道,那种零下二十度还多的温度,穿再多的衣服,也禁不起一阵寒风瞬间渗入骨髓。那种风和夏天的截然不同,又急又厉,刮在脸上就像一柄柄刀子在割,手和脚被冻的早已经不冷了,而是又温又麻,回到屋子里就会发烧了一样的热,麻木上好久都还是僵硬着。
然而有一个人却在这样的寒风里坐了一夜,在风颖的房顶上,迎着呼啸的北风,那一双眸子仿佛一匹离了群的孤狼,充斥了孤寂、哀伤、坚韧、决心和一种刻骨的痛。
一袭黑衣,紧紧箍着身体,能看出他近乎完美的曲线,耳朵上一对乌黑的耳饰仿佛就是为他打造,和那股刚劲的气质浑然天成。
只是,耳饰,并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看到的人,谁能不为他惋惜一场?
这人就是烨,烨没有穿平时的粗布衣而是换了一身黑衣,这是他当年还是少将军的时候的常服,依稀又有了当年少将军的样子,还有身边的长枪,从今日起它就叫做无悔!
这些,是南门靖捷前几天给他的。
今夜,他们,在一起呢!想起从前,从前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妩媚的、多情的、羞涩的女人,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撕心裂肺般的痛。
他,终究还是要回到他的世界的,生而属于那里,怎么逃得开?
摸摸那副耳钉,本想将它们留下,可是又说什么都舍不得,就带走吧,她也不会在意一副耳钉的。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报了家仇,平了民愤,推翻了这肮脏腐烂的喧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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